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过于激动,薄暮景将她揽紧,后退了两步,不然的话,过于激动的她,别在伤到了自己。
“那,下着雨又不能巡夜,线路还出故障了修不了,我不睡觉我干嘛,以前大家都是这样的,我哪儿知道轮到我这,就出了凶杀案。”他还觉得挺委屈的。
“自己的失职,就不要推卸责任了!”薄暮景冷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睡觉了,或许就能看到凶手的样子了,怎么说,你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更勿论你收受钱财做伪证了,光这一点,就足够你坐牢了!”
“先生,先生不要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远说,“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而且我也没想到会是指认江小姐是凶手,后来江小姐来找我,我心里是有点动摇的,但是有人抓了我的家人威胁我,说是移民到安全的地方,我……我也是没办法,成天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我也过够了啊!”
他哪里想得到,一念之差,就会过这种奔波颠沛的日子。
“你这次说的都是真话?”薄暮景问道。
“句句是真,如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他指天发誓。
给了个眼色,薄暮景说,“带他下去吧,妥善安置。”
“那我的家人……”
“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薄垲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他下去了。
江夏站在原地,脑子里都是乱的。
罗珊,罗珊,真的是她!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是她!
联想起在法庭外,她目眦欲裂的骂着自己是杀人凶手,想到她一次次的阻拦自己去见子谦,想到她口口声声不许自己嫁入霍家,自己挨了耳光,诚恳道歉,到最后,她却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可是,不通啊,真的不通啊!
强撑了这么多天,脑子里一直高度运作,此刻似乎终于达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住,眼前一片黑,软软的倒了下来。
“小江儿……”
耳中最后传来了他的惊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
江夏迷迷顿顿,只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口干舌燥不停的做梦。
一会儿梦见自己满手是血,一会儿梦见霍子谦倒在血泊之中,一会儿又是罗珊冷笑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将钻戒丢进血渍里……
“啊…………”惊叫一声,浑身是汗的醒了过来。
“你醒了?”薄暮景一直陪在她身畔,听到声音,立刻关心的问道。
一瞬间有些发懵,“我在哪?”
薄暮景看着她,没有说话,江夏抚了抚额头,才算想起之前的事情,“我昏过去了?”
“几乎一夜。”他说,“你还在发烧,躺下。”
怪不得觉得忽热忽冷的,重新躺下来,她头脑还有些混沌,“你觉得王远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觉得呢?”反问了一句,他起身,替她换了一条毛巾。
温温的毛巾贴在额头,感觉舒服了很多,江夏陷入思索,“理论上都能说的通,可我想不出她的动机。王远没必要去冤枉罗珊,而且我也查到那枚留在案发现场的钻戒,确实是罗珊找意大利设计师设计的同款,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想不通,问一问就知道了。”他淡淡的说。
“问谁?”江夏心头一惊。
“当然是问,当事人了。”浅浅淡淡的笑意荡漾开来,薄暮景将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既然是她做的,事实俱在,不容她抵赖,问一问原因,不就知道了?”
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江夏说,“你要报警?”
“你不想?”
“……”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明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罗珊,而且也确实是她在陷害自己,可是想到真的报警抓她,却又有一丝的犹豫。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经历过了牢狱之灾,才更不想让无辜的人卷入进去。但她,真的会是无辜吗?
“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所有证据,足够将她关押了,想想你在牢里的日子,想想你受到的委屈,想想你在法庭上受到的层曾盘问……”
“别说了,我不想去想!”双手捂住耳朵,她拒绝去听。
轻轻的,将她的双手拉下,薄暮景说,“你想不想听,总是要去面对的。人生就是这样,喜也好,悲也好,你逃不掉。小江儿,我在。”
“如果真的是她……”看着他的眼睛,江夏的声音微微颤抖。
若真的是罗珊,那霍子谦如何去面对这个残忍的真相?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想杀死他,简直难以直视。
“不管是不是,做过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眸光格外锐利。
一道银色的光芒从窗户外闪过,映照在他的脸上,下一秒,他微微怔了下,起身拔腿就朝外面跑去。
江夏一愣,旋即反应被一个炸雷反应过来,立刻起床也跟着朝楼上跑去。
电梯正在运行,显然是他在上去,江夏干脆就沿着楼梯一路往上,在她跑到顶楼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那熟悉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啊啊…………”
跑到门口,果然看到薄暮景紧紧的抱着薄暮秋,那个乖巧甜美如童话中的公主的女孩子,则疯狂无比。
尖叫着挣扎,挣扎不脱,干脆一低头,咬上了他的手臂。
江夏看着触目心惊,他却一抬头,“把窗帘拉上,顶灯打开!”
回过神来,连忙跑到窗口把窗帘拉上,外面雷声隆隆,闪电的光芒被厚重的窗帘遮住,顷刻间,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顶灯打开的时候,雷声已经停止了,大雨浇在屋檐,水流重击,在这样的声音下,薄暮秋却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她似乎全身的力气已经耗光,松开口,软软的滑落。
薄暮景抱着她,手臂上有着深深的牙印和血痕。
“她没事了吗?”江夏小声的问道。
看了她一眼,他动作轻敏的将薄暮秋放在了床上,把贴在脸颊上的发丝轻轻的拨开。
她的脸颊透明的近乎一张白纸,看上去苍白柔弱。
躺在床上的她,安静得像一个娃娃,谁能想到上一刻,她还在拼命的发疯。
黑葡萄般的眼睛眨了眨,终于有了一丝灵动的光芒,看向薄暮景,却也只是那么一瞬,又黯淡下去,缓缓的,闭上了。
累极了的她,陷入了沉睡之中,江夏依旧有些不放心,“要不要带她到楼下?”
薄暮景摆了摆手,“她死活不肯下楼的,今晚应该没事了,让她睡吧!”
顶灯也不关,轻轻的带上房门。
下了楼,看到他胳膊上的伤,江夏说,“有没有药棉?”
“不要紧。”淡淡的看了一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理会他,按照上次的记忆,居然让她翻出了医药箱,然后拎到他的面前,用镊子夹着药棉消了消毒,然后盖上纱布。
不由得失笑,薄暮景说,“没那么夸张。”
“夏天,不处理好会发炎的。”睨了他一眼,她低下头,认真的给他包扎着。
索性由得她去,往后靠了靠,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
跟小时候的记忆重叠在一起,一样,又不一样。
轮廓更加分明了,多了几分倔强,脸色红的醉人,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赤着的脚上,瞬间紧皱了眉头。
江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形一轻,整个人被他抱起,然后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干什么……”她慌乱的说,还没来得及说出放我下来,就被他在翘臀上拍了一巴掌,“不知道自己在发烧,怎么鞋子都不穿!”
他心疼,怜惜,摸着她滚烫的身子,恨不得揉进骨子里。
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忘了穿鞋,就这样赤脚跑上了顶楼,光着的脚丫子现在悬空翘着,脚底冰凉。
打横将她抱起,重新走回房间放下,替她严严的盖上被子,“真该好好的打你一顿,不过还是等你病好了再说!”
温柔而霸道的语气,让她的心骤然失跳。
“秋秋之所以犯病,是不是跟打雷闪电有关?”她主动拉住他的手腕,问道。
正要起身的薄暮景愣了下,重新坐定,点头。
“你父母……遇害的那个晚上,也是打雷闪电?”
沉默,点头。
“所以这就成了她的一个病根,每逢这样的日子,就会发作?”
这一次,他没有再点头,而是轻叹一声,“睡吧!”
江夏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腕不松,“当年害你们薄家的,是不是就是霍家?”
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侧脸,虽然她从不问起,也没有去查过,但是直觉告诉她,绝对跟霍家脱不了关系。
不然的话,他不会针对的目标一直都是霍家,就算收购江氏的股份,也不过是个迷惑人耳目的幌子。
但她又不是十分的确定,觉得这是他心底的伤疤,隐忍着没有问过,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垂目,看向她紧抓着自己的手,轻叹一声,“小江儿,你这样抓着男人不放,很容易惹火烧身的。”
江夏脸上蹭的一红,感觉自己更烫了。
但她依旧固执的抓着不放,“是不是?”
幽幽的叹息,他复又坐了下来,“小江儿,我说过,我的仇,我来报,跟你没有关系。”
温凉的手指细细的从她的面颊抚过,轻轻捧起,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
“阿景……”呢喃着他的名字,她闭着眼睛,“跟江家有关吗?”
他顿了顿,稍稍离开寸许,看着她的脸。
眼睛依旧紧闭着,她的睫毛轻颤,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与你无关。”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唇畔,蜻蜓点水一般。
触碰,离开。
张开眼睛,却见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木系央号。
“景……”
江夏唤道,“报警吧!”
逸出一抹笑意,他只说,“好好睡一觉。”
重新躺下,虽然还有许多的问题萦绕着她,到底是倦意袭来,沉沉睡去。
…………
…………
清晨。
她是被香味诱醒的,趿着拖鞋循着香味来到客厅,看到桌上已经摆放着热牛奶和面包片,薄暮景端着两个盘子出来,看了她一眼,“你醒了,刚好,去洗漱一下来吃早点。”
迅速的刷牙洗脸,来到饭桌旁,她一整夜的饥肠辘辘得到了慰藉。
香喷喷的煎蛋和培根,她一边吃一边问,“不叫秋秋一起来么?”
他的叉子顿了一下,“她的那份已经送上去了。”
江夏抬头看他,“这样不行!你不试着让她融入进现实的世界,只会一直原地停留,你要给她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薄暮景不语,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师姐去找你了么?”
“没有。”他淡淡的说,“我不要什么师姐,有你,就够了!”
虽然话并不是那个意思,可她还是红了脸,“秋秋这种情况,我相信我师姐比我更应付的来。就算是为了秋秋好!”
这厢,他已经吃完了,擦了擦嘴,“吃完换套衣服,我们出去。”
“去哪儿?”心尖颤了颤。
“警局!”他说,“人证物证俱在,作为一个守法公民,自然是应该上交给警察。”
抿了抿唇,江夏起身,“我要先回家一趟,那两枚钻戒,还在我那。”
薄暮景开车,倒是一路顺畅的来到了江家入目微光
。
自从江明诚住院以后,家里冷清了许多。
他没有进去,就停在门口仰头看着这座大宅,印象里,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只不过到底是旧了许多。
华丽与气派在岁月的风霜中磨砺,终于显出了苍老,没有什么,会经久不衰。
正思量间,江夏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他关心的问。
“我房间被人动过了。”她说,“连衣柜里都被翻动过了。”
薄暮景一怔,“东西不见了?”
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个盒子,“在这。”
打开,里面赫然是两枚一模一样的钻戒,无论从款式,钻石的大小,色泽,以及细节,几乎一样。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东西,不是里面刻了字,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看来你是有备的。”扬了扬眉,他说。
“已经被坑过一次,相同的错误怎么能犯第二次。”江夏叹了口气,面色有些哀戚,“只不过我没想到,真的有一还有二。”
看她这样子,显然已经知道是谁动了她的房间的。
“那……可以出发了吗?”他问道。
江夏点了点头。
这件事到底是需要有个了结的,不然的话,依旧会没完没了的牵扯下去,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揣测和背叛,终归需要一个结束,一个句点!
比想象中要顺利的多,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到了警局。
证物,证人,一应俱全,江夏面无表情,一如那日在法庭之上。
经过再三确认,警方终于下达了抓捕令。
坐在警局的休息室,江夏闭上眼睛,显得有些疲累。
“两位。”警方的人过来,“你们的笔录已经做完了,我们会调查处理的,感谢两位的配合,如果有需要的话,还会请两位协助的。”
“是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江夏追问道。
“是!”警察点了点头。
“那……”她想了想,“如果嫌疑犯抓到了,能不能告诉我进展结果?”
警察迟疑了下,“这个……”
“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虽然迟疑,倒也是答应了。
松了口气,可心还是悬着。
一起走出警局的那一刻,江夏的手机突然响了。
惊了一下,逃出来看到上面闪动的名字,颇有些五味陈杂的滋味。
看到她犹豫的样子,薄暮景直接从她的手里拿过了手机,按下接听键。
霍子谦的声音有些急切,“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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