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姓流离失所,淮河流域的几座大的州府城中更是人满为患,但是事实上的情况却并没有那么严重,不像河南这边这么急迫。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潘季驯也是安心了不少。而且,如今的这个情况,朝中想要应付也是绰绰有余了。刚才在朝堂大殿之上,潘季驯听着张居正的那番话,还以为淮河流域的水患也是很严重,张居正之所以要轻描淡写只不过是因为河南那边的黄河水患当真是更加严重一些,再加上河南距离京师又近。以防止有什么意外,所以张居正才编了那么一番话,让众人觉得,河南那里刻不容缓,而南直隶那边可以放在第二位。
本来,有着这么个想法的潘季驯虽然在心里也是赞同张居正的,但是毕竟不怎么高兴。如今潘季驯得知张居正所说的一切完全属实,这么一来,潘季驯之前对于张居正那一点小小的不满也是立刻烟消云散了。而现在的他,对于张居正的好感也是更深了,知道他并不是因为一些在他看来无聊的原因而置受难的百姓于不顾,这对于潘季驯来说,就已经是足够了。
思绪到此,潘季驯也开始思考起来究竟应该派遣何人前往南直隶去治水。结果他这么一思考下来,发现如今的朝廷当中有个很大的问题。倒不是他潘季驯自负,实在是他发现,当今的朝廷里,倘若出现了什么特大的水患,如同隆庆四年的那一次一样的话,能够派去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的人,还当真是只有他这么一个。
对此,潘季驯是既喜且忧的。喜的是,自己的才能有发挥的地方,能够造福百姓,让民间安定。但是忧愁也是不少,毕竟他人只有一个,倘若一年之中的同一时段,两处,甚至三处都同时爆发了巨大的水患,他也就分身乏术了,不可能同时前往两地、三地治水。到那时候,也不知道会因此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而派了其他人去,也不是不行。不过朝中其他能够被派往治水的人,其在这方面的才能都是大大地不如他潘季驯的。或许也能工成,但是不论是速度还是时效上都要比之落后一大截。
对此,潘季驯也是相当的忧虑。但是如今,却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幸好自从隆庆皇帝登基以来,还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大的水灾,和往日有记载的相比,这几年算是相当的安稳了。
不过让潘季驯推荐人,虽然他在朝堂上说的是信誓旦旦,但是等到现在,却是又有些心中打鼓了。倒不是别的,毕竟除他之外的那几人,实际上本事都差不多的,潘季驯对于这方面自然是行家,有说话的权威的。
所以说,如今让他选择的人选,实际上并不是让他推举最能够治水的,而是让他推举最能够办好事情的人。对此,潘季驯不由得大是伤神。毕竟潘季驯虽然如今的官位做的也是很大,但是实际上,对于朝廷当中的政治斗争,他并不是太过了解的。甚至于,当年回乡丁忧之时,期满之后的他也没有想要赶紧回到朝中再为官。可见潘季驯此人对于官位或者是打压他人的心思并不热切。所以相对的,潘季驯对于如何探查人心这种事情也并不是熟练的很。
而且,治水之事事关重大,倘若用人不对,即便是那边情况稍好,也会因此而弄得越来越糟糕。所以这方面他不能太过放松了。
而实际上,潘季驯这是有些自找苦吃。想想看,既然如今的朝中,除了他之外的其他几人,其治水的本事都差不多的。那也就是说,派谁前往都行。而他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那个人的为人为官的品格如何了。
而对于并不是太过明白的潘季驯其实完全是不需要在这方面纠结什么的。他只需要点出几个人的名字,然后交给张居正就可以了。
但是潘季驯却并没有这么做。究其原因,实际上还是因为张居正的原因。
虽然对于张居正,潘季驯是满怀感激的,而且也很是认同张居正这段时间的做法。但是在为官相斗这方面,潘季驯对于张居正是始终都有看法的。尤其是在经过上一次提举葛守礼担当吏部尚书的那件事情。潘季驯虽然是没有像其他的人那般一同去冲击禁宫闹事,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心里头就没有一点想法。
而如今到了这件事情上面,潘季驯是更明白。朝廷的用人法度,一向都不是用最好的,而是用最好用的人。他潘季驯的确是最好的,但是同时,他也从来不会玩些虚招或者比的什么东西。综合起来,潘季驯也的确是第一人选,所以张居正这才会看上他。而其他人就不同了,潘季驯明白,有的时候,为了一些事情,即便是明明知道不能那么去做,那样做的话是会出大事的,但是有些人还是会那么去做。
所以如今,潘季驯也是担心,倘若自己只看治水才能而点选了几个人交给张居正选择的话,或许张居正会选出最为听他话的那个人前往。当然,这并不是重点,听张居正的也没有什么坏处。只不过潘季驯担心的是,那人表面上听上面的,私底下还有些别的想法,那可就完蛋了。
这说到底,还是潘季驯对于张居正所有的不信任罢了。
所潘季驯在这件事情上面,才是有些为难。
但是为难并没有多久,盘继续那就改变主意了。他还是打算像原来那样,提供几个人的名字,交给张居正,让他来选择。
潘季驯之所以会做出这么个选择,并非是自暴自弃什么的,实在是他心中是另有打算。他想要找出几个人,交给张居正来选择,用以考验张居正一番。
促使潘季驯做出这个决定的,并非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来,淮河那边的情况他是详细地看过奏报了,实在是不怎么严重。就算是让一个才能平庸,并且带着许多别样心思的人去办的话,实际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太坏的情况。毕竟那里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倘若让人去了比之现在还不如,那人自己也不会那么做的。更何况,就算是出现了那种情况,潘季驯作为推举之人也并不会遭什么问题,毕竟这人是张居正指派的,并非他潘季驯,他只是提供了几个人选而已。
而且,如今又有张凡在场,将来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抵赖什么的。
二来,他就是想要借此考验考验张居正。毕竟现在的潘季驯虽然对张居正是心怀感激的,但是他还是不能够完全地相信张居正。他想要接着这个机会考验张居正一番,也好看看张居正是否值得自己在将来全心全意地追随。
听起来有些好笑,实际上,张居正在这种事情上面也是关系极大的,他根本不可能大意的。而实际上,有了这种想法的潘季驯,自己都没有发现,实际上他的这个决定,也已经是因为他现在就认同了张居正了。这么做只不过是让他自己的心思好受些罢了。
这边,潘季驯在思考着这些问题,而那边,张居正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而一旁的张凡,看着张居正的模样,也是心中有些思索起来了。
第619章 别有想法
那边,潘季驯正在考虑着心中的事情,那根本就可以说是早已定下来的,以及他自己实际上也早就已经认同了的事情。只不过,他还需要自欺欺人一下,好给自己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来认同自己早就已经是认同了的张居正。
这说起来,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可笑。然而,人心有的时候就是如此,不论摆在眼前的事实究竟有多么的明显和确凿,但是心中不认同就是不行。
就如同潘季驯这样,实际上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对于张居正的感激之情是很高的,高到已经让这种原先不过是代替天下百姓,或者说是感激张居正能够让他继续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普通情感,渐渐地转变成了潘季驯对于张居正私人上感激的情感。
朝廷当中的事情,一旦牵扯到死心,那就会相当严重了。不论是那一种类型,是以前就有的,还是之后才产生的。总之,一旦是有了这种建立在私人之上的感情,那就绝对算不得好事了。毕竟,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对方又会牵扯到什么情况当中去。到那个时候,这份私心会让你无法置之不问。而最终,这份私心会将本来并没有什么关联的你给拉下水。
就如同朝中那些几经风雨的“老人”一般,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是有着这种想法,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官位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实际上全都是在极力地想要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即便是他们这些“久经考验”的人,却也不是能够完全避免的。一旦与什么人私交过甚,私人的情感也就会自然而然地牵扯到其中。将来,一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这边就很难不被牵扯进去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局限于将来,有一方会出什么事情。朝中能有如此勤奋之人,自然是好事。
特别是张凡,想到这里,又是想到将来张居正可能会有的下场,以及他和潘季驯如今的关系。张凡暗暗打算,将来要是力所能及的话,他会对潘季驯伸出援手,帮他一把的。
潘季驯离开了,其他人也走了。平日里繁忙的内阁当中,如今倒是一片清闲,只剩下了张凡和张居正两人。只不过,两人当中不论是谁,也都不觉得此刻是应该清闲的时候。
特别是张居正,心中正是有着别的想法。而张凡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对此也是有所察觉,特别是此刻,两人独处之下,看到张居正面上的那副沉思的模样,也是明白过来,自己的感觉并没有什么错误,张居正确实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对于张居正,张凡没有什么好做作的,既然看他有什么心事,张凡也不打算猜测什么,直接就开口问道:“老师,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被张凡的话这么一说,张居正也是回过了神来,看着张凡问道,“远德,可是有什么问题?”
“倒是没什么疑问。”张凡也是看着张居正说道,“只不过……学生看到老师一脸沉思,不知老师心中是作何打算。”
“哦,这件事情啊。”张居正听张凡这么一说,倒也是丝毫没有掩饰的打算,说道,“我先不说,看看远德你可能猜出来什么。”
听张居正这么一说,张凡也是接下来了。实际上,张居正倒也是没有什么非要考验张凡的意思,只不过这样说是因为,他心中还有些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所以才这样一说。
而张凡倒也不在意,仔细考虑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乍一看起来,根本就没有问题。一切全都是正常的很,甚至在他看到张居正深思之前,也是完全没有想到里面有什么问题。
而现在,经过张居正这么一说,张凡也是不得不思索起来。毕竟张居正可不是个会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是这么说了,那就说明里面当真是有问题的。
思索之下,张凡倒也是当真想出来了些什么。
“怎么了远德,想到什么了?”张居正自然也是看到了张凡面上表情的变化,微笑着问道。张凡能够这么快想出来问题,他自然是相当高兴的。
“学生不才。”张凡说道,“虽然看出来一些问题,但是却未能窥全貌。”
“没关系,想到多少就说多少。”张居正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刚才所思索的问题也是抛在了一边了,显然这边对他来说更加有趣。
“今天早朝上……”张凡想了想,说道,“老师站出来说接到了河南和南直隶两方奏报水患的折子。这乍一听起来,的确是没有问题。在学生想来,恐怕就连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也是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甚至以后也未必看得出来。但是既然老师这么一说,学生也就是多了个心眼,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哦?”果然,张凡这么一说,张居正的兴趣更甚,“说来听听。”
“这水患之事,乃是大事。”张凡说道,“内阁首管我大明的各项事宜,再加上老师又是身为内阁首辅大学士,不论是有老师,还是有户部或者是工部,哪怕是任何一个人站出来说这件事情也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的。
“不过,学生在仕也有些日子了。这几年以来,也发生过一些水患之事。就如同隆庆四年那一次的大事一般,虽然学生当时身在东宫为官,负责教导太子,无权上朝,但是却也是听过了一些的。当时,内阁虽然是已经接到了奏报,但是事情也是由户部奏出。
“后来有一次,学生是无意之间发现这个问题的。我大明开国百多年来,发生的水患无数。但是由内阁亲自出人上报的几乎就是没有过。而且自从老师执掌内阁之后,虽然这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却也不该是由老师来说这件事情。当然了,就算是由老师来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纯粹只是因为经过老师刚才的那一番话,让学生知道其中有问题之后,学生这才看出来的。
“不过,即便学生如此说了,但是学生自己也是觉得这番猜测实在是有些牵强附会。只不过,除此之外,学生并无发现还有任何异常的情况,还请老师赎学生眼拙。”
张居正听着张凡说话,面上是一直带着笑容的。等他听张凡说完,脸上的笑容更甚了,说道:“不拙,你若还是眼拙的话,恐怕这朝廷当中也就没什么看得清楚的人了。的确,这件事情唯一怪异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只不过我是特意这么做的,好让这一切看起来根本就是无事,也好让那些有心人不要有那么多的心眼罢了。”
“学生能够看得出来,倒也多亏了老师的提点了。”张凡倒也是一点都不邀功。而实际上,情况似乎也就是如此。倘若没有张居正的问话,以及他肯定了自己是有心思的那番话与,张凡也是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只不过,赎学生心思不敏,学生实在是想不出来,老师究竟为何这么做……难道……”
张居正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张凡点了点头。“难道”什么?看来里面的确是有事。
而张凡见到张居正点头,也是恍然大悟起来,心中不由得对张居正也是相当佩服,没想到他能够想得到这个主意。
第620章 无奈赈灾
事实上,张居正的这个想法想要成功,确实是有着太多的偶然和可能了。只不过,这些偶然和可能,或许在别人看来,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就被凑齐。但是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