“陆霆钧,别胡闹了。”晓冉低喊了一声。
“我没在闹,记住我的话,离姓李的远一点儿,更不可以结婚,否则……后果你知道的。”原本带着暧昧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冷。
晓冉愤愤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畏惧,“好啊,那你也不可以和王媛结婚。”
陆霆钧微眯起墨眸,凝视她半响后,唇角的弧度逐渐扬起,露出温润笑意,他低下头,在她耳侧温柔低喃,“冉冉,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让我想一口将你吞掉。”若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对,他一定会那么做。
“放心,我不会娶王媛的,在我心中,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冉冉,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只有唯一的目的,就是娶你为妻。”陆霆钧捧起她的脸,温柔的轻吻后,才放开了她。
晓冉率先离开,陆霆钧停留在原地,双手随意的***裤兜,高大的身影被路灯拉的修长,他随手从裤兜中掏出烟盒,点燃一根,深吸了两口后,才漫不经心的道,“还没看够?王媛,跟踪我是不是很有意思?”
话音落后,昏暗的角落,缓缓走出一个女子,随着她一步步的靠近,面容逐渐清晰,果真是王媛。“霆钧,我只是碰巧出来找你,没想到……”她嘲弄的哼笑一声,“没想到你和她还是藕断丝连,难道你真想气死伯父吗?”
她变得越来越聪明的了,竟然学会用陆震川来压他。陆霆钧淡淡的吞吐着烟雾,将即将燃尽的烟蒂丢在地上,“只要你不乱嚼舌根,老爷子自然不会知道。王媛,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容忍晓冉的存在吗?怎么着,这还没结婚呢,就隐忍不住了?”
王媛被他一句话噎的半死,妆容精致的脸蛋扭曲了几分,她咬了下唇,又道,“可是她都已经要结婚了,即便我可以容忍,难道李学威也能包容自己的妻子与其他男人有染吗?”她的话越来越刻薄难听,陆霆钧蹙了下眉心,冷扫了她一眼。
“那些与你无关,王媛,扮演好你的角色,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好,我随时可以换人。毕竟,陆家媳妇的人选可不止你一个。”陆霆钧冷声丢下一句后,转身离开。
另一面,书房中,安晓冉与陆婉并肩坐在沙发上,陆震川坐在他们对面,居高临下的俯视,那架势让晓冉觉得,她有几分像囚徒。身旁的陆婉显然很紧张,她十分担心丈夫的安危,最近每探监一次,就见安国梁瘦了一圈儿,人也被病痛折磨的困苦不堪了。
“我已经和监狱那边打过招呼,安国梁的病的确很严重,但还不满足提前释放的条件,我让医院伪造了病例,说他换了不治之症。”陆震川说完,将一叠文件甩在她们面前,“今晚把一些细节记清楚,免得明天出现纰漏,若这事被捅出去,安国梁这辈子都别想从监狱里出来。”
“爸,我知道,我知道的。”陆婉激动的手指发颤。晓冉倒是显得十分平静,随意的翻过了几页面前文件,她不得不承认,陆震川做事的确高明,这也是唯一能让安国梁提前出狱的方法。
陆震川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便让她们离开,晓冉最后一个走出去,临去前,陆震川再一次出声提醒,“我能让安国梁离开监狱,自然也能让回去。你是聪明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清楚。”
晓冉未作回应,微点了下头后,和门离开。
翌日,天气格外晴朗。安国梁从监狱中走出来的时候,双手一直遮在头顶,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他竟不适应强烈的阳光。晓冉与陆婉左右搀扶着,安凌远跟随在后,提着简单的行李。
踏出监狱大门,安国梁不停的回头张望,身体颤抖着,甚至还有几分不可置信,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监狱中。
直到车子缓缓开启,安国梁才有了几分真实感,他的手一直紧握着身旁的妻子与女儿,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晓冉看着他笑,眸中也盈动着泪,她反手握住安国梁的手臂,柔声安慰,“爸,没事了。我们回家。”
“嗯。”安国梁重重点头。
回家之后,安国梁睡了整整一天,晓冉和陆婉,安凌远坐在客厅沙发上,陆婉还在不停的抹眼泪。
“妈,爸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还哭什么。”安凌远嘀咕了句,扯出纸巾递给陆婉。
陆婉是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她用纸巾抹掉脸上的泪,看向一旁晓冉,又重重的叹息。“晓冉,这次你爸能回来,多亏了你。晓冉,妈妈对不起你,你别恨妈妈。”
晓冉依旧不语,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陆婉,你们在说什么?”安国梁从卧室走出来,略带疑惑的看着客厅中三人,他虽然在监狱呆了多年,头脑却没有迟钝,毕竟是在官场上呆过的人,他能提前释放,这其中自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婉一愣,脸色变了几分,心虚的低了头。
“没什么,爸,你醒了啊。想吃点儿什么?”晓冉含笑起身,柔软的手顺势缠上父亲手臂,有几分撒娇。
“陆婉,你和凌远出去买些菜,多做几样晓冉喜欢吃的,我看着这丫头又瘦了许多。”安国梁出声道。
“嗯。”陆婉点头,扯了安凌远出去,她明白,安国梁是想故意支开他们。
她二人出去以后,安国梁拉着晓冉坐在沙发上,晓冉给父亲沏了茶,将头轻靠在他肩头,就像小时候一样。或许,她失去了很多,但她挽留住了自己的亲人,当她将头靠在父亲肩膀的一刹那,她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都多大了,还撒娇。”安国梁含笑掐了下她面颊,带着几分宠溺。
“你是我爸,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您的孩子啊。”晓冉低柔的笑着。
安国梁按在她肩头的手突然一颤,眼中光芒闪动后,重重的叹了一声,“可我毕竟不是你爸爸。”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他安国梁没那个福气拥有这么好的女儿。“晓冉,关于那个男人,你的亲生父亲……”
“爸,我不想听这些。”晓冉有些生硬的打断了他。
安国梁无奈摇头,并没有打算岔开这个话题,他在监狱中想了很多,人生无常,他不能将秘密带到棺材里去。“晓冉,关于你的身世,我一直没打算隐瞒你,毕竟你有知道的权利。现在你也长大了,我也该告诉你了。”
“爸。”晓冉眉心微蹙,语气中有些慌乱。她并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安国梁沉默了片刻,思索着该从哪里讲起。其实,故事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女大学生爱上了年轻军官,又被对方遗弃。安雅不过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晓冉,你前生父亲,他不是个好东西。他玩弄你妈的感情,又不肯负责人。”提起当年之事,安国梁还有些愤愤难平。毕竟,安雅是他唯一的妹妹,父母死得早,他一手将安雅拉扯大,看着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省吃俭用送她上了大学,只等着毕业后,找个好人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你妈和那男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我这个做哥哥的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安雅的性子外柔内刚,倔强起来的时候,谁也劝不住。那时候,她刚刚毕业,我还在四处张罗着给她找工作,找个可靠的男朋友,谁曾想,她跑过来对我说她怀孕了,要将孩子生下来。”安国梁顿了顿声音,手掌扶上额头,表情都是痛苦的。
“那还是个相对保守的时代,女孩未婚先孕是件羞耻的事,会被人看不起的。我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乖巧听话的妹妹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儿,愤怒之下,我打了她一巴掌。”如今想想,安国梁犹在心痛。
“你妈哭着求我原谅,但任凭我怎么问,她就是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陆婉心肠软,小雅一哭,她就在一旁拦着。”那时,陆婉常叹息的劝他,说小雅是真的爱那个男人的,我们都是过来人,感情的事也不是逼迫的,我们做哥哥嫂子的更要理解她。
只是,安雅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流言蜚语开始蔓延。一次无意中,安国梁在妹妹的日记中知道了那个男人,他背着妹妹找上了傅家,结果可想而知,不仅没得到个说法,还反被侮辱。傅家人说安雅不知检点,勾。引了他们家儿子,傅母的话越说越难听,让他们回家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也配得上他们高干子弟。
安国梁虽然出身普通家庭,却也是个骄傲有自尊的人,回家之后,他并没有责怪妹妹,毕竟,安雅还年轻,被人欺骗了感情还不自知。他只是叹息的摇头,对她说,“小雅,他们家欺人太甚,不合适,不合适啊。还是断了吧。”
安雅虽然年轻,却很聪明。她明白哥哥的意思,紧咬着唇片,用力的点了点头。
“至于这个孩子,你好好想清楚吧,最好是不要,毕竟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不能让它毁了你的一生。我让你嫂子找个可靠的医院,咱们把它做掉。”
安雅震惊的抬头看向安国梁,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手掌紧捂着小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慌张的摇头,“哥,它也是一条生命啊,它是我的孩子,我舍不得。”
安国梁沉默了许久,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最后,叹着声开口,“好吧,你既然想要,就留着着孩子吧,等孩子生下来,我和你嫂子给你养着,它以后就是我的女儿。小雅,但你答应大哥,以后都要听我的话,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不能因为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就赔上一生。当时的安国梁在为她谋划未来,却做梦都没有想到,安雅会死在手术台上。
为了颜面,安国梁几乎不允许安雅出门的,原本就安静的女孩变得更沉默了。有点儿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胎教有多重要,而安雅郁结难舒,整日眉头不展,心事重重,自然日渐消瘦了下去。晓冉是早产的,早产加难产,大人和孩子都很危险。
当医生出来询问家属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时候,安国梁自然是要抱住安雅的。许是天意弄人吧,最后活下来的却是安雅。他哭着质问主治医生,医生除了一脸歉意,说不出半句。本来是要保大人的,却没想到病人血崩了,根本救不回来,好在孩子从母体中取出来之后奇迹般的还有气息。
弥留之际,安雅的脸上几乎没了血色,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抚摸着刚刚出世的孩子,她真是小啊,才五斤中,还是皱巴巴的模样。“大哥,嫂子,你们看我的宝宝,怎么这样丑呢,一点儿也不像我。”当时,她已经是入气少,出气多了,却还在说着玩笑。
安国梁一个大男人,却止不住痛哭流涕,他紧握着安雅的手,声音哽咽着,竟说不出一句话。倒是陆婉边哭边回着,“小孩子生出来都是这样的,我生程远和凌远的时候,也都是这样。等她慢慢长大,就会像你一样漂亮了。”
“是吗?”安雅目光专注的凝望着身边的宝贝,眸中含着剔透的泪珠。“可是,我等不到她长大了。”安雅的声音极淡,又带着苦涩。她抚摸着刚刚出生的婴儿,竟是这般不舍。她给了她生命,却没有能力抚育她。
“大哥,你说我的宝宝叫晓冉好不好?黎明破晓,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阳。”安雅哭着问道。
“嗯,好。”安国梁抹了把脸上的泪。
“大哥,请你答应小雅最后一个请求,帮我好好照顾晓冉,让她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安雅的声音越来越轻,显然是即将耗尽生命。
“好,大哥答应你,大哥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能好起来。小雅……”安国梁半跪在床边,声泪俱下。
安雅微弱的笑着,那样的释然。死对她来说,似乎一点也不可怕。“这样,我就放心了……”她说完最后一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但唇片有轻轻颤抖了几下,发出几声微弱的嘤咛,然后,失去了气息。
安国梁痛苦的靠近,将耳朵贴在她唇片,才勉强听清,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低低的唤着一个名字——继霖。
“小雅,小雅!”看着一旁的机器上,心电图像变成一条直线。安国梁痛苦的喊了声,转而又看向一旁的医生,苦苦哀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妹妹,你救救她吧,她才二十三岁……她还那么年轻……”
“对不起,您节哀吧。”医生无奈的摇头,吩咐护士给病人盖上雪白的单子,推了出去。
刚刚出生的婴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亲的离世,在亲舅怀中嘶声力竭的哭嚎着。
……
即便事情过去了二十几年,响起当初的那一幕,安国梁仍然抹了几把眼泪。晓冉坐在他身边,安静的倾听着,她紧低着头,没有暴露任何情绪,泪珠却一颗接着一颗打落在白皙的手背上。
安国梁从锁着的柜子中取出一只檀木盒子,古朴的雕刻,看样子是一只首饰盒。他递到晓冉手中,对她说,“这是你妈妈留下来的,里面是她的日记和几张照片,上面有那个男人。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就自己看吧。”
安国梁说完,起身走回屋内,或许,他也需要时间来平复心绪。
晓冉一个人坐在寂静的客厅中,迟疑了许久,才颤抖的打开了盒子。她认真的翻看着日记,一页又一页,从最初相遇开始,都详细的记录着,安雅的字好似一首美丽的写意诗,又暗含着凄苦与悲伤。那是个怎样玲珑剔透的女子,她从最开始就知道,他的心,并不在她身上,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她写到:如果我的爱会给你痛苦,那么我愿意放手,让你幸福。
晓冉合起日记,将头抵在日记封面,哭的很伤心。她随手看了夹在日记中的相片,大多是安雅一个人的照片,背面都书写着一行行云流水的小字,是男人刚毅的笔迹,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出自那个男人,没有多少暧昧,只是写着时间地点亦或拍照时的背景心情。
只有唯一一张合照,他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深秋的街道上,女孩笑的很柔美,男人看着她,眼角眉梢,难得的有了些许笑意。
啪的一声,晓冉重重合上盒盖,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看完之后,她将盒子再次放入柜子中锁起来。在晓冉眼中,这盒子里的秘密就和她的身世一样,都应该被永远的尘封。傅继霖只是傅继霖,安晓冉依旧是安晓冉,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交集。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
“晓冉,快来看看妈妈买了什么,都是你最爱吃的。”房门轻响,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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