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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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之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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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在过去几个世纪是法兰西王室炙手可热的税源提供地区。但只是曾经,是过往的历史,如天空的浮云,可望而不可及。

好歹浮云也是天堂的边缘,眼下被总主教尼迪塔斯夸得天花乱坠的地方简直犹如人间地狱。就连三年在此地路过的尼迪塔斯也不得不承认,香槟地区真的是落败了。

走进全村戒备的村庄农家里,中下贫农们投来的目光除了警惕就是畏惧。巴黎遭灾,瓦卢瓦王朝王室属地的香槟-阿登地区自然不能幸免,曾几何时香槟集市是闻名整个欧洲的繁茂集市,如今昔日的繁荣唯有路边密集的破败乡村可见当年的朦胧影子。

头一天行走在野外的乡间小路上,科尔宾总算见识到法国人骨子里的那股火辣奔放的热情。一共有三波饥饿流民想要热情的迎接这只队伍。

随着深入,热情亲切的法国流民为从未来而来的科尔宾展现了什么叫做与时俱进。窥视他们的流民一波又一波,每一次一旦被驱散,才一会儿功夫从路边探出丛林脑袋依旧会是那些熟悉面孔,他们锲而不舍地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这只奇怪的队伍。最严重的是聚拢回来的流民人数会直线飙升。

如今在这片法国王室治下的领土里的第三天,科尔宾怕走出路边做个小解都会碰上一个嘴巴咧开露出一口黑黄不齐牙齿的饥饿难民。

英法之间的战争让这里变得不再安全,但如果不是法王美男子腓力四世在位期间对齐聚了当时欧洲世界所有国度商人的集市杀鸡取卵,香槟集市也不会那么快的就破败下去。

无奈之下,原本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会儿的总主教只能加快脚程,增长阅历就跟上床没什么区别。讲究的是环境、时间、地点以及对象、情调。

看着那些饥荒枯瘦的饿民们,尼迪塔斯还没缺德到能够指着他们对科尔宾说他们曾经怎么怎么样,这里过去是怎么怎么富饶,当初这里的人吃的又如何如何好。

不过这些并不妨碍尼迪塔斯在路途中冠冕堂皇地告诉科尔宾和一脑袋黑线的内维尔家护卫。此次穿越荒凉香槟地区的目的:其实是要令科尔宾内心警惕不要做个严苛的领主。

科尔宾在深表一番认同之后当即问到尼迪塔斯:“教父,其他地区的主教都像您一样吗?”

“为什么这么问呢?”尼迪塔斯高昂着脖子摆好姿势,精神抖擞准备迎接教子的马屁。

“如果都像教父您一样的话,圣地估计就不会丢失了。”

尼迪塔斯对这很受用:“确实,不是谁都能像教父一样是个虔诚的教徒的。”

“我的意思是主教们大可以在告诉信徒们圣地失陷的消息时说是我们不计前嫌把圣地借给了异教徒们浏览参观一天,结果没想到异教徒们言而无信没把圣地还回来嘛。”

尼迪塔斯面不红心不跳地回了一句:“孩子,你将来不是一名宣教士而是一名领主真是可惜了。”

教父与教子的唇枪舌剑,教父依靠多年的实践经验略胜一筹再次击败科尔宾!但科尔宾并没有因为挑衅教父的威严遭到惩罚。这是尼迪塔斯默许的,也是他鼓励的。从一些小事方面刺激经常沉默不喜言语的科尔宾滔滔不绝是总主教针对施教口才而研究出来的方案。

身为贵族有俘虏别人也会有被别人俘虏的一天,有张会说话的好嘴巴要比不会说话的嘴巴强。

怎么说话和说什么话,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要是科尔宾学会了英文,在俘虏时破口大骂英国佬祖宗十八代,那还是不要学会的比较好。被骂的英国佬或许会顾忌到赎金而不杀他,但拳打脚踢总是免不了。

可惜的是总主教的苦心,科尔宾体会不到。每天一到尼迪塔斯检查他的外国语熟练程度时,他总是愁眉苦脸的。

这天中午,考虑到准备抵达相对安全的勃艮第公爵治下的佛兰德斯地区,连续几天都没有被检查教子功课的尼迪塔斯就着清冽的葡萄酒吞下一口硬邦邦的黑面包做午饭便把科尔宾叫到跟前。

靠在树干边咽下食物,尼迪塔斯让科尔宾坐在一边:“我们过几天就要进入佛兰德斯了。穿过佛兰德斯就到德意志境内,到时候,你周围的所交谈的语言便成为了日耳曼语而不是你所熟悉的法语。你的日耳曼语怎么样了?”

“还好吧,除了一些发音外就没什么问题的了。”

“那好。从现在开始,假设你的同伴在开战前有嘲笑我的祖先,诋毁我忠贞的妻子。作为一名骑士,你不但视而不见还陪着你的同伴一起发出哄堂大笑。然后在上帝的保佑下,你们被击败了。你的同伴很可耻地把你抛在逃跑队伍的后面。

于是,你成为了被我俘虏的法兰西贵族之一。此时此刻你面对的是一个想要把你那同伴劈成两半却只抓到了你这个倒霉鬼的愤怒的德意志骑士。你该怎么办?给你一点时间思考对策。失败的惩罚是教父会就把剥光了丢进那边的池塘里。”尼迪塔斯把油光闪闪发亮的手指往粗袍上一抹嘿嘿笑道。

这个老货。科尔宾拉长了脸,所谓口才检查指的就是这个。一年下来,他扮演了无数次被俘虏的贵族角色。

有给英国佬戴绿帽的法国女干夫身份,几年前捅了英国佬一刀却不行失手被擒的倒霉鬼,在意大利偷看贵妇撒欢让对方丈夫发现的英国乡下爵士,拐跑了法国贵族准备用来联姻女儿的英格兰男爵,从俘虏者手中逃跑过一次又被俘虏的一脸贱相的法国骑士,在俘虏期间跟该领地领主夫人勾搭上的法国男爵…。

除了被俘虏还是被俘虏,若不是科尔宾稚嫩的外表里隐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就他五六岁小小年龄就历经这么多挫折肯定会被打击得连一点自信都没有掉。等到大了,面对侵袭领地的敌军,估计他脑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怎么对付敌人而是怎么在失败后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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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了一天,浑身都不自在。。。。

第二十章 人生的命题

“教父,能不能换个方式。我都做七个月的俘虏了,不如从今天开始我们从被俘虏变成俘虏别人然后要求被俘虏者缴纳更多赎金?我觉得这个更有挑战性。”科尔宾觉得很有必要去挑战一下这个角色互换的模式。不论是为了信心的塑造还是新鲜感。

尼迪塔斯却不以为然,他捡起地上掉落的树枝一下子抽到科尔宾的手臂:“你有那一天的。前提是你能学完意大利语、拉丁语、希腊语。而且你从俘虏做起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还会扮演一个商人,再下来是一个遇到了中意女孩的男孩,最后才是从俘虏手里勒索更多金币的贵族。”

“好吧,我知道了。”尼迪塔斯刚才那一下是使上了劲,科尔宾揉着手臂思考着怎么才能用脑袋现有的德语里理出一番能够让眼下扮演的角色不挨一顿胖揍甚至被砍死的悲惨命运。

古怪的施教方式却不奇怪。这就是中世纪贵族深深烙印在灵魂的标记:以人为本。这个人代表贵族阶级的人,只要贵族能活下去什么都成。头衔并不是简单象征的过去的历史而是一个能与金钱、军队相等的资本。

科尔宾正思虑着如何使用这个资本保留一条小命。纳威特眼睛一眯,忽地越过一个扈从从丝绸卷里抽出他的长剑顺带着还提出了一把顶部包裹了金属的锤子。

他扭头朝四散在周围的护卫们大叫道:“袭击!!!”

骑士和扈从的差别在这个意外的袭击中立刻体现了出来。祖萨克斯、纳威特、提留斯的武器就放在随手可取的位置,眨眼间,三人就各自站在外围的第一线,随后五个扈从们才匆忙地抽出武器补上三人的空隙。就连尼迪塔斯这六十岁的老头也准备好了。

科尔宾惊愕中,三个正在就餐的胖子也是如此。斯洛克张大的嘴巴里掉下的黑面包着实把他老爸蹂躏了整个里昂堡的大半骑士的威武丢了个精光,莫非这就是虎父犬子。

尼迪塔斯吼了一声:“你们三个还不过来。”

胖子三兄弟赶忙哦了一声才手忙脚乱地把食物塞进背包了,尼迪塔斯差点被气得半死。

科尔宾的目光越过前排的八个护卫,看到来者何人之际,湛蓝的瞳孔便是一缩。惊愕随即转变为害怕!

一伙乱民从丘陵旁的树丛里出现,足足有好三四十个人拦在了这片背靠巨大岩石的丘陵下。

五个手持尖刀的杀猪匠站在队伍前面。长长的皮制工作服从脖颈拖至脚跟,长皮袍被屠宰物里的血块染成紫红色。

早春的冷风吹拂下,长皮袍随风摆动,张大的嘴巴里黄灿灿的烂牙咧嘴而出,怒目圆瞪的屠夫带着好几十个面黄肌瘦的流民,竟然令人望而生畏。

中世纪的陆战之王!他居然遇上了中世纪的陆战之王:法国屠夫。

要知道他们才在几个月前一战成名,凭借着手中杀猪刀硬是把一国之主赶出了王都的。

莫非法国的屠夫们个个都是隐藏在乡间里的用到高手么?操着一把杀猪刀就能像武侠小说中的那样噼里啪啦的把一身重甲保护的法国骑士切个四分五裂?如果不是,那巴黎是怎么被无组织无纪律无素质的屠夫们攻陷的呢?

科尔宾对屠夫们惧怕来自他曾经出身的国度。自古藏龙卧虎者频出于中国乡野屠夫之间,想必外国也是不例外的,否则法国国王也不会被打到连宫殿身家性命都不要就跑出王都了。至于要拿什么来证明这个屠夫猛人论,请看三国演义。某个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猛男就是宰畜生出身的。

“我可不是畜生啊。”科尔宾两唇发抖,脸色惨白,似乎他已经能够预见自己幼小的身躯被狰狞的屠夫们分尸的模样了。他可不觉得内维尔家的几个护卫能够跟法国王都里的几百几千宫廷近卫相提并论。

人生的考题已经被摆在了面前,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之子在护卫不够打的情况下怎么在一群被法国王国军击败以至于饥肠辘辘的绿林高手虎视眈眈中保住自己和其他人的小命!?

人生命题做对了,保住自己小命和其他人一条!!!

失败则游戏结束则弃尸荒野!!!

手脚冰冷,四肢发抖!科尔宾脑袋几乎一片空白,这感觉就好像当初高考时领到的考题跟他复习时所用的材料完全不沾边的心情一样。当前他能知道的是尼迪塔斯有很多钱,那些钱都是他老妈御姐人妻给的。

如果把这些钱撒出去趁乱逃跑怎么样?不行,背后就是小山高的石块,丘陵下法国中世纪的绿林高手们呈半月包围住了他们。把钱撒出去,然后再顺势冲下山去,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第一个方案被否决。

那么要是用尼迪塔斯包袱里的钱去买通离开的道路呢?科尔宾下一秒便把这个比上一个更加蠢的方法推翻了。若是双方实力相当,有着让法国屠夫们忌惮的前提,用钱买路自然是你情我愿一拍两散。可是目前的实力对比中分明是敌人更强,下面站着五个屠夫。敌人有着能力吃掉整支队伍凭什么会让科尔宾一行交钱离开。

提出这个方案是自寻死路。科尔宾没蠢到那个程度,亮出能晃花人眼睛的金币去告诉屠夫们来砍死我们呀。砍死我们,你们就能霸占这笔钱了。

竟然用钱是搞不定的了,那只能另寻他途。

深吸了一口气,科尔宾注意到,脚下面正在跑上来的胖子身后那些屠夫、流民们脸上的表情。

惊讶!错愕!

显然他们是被纳威特几人迅速干练的动作和精良的武器暂时唬住了。科尔宾一行人不是寻常的旅行者,表面上这只队伍有一个老人,四个小孩,八个成年人。老人和小孩会成为累赘拖累几个成年人的发挥,所以看上去是个容易被袭击的目标。然而一旦把老人和孩子守护在队伍中心,那么老人和小孩的累赘只有在外围几个成年男子的防御圈被突破后才会体现出来。

过来想要抢劫的流民清楚眼前这些手持精良武器的人似乎都不是好对付的货色。

“科尔宾!你干什么?”尼迪塔斯看到科尔宾从身边窜出去低呼一声,“回来!”

科尔宾穿过即将走到他身边的胖子三兄弟,在不远处的一个某名扈从包袱前弯腰捡起一个号角。

“呜呜呜....”

号角声惊起一片在小林中休息的鸟儿,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科尔宾。

放下手上的号角,科尔宾以他那稚嫩的童音喊道:“背叛国王的叛徒们,你们中计了!!!法兰西的战士!”

“你们面前这些的人是叛国者,是掀起叛乱反对以主之名统治整个法国国王的叛徒。他们的灵魂在掀起叛乱前就卖给了撒旦!埋伏起来的骑马队听到号角就要过来了!法兰西的战士们尽情地狩猎这些该下地狱的恶棍们!”

科尔宾大声地叫道:“他们必将进入地狱!因为他们无路可逃!”

这时,一只冷箭从他身后飞出命中一个惊慌的法国流民。那个瘦不拉几的家伙面部中箭,如泉的鲜血噗地一下四溅出去。紧接着,里索特家的三个胖子也抽出了背后的弩箭朝流民里射出。

胡乱地一通乱射,几个法国流民中箭倒地发出悲惨的哀嚎。

纳威特大喊一声:“为了荣誉。”

大步跨出,长剑一击劈下,一个硕大的头颅顺势飞了出去。失去头颅的法国屠夫,扑通地跪倒在地,血涌如注。科尔宾瞳孔一缩再缩。祖萨克斯、提留斯带着五个扈从在纳威特身形停滞的那一秒从后面抢身而出。

三、四十个流民呼啦地一下子一哄而散,而他的那些法国护卫们居然全部紧追不舍。时不时有几个倒霉流民被追上,背后就挨了一刀。

科尔宾失神地望着被他家骑士碾得鸡飞狗跳的抢劫者喃喃自语道:“怎么好像中世纪的陆战之王很脆呀。根本不够看。”

屠杀场上左侧几百米的地方,一片飞鸟尖啸着从林子中飞出,几匹狂奔的马匹载着马上的骑者破开林叶进入众人的眼帘。

科尔宾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来骑马的就真的来骑马的,难道我真有干预言师的天赋?!本来他是想趁着法国屠夫们被自家护卫震慑之际拿出号角弄出一个信号加深这些流民对他们这一行人身份的怀疑。

精良的装备、号角、信号、价格昂贵的弩箭配合刚才那段谎言假扮成有备而来的围剿军队来吓退着这批很明显是从巴黎被赶出来革命起义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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