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鸟语花香,四季如春。
那里没有生老病死,没有悲欢离合。
是与他们这些平凡的百姓格格不入的。
三个月了。
阳夕舞失踪三个月后,帝英开始流行起这个梦一般唯美的传说,而大家,也渐渐随声附和地相信那个精灵般冷漠绝色的女孩,是真的离开他们这帮碌碌无为的俗人了。
除了,他们。
艾夜离从得知阳夕舞失踪以后,几个月来,没有正正经经地上过一堂课。见到认识的人,打招呼的方式也统一了,冷淡地扯一扯嘴角,一副没精打采的颓废样。即使是和蓝诺在一块,眼睛里的光芒也是昏暗的,黑色的碎发再也没有已往精神的色泽。
而蓝诺似乎也被艾夜离的颓唐传染了,朝阳般灿烂温和的男孩变得越来越沉默,所有人都开始怀疑,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微笑王子”的明朗笑容了。
苏流希开始越来越放纵自己,旷课逃学,泡妞打架,他就像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般,肆无忌惮得让所有人都避而远之。
夏缨依旧认真读书,努力学习,成绩依然优秀得让所有人艳羡得红了眼,只是,闲暇的时候,她多了发呆走神的毛病,经常一个人在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捧着一本连书页都没有翻开的书,思绪天马行空地游离。
夏纱倒是没多大改变,只是跟叶千瑰相处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再像两个执拗的孩子般针锋相对,互不示弱了。
至于冷星愁,优玛和迷子,她们之所以暂时窝居在帝英这一亩三分地里,纯粹是为了阳夕舞。现在她失去踪迹了,她们也就功成身退地回归了过去放荡奢靡的生活。
帝英,这个高雅而光明的国度,似乎没有深沉而糜烂的堕落空间那般吸引和适合她们。
只是,为何回归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她们却越发感觉空虚和乏味了呢?
是否少了那个清淡如蔷薇的女孩,她们连这最起码的乐趣也被剥夺了。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答案。
离殇(隐)
幸福的速度,
只来得及靠上死神的肩膀,
爱情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导游,
相反的指引,
错过了你离别的眼神。
蔷薇花开的季节,
阳光照亮了迷失的天国,
影子倔强地面朝你离开的方向,
不放弃,不悲伤,不绝望。
陌生王国
雪莱岛。
这是位于太平洋上的一个美丽岛屿。
面积不算太大,相当于半个中国,四季的气候温和湿润。
或许是因为全年有三百天的时间都被浓厚的雾气围绕,这里,是一个神秘而隐僻的所在。
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它具体的位置,当然,即使能够准确掌握它的方位,也不一定能在浓重的雾障的影响下,摸索到精确的地点。
除了居住在这个富饶而繁华的岛屿上的,这个隐秘而低调的民族。
温润的海风带海水独特的咸涩的芬芳和清浅的太阳的味道,拂面而过。
黄昏,沙滩,海洋,橘黄的天空与蓝澈的海水在遥远的尽头连成一线。
淡雅的余晖坠落,脚下细碎的沙砾被染上温暖的触感。
夕阳下,少女纤细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仿佛妖娆的曼佗罗花细长的花茎。
深紫色的长发被轻悄的海风撩动,仿佛天使碎裂成羽毛的翅膀,圣洁而高贵,任何人的触碰都是对她不可饶恕的亵渎。
少女的面容细腻干净如优美的白瓷,透出浅浅的粉嫩光泽,五官精致而绝美,像是一个连严厉的上帝都爱不释手的水晶娃娃。
她的衣着很单薄,小小的身子被质地柔软的长裙包裹起来。
如琉璃般漆黑明澈的眼睛一直安静地凝视着远方,嘴角保持着清淡而温柔的微笑。
她看到橘色的太阳一点一点沉落下去,绚烂的光辉将海洋的尽头染成一片温热的橘红。
海水一点点漫上来,浸湿了她的脚尖,她却还傻傻地后知后觉。
妃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就看到那个绝色的少女像往常一样雷打不动地站在海边看夕阳,衣裙被海水打湿,却毫不在意。
她有些无奈地跑上去,额角的汗水疲惫地滚下来。
“花薇小姐,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快回去吧,卡亚殿下正大发雷霆地到处派人找你呢!”
少女转过身来,就看到满头汗水的妃轩正气鼓鼓地瞪着她,脸色红彤彤的,像秋天熟透了的苹果。
她弯起唇角笑着,掏出手帕正准备讨好地迎上去替她擦去额头湿淋淋的汗水,被在半路被妃轩把手帕夺了去。
她讪讪地把手收回来,好笑地看着妃轩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将原本红润的脸擦得越发红艳娇丽。
熟练得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她拉过妃轩的手臂,摇啊摇地撒起娇来。
“好啦好啦,我不该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以后不敢了,现在,我们马上回去好不好?要是再迟的话,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挨罚了。”
妃轩似乎现在才想起卡亚殿下暴躁的脾气,立即拽过少女瘦小的胳膊,一边怒声训斥着,一边快步朝回走。
少女浅笑着走在她的身后,幽冷的眼底,却似乎有什么极度忧伤的东西一闪而过。
快得让人难以琢磨。
果然,当她们匆匆赶回来的时候,灯火辉煌的的大殿里,已经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的人了。
“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我养着你们这帮窝囊废有什么用?!”正对着门口的巨大黄金座椅上坐着一名俊美的男子,他的长相英挺中透露出几分清润的儒雅,可现在,正是这样一名秀雅俊朗的人物,气愤地瞪大了眼球,将刀子般冰冷犀利的目光扫过跪在面前的每一个哆哆嗦嗦的脑袋。
所有人都颤抖地低下头去,嬴弱的小身板被吓出瀑布般的冷汗。
卡亚殿下生起气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是在对待那位的问题上。
我的小祖宗耶,您就快点自动现身吧,要不然咱们这些个廉价的小命可就危险咯。
少女颤颤微微地把一条小腿迈进大殿,就立即感受到了里面僵硬冷漠的气氛。
完了,她好象又闯祸了。
“亚。”一个小心翼翼的,清灵温雅的声音响起,彻底打破了殿内僵冷的局面。
卡亚闷闷地抬起头来,就看到站在门口,迈了几次脚,都唯唯诺诺,不敢走进来的身影。
“过来。”他看着她,纯黑的眼瞳掩去方才烦躁的不安,闪过一寸明亮柔和的光芒。
“哦。”少女心不在焉地应着,低眉顺眼地抬脚走进去,还忙里偷闲地瞄了几眼跪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人脑袋。
她走到男子面前,正踌躇着是该先替那些人求情,还是主动承认错误,他却忽然伸出手,霸道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触摸到手心里冰凉的温度,他的眉头又不满地皱起。“手怎么这么凉?”
“奥,凉吗?很凉吗?没有吧,应该是亚的错觉吧,明明很暖的呀。”她一句一句说着,说到后面,明显有些心虚地小声了下去。
卡亚心下了然地抽了抽嘴角。
“说,刚刚去哪了?”他宝贝地把她冰渣子一样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懒懒地问。
“我,我就是出去走走。”
“真的?”
少女抬头看着男子挑高的眉和眸子里璀璨的光华,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男子勾了勾嘴角,疼爱地将少女搂进怀里。
“以后要去哪里,要告诉我一声,知道吗?哪怕只是出去走走,也要让我知道。”
“恩,我记住了。”
卡亚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板上的身影,大手随意地一挥,所有发抖的身影立即像得了什么天大的特赦令一样站起身来,弯着腰,恭敬地退了出去。
重生的真相
晚上。
书房。
封闭的空间,暗绿的窗帘被密不透风地拉上。
他就像一个害怕触碰到一星半点光亮的吸血鬼,习惯黑暗,排斥光明。
似乎只有沉浸在这样深邃悠远的黑暗中,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的人。
房间里的空气,因为长时间的冷滞和废弃,混沌得有些凝固了。
他陷进黑色的旋转皮椅里,深紫色的短发在白晃晃的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颓废得令人心疼的光彩。
他的脸颊消瘦,就连下巴的弧度也是尖锐到了极致。
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带着淡淡的馨香。
墨黑的眼瞳亮了亮,他握紧双手,眼底有什么极度脆弱的情绪,汹涌地闪动起来。
那个像精灵一样清澈干净的少女,是他肮脏的心里,唯一一块纯粹的净土。
唯一一个能带给他温暖,能让他放心睡着,真心微笑的女孩。
可是,他却自私而残忍地用自己精心编织得天衣无缝的谎言,欺骗了她一次又一次,背叛了她一次又一次,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
他叫卡亚,是雪莱岛上的亚兰斯特王国唯一的王子。
他在锦衣玉食的生活和父母无微不至的宠爱和包容中恣肆地长大。
从小,他就有一个伟大,却有些遥不可及的梦想。
总有一天,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这里,让亚兰斯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王国!
为了这个奢侈而遥远的梦想,他费尽心机地策划了很久。
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和可以拉拢的人脉。
终于,他经过反复的思量和斟酌,将联盟的矛头对准了势力和背景都雄厚到令所有人垂涎三尺的黄金帝国——阳家。
黄金构建起来的雄伟帝国,强悍厚实的经济基础,漫天漫地的人力资源,无孔不入的势力范围。
这些,都是一个王国不可或缺的条件。
所以,他满意地勾起嘴角,一步步地接近阳夕舞。
见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他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堕落与卑微。
她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女神,哪怕你一不留神多看了她一眼,都是对高贵的她的一种玷污。
可是,他还是铁着一颗心,抱着从头至尾都不纯洁的态度,靠近了她。
她是冷漠的,就像一座终年不化的南极大冰山。
可是,她善良而柔软的心,就是冰山下那颗炽热的火种。
慢慢熟悉了,他渐渐发现了她不同于别人的好。她似乎总是表现得疏离而冷淡,但却总是用那漫不经心的眼神默默铭记下所有至关重要的信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开始习惯有她陪伴在身边的日子。
直到——
她的心脏病突然发作。
当那个满头白发的少年抱着昏迷的她冲进医院的时候,他感觉他的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了。
他害怕了。
他从未有过的害怕。
他突然不敢去想象,如果他孤独而单调的世界,少了那抹清冷的紫色的点缀,将天崩地裂到什么地步。
这个恐怖的念头,像一颗铁锤般重重地撞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忽然有些忘记自己接近她的真正目的了。
他只知道,如果她死了,那么,他也活不下去了。
就像是瘦弱的藤蔓失去了倚赖的大树。
那瞬间失去支点的崩塌,是对他致命的毁灭。
从那以后,他谋划的未来里,有了专属于她的位置。
即使再不舍,他还是强迫自己,利用那次车祸,暂时离开了她。因为,为了他们的未来,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安排,去筹划。
再次见到她,是意料之中的,因为,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因为脑部受到重创,丧失了记忆。
他杀气腾腾地找到了那个瞎了眼的司机,狠狠地把他砍成好几块丢去喂狗,这才稍稍缓解了一点恨意。
不过,静下心想想,失忆又有什么不好呢,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们多的是时间重新开始。
就像现在这样,她乖乖地呆在他左右,信任着他,依赖着他。
莫寒,这个虚伪的名字已经被遗忘了,就像阳夕舞,这个高雅的名字,在不久后,也会消失掉一样。
取而代之的,是花薇。
亚兰斯特王国的卡亚王子的未婚妻,花薇。
悲伤的流失
湿润润的雨露已经不厌其烦地眷顾了这个城市一个星期。
喧嚣忙碌的道路被冲刷得整洁而干净,温淡的雨水仁慈地洒下一大张滋润的网。
曾经纸醉金迷的繁华都市,在纷繁的雨幕里,蜕变成一名素面朝天,面容挂满泪水的悲伤少女。
悠闲的午后,少了几分懒散,多了几分忧伤。
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被谁捅出了一个大洞,淅淅沥沥的雨,就这样接二连三地坠落下来。
隐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修长的双手背在身后。
纤细的身形,在少了那抹灵动的紫色的陪衬后,越发地渲染出撕心裂肺的落寞来。
他的脸消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下巴尖尖的,面色苍白,漆黑的瞳仁透着疲惫与铭心刻骨的思念。
他看着窗外氤氲的雨景,心不在焉的。
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整个城市都被这台风般肆无忌惮的无理取闹笼罩住。
隐冷漠地转过身,神色淡淡地扫了一眼整洁而安静的房间。
恍惚间,他仿佛又听到那个清冷而温润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隐。
隐。
隐。
多么奢侈的痴心妄想。
那个无声无息就这样销声匿迹掉的少女,她现在究竟是生是死,都是个触目惊心的谜。
又怎么可能羞涩地依偎在他身侧,细腻而温柔地唤那个专属于她的称呼。
心,又重重地疼了。
像是有人挂着狰狞的笑,舔着鲜红的舌头,用锋利的白晃晃的刀子,残忍地在他的心口上硬生生地捅出了一个窟窿。
新鲜而滚烫的红色液体,伴随着深彻骨髓的想念,一起汹涌地流淌出来。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这样卑微的旋涡里沦陷,堕落。
无路可逃。
白皙的手指胡乱抓起柜子上的车钥匙,然后跌跌撞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倾盆的雨,车水马龙的公路,十字路口闪烁变换的红绿灯,撑着彩虹般色彩斑斓的雨伞的行人,树梢上凋零的鸟窝里扑腾着单薄的翅膀细声鸣叫的雏鸟,居民区的阳台上来不及被收起的在风雨中孤独飘摇的盆栽。
冰冷的空气,凛冽的风透着刺骨的寒霜。
是不是所有人都遗忘了,冬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粉墨登场了。
鲜艳的花海经受不住寒冷的煎熬,大片大片地凋落。
在这个萧瑟冷淡的季节,似乎连捧在手心里取暖的那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也是奢华浪漫的。
黑色的法拉利,仿佛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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