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的胖脸一红,羞怒道:“没你事……”
金杨还没说话,旁边的程保国满脸惊讶地朝钢琴台走去。
金杨知道程保国是个不容易感情外露的人,因此也感到讶异,跟着他的脚步绕道钢琴台之后。
真是她?金杨的眸子一愣,此刻的严洁菊和以往完全是不同的两种形象。一头流瀑的黑色秀,白色的柔丝羊绒衫,优雅地白色长裙如莲花般半洒在脚下,婉若神话中的仙子。
还真验了那句话,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她换上雅致的裙装,让金杨想起了古希腊女神,宽肩丰胸,肢体圆润。
金杨不由向前走了两步,旁边的程保国误会,连忙拉住他,小声道:“金局,让她弹这个钢琴曲是世上最难演奏的其中之一。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我以前是学音乐的,从来没见过有女孩子能整曲拿下来。”
金杨是音乐盲,他后退一步,侧头道:“怎么讲?”
“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表现了最坚毅的俄罗斯精神、最强大的生命力,拉赫玛尼诺夫本人作为钢琴独奏者在纽约演时,曾把自己这协奏曲戏称为‘大象之作’,比喻其庞大与沉重。一位著名的音乐学者也曾形容演奏一次‘拉三’在体力上的付出等于‘铲十吨煤’,寻常男人都无法完整演奏,其难度可见一斑。更何况女生的体力。”
金杨怔望着聚精会神的她,很难把她和中午和以前的她联系起来。
一分钟后,她在一个钢琴情感最震撼的高音处噶然而止,双肘半伏在琴键上,叹息地摇头,精神疲惫地起身,走下白色琴台。
程保国轻轻举掌,“啪啪”
严洁菊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男人,眸子里露出一丝谢意。她的浅笑在看到金杨时却蓦然消逝,低声道:“金局”
“我来晚了,抱歉”金杨抬手相请,带头来到一间最大的卡座。
严洁菊又赶回钢琴台,拿起一件玄黄色风衣,然后坐到金杨身旁,像是在等待他的宣判。
程保国眸子烁烁地盯着她,主动和她探讨音乐,钢琴,什么“音乐家创作的源泉来自于生活,来自于对人性的深刻理解。有洞察世事的沧桑就才会有流芳百世的不朽作品。”
夏国华似乎从人生的泥潭中彻底爬了出来,也恢复了往日的健谈。虽不懂音乐,也不时插几句话。
她和他们交流起来,一直有说有笑,举止大方得体。比之和金杨一起完全不同。
金杨暗暗纳闷不已,后来想想,她也许是和他相遇时的地点和情况都处于完全下风,所以才失去自我。
她和程保国闲聊了会钢琴,程保国的脸上是异彩连连,就是不懂音乐的夏国华野不想漏过任何一句话。
金杨当了会听众,忽然插言道:“严小姐你的琴艺没问题。我代表红磨坊酒吧聘请你”
“谢谢”严洁菊拢了拢风衣的领子,遮挡住白色的裙边,凝望着金杨道:“我同学的事情……”
“你同学有你这样有情有义的朋友,真是一生之幸”金杨抬手指了指程保国和夏国华,道:“我今天给你请了两个专家。他们会帮你迅捷安全地解决问题。你现在可以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说出来。”
严洁菊闻言,不由抬头仔细打量着他们。
知道她的猜疑,金杨呵呵笑道:“这两位是武江商调公司的老总。你也许对商业调查公司陌生,但是应该听说私家侦探。嗯他们也在行。”
她瞥了金杨一眼,开口说了起来……
大概意思是,她的同学兼室友认识了一个拆白党,被迷得不知天南地北,认识六天后就一起同居,然后漏点盛宴之下,拍了不少激清照片。然后厄运开始,男人先是盘剥光了她的存款,再以带她去旅游的名义带到了清远,下车就转交给常龙的加上男友照片的威胁,她在无奈中接受沉沦。
听她说完,在场的三个男人表情平静,彼此对视一眼,夏国华道:“严小姐放心,这事情太普遍,找到钥匙就非常好解决。”
“钥匙?”严洁菊习惯性地望着金杨。
金杨笑道:“他们说的钥匙,是指开门的关键人物,你女同学的男友。找到他,这个问题就解决了百分之九十九。”
“可是他是混黑社会的,身边经常一群群的人,上头还有厉害大哥,还说在警察局也有硬关系……”严洁菊轻声解释,生怕他们不了解底细,最后害人害己。
程保国表情轻松,“你放心,这样的拆白党我遇到不少,他们若有点骨气,也不会吃这碗饭。只要我们找到他,不出半小时,他连祖宗八代都要交代清楚。”
夏国华也意气风生道:“你把他的名字和住址告诉我,我现在就和保国去找他,运气好,今天晚上就能拿到相片。”
严洁菊一副吃惊的样子,瞪大本来就又圆又大的眼珠,怀疑道:“今天晚上就能解决?这么容易?”
金杨看着她的表情,心中直想笑,同时又暗暗感叹,幸亏她遇到自己,否则就她那社会阅历,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他点头道:“今晚能否完成,这要看能不能逮到他的人。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即使今天逮不到他的人,还有明天后天……”
“嗯”严洁菊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包包里拿出纸和笔,想了想,写下了他的名字和地址。另外,口头笑容了他的外表特征。
程保国拿起纸张看了看,递给夏国华,道:“今晚我们试营业?”
夏国华毫不犹豫地伸手,“第一单咱们接了。”
严洁菊知道他们这是要马上出动,顿时激动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为他们倒满啤酒,举杯道:“谢谢你们我敬两位大哥”
金杨陪着起身,“祝马到功成”
程保国与夏国华相视一笑,举杯而尽,“。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那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严洁菊一口喝了啤酒,脸色顿时泛红。
夏国华走下卡座的瞬间,不坏好意地指着金杨,笑对严洁菊说,“我看你酒量也不咋地,千万小心。”
“为什么?”严洁菊一头雾水。
“和他在一起别喝醉了,否则就太危险了……”
“扯淡”金杨笑骂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臭我?”
严洁菊认真摇头,轻声道:“不会的,金局是好人,我就是喝醉也没关系……也愿意”
三个男人同时一愣。
夏国华和程保国摇头叹息,像是即将要亲眼看到一只美丽的天鹅折翼一般。
金杨似乎有意激他们,兴趣来了,端起啤酒道:“来来来严小姐,我们一瓶一干。”
“一瓶一干?”严洁菊思索两秒,犹豫着拿起酒瓶,忽然低头笑声道:“我能不能分三……四次喝完?”
“双国”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连连扼腕叹息而去。
第四十八章【戒贪之道】
第四十八章【戒贪之道】
窗外的城市被夜灯点缀得灿烂而凌乱,不过明天它很快便会恢复明朗、显露出条理。一如男人和女人间的自然规律。
此时的严洁菊显然和这座城市一样,心境灿烂而凌乱。当她看着话语一直很少,举止从容、神采奕奕的金杨时,一颗心莫名地频频撞击胸口。
她不明白这种感觉起源于什么时刻,是那个宾馆的大房间,他倏然挥掌扇向刘得草之时的威猛?还是他在另外一个隐秘房间里视她如无物的淡然?或者是他今天中午表现出男人的另一种气度?
也许他的确有股魔力,也许她的确想多喝点酒。她也很想放松,但神经……在一口酒后,反而绷得更紧。
然而他却似乎没有继续喝酒的兴趣。很绅士地为她叫了一杯纯净水,然后起身去到吧台,和韩卫东藏青他们谈笑风生。
这一时刻,严洁菊陡然感觉到一股寒冷,仿佛回到童年,孤独地游荡在凄冷的街头,不停地找,却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于是在寒风肆虐的街头手足无措地继续游荡。
对于这个女孩出的信息,其实金杨也很矛盾,他一再告诫自己,他应该知足,他有苏娟,有白小芹,够了,还能去奢望更多吗?
可是今晚的严洁菊散出的魅力,足以令任何男人眷恋,刘靖、程保国,甚至是夏国华的心都为之蠢蠢欲动。那样完美的身体和温柔带笑的眉眼,还有她的钢琴曲,抗拒?很难佷难。所以他选择逃避。逃到吧台上。
也许通过这个间隙,他希望自己能想明白,人一定要清楚最值得自己珍惜的,究竟是什么。
只有得到没有付出的贪婪?还是占有的快感,不,在时间的长河里,谁都不可能永远一路披靡下去
当金杨返回她的身边时,语气轻松,笑容愈从容了。
而严洁菊却越来越紧张,虽然她不肯承认,但这异样的感觉,似乎像是某种……期待?
然而,一道电话铃声将她从梦幻中惊醒。
“伯”金杨神情紧张地站起来,听了半晌,“好的,我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他对严洁菊抱歉道:“家里有点事情,必须马上回去处理。不能继续陪你等消息了。”说完,他冲吧台处的刘靖招了招手。
刘靖屁颠屁颠跑过来,眼睛不敢落在严洁菊脸上,“呵呵杨哥有事尽管吩咐。”
“照顾好言小姐”金杨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严洁菊笑了笑,转身离开酒吧。
她忽然平静下来了,弯弯的眼睫扬起,清澈的眸光蜿蜒过酒吧的射灯,追随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接下来,轮到刘靖不知所措,而她却变得从容洒脱起来。不时笑着问刘靖关于金杨的事。
刘靖开始还有问必答,但是越聊他愈是明白,严洁菊对他仰慕的杨哥有想法。判断明白了这个事实后,刘靖开始定下神来,遂侃侃而谈。
“嗯,金局没有成家,他这样年轻有为,一定有女朋友吧?”
刘靖呵呵笑道:“好像听说在武江有个女朋友,大学生……”
她深深呼吸,静了半晌,不再谈有关金杨的话题。
……
再说金杨,开车回到河堤旧宅,急匆匆地开门进院。看到那扇窗那盏灯,他的心微微松了松,但没有到底。在他的记忆力,大伯很少给他打电话,他甚至想不起来究竟有没有。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表情尽可能的平静温和一些。推开房门。
出乎他的意外,金大伯满面微笑地坐在书桌前,抬头看了他一眼,指着桌子上的一张银行卡,“喊你回来,是因为刚才有人送来一张银行卡。”
“哦?”见是送礼的事,金杨的心彻底静了下来。不过他又突然咦道:“卡上有多少钱?”
金大伯朝他眨了眨眼睛,“你猜猜。”
“不用说,这肯定是送我的。”金杨坐到他的对面,低头盯着银行卡,若有所思道:“如果数目不大,您不会急着打电话招回我。我猜猜……十到二十万之间。”
“为什么猜这个数字?”金大伯忽然摇头,“算了,我不想知道。实话告诉你吧。他们说这张卡里有五十万。”
“五十万?确定?”金杨脊背一挺,直起身体道:“谁送来的?您怎么会……”他本想质问金大伯为什么会收下。但是反过来一想,以大伯一生的谨慎心态,既然收下,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不确定,所以才要你回来。”金大伯将书桌上的一张纸推到金杨身前,“这是他留的密码。你拿卡去查查数额多少。”
“嗯”金杨拿起卡和密码纸,起身向外走去,“我马上回来。”
十几分后,金杨神情怪异地回到屋中,还没来得及说话。金大伯将茶杯搁到了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数额正确?”
“正确,五十万元整”金杨沉默了片刻,“是马国富?”
金大伯道:“他说他姓封,是你的朋友,宏图建筑公司。”
“封俊”金杨道。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金杨考虑问题时习惯性地伸手掏烟,刚摸出来,忽又想起大伯已经明令禁止,不得在他房间抽烟。他只好放回口袋里,微微低头,心里暗想,封俊上次不是威胁要找大伯的麻烦?怎么突然转换态度,送五十万巨款?自己怎么看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封的背后是马阎王,他这算演的那出戏?转瞬间,他想到金大伯收礼的意外举动,不由得抬头朝大伯看去。
金大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钱不过就是一张纸,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的生存生活对钱的需求是有限的,况且你大伯我坚持了一辈子原则,现在怎么会倒在金钱面前呢?”
“嗯这个我知道,我想您一定有您的原因。”
金大伯又开始长篇大论,道:“金杨啊很多人只有离开了领导岗位后,才会真正明白,凡是给自己送钱的人,都不是真正的朋友。他讨好你,巴结你、关心你、顺从你,为的都是你手中的权力。一旦你不能满足他的要求的时候,一旦你不能再对他提供保护的时候,他马上就会骂你、恨你、咬你。”
金杨耸耸肩,“金钱只有在使用的过程中才有价值,仅仅是拥有而不能享受,至少我目前来说,有钱都没时间使它。况且,我若需要钱,我会正大光明去赚取。”
金大伯道:“我之所以收下它。是替你暂时解灾。不管他们送钱是真有求于你,还是阴谋陷害你,都对你极其不利。”
金杨疑惑地望着老人,但没有开口问。他知道大伯会解他疑惑。
“我不收,他们会想另外的法子来找你或者坑你。收了,他们也许会认为已经掌握了你控制了你,不大可能出另外的新花招……”
金杨感慨地点头,姜果然是老的辣啊不过他又飞快想到一个新问题,“可是,这笔钱?”
金大伯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我明天会把钱款匿名汇到省廉政账户。”
金杨豁然大悟,展眉道:“明白了,将来他们拿出受贿的证据来坑我时,我就可以把汇款收据交出去。”
“金杨你大伯看过太多的‘聪明人’,他们认为,政治价值永远比金钱重要,当你在政治上取得了完全的成功,金钱就等于玩于掌中的符号。那些真正身居要职、大权在握的人们,大多数并不把金钱看得很重。和金钱比起来,他们有时候更看重自己目前拥有的权力和地位。在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为一时的经济利益牺牲自己的仕途和名声。”金大伯语重心长道:“人都随环境变化而变化。任何一对去领结婚证的新人,脑袋里都不会想到离婚二字。真正能完全戒贪的条件是,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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