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含笑点头，皱眉看了看另外两个病床上的人。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味，还有人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点儿都不好闻。
周睿的眉皱地越发紧，“要不要换个病房？”
孟小小摇头，她哪里有钱换病房，早上她还央求医生让她出院呢。
周睿放下水果，把康乃馨给了戚小冉，“我去找下医生。”
“喂，周老师！”
周睿扭头看着孟小小，孟小小无奈地笑笑，“你不用去找了，我正打算出院呢。我又没有什么大病，好好养养就行了。”
“还是多住些日子吧，你放心，医药费由我来付。”
待他走了，孟小小哀怨地看着戚小冉，“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戚小冉无奈地耸肩，“是他硬要来的。”鼻息里是康乃馨的香味，压过了别的味道。戚小冉摸了摸花瓣，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买一束康乃馨送人。
很快，周睿带了医生来，换到单间，空气立刻清爽了。他拿出苹果，细细削着，长长的苹果皮在手边旋转，“你安心在这里住，别的都不要操心。”
孟小小干笑，求助地看向戚小冉。
戚小冉扭头，当做没看见，把康乃馨插在瓶子里，然后拉开窗帘，房间立刻亮堂了，阳光洒了一地。
周睿把削好的苹果给孟小小，“这是绍天拜托我做的，所以你不用介意。”
孟小小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即嗤笑，“他还记得我？！”
“小小，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绍天是没有爱情的人，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周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戚小冉靠在窗边，静静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水果刀，刀片反射着太阳光，晃到眼睛里。他站起身，又拿了一只苹果，静静地削着。戚小冉记得有人说过，会削苹果的男人，会很温柔很体贴。
孟小小使劲咬了口苹果，咯吱咯吱吃着，“周老师，你是来做叶绍天的说客吗？”
“不，我从来不劝人，这只是我对你的忠告。”
孟小小邪邪地笑，“那我先谢谢周老师了。不过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现在的我也没了爱情，我剩下的日子就要与叶绍天周旋，我要看着他被别的女人抛弃的一天。”
周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戚小冉，戚小冉愣了一下，接过的时候说了声谢谢，仍旧很小声，但是周睿听到了，回以一笑。他喜欢这个沉默少言的女生，她的眼睛里总是平平静静的，没有时下学生的那种躁动。
“周老师，你认识叶绍天吧？”孟小小吃的很香，已经下去了大半，她的心情也在急速康复之中。
“恩，我们是朋友。”
“原来如此，那请老师转告叶绍天，就说我谢谢他的照顾了。”
“我会转告的。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周睿转头看着戚小冉，“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好，小小，我明天再来看你。”
孟小小点头，对她调皮地眨眼，“最好一下课就来，我快要闷死了。”
回去的路上，仍旧是那首曲子，这次戚小冉没有哭，她安静地听着，以至于到了学校，都不愿下车。周睿拿出CD，笑道：“送给你。”
戚小冉摇头，“不用了，谢谢老师。”
周睿帮她打开车门，“当心，不要碰到头。”
戚小冉扭头对他笑笑，他真的是很温柔，很体贴，就像温暖的湖水，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平静的，没有一丝凌乱的波纹。
车门关上的刹那，周睿的目光也被阻挡住，他仍旧看着戚小冉离开的方向，手指摩挲着CD，嘴角的笑意却突然消失了。
第三十章 不要乱写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记得吃苹果哦。
……
天还没黑，月亮就早早升上了天空，白惨惨的，就像一个被人咬过的烧饼。扩音器里传来男生低沉的声音，念着点歌人的名字，接着放出了王菲的《流年》，“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下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戚小冉扯了下嘴角，不记得谁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从他／她的优点开始，而爱上一个人则是因为他／她的缺点，她听歌很少听歌词，今天还是第一次留意，原来很早之前，王菲就唱出了这句话。在王菲独特的嗓音里，慢慢前行。不断有同学经过，总会回头看她。戚小冉皱眉，就算她的感觉再迟钝也发现了，她一向沉默，何时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她讨厌被目光追随的感觉，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就像隐在暗处的忍者。
对面走来三个女生，看起来气势汹汹，目光几乎能杀人。
戚小冉侧过身子，想绕过去，可是那三个女生就像成心与她作对，她绕到哪边，就堵在了哪边。
戚小冉皱眉，看着她们。
正中间的女生画着很浓的妆，两只眼睛几乎成了黑色，上下打量她，“你就是戚小冉？”
“恩，你们是？”
她指着戚小冉的鼻子，斑斓的指甲像妖艳的蝴蝶，“我警告你，离文楠远一点儿，不然，哼，我让你没办法呆在C大。”
戚小冉扯了扯嘴角，“你若是喜欢他可以去追，用不着恐吓我，再说，我跟赵文楠也没有关系。”
女生似是不信，抱着双臂似个十三妹，“你说没关系谁信哪，赵文楠都承认你是他女朋友了。”
“啥？”戚小冉傻了眼，怎么可能？她可从没有答应过。
“你不信么？”她哗啦拿出一张纸，那是从论坛上打印下来的帖子，“你可以看看。”
戚小冉一目十行，看完后气得身体发抖，这是谁造谣啊，说赵文楠已经承认她是他的现任女友，还说赵文楠在死命追她，她不买账，用的字眼就像在往她身上泼脏水，好像是她装清高似的。
“这是谁写的？”戚小冉一把拿了过去，楼主叫一只燕子。
“不知道，你可以去看学校的论坛。”女生欣赏着她气急败坏的脸色，笑得幸灾乐祸。
戚小冉直奔网吧而去。打开学校的论坛，就看到了这个帖子，因为太显眼了，已经被版主加精，后面跟帖的都到了四位数。
戚小冉点开帖子，一眼扫到自己的背影，还有赵文楠的邪逆的笑脸。点开楼主，什么信息都没留，再看后面的跟帖，几乎都是攻击她的。
戚小冉关了电脑，准备找赵文楠算账。走到宿舍楼下，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赵文楠住哪幢楼，电话更是不知道。她呆呆地，看着进出宿舍楼的男生。这几次见面几乎都是偶遇，她从没有问过关于赵文楠的任何事情，悻悻地，打算回去。
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周睿下车，抱着一堆书。
戚小冉低了头，装作没看见。
“戚小冉！”周睿看见了她，嘴角扬着，走了过来。
戚小冉只好抬起头来，对着他笑，“周老师。”
“你可以叫我周睿，课下咱们就是朋友，再说我也是学生。”周睿温柔地笑着，眼睛弯弯的。
“那多不好，让别的同学看见，该说我不尊师了。”
“呵呵，哪有那么严重。对了，你来找谁？”这边是男生宿舍楼，女生宿舍楼在前面。
“我不找谁，……那个，你知道赵文楠住在哪里吗？”戚小冉呐呐地道，脸色泛红。她注意到来往的人再次把目光投在她身上，很多男生趴在窗口，对她指指点点。
周睿似乎也发现了，皱眉看了眼楼上的学生，笑道：“文楠和我一个宿舍，你等着，我去叫他。”
“啊，不用了。”
“为什么？你不是来找他的吗？”周睿不解地问道。
“我，我现在没事了。我，先走了。”书包的带子被戚小冉捏的变了形，她已经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找赵文楠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再说这么多人看着，明天不知道论坛上又怎么写呢。
“等一下。”周睿拉住她的胳膊。
戚小冉如遭到了攻击，立刻甩开他的手，不悦地皱起眉头。
“对不起。”周睿忙道歉，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拉住她，“我想说，你吃饭了没？”
“还没。”话一出口，戚小冉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就不能说吃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周睿下面的话。
“我们一起吃饭吧。。”他的话和心里的话重合，戚小冉懊恼地咬着下唇，周睿继续道：“我正好也没吃呢。”
“呃，不用了，我……”
“不要跟我客气，一下课就让你跟我去看孟小小，还没谢你呢，这算是对你的谢意。”周睿率先朝食堂走去。
戚小冉只好在后面跟着。
周睿扭过头，“为什么你喜欢走在别人后面？来，和我并排走。”
戚小冉努力让自己和周睿并排走，可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了后面，她不知道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大概一直就有。
周睿笑笑，不再强迫她，任由她在后面跟着。
二楼是分割开来的餐厅，包给了社会上的人，服务比一楼好，环境也好，没有浓重的油烟味，来这里的学生几乎衣裳靓丽，一看就是家境不错的人。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周睿翻着菜单问她喜欢吃什么，戚小冉摇头，说无所谓，反正她又不挑食。周睿笑笑，点了三菜一汤。
忽然有人“咦”了一声，眼前一花，一个蓝色的人影站了旁边，“你是戚小冉吧？”说着就掏出手机，对着戚小冉的脸。
戚小冉立刻挡住，“你干嘛？”
张星笑道：“给你拍照啊，上次没有看见你的脸，这次可不能放过，……其实你长得也不错嘛，皮肤这么白。”她刚要按快门，手机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拿走了，“你应该尊重别人的隐私。”周睿第一次没了笑容，声音平板而冰冷。
张星抬起头，眼睛慢慢瞪大，“啊，你是周睿！天啊！我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她转头对着戚小冉喊道：“戚小冉你太有福气了，竟然能跟周帅哥一起吃饭！”接着她就像一个讨主人欢喜的哈巴狗，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算我一个成吗？”
戚小冉放下手，“我不认识你。”
“我叫张星。”她伸出右手，友好地笑笑。
戚小冉皱眉，她真的很不想跟她握手，她害怕知道一些深藏在她心底不愿被人触及到的事，但若是拒绝，只能让张星更加地肆无忌惮，于是她伸出了手，她对自己说：只一下下就放开应该没事。然而，一接触，她就看到了张星的想法，手上慢慢收紧，脸冷起来，“张星，请你删除论坛的帖子。还有周睿是我的班主任，我们是师生关系，请你不要乱写。”她松了手，“记者应该是急别人之所急，而不是扰乱别人的生活，更何况你写的都是捕风捉影的事。请你尊重我，也请你尊重你自己。”
第三十一章 新朋友
张星瞪大双眼，样子像是见到了鬼，“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连同宿舍的人都不知道“一个燕子”是她在学校论坛的马甲。
戚小冉笑了笑，在张星看来却是充满神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请你记得，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张星尴尬地点头，“我今晚就删了，那个，你真的不是赵文楠的女朋友？”她的脸红得似把火烧云映在了上面。
戚小冉很肯定地回答，“不是，我们只是能算是很普通的朋友。”
张星的眼中露出惊喜，笑得甚是开心，“那就好，嘿嘿。”
戚小冉无奈中有那么一丝庆幸，幸好遇到她，又幸好探知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不然还不知道会受到多少女生敌视呢。想想也是，赵文楠现在处于感情空白期，恐怕大部分女生都趁次机会，和赵大帅哥谈一次恋爱吧。
周睿一直皱着眉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猜出来和赵文楠有关，但是论坛的帖子……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眼前出现张星放大的笑脸，“周帅哥，把手机给我吧，我保证不再拍了。”
周睿瞥了眼戚小冉，见她点头，才给了张星，“以后不要胡乱拍，还没毕业呢，就想当狗仔队。”
张星嘿嘿地笑，“一定听您的，那个，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我保证不捣乱。”要知道在校园里是很少能碰到周睿的，他要上课，要负责学生会的事，据说还在公司上班，是个大忙人，只要能见到他，就能在她那帮朋友中炫耀一番，更不要说和他一起吃饭了，所以大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张星见周睿不语，求救地看向戚小冉。
戚小冉笑笑，“让她一起吧。”
周睿点了点头，“你们坐，我再去点两个菜。”
“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张星说得假惺惺的。戚小冉抿了嘴笑，知道不好意思还坐的稳如泰山，这句话还不如不说。
张星望着周睿的背影，嘴里啧啧称赞，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完美？简直就是情人的最佳人选。”
戚小冉给她倒了茶，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充斥齿间，“难道他不适合做老公吗？”
“恩，啊？不是，我是说，在赵文楠和周睿之间选择的话，当然是周睿适合做情人了。你看他温文尔雅的，人又体贴，又长得帅，做情人肯定不会把你绑的死死的。”张星一气喝完茶，舔了舔嘴唇，“这茶好好喝哦。唉，这就是周睿的品味，什么都与众不同。”拿起茶壶倒满了茶，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戚小冉轻笑出声，“没看出来，你还挺花心的，想一脚踏两船。”
“我也就是YY一下而已，他们两个能给我一个我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想要两个。”张星审视着戚小冉的脸，“你比我幸运。”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比你幸运？”戚小冉的大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白炽灯照得她的头发乌黑发亮。
“你看，早上你和赵文楠一起买早饭，晚上又和周睿在一起吃晚饭，如此的艳福还不幸运吗，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呵，只是凑巧而已。”
“对了，你刚才说周睿是你班主任？”
“是啊。”
“哇，你们好幸福哦，能天天见到他，我为什么不晚点进学校呢。”张星垮下脸，恨不得重新读大一。
戚小冉好笑地摇头，难道帅哥的魅力这么大？她怎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呢。忽然张星抓住她的胳膊，戚小冉立刻闪了开去，她又不小心看到张星的想法。
张星的眼神黯了下去，戚小冉立刻用左手握住她的手，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我是被你吓到了，我不太习惯与人接触。”
张星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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