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真情,依然作为一个妻子一个继母周旋在狭小的空间里。孝梅继母并没在孝梅父亲生病时对父亲的生意有任何过问,孝梅父亲偶尔也跟战友们交待几件没办完的业务,他住了大半年院,现在又开了刀,他是彻底的放弃了,他那个最好的战友,把他在成都与他们合办的几家五金铺子大部分转让了,钱存了起来,战友代存着,孝梅也知道这些来龙去脉,父亲让孝梅继母要学会做生意,假如我去了,你还要再好好活一场的。孝梅继母就哭。孝梅说承天要来看他,但她把他挡回去了,孝梅父亲对承天的好意心领了,但他没什么感概,倒是跟女儿问起言艾在美国那边的情况。孝梅说,不知道言艾怎么样了,听说过段时间也要回来的,父亲就想起股票来,说如果言艾再伤点脑筋,可能也会做出大生意。
孝梅嫌父亲病重昏头了,怎么会讲起言艾的生意经来。孝梅对生意不太感兴趣,但并非不懂,她说她最近对古玩市场去了几趟,收获不小,买了不少小东西,但成都的古玩市场不如昆明的,她还要到昆明去,孝梅父亲说他的战友禹叔叔可以帮她忙,他那边有不少这方面的朋友,可以跟他多讨教。孝梅说禹叔叔他们没品味,尽知道那些旧家俱什么的,可我不看那些蠢东西,我喜欢小玩意,以小见大。孝梅父亲看着孝梅,当然也就常常联想到她的母亲。她那可怜的母亲,他总爱这么想。
孝梅的同学苏悦是个十分热爱友情的人,她自己虽然跟孝梅同在一个年出生,但心理上跟孝梅完全不同,她俩经常为母亲问题争得面红耳赤,孝梅虽然失去了母亲,但她并不忌讳谈论母亲,每月的忌日孝梅坚持上青城山看望母亲,但在口头上,或者在谈到母亲时,她仍然有所戒备,这就是她当初那篇我的童年中的作文的意思,一个人对于母亲的态度也好比是对自己的态度。苏悦说孝梅这样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那她就愿意跟自己过不去,谁也没有办法。
天气冷下来,从市区往青城山的公交车上的人渐渐少了,十月份那次去,人不多,十一月份人很少,临到十二月份她再去时,车上只有少数几个郊区的农民,她在车上害怕起来,况且到了山脚下的车站,还要往半山腰的公路上走,如果不走,就要掏钱坐那些小面包车,五块钱。孝梅在车站给苏悦打电话,说天气这么阴,她一个人,都不敢上去了。苏悦就笑话她,说一个人去看母亲有什么好怕的。苏悦答应从城里赶过来,让孝梅等她,如果不等就先?span class=yq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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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母亲墓前把花放好,花是蔫的,又没有风,一点儿生机都不显,如同她的心情,她想告诉母亲父亲终于快要不行了,他快了,到时候就留下她一个人,永远一个人在这世上,她问她,承天,那个承天,我怎么办,你知道承天,我喜欢他。她在墓前彷徨了很久,收到了苏悦的传呼,说她到了,但在车上没有看到她,想必她是到墓园去了,她自已就上了山,顺着那条竹林边的主道,到三清宫去了。孝梅对三清宫并不陌生。那是个道观,苏悦让孝梅也赶过来,孝梅问从墓区到三清宫有没有近路,苏悦说,不知道。问问墓区那儿的人吧。孝梅就往墓园办公室那边去,别人跟她讲是有一条路,但不好走,还险,不如下了山再上去。孝梅于是下了山,跟母亲告别,她告诉她她要到昆明去一趟,去见见承天,父亲是没戏了。孝梅往三清宫走时,腿酸痛难忍,坐在石阶上,并很快就疲倦得不行,她买了瓶水,靠在买水的那个小推车后边的木桩上,睡着了。
青城山有一股烟气,跟别的地方不同,这儿本来阴气就重,这烟就成了一种遍地的糊味,好像把一切都从地里逐出来烧,孝梅头脑很迷糊,她怕自己睡着了,苏悦还等在三清宫里,但眼睛不听使唤,就是睁不开,许多下山人的脚步在她耳边响起,她渴望有个人能拍醒她,但没有人注意到她,小推车撑住了她,那个卖水的中年男人的小腿肚子撑着裤管,裤管便肥大起来。苏悦在三清宫里等她,老不见她来,就急了,想打电话,但宫里边没有电话,几个道士在香火后边谈论一些经书的事,她想找人借个手机,但也没看到有人拿手机,她就出了宫门,看到一架磁卡电话,可惜身上又没有磁卡,她怕自己跟孝梅走岔了,只好往下走,但她没玩完,三清宫里新修了几个小建筑,还有一些石膏像,雕得也相当不错,宫外的大树根庞大,如果孝梅上来了,或许她能高兴一些。
苏悦下山时,看见了靠在木桩上的孝梅,孝梅这时也醒了,正目光呆滞地看着石阶,手上拿着一根冰棍里的竹签,漫无目的地在地上乱画。苏悦说,你怕是病了,坐在这,不晓得我在上边等你啊。孝梅这才回过神来,她说她累得很,不想到三清宫去玩。苏悦把她扶起来,两人往山下去,孝梅的心情终于好起来了。苏悦跟她说学校里有个男孩子约她,已经托人带了口信,问孝梅她应该怎么办。孝梅说,不可能,苏悦问,什么不可能。孝梅说,就是不可能。孝梅不想跟苏悦讲什么男孩子的事,她心里只有承天,她不管别人心里有什么,什么都是不可能的,除了承天之外。
她们一路往下走,在山脚下遇到两个很年轻的道士,他们的眉毛很长,他们和几个军人走在一起,看起来很有趣,军人们像是新兵,来三清宫玩的,问他们几个问题,然后两个道士往东站走,看来他们要进城,孝梅和苏悦同他们一起上的车,在车上那几个道士一直盯着孝梅,孝梅心里就起毛,但又不好说,就暗示苏悦,说道士不正经,老睁眼睛瞧女孩子,苏悦很大胆,就跟道士们搭话,其实道士很腼腆,只是有问必答,不敢开口讲其它的,快下车时,有一个道士跟孝梅说,我们下山时看见你在山上睡着了,你在做梦,是吧。孝梅脸红了,心想自己误会了别人,孝梅只好承认她是累了,而且做过梦。苏悦问孝梅做了什么梦。孝梅一直不说,孝梅想做梦也不代表什么,就是累了,道士给孝梅和苏悦留电话,记在苏悦的本子上,苏悦说你们都有电话啊,刚才我在三清宫里找不到电话。道士说,在宿舍里装了电话。
27继母在水库边碰见过孝梅
俊的父亲在教育局的工作很忙,但在他妹妹死后,他把很多精力都放孝梅的家里,尤其是对孝梅,对她的事业盯得很紧,他是看着侄女长大的,知道她人很聪明,对这样一个女孩子,家庭根本管不住她,更何况她母亲去世,父亲又重病在身。俊的父亲和俊的母亲都担心孝梅有朝一日会变坏,她们担心这个可怜的家庭会完全垮掉。俊的父亲为孝梅父亲找的那个服侍的老头很听话,俊的父亲让工人要无微不至地关怀病人,其实他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是一个严格定义上的商人,他在新疆当过兵,扛过枪,在部队时还拉过提琴,退伍后,他是一个成功的去南方淘金的商人,他没有什么过错。
俊的父亲很为他惋惜,俊的母亲和俊都听到街上有人说现在孝梅的神情情况,时常在上课期间跑到街上来遛达,她穿着牛仔裤,梳一根很酷的辫子,眼睛抬得老高。俊的父亲就到医院去跟孝梅父亲聊天。孝梅父亲并不担心,他说她上高中了,就不要管她了,她不是一个街面上的女孩子,只要功课不差就行了。俊的父亲人很老实,他虽然对孝梅父亲,母亲的生活十分熟悉,但他始终弄不懂孝梅父亲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俊的父亲问孝梅父亲假如以后孝梅变坏怎么办?他这么问就是在暗示孝梅父亲来日无多了,孝梅父亲喝着浓浓的中药,并不悲观,他说他女儿不会丢他的脸,她跟她妈不一样,说到孝梅母亲,两个男人都在那叹气。孝梅继母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俊的父亲想走了,孝梅父亲叫他等会再走,俊的父亲去上了趟厕所,他回来时,肯定是继母跟孝梅父亲说了什么,俊的父亲脸胀得彤红,他是气愤起来了,嘴巴都不听使唤,俊的父亲不明白。
继母站起来收拾床头柜和药碗,继母出了病房。孝梅父亲对俊的父亲说,你让孝梅不要再去盯那个水库边的男人了。俊的父亲很吃惊,他说他根本不知道孝梅去水库边的事。孝梅父亲遮盖鼻子,小声地跟俊的父亲说,让孝梅不要管她妈的事。因为孝梅父亲提到了他妹妹,俊的父亲不得不更为慎重了,人们为生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绝不能,绝不能让那个家伙有这样的吸引力。俊的父亲跟水库边的陶树在年轻时就认识,也是一二十年的朋友了,只是自从他妹妹跟他有染以后,他不得不跟陶树疏远,加之本来也就是一般的关系,只是都来自川西的一个县上,所以在成都也算是熟人。孝梅父亲现在跟他讲孝梅竟去盯那个姓陶的,这让俊的父亲火冒三丈,他让孝梅父亲放心,他一定会跟孝梅说的,保证会管好她,让她认真学习,高中这三年是很重要的。俊的父亲要找孝梅训话的消息先由俊泄露了出去,他偷偷告诉孝梅,说他父亲跟他妈昨晚商量了一晚,都说你犯了什么错,你要小心。孝梅想肯定是继母去告了她的密,继母先前和她关系还好,但她始终对继母很冷淡,继母这种
更年期的女人到底还是仇恨上她了。
俊的父亲晚上到孝梅家来,他让孝梅坐直了,问孝梅,你老到水库那干什么?孝梅说,谁说我去水库了。俊的父亲说,有人告诉了你爸,你爸叫我劝你,你要好好上学,不该你管的事,你管什么呢?孝梅知道是继母去说的,继母有次在离水库那边不远的公车上碰到过她,她肯定是露了破绽的。孝梅咬着下嘴唇。俊的父亲很心疼他的侄女,他是成年人,还是更感情一些,他说,别再想你妈的事了,人都死了,还管什么呢?说完,他自己倒流下了泪水。孝梅到厕所为舅舅拿毛巾。俊的父亲知道他妹妹的死是个谜,但那个谜是他妹妹自己设下的,至于那个水库边的陶树,至少也能算上个正直的人,他不至于伤害她的。关于陶树的情况,俊的父亲也不想跟孝梅说了,那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成都爱情》 第二部分
28孝梅去水库
孝梅的逆反心理并不强,她对水库边的陶叔叔的兴趣跟她本人的性格有关,这也可能是遗传了她母亲的东西,虽然在她母亲活着的时候,她跟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但在对待男人的先天态度上,或许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孝梅对陶叔叔的厌恶经过几次几面之后,就消失了,或者说她对她母亲跟陶叔叔有关的那些感情上的东西很快就漠视掉了,但她相信仍然是陶叔叔制造了她母亲的另一个世界。她坚定了要去弄清一些东西,这可能比学习和成长更为重要。她很想将心底里的一些想法跟承天讲,但承天不在,她闷在心里,她想有一天承天会明白她内心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孝梅的胆子不算大,加上她现在家庭里的阴影,她的处境恶劣到顶点了。这一年她十五岁出头,那个苏悦十六岁,跟她一样,她们都是性格鲜明个性很强的女孩子,至少在口头上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苏悦从三清宫回来之后常常找道教的书来看,还跟孝梅说武侠小说里的道士,孝梅对此不太懂,只是听着玩。苏悦读的书比孝梅多。苏悦还说如果下个月去青城山扫墓,那她也去,她们可以顺便到三清宫去烧香,还见见几个道士朋友。孝梅说她记得的。
孝梅星期四下午请了假,乘车又去了水库,去之前,她给那个陶叔叔打了电话,陶叔叔让她不要来,说他下午要到城里边开会。孝梅看看表,已经两点多了。放下电话后,孝梅还是上了专线车,现在假已经请了,那还是去。那天不堵车,不用半小时,就到了水库下边的那条很脏的卖菜的街子。她远远看见水库右手的那座旧楼,在下午的冬阳下很懒散,很焦黄,在它左边是逐渐高起来的有层次的山头。她沿着主坝贴右的那条凹陷曲型的台阶向上走,然后再插向左,绕过一个水泥平台,算是抄了近路,就要靠到那栋楼边,这时她看见那个陶叔叔骑着自行车刚好从院门口出来,阳光很强,他肯定没注意到她,而且不那么熟,不至于认出她,所以他一下子就骑过去,绕到另一栋楼后,然后沿着那条弯曲的水泥路向下骑去。孝梅只得叹气,跟着他走了,这样也好,她要是真跟他再抵上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在水库主坝的东边的向里的水泥坡上,阳光晒在她脸上,坡面上有些石头缝里长着草,现在是黄了,草根还是很劲有力的。孝梅看着每个从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这栋楼是红砖砌成的,墙面上曾刷过什么东西,但现在早斑驳脱落,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影子,窗户很旧,大多都重新换过铝合金,他看见陶叔叔家的阳台上堆着一些像是大伞架一样的东西,很奇怪,她不敢上去,他女人在家,他们还有孩子,陶叔叔一家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她母亲跟陶叔叔的关系对那个女人来说一定也是个打击,尽管她母亲已经死了。她总想那个女人或许会出来,或者露一下面,但终究没有。
她索然无味地看着水面,在右手靠近坡底的地方有一些水草,水很透明,但由于阳光的反射,大部分水都是黑的,只有靠右边被山体挡住的沿子那才是墨青色的。她在水库边坐了一个多钟头,后来那个陶叔叔骑车回来了,他比她先看见对方,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所以他就过来了,因为她还是个孩子,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他很热情地推着车子过来,脸上有羊脸一般的笑容,又温和又温悯,皮肤很舒展。他说,孝梅啊,你是在等我吧。孝梅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她说,是的。陶叔叔把自行车架起来,他说,家里太乱了,就不敢让你上去了,你们家很好,你妈曾说过,说你怕脏的。孝梅看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