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进点头,终于松了口气。伺候这位小祖宗,绝对不是好差事。
“林叔叔走了谁陪我玩儿啊?”安安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孩子虽小,却有小心思了,他也知道林进没力气继续,他是想要陆霆钧陪着他玩儿,又不肯开口求他。
陆霆钧伸臂将宝贝抱入怀中,向房间走去,“你该洗澡睡觉了,明天爸爸带你坐真的飞机。”
“真的?”宝宝惊喜不已。
“嗯。”陆霆钧点头,轻笑道,“陆宝叫声爸爸,我就带你去。”
欣喜的神情逐渐暗淡,安安动了几下唇片,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憋闷了半响,才嘀咕了句,“安安要找妈妈。”
陆霆钧无奈,每次让小东西叫‘爸爸’,他都会嚷着要妈妈。
“乖,睡觉吧,一觉醒来,说不定妈妈就在你眼前了。”陆霆钧揉了揉安安柔软的发丝,抱着他走进浴室。
三岁的小男孩总是调皮的,虽然安安不肯叫爸爸,但毕竟血脉相连,父子天性,几日相处下来,安安和他变得很亲近,也喜欢抱着他脖颈赖在他怀中。特别洗澡的时候,宝宝坐在浴缸中,小脚踢打着,溅起一层水花,迸溅了陆霆钧一身。每次给安安洗澡,都像打仗一样。
洗完澡,陆霆钧陪着他躺在小床上,或许是被晓冉惯坏了,宝宝不肯睡枕头,一定要枕着手臂才行。陆霆钧总会斥责几句,说“男孩子不能这么矫情。”宝宝调皮的吐吐舌头,陆霆钧又不忍心责备了。
“今天想听什么故事?”陆霆钧修长的指尖翻动着彩色儿童读物。与晓冉不同,他会讲一些更适合男孩子的故事,比如海底两万里,不如三个火枪手等等。但结果往往是宝宝听得兴致大起,深夜了还赖着不肯睡。
“昨天的三个火枪手还没有讲完呢。”宝宝奶声奶气的说道。
“好吧,爸爸继续讲三个火枪手,不过只能听一个小时,陆宝就要乖乖睡觉。”陆霆钧板着脸说道。
宝宝笑笑,晶亮的眸中一闪而过狡黠之色。“安安乖乖睡觉,明天就可以做飞机吗?”
陆霆钧为愣,继而,笑靥在唇角边蔓延开,这小东西当真是个鬼灵精呢。“好。”
宝宝一张小脸都是明媚的颜色,“那我们拉勾勾。”宝贝短短的手指勾上陆霆钧小指,脆生生的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幼稚。”陆霆钧失笑,两指轻弹了下宝贝额头。是啊,三岁的宝贝,本来就是幼稚可爱的。
宝贝睡着之后,陆霆钧并没有离开,目光温和的看车沉睡的孩子,一瞬不瞬。他想,如果晓冉也在这里,他们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他错过了整整三年,三年,漫长的一千多个昼夜。够了,他不能再允许他们继续这样错过。
如果一定要将晓冉反锁入怀,她才肯乖乖回到他身边,那么,他不惜任何手段。
窗外,月色撩人。同样的无眠的夜,晓冉却在哭泣中度过。
自从安安被陆霆钧带走,晓冉整日失魂落魄,更无心工作。她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公寓客厅中,没有了安安,空气都是死寂的,孤冷的可怕。
电话叮叮的响了起来,在寂静的深夜,如催命符一般,晓冉匆忙的抓起话筒,刚唤了声,“安安……”电话那端,却传来林笑恩的声音。
“就知道你还没睡,你这样整日整夜不吃不睡,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我没事,就是很担心安安,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离开过我身边……”晓冉沙哑着回答,声音微微的颤抖着。
笑恩无奈的叹了声,她想,与其说安安离不开晓冉,倒不如说是晓冉不能没有安安。
“别担心,安安是陆霆钧亲生儿子,他会好好照顾他的。至于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如果大官司,你未必占先机。何况,那是陆家。”笑恩将话说的很委婉,但翻译过来无非是想告诉晓冉:和陆家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倒不如服软,寻求一个折中的选择。
“嗯,我知道。可是,安安是我的命,我不能给他。”晓冉苦笑着,一颗剔透的泪珠悄无声息的顺着眼帘滑落。
电话两端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林笑恩淡淡的开口,“晓冉,他要的只是安安吗?”
林笑恩是过来人,那天晓冉被绑架,陆霆钧的表现她是看在眼里的。他血红着双眼,几乎要杀人。男人只有在乎女人的时候,才会为她怒火中烧,才会关心则乱。
笑恩的话让晓冉心口一紧,握着话筒的指不由得收紧,泛着淡淡青白。“笑恩姐,我累了。”
那段,传来无奈的笑,笑恩知道晓冉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她不说,她也从不多问半句。林笑恩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淡淡道,“嗯,那你早些休息吧。希尧在查孩子的下落,只要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挂断电话,晓冉依旧毫无睡意,她坐在沙发上,微扬着下巴,淡看窗外清冷月光,如此一坐便是一整个夜晚。凌晨之后,才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睡了一小会儿,但她说的并不安稳,脑海中都是宝宝哭泣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叫着妈妈。
再次清醒,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电话中,林笑恩说孩子可能在军区,顾希尧查到陆霆钧的助手林进最近买了很多孩童的玩具和用品,都是送往军区的。
晓冉简单的梳洗后,开车赶去了军区,安安离开的她的日子,几乎度日如年,亦如林笑恩所说,与其说安安离不开她,倒不如说是她已经不能没有安安了。他真的是她的命。
她站在D市军区门口,长城一样的围墙,将她阻拦在外,这里岂是她想进就可以进去的地方。陆霆钧将宝贝安置在这里,无疑是安了这份心思。她靠在黑色丰田车旁,拨通了陆霆钧的电话,但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当然,此时的陆霆钧正带着儿子开飞机,自然不可能接听电话。
碧蓝的天空中,一辆波音战斗机绕着军区上空飞旋着,因为飞的极低,发出轰隆的翁鸣声。宝宝坐在飞机中,一脸的惊奇,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当陆霆钧将飞机360度旋转时,宝宝兴奋的尖叫,震得陆霆钧耳膜发疼。
陆霆钧含笑,用眼角余光扫了下身旁的宝贝,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可爱至极。脑海中突然浮现三年前的一幅画面,晓冉就是这样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模样,漂亮的大眼,却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那时他刚刚得到她,晓冉还在与他置气着,他用尽心思的哄她开心,就像现在,哄着他们的宝贝儿子。
“宝贝别怕,该降落了哦。”陆霆钧出声提醒,飞机已经疾速向下,严重的失重反应,让安安一张小脸由红转白,小手害怕的紧握成拳。
“陆宝别怕,深呼吸。气沉丹田。”陆霆钧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宝贝耳边,带着坚定的力量。
飞机顺利降落,在跑道上奔跑一段距离后,缓缓停住。陆霆钧将孩子从飞机上抱下来后,宝宝双腿发软,根本站不住了。一双小手臂紧抱着陆霆钧的脖子不放。
身旁几个空军兵起哄的笑着,“小首长,从天上下来连路都不会走了啊……”军营里气氛一向是严肃的,训练更是一丝不苟,这些兵大哥难免寻到乐子。
安安窝在陆霆钧怀中,委屈的嘟起小嘴巴,却骄傲的扬着小脑袋,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才三岁就飞上天了,你们三岁的时候还尿裤子呢。”
一句稚嫩的童音,弄得众人更是大笑不已。空军团团长笑着开口,“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这小嘴巴够厉害的。”
宝宝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搂着陆霆钧不撒手,嘟着小嘴巴,可怜兮兮的说道,“他们欺负我!”宝宝很是聪明,知道自家老子的官职比他们大。等着陆霆钧给他出头。
“呦,还告状呢啊,我们可害怕着呢!”一个刚入伍的兵蛋子嘻哈的起哄。当然,有分寸的军官和老兵都不敢和陆霆钧开这样的玩笑。
“行了,都训练去吧,和小孩子胡闹什么。今天的长跑每人多加10圈儿。”陆霆钧平静的说道。
一群兵蛋子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蔫了。宝贝的小下巴贴在自家老子肩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陆霆钧将宝宝抱回军区宿舍,医生又给孩子做了检查,只是有些晕机,并没有什么大碍。躺了一会儿,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陆霆钧放心的坐到客厅,取出手机,才发现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人打来。唇角浅浅上扬,形成完美的弧度。安晓冉,她还是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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