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和迷子为了酒吧里那个意乱情迷的吻纠缠了很久。
说实话,她当时真的没考虑那么多,只是单纯地想要煞一煞那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的威风而已。
没想到的是,这火一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迷子对那个吻耿耿于怀,死气白赖地硬是要她负责。
她实在是被她烦得快要抓狂了,稀里糊涂地丢下一句“你就当是被狗咬了”,就脚底抹油,飞快地逃之夭夭了。
这下好了。
她胡说八道一句话扔出去,自己成狗了。
迷子倒成了受害的无知妇孺了。
折腾了半夜,累得她半死。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跌跌撞撞地到家。
她现在如果起得来,那就怪了。
温度很适宜,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恬淡的卧室里,只有轻轻的,呼吸的声音,她一个人的。
有些空灵,却并不落寞。
这时,门铃响了。
小朗跑去开门。
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斯文高雅的温柔女生。
“请问你找谁?”小朗轻声礼貌地问道。
“阳夕舞是住在这里吗?”
“对不起,你可能搞错了,这里没有这个人。”
夏缨低下头,略略沉思。
不可能啊,苏流希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的。
那辆全市屈指可数的深蓝色布加迪Veyron跑车就停在楼下,照理说,她应该就在这里才对。
“那么,请问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紫色头发,年纪不大,长得很美的女生吗?”
小朗仔细思考了一下她的话,发现每一条都与裴朵符合,于是重重地点点头。
“那么,我要找的人,就是她了。”夏缨紧张地吐出一口,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小朗纯净的眼睛。“请问,她现在在家吗,我有事找她。”
“哦,你找姐姐啊,那,你先进来坐吧。”小朗偏过身,让夏缨可以进来,然后不轻不重地关上门。
房间里的装饰别致而精美,却不至于太过奢侈华丽。
这很像是阳夕舞喜欢的风格。
夏缨心里的肯定,又加深了几分。
夏缨在沙发上坐下,小朗懂事地给她送上了一杯茶。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去叫姐姐。”
夏缨看着他匆忙而消瘦的背影,很满意的样子。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
小朗轻手轻脚地敲响了卧室的门。
“什么事?”阳夕舞的头还缩在被子里,挣扎着发出了一个闷闷的声音。
“姐姐,有人找你。”
“哦,知道了,我马上来。”她说着,已经懒洋洋地把头探了出来。
小朗又跑回客厅了。
“你等一下,姐姐她马上就出来了。”
“恩。”夏缨应着,手指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衣角。
三个月了,她整整失踪三个月了。
不知道再见到她,会是什么样子。
她变了吗,她瘦了吗。
她忽然没有来由地害怕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找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阳夕舞靠住墙站着,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袍。头发还没有打理,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却透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性感。
“舞。”夏缨看着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她真的变了。
变得更瘦了,更细腻了,更颓废了,也更有女人味了。
阳夕舞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夏缨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也想来劝我回去?”她熟练地把两腿交叠起来。
“不,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那你应该看到了,我过得很好。”阳夕舞缓缓靠进沙发里,眼神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沉默了一会,谁都没有再说话。
阳夕舞已经慢条斯理地开始梳洗,换衣服了。
夏缨还坐在客厅里,似乎没有在短时间内离开的意思。
阳夕舞挎着鲜红色的包,走到了门口。
夏缨跟着她走了出去。
她们一起走到了楼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阳夕舞已经打开了车门,准备随时钻进车里。
“如果你还想继续跟着我的话,恐怕很难,因为,我的速度,很快。”
“我只是想去看看,你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夏缨的语气平和而冷静,眼瞳中折射出近乎执着的光芒。
“你应该知道,有些地方,你是不可以去的。”
“你可以去,为什么我不可以去?”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我有能力,也有办法保护好自己,我懂得怎么在那些地方游刃有余地回旋,我知道怎样融入那些堕落而颓废的人群,而你不行。”她的手还放在车门上,手指有些僵硬,指尖透出固执的冰冷与淡漠。
夏缨看着她的侧脸,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动作敏捷而优美地钻进车里,发动车子,扬尘离开。
一整天,阳夕舞都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子在马路上乱晃,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找任何人。
只是开着车,从这一条街,驶进那一条街,从这个街角,转进那个街角。
她突然感觉自己在被全世界的人追杀一样。
她似乎已经无路可逃了。
晚上,她几乎走投无路地把车停在了西城酒吧门口。
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饿。
她的胃,似乎开始和她的心一样,变成铜皮铁骨了。
她虚弱地陷进暗紫色沙发里,点燃了一根烟。
无意识地扫视了一下酒吧里的环境,突然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被一帮色迷迷的男人围住。
那不是夏缨吗。
该死,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她烦躁地把烟扔进烟灰缸里,起身走了过去。
“让开。”清雅的声音,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漠和威严,刺激着每一个人脆弱的耳朵。
似乎有人已经认出了她,唯唯诺诺地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她径直走到夏缨面前,全身散发出凛冽的危险气息,目光冷若寒冰。
“她是我的人,谁都不许动。”
拥挤的人群立即一哄而散。
“我说过,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我只是担心你。”她看着她,目光里的光华是真诚而担忧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在担心我。就当是让我任性一次行不行,你们不要再缠着我了!”阳夕舞说着,已经踩着暗色的高跟鞋,快步走了出去。
这次,她没有开车。
她的头有点晕,一个人开车,会很危险。
她摇摇晃晃地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夏缨还紧紧地跟着她。
巷子里的光线很暗,地板上有些湿漉漉的,甚至还些发霉的味道。
这里,似乎是一条人烟相当稀少的路。
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漆黑的拐角处,她被一股强大而温柔的力量扯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
似曾相识的嗓音。
昏暗的月色下,她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十几秒后,夏缨走到拐角处,发现阳夕舞不见了。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迷离而干净的味道。
一家偏僻的小旅馆的小包房里。
阳夕舞懒懒地坐在床边,金一少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与她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刚才,谢了。”
“没什么,不用谢。”金一少说着,偷偷看了几眼她线条完美的侧脸。
“我还有事,先走了。”阳夕舞起身,走到了门口。
金一少有些慌张地拉住了她,把写有自己联系方式的纸条塞到她的手里。
“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明明是主动给予帮助的话,他的语气里,却带着近乎乞求的低声下气。
“恩。”
他松开她的手。
她收起纸条,淡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大步离开。
黄金单身汉要订婚了
翌日清晨。
被夜晚过滤后的空气,清新而干净,带着缥缈的姿态,融进这座繁华的城市。
阳夕舞一夜没有合眼。
她曲着腿,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她看到漆黑沉静的天空,深沉的颜色一点一点地稀释,减淡,烟消云散。
她看着浓重的黑暗被一寸一寸地驱逐,吞噬,然后,一米暖阳倔强地穿破沉甸甸的云层,明晃晃地扑洒下来。
最后,整座城市,都亮起来了。
上午,她慵懒地陷在沙发里喝茶。
隐来了,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他给她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阳洛尘要订婚了。
和那个她最讨厌的低俗女人,上官西施。
“什么时候?”她悠然自得地抿下一口茶,轻飘飘地问。
“一个月之后。”隐说着,有些疲倦地靠进沙发里。“这个消息,目前还处于全面封锁状态。”
也难怪,自从那次为了要为她闯的祸收拾烂摊子,而误打误撞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阳洛尘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打败了身为世界巨富之子的艾夜离,跃居黄金单身汉排行榜第一名。
可想而知,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头脑正常,又没有性别歧视的女人,都会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
那么多千姿百态,风情万种,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智慧有智慧,要能力有能力的女人任他挑,他居然瞎了眼,选了上官西施这么个歪瓜劣枣。
“你不是说消息被封锁了吗,那你怎么会知道?”她转头看他,不解。
“因为我和阳家的人,一直有联系。即使在我离开那里以后,我的阳家的联系,也从来都没有断过。”
阳夕舞端着茶杯的手指轻轻颤动,很惊讶。
她绝对相信,隐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她。
可是她却一直都对他冷漠的离开耿耿于怀。
究竟是隐太包容?
还是她太放纵?
她不得而知。
隐看着轻挽起的窗帘。
水墨画般蒙胧氤氲的色彩。
有幽香的风撩乱地吹进来,窗帘像天生喜欢舞蹈的蝴蝶般,飞扬飘动起来。
轻盈,而灵动。
晚上。
西城酒吧。
阳夕舞软软地陷进沙发里,眼神迷离而慵懒,深紫色长发温顺地垂下来,整个人,美得像一朵性感的紫色蔷薇。
冷星愁坐在一旁悠闲而冷酷地抽着烟,灰暗的灯光下,她的整个人,仿佛被淡白色的烟雾包围住了。
优玛微笑着坐在另一边,一边漫不经心地理着漂亮的卷发,一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手里的透明高脚杯里的红酒。
迷子斜着身子靠住墙壁站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帅气地把玩着一只黑色打火机,金色的碎发闪烁着颓废的光。
阳夕舞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摇晃着杯里的暗红色液体,然后缓缓喝下一口。
全身的懒惰细胞,仿佛都被激活了。
“今天把我们都叫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冷星愁把烟刁在手里,侧过头问她。
“我想,我应该很快就要回去了。”她凝视着透明的杯身,眼神渐渐失去焦距。
“这么快?”冷星愁继续问。
“阳洛尘要订婚了,我想回去凑凑热闹。”她无聊地把酒杯放回桌上,靠进沙发里。
“我觉得,你回去的理由,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其实,我一直在等的,只是一个华丽的出场而已。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阳夕舞慢条斯理地说着,淡色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带着若隐若现的邪气。
“相信那场豪华的订婚宴,一定会因为你的加入,而变得更加热闹,和好玩。”优玛慢悠悠地把高脚杯放回桌上,顺便对舞池里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们抛了一记媚眼。
她的风骚,还真是随时随地都收敛不了啊。
“放心,如果以后你订婚,我一定会带份大礼跑去祝贺你的。”阳夕舞妖娆地把发丝绕到手指上,转头看向优玛。
“得了吧,就你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我还怕你把我千辛万苦才钓到的老公给拐跑了呢!”优玛嫌弃地撇了撇嘴,一副对自己的美貌没什么信心,却对阳夕舞的魅力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阳夕舞得逞地笑了。
一直沉默的迷子终于不甘寂寞地凑了过来。
“亲爱的,阳洛尘订婚,关你什么事?”
“他们俩的关系,大了,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冷星愁横冲直撞地插起嘴来。
迷子耸耸肩,就退到了一旁,继续无所事事地站着。
半夜。
阳夕舞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却怎么也睡不着。
所以,她干脆就掀开被子,下床了。
她走进客厅,打开灯,坐进了沙发里。
过了大约十分钟。
小朗也走了出来。
“姐姐,你睡不着吗?”他乖巧地在她旁边坐下。
“恩。”阳夕舞疲惫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沉闷的回应。
沉默了一会,小朗一直迷恋地看着她的侧脸。
“小朗,给我讲个故事吧。”
“姐姐,我不知道该讲什么。”
“那就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阳夕舞把腿缩起来,放到沙发上。
小朗的眼里划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忧伤,然后清清淡淡地讲了起来。
她听到了一个很幸福,也很悲伤的故事。
幸福的是,小朗曾经有一个很完整很美满的家,有疼爱他的父母,和宠爱他的姐姐。
悲伤的是,现在,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
他和他的两个姐姐被骗到这个繁荣而布满阴霾的城市,然后,他们被硬生生地分开了。
他不知道他的姐姐们到底在哪里,更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和他一样,经受了无数非人的折磨与虐待。
阳夕舞在他水一般纯净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家人的思念,还有,对这个城市的害怕与恐惧。
“小朗,姐姐帮你找到你的家人,然后送你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姐姐,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会的,姐姐一定会帮你的。”
小朗看着她诚挚的眼光,心满意足地笑了。
那一刹那,她的心,渐渐温暖和柔软起来。
街角的仓皇背影
还是那块玩滑板的空地。
只是除了阳夕舞和迷子,还多了小朗。
阳夕舞穿着淡灰色的连帽背心,裙摆参差不齐的玫瑰红短裙,戴着紫色的太阳镜。
很清凉性感的打扮。
精灵般迷人的女孩。
似乎无论她出现在哪里,都会像一个炙热的发光体,把所有千奇百怪的目光吸引过来。
有些气质,是与生俱来。
就如她仿佛天生就会发光的特质。
她靠在台阶和斜坡之间形成的墙壁上,看着迷子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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