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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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蔷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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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看到她一直都很苍白的脸,泛起桃花般的红。

美得触目惊心。

她大口喘着气,却无意间吮吸到他身上温暖如阳光的味道。

气氛,有些暧昧。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喘气声。

等心脏疼痛的感觉消失后,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她的眼睛很亮,如琉璃般,晶莹剔透。

他的目光透着灼热。

她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他依旧看着她,一动不动。

“苏流希。”她小心翼翼地叫他的名字,柔嫩的手心,有细密的汗水渗出来。

“丫头,我。。。。。。”他那句“我喜欢你”还没来的及说出来,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该死,就差一点点了,他在心里低咒一句。

“舞。”是隐的声音。

阳夕舞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隐。

“兄弟,你真神了,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苏流希眼里的惊讶更深了。

隐看了看阳夕舞,语气很坚定。“我对舞身上的味道,很敏感。”

对,她的味道,那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哦。”苏流希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加了马赛克的记忆

晚上,阳夕舞做了一个很奇怪,又很美妙的梦。

在梦里,有一个男孩,他的头发跟她一样,是深紫色的。

他抱着她,轻柔地将她的头发一卷一卷地绕到他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动作很娴熟。

他的手指很好看,修长而整齐。

他温柔地唤她“小夕,小夕”,声音清澈得像泉水一样。

可是,她却看不清他的脸,怎么也看不清。

他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可是,她记不起来,他是谁。

第二天。

坐在车里,阳夕舞习惯性地玩着头发,将深紫色发丝绕到手指上,一圈,再一圈。

看着手指上深紫色的发丝,阳夕舞眉头一跳,忽然想到了什么。

“隐,我的头发,是什么时候染的?”

隐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僵了僵,瞳孔有骤然收紧的迹象。

他的唇抿了抿,“我,我不记得了。”

阳夕舞收回手上的头发,有些疲惫地把身子往后面靠了靠。

“好奇怪啊,我也不记得我的头发是什么时候染的,怎么会不记得呢。”阳夕舞靠在座位上,微皱眉头,很烦恼的样子。

隐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握越紧,指间的关节有些泛白。

他的眼睛很清澈,眼底却有波涛汹涌的暗流。

车内的气压很低,隐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进来,与车内紊乱的空气相互摩擦。

中午放学后。

阳夕舞带着隐走出了帝英。

大街上很热闹,车水马龙的景象,显示出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忙碌。

阳光很明媚,金色的光芒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灰白色的地板上投下斑驳好看的阴影。

阳夕舞的步子有些散漫,隐跟在她身后,目光带着戒备。

走到一家拉面馆前时,阳夕舞的脚步停了下来。

“隐,我忽然很想吃拉面,我们中午吃拉面好不好?”

“恩。”隐温顺地点了点头。

阳夕舞微笑着走进了拉面馆。

找了个干净点的位子坐下,阳夕舞好奇地打量起这家小店来。

这里的生意很普通,可是每个客人的脸上都带着温暖而满足的笑容。空气里有种很特别的香味,有拉面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葱花的味道。

气氛很舒服。

这时,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迎了上来。

“哟,小姑娘,是你啊,你可是好久都没有来了。对了,你那个帅帅的小男朋友呢?每次他一来啊,我这个小店就热闹起来了!”老爷爷乐呵呵地说着,笑得很灿烂。

隐的眉头皱了起来。

阳夕舞看着面前热情的老爷爷,神情有些恍惚。

“老爷爷,我以前,有跟谁,来过这里吗?”她缓缓问道,语气里,有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是啊,以前,你跟你的男朋友可是经常来我这里吃面的!每次呢,你们都会点两份牛肉拉面,而且啊,你好像不喜欢吃香菜,每次都是你吃牛肉,而你那个男朋友吃香菜。说起你那个男朋友,这么久不见,我还真有点想他呢,他那张嘴啊,每次都能把我哄得开开心心的,有时候,连店里的其他客人都被他逗乐了呢!”

阳夕舞耐心地听着,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将抓住自己的衣角,攥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为什么,他说的这些,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为什么,他说的这一切,她一点也记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究竟忘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

隐看着阳夕舞紧张的模样,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

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很危险。

再呆在这里,他真的很害怕,她会恢复所有的记忆。

隐不顾一切地拉过阳夕舞,想带她离开,可是,她却固执地甩开了他,毫不犹豫的。

她冲到老爷爷的面前,目光闪烁着近乎疯狂的绝望。

“你告诉我,我的男朋友,他长什么样子?”

“他呀,他的头发跟你一样,是紫色的,长得高高瘦瘦,挺帅气的。”

紫色,跟她梦里的那个男孩一样。

可是,她还是记不起,他是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瞳里,一片支离破碎的暗淡。

隐走上前扶住她。

她转身看着隐,漆黑的眼瞳里有恐惧在一点一点地聚集,放大。“为什么我不记得,为什么他说的,我什么也记不起来,怎么会这样?隐,告诉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

他看到她脸上歇斯底里的惊恐。就像一个人在阳光下行走,回过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不见了!

那是一种深刻到极致的恐惧。

他想把她揽进怀里,拼命安慰她,可是,她却在这个时候,转身跑了出去。

“舞!”他大叫着,跟着追了出去。

她的身影有些跌跌撞撞。

几乎是无意识的,她撞倒了一个人,又一个人。

可是,她始终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像是在尽情发泄一般。

隐一直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这时,阳夕舞忽然冲向了拥挤的马路。

“舞,危险!”隐一阵风般跑上去,把她莽撞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辆蓝色的大货车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

肆虐的风,带动她垂在肩上的发。

她的身体又冷又僵。

像是有人把她的血液从身体里抽干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为什么!”她胡乱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情绪很激动。

他看到她的脸比平时又苍白了几分。

那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他是谁,我记不起来。”零碎地说完,她忽然虚弱地倒进他的怀里。

他看到她的眼角有眼泪的痕迹,苦涩得让人心疼。

他看到她的手抚在胸口的位置。

英挺的眉焦急地皱起。

他忽然意识到,她的病,又犯了。

黑暗尽头,绽放绝美的花

医院。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点滴的声音在回荡着。

连空气的流动,都是静静的。

她的呼吸很轻很轻,像是随时可能停止一样。

一束白色的蔷薇插在透明的水晶花瓶里,放置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空气中有消毒水和蔷薇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病房很大,却因为里面的人很少的关系,显的有点空。

隐坐在病床的左边,而阳洛尘,坐在病床的右边。

阳夕舞的脸色很苍白,像是垂死的人,才会显示出的那种病入膏肓的虚弱。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很默契。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像蝴蝶的羽翼慢慢扑腾着,准备展开。

澄澈清明的眼缓缓地张开,她看到白色的被子,白色的蔷薇,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天花板。

很和谐的颜色。

她将头转向右边,看到阳洛尘,他的面容很憔悴,像是不分昼夜地熬了几天几夜。

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然后,她将头转向左边,看着隐,没有说话。

“好好休息。”阳洛尘浅浅地说完,站起身离开座位,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的神色很失落,或许她看到了,却假装没有看到。

他知道,她不想见到他,即使是在她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也不会希望给予她帮助的那个人,是他。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隐温柔地看着她,熟练而轻软地理了理她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

阳夕舞温顺得有些异常地看着他,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

“我昏迷了多久?”她问他,声音有些沙哑。

“一天一夜了。医生说,你不能再那么激动了,那样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

白色的窗帘被微微地挽起,她看到有阳光优雅地照射进来,很明朗,却有些刺眼。

床边的柜子上,白色的蔷薇淡雅地插在水晶花瓶里,白色的花瓣,颜色很晶莹。花瓶里的水,平静而清澈。

“我想出去走走。”她喃喃地说,语气很轻,很淡。

“我陪你。”

“不,你留在这里,我想一个人出去晒晒太阳,不想看到任何熟悉的人。”

隐沉默地点点头。

医院的小花园。

天气很好,很多病人都在家属或者护士的陪同下,幸福地晒着太阳。

医院里的太阳,似乎比任何地方都要温暖。

阳夕舞找了一条干净的长椅坐了下来。

她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深紫色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后,在阳光下发出幽弱而颓废的光芒。

她的眼神很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琉璃娃娃。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很客气的声音闯了进来。

她抬起头,看到眼前站着一这个身形很纤瘦的男人,他和她一样,穿着朴素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她友善地朝他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她的旁边坐下。

他的长相很温和,看起来很舒服,给人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他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很柔和,优美得无懈可击。

“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以前好像都没有见过你。”他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很随和。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那当然,我都在这里住了快一年了,这里的哪一朵花开了,哪棵树枯了,哪个护士结婚了,哪个医生生孩子了,我都一清二楚。”他洋洋洒洒地说着,仿佛在炫耀一件特得意的宝贝一样。

忽然,阳夕舞注意到他的头发。

他的头发,是斑驳的花白色,与他年轻的脸搭配在一起,很突兀。

她敢肯定,他的头发不是染的。

“你的头发。。。。。。”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脱口而出。

“医生说,我这叫衰老症,是天生的。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前几天,我的头发还是黑黝黝的,就在这几天,它突然就开始变白了。”

她耐心地听他说着,目光带着近乎麻木的忧伤。

他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他吵,反而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相当生动。

“这几天啊,我的记忆还开始衰退了,慢慢的,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有时候一觉醒来,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像是在无聊地跟朋友闲话家常一般,他的神情很平静。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投下很神圣的光辉。

“被你忘记的那些记忆里,或许有对你很重要的人,这些,你都不在乎吗?”她问他,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既然忘了,就忘了呗。我觉得啊,如果那些人真的对我很重要,我就不会那么容易忘记,再说,如果我真的对他们很重要的话,就算我忘记了,他们应该也会来找我的。既然他们没有来找我,就说明我对他们并不是那么重要,那么,我又何必要自寻烦恼地对那些忘记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他的话,让阳夕舞灰暗的意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像是在苍茫的沙漠中,寻找到了一片新鲜的绿洲。

那种感觉,是明亮而震撼的。

她决定,不再为那段遗失的记忆苦恼了。

忘记的只是她一个人,既然那个人没有回来找她,就说明,她对于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那她,又何必要执迷不悟地去把那段被埋葬的记忆挖出来呢。

顺其自然,这样,对大家都好。

阳夕舞抬起头,看着湛蓝得纤尘不染的天空,笑了。仿佛浴火重生的凤凰,经历了重重洗礼后,绽放出绚烂的光彩。

“小姑娘,我得回病房了。对了,我叫乔炎,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阳夕舞。”她看着他,浅浅地笑。

“呵呵,你也知道,人一老,这记性就不太好了,下次我要是忘记你的名字,你可要见谅啊。”他羞涩地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

“恩,我知道。”好可爱的人,他居然想和她在医院里再见。

看着他高瘦的背影,阳夕舞如释重负地笑了。

暗色调女孩

第二天,阳夕舞出现在帝英。

她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神情,只是,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眼底的那份忧伤,越发浓郁了。

仿佛在期待着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关于忘记的那段记忆,出院后,阳夕舞只字不提。

可在隐的心里,它却像一个疙瘩,压在心里,沉甸甸的,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舞,你忘记的那些事情,你不在乎了吗?”几乎是鼓起所有的勇气,他终于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很害怕,她的平静,只是一种伪装。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乔炎说的对,如果那个人真的在乎我的话,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既然他没有来找我,就说明我对他,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地对那段遗失的记忆耿耿于怀呢。”

隐的头缓缓地垂下,细碎的流海遮住了他的睫毛,也遮住了他眼里黯然神伤的光芒。

舞,你对他很重要很重要,你知道吗?

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回来找你的。

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

可是,原谅我,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阳夕舞抬头望着远方,大地渐渐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初升的太阳正一点一点爬上来,金色的光芒顽强地穿过云层,在广博的大地上投下温暖明亮的气息。

在去往教室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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