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你去吧,所里的交接替工作要做好。”王庭暗含警告道:“清远不比武江,交通局不比公安局,你好自为之。我不希望某天查办你的案子。”
金杨苦笑,“王局,我怎么着也是从政法战线上走出去的干部。法律的觉悟性还是蛮高的。”
王庭像是漠不关心地大手一挥,“你去见许政委。他会陪你办理手续。”
金杨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王庭的办公室。接下来的程序花了他一上午的时间,市局人事科,市委组织部,省组织部等一系列程序。最终敲定了去清远的日期——十二月十三号。
办理完了手续,许政委陪他来到邯阳北路派出所。
派出所的大部分同志都外出配合打黑行动,但是所里的几个领导全部等候在院门口。
马力第一个冲上来,紧握着金杨的手,低声道:“金所,不能不走吗?”
宋指导员满脸不舍的道:“金所你是我从警以来合作最舒心的工作伙伴。真舍不得你呀你即使要走,也等我退了再走……唉”
“恭喜”詹丽的语气平淡,令金杨稍愣,他笑着一一和三位所领导握手,真诚道:“我会想你们的。”
“经常回来金所”马力执着的保持原来的称呼。
“老宋走,我们去你的办公室聊天聊。”许政委打破了他们的谈话,随后俩人先一步上了楼。
“我也得去清理东西滚蛋了。”金杨自嘲地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窗户。
“我去帮……”
“我去……”
马力和詹丽先后说着,然后马力若有所悟地看了詹丽一眼,“算了,家务还是女同志合适。金所,中午你不能走,我们已经订好了酒菜,今天所里的全部干警都要参加。”
金杨正要拒绝,詹丽动了动舌头道:“别拒绝刚才我们三个人已经商量好了,一定要隆重地给你开个欢送会。”
金杨只好点头答应,然后和詹丽来到他的办公室。
走进这个办公室,他感慨良多道:“当初范小龙带去走进这个办公室时,我被震住。不是这屋子的陈设,而是他关于‘君子当一世而斩’的言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了。”金杨打开抽屉,把玩着一叠叠购物卷和各种贵宾卡,皮笑肉不笑道:“我都没机会给下任所长讲讲典故……詹所,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没休息好?”他忽然现詹丽的脸色有些不对。
“没事贫血的老毛病。你坐,我来收拾。”
詹丽背过身体,丰满滚圆的臀部高高挺起,俯身收拾着。
金杨的眼睛跟着她身体的转动而移动,心想自己刚才提到范小龙,所以她才脸色有异。难到这个迷人的和范孙子之间出了问题?
“詹丽,你上次说有话和我说?”
詹丽的身体怔了怔,摇头道:“没有。”
金杨起身来到詹丽面前,捏着她的手腕,她不得不抬头看他。
金杨看着她眸子里的一丝躲闪,沉声道:“是不是范小龙始乱弃终?要不要我去敲打敲打他。”
“不是”她如同变了个人,缓缓抽出手,默默低头走进卧室,清理着金杨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倏然冒出一句话,“你该成家了。”
金杨想起白小芹和苏娟,笑着点头,“是啊是啊”说完,他若有所思地说:“詹丽,你别转换话题。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真没事。”
“可是你上次明明说有话要说的?”金杨犹豫道:“本来我不该管你的私人感情,也无权干涉。但你们如果已经到了谈婚姻论嫁的程度,就必须要三思。他的胆子太大,迟早会出问题。”
詹丽正张开口时,金杨电话响起,他快接通,走向门外,“李秘书,我在所里,对,正在办理交接手续,基金会中午聚会给我送行,谢谢中午所里要给我搞欢送会,只有安排下午,好”
刚放下电话走进办公室,电话又响,金杨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号码,犹豫间接通。
“金杨哥哥我是冷凝霜。”
“哦你好,刚放学吧。”金杨看了看詹丽,又踱步而出,小声道:“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呼吸声,“我妈妈要去打工。”
“打工,很正常呀你妈妈还要负担你的学费生活,什么工作?”
“不是工作和生活问题,哎呀和你一下说不清楚,我不反对她在武江甚至西海范围找工作,她要去京都……”
金杨笑道:“你姐不是正在京都学习吗,她没准是想去和你姐做伴。小丫头,你就别操大人的心了,学习要紧。”
“哎呀你让我怎么和你说呢……总之,她不能去京都,一定不能去。”冷凝霜出声哀求道:“金杨哥哥你去劝劝我妈妈吧。求你了她那么大年纪,还出远门,又没有个专长,去了京都还能干什么,总归是保姆之类的活儿。这种事情在武江一样可以做呀。”
金杨不语。
她撒娇道:“金杨哥哥你只要帮我这一回,我以后……以后……”
“以后怎么着,考上京都大学来报答我?”金杨话没说完,那边语气一冷,哼道:“我才不上京都大学呢,我这辈子都不会踏入京都的土地。”
“咦那可是华夏最好的大学?你的成绩保送也没有问题。京都怎么你了?丫头你今天的话怪怪的。”金杨领略过她的麻缠功夫,不想和她多说,答应道:“我答应你,马上去劝劝你妈妈。”
“谢谢金杨哥哥我保证以后给你一个惊喜。好啦我去食堂打饭了,拜托了我妈妈就听你的话。”
金杨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挂线声,无奈地笑了笑,对詹丽说:“我去武染厂职工大院一下,一会直接去饭店。”
看着金杨逐渐远去的背影,詹丽张口欲喊,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默默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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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甜蜜的烦恼】
第一百一十八章【甜蜜的烦恼】
来到杨慧红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段,家家户户厨房飘香,唯独杨慧红家的厨房无声无息。
金杨海以为她不在家,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正要转身离去时,大门却缓缓打开。金杨笑道:“还以为你不在家呢没吃饭?”
杨慧红依旧是眼眉浓烈,鼻唇柔和,岁月在她脸上印下了成熟的沧桑之美。
“正吃……金所有事?快进来坐。”杨慧红让开身体,不好意思道:“家里就我一人,所以没做什么菜,下了点面条吃。你要是没吃饭,我马上去买点菜?”
“不用,我中午有地方吃饭,坐几分钟就得离开。”金杨说着走了进去,坐在木椅上,抬头看着破旧条桌上的遗像和寥寥香烛,“冷月潭回京都了?”
“她的学习时间紧张,我让她赶紧回去。”杨慧红犹豫地看了看桌子上吃了一半的面条,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继续吃。当着客人吃吧,好像不礼貌;不吃吧,冷了就得浪费。
“杨师傅,你吃,别管我,我来……”金杨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听说你要去京都?”
刚端起碗的杨慧红顿时一愕,惊慌之色掠过她的眼眸,她很快掩饰道:“是小霜告诉你的吧。这孩子……我只是出去打工。”
她也有失去从容的时候?金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玉盘似的脸上并没有中年妇女的浮肿,剑眉隆鼻之下是腴白细致的脖子,然后是圆润的锁骨和隐藏在衣服下的肌肤。金杨禁不住猜测,她衣下的肌肤应该比裸露在外的更白嫩些。一个四十处头的妇女,怎么就看不到衰老的痕迹呢。况且她的生活又如此艰辛,和那些拼命保养修饰的同年妇女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察觉到他巡视地眼神,杨慧红借机起身去了厨房,放下碗筷后回来,神情已恢复镇定。“金所,小霜有没有打搅你?”其实她想说的话是,小霜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没有。她很懂事,知道心疼自己的母亲。不希望你出远门。”
杨慧红勉强笑了笑,终于没忍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她怎么说的?”
金杨凭借多年的职业经验,顿时察觉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中陡然产生联想,难道她在京都有情人或者去见往日恋人,否则怎么如此紧张。再联想到她和亡夫之间没有感情的传言,这个可信度又上升了三十个点。
“你是不是去京都见什么人?”
杨慧红脸色霎时煞白,神情慌乱,好一阵儿,才摇头嗫嚅道:“不……不是……”
金杨疑惑地看着她,道:“这次武染下岗清算,以你的工龄应该能拿一笔钱,可以做点小生意什么的,据说还能返聘上岗。”
杨慧红努力地挺了挺腰,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点,“国泰的苏总是个好人,自己个人拿出了几个亿,但是钱再多也不能坐吃山空。返聘,新厂只要四十以下的工人和有技术的男勤工。像我这个年纪的妇女……”
金杨的眸子不由自主落在她高耸的胸上,她怎么可能没有明显下垂呢?不过稍后他便移开了眼睛,压抑住自己心底里滋生的某种念头。暗暗鄙视自己好一阵,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我马上要离开武江,道海路三十七号有座老宅,需要人打扫和照顾院里的花草。月薪一千,三天去一次即可,剩下的时间你再找个事情做。别去京都。”
“不,我不能要你的钱,我可以帮你打扫卫生。”杨慧红语气坚定道:“你帮我们家太多,能找个机会回报,我也可以安点心。”
金杨又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从中数了两千元,放在钥匙上,诚恳道:“以前我帮你们,是尽我的职责和本分。而劳动报酬是你该得的,否则我宁可请别人。先付两个月的薪水。”。
“我说了不会要,金所长把钱收起来吧。”
“你不要我也给了。”金杨语气霸道,心里却得意地笑了起来。在这次谈话中,他玩了一套警察课程中有关心理递减的小把戏。付酬劳只是个幌子,将对方的主意来吸引到“钱”上,真正想到达的目的是递减后的结果——她即使拒绝了酬劳,但不能拒绝去打扫卫生。
杨慧红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眸里闪出锐利的光,正要说些什么。金杨却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快起身道:“我约好人吃饭,告辞”
杨慧红很快做出了一个令金杨吃惊的举动,她忽然从屋里赶了出来,表情坚决地将钱赛在他手中,认真道:“我会尽力照顾好你的房子,到你成家那天。”
一口气跑下楼,金杨站在楼道口,看着手中的一叠钱,无奈地笑着放进了口袋。说实话,她的举动令金杨感觉到惭愧,这是一个心地纯净透明的女人
邯阳北路派出所的欢送宴来了近二十人,摆了两大桌。如果不是涉及到警务制度,工作时间不能喝酒的规章,金杨估计至少要喝倒好几人,他自然当其冲。
即便如此,饮料他也足喝了几大瓶,让他好笑的是,詹丽和汪红喝了几大杯雪碧,竟也喝得粉脸红。
一餐欢送宴在下午两点前不得不结束。宋指导员难得漏点外露,一再提议要选个周末好好喝一通。马力等干警自然是热烈响应。金杨也点头承诺,春节期间再聚一聚。
聚餐期间,金杨接了好几通电话,其中有几个电话让他比较意外,甚至吃惊。
先打来电话的是高官保,大意是刚知道此事,然后很委婉地提到清远县委贺书记曾经和他一起共过职,如有需要找他云云。
第二个打来电话的是石崑,主题是恭喜并提出要摆酒庆祝等等,被他婉言谢绝。
第三道电话是市委副书记沈君儒,他倒是没有如高官保一般说话,而是和他聊到清远县的复杂状况,暗示他要时刻警惕。
第四个电话是女人,声音压得很低,其间透出的丝丝冷气,令他在温暖的酒店一隅陡然打了个寒颤。
“金杨……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你是谁?喂?喂……”金杨喂到第五声,对方丢下一串森冷透骨的冷笑,挂断电话。金杨愣了半晌,心想自己得罪的人不少,但是女人则不多,一个是冯家的那个海龟儿媳,正好她前天被释放;另一个是郑三炮的情妇贵竹。这两个女人的声音他都听过,但不知是她有意变声还是酒店内不太安静,他无法判断。
说实话,他不太怎么怕男人。男人之间若有仇,大可以效仿沙俄贵族老爷们来场决斗,或者摆明了斗个你死我活,阴谋诡计但凡用点心就可以看清脉络,输赢则由实力和智慧决定。女人则不同,她搞死了你,你也许还不知道是谁捅的致命一刀。她们的一生不是为了爱便是为了恨而活,而这两者都可以相互转化;不管是为了前者还是后者,她们都可以不顾一切,仇恨可以让隐藏在她们内心深处的阴险和恶毒如火山喷薄,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男人则做不到。
到底会是谁,或者不是她们,而是另有其人在故弄玄虚?
他在欢送宴结束后第一时间给韩卫东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调离的事,叮嘱他们几个最近要老老实实,别搞事,然后交代他们一个任务,闲着没事帮他去查查艾爽和贵竹的动向。
韩卫东再三保证之余,还不无得意地说市局要给他们几个颁“警民合作风尚奖”,不再是老鼠和猫之间的关系云云,最后嬉皮笑脸要求金杨带他们去清远财。
“咦你说你们为什么没出息,脑子里怎么财。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得到,必先付出。再说,我去清远为的不是财。”
“那去干什么?好生生的省城不呆,丢下娇滴滴的mm跑到小县城里去?”
金杨没好气道:“老子是去为人民服务的。”然后不顾韩卫东大敲竹杠要酒喝的声音,立刻挂断电话。
中午…,他打包了邯阳北路派出所的私人物品,带着备用钥匙回到道海路三十七号老宅,躺在沙上看了看有关武清高架事故的新闻,四点三十出门赴基金会之宴。
令他意外的是,萱萱救助基金的理事除颜婕外全部到齐。
赵豆豆对他的下调策略颇不以为然,直言他若想快马加鞭,最好的升迁途径是去部委。理由是他已经有了在基础工作的经验,然后去某个部委镀镀金,再下到基础,时效性更高。
柳承汉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自然对下调持支持意见。不过他也没有无聊到和赵豆豆去争论,几句话表达自己的观点,便点到为止。
纪尚先因为有厂在清远,自然是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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