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尧随意耸肩,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陆霆钧会问的这么直接。“我老婆藏人很有一套,当初她把自己藏起来,我也是找了很久。”他和陆霆钧想的一样,如果安晓冉失踪,又消失的如此彻底,八层和林笑恩脱不了关系,也只有林笑恩能做到这些。
“帮我一个忙,当然,这份人情我一定会还的。”陆霆钧又道。
顾希尧笑,有几分无奈。他想他可以理解陆霆钧此刻的感受,当初笑恩怀着孩子离开的那段日子,简直就是噩梦。男人对感情,一旦陷进去,他就会变得不堪一击。“我不知道安晓冉在哪里,这次真的爱莫能助。嫔”
陆霆钧有些玩味的笑,看来林笑恩对顾希尧也并不放心。“你不知道不要紧,我可以自己去查。我想知道顾太太的私用号码?”
“陆军长果然无所不知。她的确有私人号码,知道的人没几个。”顾希尧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将笑恩的号码发到了陆霆钧的手机里面。如果林笑恩知道他出卖她,不跟他翻脸才怪。
“霆钧,顾省长,原来你们在这儿!”王媛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过来,顺势揽上陆霆钧手臂,“看来你们聊得不错。可我爸和李副省长都等急了呢。卢”
“出来吸烟,碰巧遇上而已,我先进去了,不打扰两位。”顾希尧一笑,单手***西装口袋,转身向包房中走去。
顾希尧走后,陆霆钧有些厌恶的甩开王媛手臂,“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可以出来找你吗。”王媛的脸色不由暗淡了几分,但依旧强颜欢笑着。“顾省长与李副书记都盯着我爸的位置,明争暗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爸的意思是打算扶持李副书记上位,顾希尧这人深不可测,不太容易掌控。”
陆霆钧沉默了片刻,冷然一笑,王老头一向精明,看事情也还算通透,但他这次是真的选错了边儿,李副书记想跟顾希尧斗,还差的远呢。
“这些似乎并不关我的事儿。”陆霆钧不以为意的哼了声。
王媛又靠近了他几分,这一次没敢再拔虎须。“我是想提醒你离顾希尧远一些,他和我爸之间早晚是要发生冲突的。”
“是吗?那替我转告你爸一声,让他好自为之。”陆霆钧邪魅的笑,转身离开。
王媛愣在原地,许久后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一旦有了冲突,他就会袖手旁观,看着她爸自生自灭吗?他们要结婚了啊,他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的。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陆霆钧将从顾希尧处得来的号码交给了林进,林进用部队中最尖端的卫星定位系统监控林笑恩的手机,终于有了新的线索。除了几个本市与北京的电话,这个号码拨出最频繁的电话来自V市,而据林进所知,环宇集团在V市有一个正在进行的工程。只不过他当初追查的时候,调往V市工地的人员名单中并没有安晓冉。看来,还是他疏忽了。
林进第一次时间派了几个人赶往V市,根据传回来的照片,晓冉的确在那里。照片被送到了陆霆钧的手中,他一张张的翻看着,脸色又阴霾了下来,照片当然是偷。拍的,多数都是在工地上,晓冉站在一群工人之间现场指挥。才几天不见而已,她似乎有消瘦了许多,V市本就是一个三线城市,又是郊区县城的工地,可想而知条件艰苦。林笑恩真拿他女人当苦力了,居然外派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我查到林笑恩定了今天下午的飞机去V市,现在应该起飞了。表面上是去实地考察工程进度,但那种小工程根本没必要让林笑恩亲自跑一趟,想必她是去看望安小姐的。”
陆霆钧一直冷着脸,啪的一声甩掉手中的照片,套上了军装外套。“给我订晚上的班机,我要去V市。”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抓回来了。
……
V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林笑恩刚刚下飞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预想定下的总统套房中。顾希尧跟在身后,拎着简单的行李,俨然是个小跟班。
“老婆,你是不是累了,咱们女儿是不是也累了?我帮你按摩按摩。”顾希尧放下行李,就靠了过来,双手轻柔的按摩着笑恩的肩膀。
“我说顾省长,你很闲吗?我两天后就回去了,你偏要跟过来做什么。”林笑恩一边享受着他的服务,一边还不满的抱怨。
顾希尧一副无奈的神情,但还是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难道他愿意来吗?他现在手头堆着一摞的工作,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如果不是她现在怀着孩子,他才懒得跟过来。可笑恩偏要过来看安晓冉过的好不好,他拦都拦不住。每次只要涉及到安晓冉的事情,林笑恩就会跟他翻脸。
门铃叮咚一声轻响。笑恩推了推顾希尧去开门。“一定是晓冉来了,快去开门。”
顾希尧完全的沦落为跑堂的角色,一脸不耐的去开门,门外果然是晓冉,似乎是匆忙赶过来的,她一身的风尘。“顾省长。”晓冉礼貌的点头。
“嗯,进来吧。”顾希尧侧身,将她让进屋子里。
“晓冉,你来啦。”林笑恩起身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笑恩姐,你现在怀着宝宝,也不方便,还过来做什么。我过的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晓冉淡笑着说道。
笑恩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圈,漂亮的眉心都蹙了起来。“还和我说一切都好,你看看你,整个瘦了一圈儿。不行,你明天必须和我回D市,如果你不想面对陆霆钧,我可以安排你去C市,就是不能在这里继续受苦。”
“我没那么娇气,倒是你,怀着孩子还飞来飞去的,累坏了怎么办啊。”晓冉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个人闲叙了几句,却没提多少工作上的事儿,这种小工程,林笑恩本也没放在心上,晓冉来这里,与其说是为工作,倒不如说是为了躲避陆霆钧。
“你看看我是不是胖了一圈儿啊,最近吃的特别多,肚子里的小东西生出来准是个吃货。”笑恩笑着说道,手掌下意识的抚摸上微微凸起的小腹。
“哎,我说林笑恩,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顾希尧插了句,顺便将一瓶矿泉水递给晓冉。
“谢谢。”晓冉淡笑着回了句。
“刚从工地回来的吧,身上都是灰尘,快去洗一洗,一会儿我们去吃饭,我这个老板请你吃大餐。”笑恩硬是将晓冉推进浴室,还不忘丢了套自己的衣服给她。
客厅中还坐着顾希尧与林笑恩夫妇,晓冉觉得格外别扭,她快速的将自己冲洗干净,套上了林笑恩给她准备的裙子。水粉色呢绒群,倒是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了一些,长发披散下来,她走出浴室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好似从迷雾中走出来一样。
林笑恩与顾希尧望过去,都有片刻的错愕与惊艳。“我就说将这么娇嫩的一朵花丢在工地上,简直是暴殄天物啊。”笑恩玩味的开口,牵起晓冉向屋外走去。“去吃饭吧,我饿了。”
酒店的高级西餐厅中,林笑恩点了三份牛排,又另选了很多甜品。那样子像是饿了多少天一样。顾希尧一脸的无奈,知道的是他女人能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待她,不给她饭吃呢。
“笑恩姐,你点这么多,我们能吃的了吗?”晓冉一脸的茫然。
“应该差不多吧。不是还有你们吗。”林笑恩拿起刀叉,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顾希尧轻咳了声,低头开始切牛排,然后将切好的放在她面前。“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桌上的东西果然被林笑恩一扫而空。“那个我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笑恩略微尴尬的笑了笑。咬住果汁喝了起来。
晓冉早已吃好了,靠坐在身后的椅背,用纸巾轻擦了下唇角,悠闲的坐在一旁看顾希尧与林笑恩两个人互动。顾省长很宠着老婆,林笑恩说什么是什么,除了赔笑,他一句反驳都没有。
餐厅的小舞台上,钢琴师弹奏出优美的钢琴声。笑恩随着哼唱了一会儿,突然来了性子要去弹。“晓冉,陪我去弹一曲好不好?”
晓冉一愣,犹豫着说道,“酒店的钢琴是不外借的吧。”
“这个好办。”林笑恩侧头看向一旁的顾希尧,笑的让他有些发毛。
顾省长抚了下额头,笑着起身,“好吧,如你所愿。”顾希尧不知和酒店经理说了什么,很快弹奏者就给她们让出了位置。很多时候晓冉都觉得金钱和权利不是万能的,但很多时候,它却是一张特权通行证。钱不能买来幸福,但晓冉不得不承认,它可以为幸福锦上添花。
“我,不太会弹钢琴的。”晓冉和笑恩并肩坐在钢琴旁,她多少有些扭捏。
笑恩温柔一笑,似乎并不以为意,“没关系,我也很久都没弹过钢琴了,不过随手弹着玩儿而已。”笑恩靠在她耳边,玩味的又嘀咕了句,“反正这里多半是外行,弹得好坏他们也听不出来。”
晓冉低笑,顿时放松了许多。然后,笑恩青葱的指尖便搭上了黑白琴弦,优美的琴声顺着她的指缝流淌而出,竟然是《梦中的婚礼》,晓冉有短暂的呆愣,居然是这首曲子,这是陆霆钧教她的曲子。
“晓冉。”身旁笑恩侧头,不解的看向她,出声提醒。
晓冉才恍惚的从回忆中清醒,十指带上琴键,在黑白琴键上灵活的跳动。她微合起眼帘,乐声似乎将她带回了过去,她的指尖搭在陆霆钧修长的十指上,恍惚间,还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
睫毛轻轻的颤抖,她强迫自己回到现实,失落与苦涩在心口逐渐蔓延,睫毛沾了层雾气,原本唯美欢快的音乐,居然也蕴藏了一丝凄美与悲凉。
陆霆钧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钢琴旁,两个女子并肩而坐,四手联弹,一曲《梦中的婚礼》温婉缠绵中,带着淡淡的伤。陆霆钧半靠在石柱旁,随手点了一根烟,缓慢的吸着。而他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晓冉,就好像顾希尧一直追随着笑恩一样,眼里心里也只容得下这一个女人。
最后一个音符划落,晓冉青葱的指尖缓慢的停在黑白琴键。她侧头看向一旁的笑恩,淡淡的弯起唇角,“好久都没碰过钢琴了,都要快忘记它的声音了。”晓冉的指尖随意划过黑白琴键,发出一串错落的琴声。
“晓冉,你的琴声很悲伤。”笑恩无奈的叹了声,又道,“如果无法忘记,为什么不勇敢的面对,我认识的安晓冉,不是这样怯弱的。”
晓冉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能,如果我那么做了,我爸爸……我不能那么自私。”晓冉含糊的说了句,眼眸都湿润了。
笑恩看得出她有太多的顾及,便也不再去劝,和她一起走下舞台,回到顾希尧身边。她们刚刚坐下,陆霆钧便向他们的位置走了过来,因为林笑恩与晓冉是背对着的,并没有意识到他在逐步靠近,顾希尧虽看见了,却没有丝毫意外,陆霆钧会追来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陆霆钧径直来到晓冉身边,不由分说的扯住她手臂。晓冉没有丝毫准备,突然被人从椅子上扯起,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陆霆钧!怎么是你?”待开清来人,晓冉恼火的想要甩开他。而陆霆钧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的抓着她不肯放,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晓冉纤细的手腕捏碎。
“陆霆钧,你……”笑恩起身,尚来不及说什么,就被顾希尧拦住,“他们之间的事,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顾希尧对陆霆钧微点了下头,扯着自家老婆离开。
陆霆钧重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晓冉一直低着头,明显带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服务员端了两杯咖啡,极品蓝山,散发着浓醇的馨香。但两个人都没有动,陆霆钧对这东西不感兴趣,而晓冉是没心情。
“你来做什么!”晓冉率先打破了沉默,语调却是不冷不热的。
“我知道你在这里。”陆霆钧倒也不转弯抹角。蹙眉看了眼窗外,小城市自然是无法与繁华的D市相比。“为了脱离我,你宁愿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方来?”
“其实这儿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晓冉淡声回着。
陆霆钧冷撇了她一样,人整个瘦了一圈儿也叫过的好?她工作的那工地更是又脏又乱,他都不忍心去看。“敢情安总是跑这儿来体验市井百态来了。这么多天也该看够了吧,明天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陆霆钧,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嘀咕了声,别开眼帘。
“没什么关系?”陆霆钧邪魅的一笑,“安晓冉,我似乎应该提醒你,你是我儿子的妈,离开前一天,我们还搂在一起缠绵呢。这才放你自由几天,就敢跟我叫板说我们没关系了?”
晓冉面颊羞得通红,早知道这男人肆无忌惮,什么话都敢说。他也不看看,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反正我不会回去,要走你自己走吧。”晓冉负气的起身,像餐厅外走去。
陆霆钧结了帐,快步追了出来,在大堂中将她拦住。他的手臂缠在她柔软的腰肢,相拥的姿态十分暧昧。“跟我上去,今晚别想回你那个什么见鬼的工地去。”
“不要。”晓冉闷声反抗,但在陆霆钧面前,反抗一向无效。
“不去?行啊,你不想走,我不介意抱你上去。”他说完,居然真的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陆霆钧!”晓冉惊慌的低呼一声,周围的目光都围了上来,晓冉一张小脸顿时红透了。这男人什么事儿都敢做,光天化日之下,他不要脸,她还要呢。“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陆霆钧哼了声,好像在说:早乖乖听话不就没事儿了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陆霆钧按了楼层号码,居然和顾希尧是同一个楼层,是啊,她怎么就忘了,总统套房都在那一层的。到了门前才发现,更讽刺的是居然还是对门。
“进来吧。”陆霆钧用房卡开了门,将她扯了进去。
陆霆钧从冰箱中取出一杯饮料,当着晓冉的面将一包药粉倒了进去,然后递给晓冉。“喝了。”
晓冉蹙眉看着他,迟迟不肯伸手去接。陆霆钧又有点恼了,声音不由得放大了些,“看什么,我还能将你先奸后杀啊。”
晓冉瞪了他一眼,才将饮料接过来,咬牙灌了几口。她现在是彻底了解陆霆钧了,如果她不喝,他指不定会给她灌下去。晓冉根本不渴,喝了两口后就把杯子放在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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