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岛附近有好些适合远足的小山与郊野公园,林小姐有否去过其中一二?”钟礼信就这个话题探寻下去。
“我才来不久,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林乐儿遗憾,“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连离市区最近的那座观景山都还没登过顶呢。”
说话间钟礼信见林乐儿用手轻轻扇风几下,“很热吗我们到那边去歇一歇。” 毕竟现在还是盛夏,随着夜幕降临气温并没有实际降低多少,空气中的炎热还是无孔不入侵蚀着皮肤。
走到刚才钟礼信所指之处,原来是一处长长的阶梯,刚踏上去林乐儿手机就响起,只看一眼屏幕后她迅速拿到耳边,声音清脆开心,“妈妈!吃晚饭了吗?”停几秒后她说一句“您等等妈妈。”
林乐儿捂住话筒把手机拿离耳朵,才看向钟礼信还未开口,他已先说出一句“我在那边等你。”
她对他点点头,他转身时又温和留下“不急”二字。
再往上走一段距离后钟礼信顺势在台阶坐下,林乐儿的影子被路灯拉成细细长长的一条,她在说什么从他处并不能听清,一直飘进他耳内的是不时夹杂着轻柔笑声的喁喁细语。
“乐儿,在那边还习惯吗,姑母待你好吗,工作还顺利吗?”
母亲殷切关怀,几乎每次通话都不忘关心这样的问题,林乐儿也一律报喜避忧。
“等再过段时间我稳定下来,你和爸爸过来玩吧。”
“好好好……”母亲开怀,一连笑着说几声好字,“乐儿,晚上早点睡,别忘了调好第二天的闹钟。”她又不放心叮嘱道。
“呵知道啦,我不是小孩子了……。”林乐儿嗔怪道。
空气中一阵刚刚好的夜风吹过,钟礼信感到一丝难得的凉爽,他看到下方的林乐儿也因感受到这阵风而把头微微仰起闭着眼睛继续谈天。
他也像她一样闭起眼睛专心享受微风拂过面颊带来的舒服触觉,无边黑色光临前他眼底留下的最后一幕是林乐儿把被风吹散的长发拢到耳后的画面。
凉风早已无声归隐,钟礼信还是不想睁开双眼,空气中林乐儿带着撒娇般长长尾音的低语还继续轻拂在他面颊,他突然期望未来某一天这样温柔的乐章能够近在咫尺地在他耳畔轻轻奏起。
☆、爱情只是古老传说
林乐儿挂断电话,一看通话时间不知不觉竟也过了十来分钟,她连忙回头查看被自己晾在一旁的钟礼信。目光匆匆扫去阶梯上并没有他站立的身影,再定睛一看原来他正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
往上走近后她才看清原来这人正闭着双目,不知是何时倚靠在栏杆睡着。
呆立着犹豫了几秒种,林乐儿在钟礼信下方阶梯轻轻坐下,刚才晚饭时她已留意到他红红困乏双眼。
刚刚还身处闹市,可是几条街外,这条一眼望去高高的阶梯却几乎无行人经过,只有偶尔的清风徐来,吹得阶梯两旁密布的大树树影婆娑。
林乐儿数着高高低低的石阶上树影不时随风变幻出的各种独一无二形状,听着周围树叶簌簌的响声,整个人都被一种无比安宁的情绪猛烈又温柔地袭击着,连空气中的炎热似乎也近不了她的身了。
过了一会,又好像过了很久,林乐儿转身抬头看向钟礼信,他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再转身回来时她一个低头正好看到他不知何时松解开的鞋带。
再看一眼钟礼信依然紧闭的双眼,她迅速把那两根分开的细带绑成一个漂亮对称的蝴蝶结形状,带着恶作剧般的小小紧张。
这时钟礼信身体略动一动,已来不及放飞这个蝴蝶,林乐儿心虚地转向前,作势也靠在栏杆上,自己都感觉姿势别扭。
“你来啦。”他走下来坐到她旁边。
“我小时候老是不爱睡觉。”
“这里真美。”两人虽然好像合自说着不相干的话,可是却奇异的都有一种聊天的感觉。
又坐了一会儿,“我想回家了。”林乐儿开口,语气乖乖似小猫。
两人一前一后站起来,维持同一坐姿有点久的林乐儿双腿麻木,之前因坐着这感觉被她忽视。直立之后一股刺刺麻麻的感觉立刻向双腿袭来,猝不及防之下她腿一酸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倒。
但一秒之后她又站定住,扭头一看,原来身体失去平衡前自己出于本能拉住了身旁的人,手心透过一股温热只因刚好扶在他胸1前。
“怎么了?”“坐久腿麻了。”“别急走路,原地活动活动。”林乐儿回着“好”的同时脸却没来由的红了,幸好昏黄的灯光替她隐藏了这突如其来的自己也说不清的窘迫。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林乐儿慢慢爱上了这座完美融合了古老与文明的城市,爱上了这里抬眼目光就可触及的摩天大楼,爱上了宽阔马路分支出的若干窄窄街道,爱上了坐在双层巴士头排穿越大街小道的悠然自得。
某个周末的下午她和何嘉莉相约在一个地点碰头,然后一起去嘉莉家小聚。
“坐地铁过去吧。”两人顶着烈日站在大马路边上。
“可是我想坐公车唉。”林乐儿揪着晒得红红的脸可怜兮兮道,她不太喜欢在地下穿行的感觉,“咦,那个能不能到你家?”远处驶来一辆老旧的电车。
何嘉莉顺着林乐儿指的方向把手抬起遮在额前,眯眼看去,“到是到啦,可是时间估计要双倍……”
“哈那就坐这个嘛。”这时电车停靠在站台,林乐儿拉着有点不情愿的嘉莉往前,“就当陪我嘛,我来这边后还没坐过这种有轨电车呢,大多城市都早已绝迹。”
“好嘛好嘛,反正今天是周末,咱时间多的是。”嘉莉虽然慢吞吞,还是跟着她上车,两人顺利坐到空位。
“我也好久没坐电车了,感觉还蛮惬意。”靠窗的何嘉莉看着外面的街景。
“是噢,不像地铁,人挤人的。”现在日头正毒,电车速度又不快,除了游客和一些老年人,车上乘客并不多。
此时电车正穿行在一条窄窄的小路上,不时发出“叮叮”“叮叮”声提醒路人小心,林乐儿趴在前排椅背上看着窗外,路两边摆放着不少各式各样的摊位。
街边的人群中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孔一闪而过,不过林乐儿也不敢确定,“嘉莉,我好像在路边看见你男友狄布了。”
何嘉莉收起正在玩的手机朝外看去,“哪里?”林乐儿也跟着她转身,两人一起往后看去,电车已往前驶出一段,人群中并不见林乐儿刚才看见的那个面孔。
“狄布前几日就出差啦,一定是乐儿你看错了,你们只在晚上打过一次照面而已。”转身坐定后何嘉莉已是笃定的语气。
“也是,刚才路边人那么多。”这时电车已快到站,两人不再纠缠于这个小插曲。
“哇,你这儿真不错。”林乐儿一踏进何嘉莉住处的大门就开始惊叹,“这个壁纸的颜色我喜欢。”“啊梳妆台真美,纯白田园风。”
林乐儿在一室一厅的屋子里到处转悠,而何嘉莉进门留下一句“乐儿你自便,冰箱里有饮料”后,就把自己扔到了柔软舒适的沙发里,满头大汗的她现在只想躺倒。
转悠够总算满足了好奇心,林乐儿也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窝到沙发上,“喏,你的!”她把刚刚从冰箱里拿的可乐扔一罐给何嘉莉,易拉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被嘉莉稳稳接住,两个多年好友之间默契十足。
“真爽,”何嘉莉一口气喝掉小半罐,“周末宅在屋里的时光最享受了。”
“是呀最放松舒适的地方始终都是自己家。”“乐儿呀,你不知道,我可是每月三分之一的薪水都献给了这处你一直夸的巴掌大的地儿,代价不菲。”林乐儿闻言咋舌。
“没办法,谁叫我最重视下班后自己待的地方呢,它一定要是我温馨舒适的小窝。”何嘉莉是虽苦犹甜。
“这我倒一点都不奇怪,还记得小时候写作文你的理想居然是做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回想起往事两人哈哈大笑,滚在沙发上乐不可支。
夏日的午后拉着窗帘的小屋内光线温和怡人,两人闹够了不知是谁先安静下来,相继进入甜美梦乡。
醒来后太阳已经快落山,这一觉真是够沉,林乐儿看了看时间,轻轻推醒还在酣睡中的好友,“嘉莉,起来啦,再睡就到晚上了。”
何嘉莉睡眼惺忪坐起,“乐儿,别走了嘛,反正今晚狄布也不回来,你干脆留下陪我好了。”
林乐儿从沙发蹦起,“啊,你们已经同1居了?”她完全抓错嘉莉这句话的重点。
“有一段时间啦。”何嘉莉满脸幸福时还不忘再问林乐儿一句,“那你今晚陪不陪我嘛?”
“我留下你要给我讲你和狄布的故事。”
“小八婆,要讲也不是现在啦,“嘉莉作无语状,”你肚子不饿吗,咱先去觅食,有情也不能饮水饱呀。”两个人洗把脸后出门告慰五脏庙。
天色大黑她们各自带着圆滚滚的肚皮又回到屋内,跟她们一起回到屋内的还有几张影碟。因为餐厅隔壁音像店促销,各种类型的影碟嘉莉一气买下好几张。
放入碟机的第一张是一部喜剧片,看了十几分钟后何嘉莉和林乐儿一致认为此片毫无笑点,于是果断换入下一部。这次是恐怖片,开头就气氛紧张吸引她们继续看下去,但渐渐地剧情开始无甚新意。
林乐儿看着看着走神起来,记起多年前跟谢家树一起看恐怖电影他吓唬她,最后反而要他送自己回家的事。而现在看的新片,好像用的还是多年前的桥段,甚至还没有老电影好看,是否因为发黄的胶片给它们加了分。
就像她对谢家树一样,太美好的外衣是因为回忆给它加了分,而现实却是满目疮痍永不回头。就像如今观影一样,大家都从网络下载高清,没几个人还停留在看碟的古老时代,要不是今天促销,这几张影碟也不会被她们带回家。
何嘉莉拿起前面茶几上的遥控器,“还有一会儿就播完,但我都猜到结局了。”
“是呀,不好看,我都在神游了。”林乐儿回过神来,“要不回房间吧,我还没听你的爱情故事呢。”
“好!”说到这个话题,嘉莉兴致勃勃。
两人窝在床头,嘉莉果然从头讲起。谈话中林乐儿得知狄布是一名律师,何嘉莉与他邂逅于公司的一次法律事务中,公事结束后他们已经成为朋友。
“严格说起还是我倒追他的呢。”何嘉莉歪头。
“女追男隔层纱,小妮子春1心动也。”林乐儿取笑一脸荡漾的嘉莉。之后的故事不说她也知道,两人迅速陷入了你侬我侬的热恋。
“什么小妮子,我可比你还大点。”
“可是现在进展会不会稍微快了点啊。”林乐儿仍心有一点戚戚。
“这是现在一般年轻人恋爱必经啦,再说我两是奔着结婚去的。”
“知道你是个立志做主妇的小女人啦。”
“别老说我了。”嘉莉突然话锋一转也八卦起来,“难道那时你和谢家树一直是纯情地牵牵小手?”
“好好的怎么扯到我身上啦。”林乐儿扑上前假意要呵嘉莉痒痒的同时不忘加一句“我们那时还只是学生啦。”
“那乐儿你这几年一直空窗,是不是对那人余情未了……”何嘉莉用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煽情词汇。
“别瞎想啦。”她立刻纠正嘉莉联想,“可能是因为人长大了变得成熟,于是也增多了理智,很难再轻易重演那种心跳。”
看着认真点头表示同意的何嘉莉,林乐儿心头却莫名一闪而过钟礼信时时望住自己的深邃专注眼神。
两人太久没畅聊都有太多的话要说,再加上下午补眠过,一时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深夜寝室卧谈,直到外面天色开始发白,林乐儿跟何嘉莉才相继安静,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者不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仍是周末,林乐儿与钟礼信相约晚饭,过去几次都是他安排好一切,这次她执意要由自己来做东。
餐厅坐落在一片安静的住宅区内,餐厅名如同门牌号一般被写在小小的牌子上,毫不起眼,未加修饰的墙面淹没在两旁老旧的居民楼外墙里。多亏了何嘉莉的悉心推荐,不然刚来荣岛不久的林乐儿是绝不会寻到如此隐蔽的私1房菜馆。
推开门进去即是一个小小的青石板院子,走入右手边的长廊可通往各个包房。院子里最别致的就是这条长廊,一路都有鲜花相伴,无数的红色玫瑰相连组成了长廊的护栏。
“林小姐喜欢玫瑰?”钟礼信环视白色墙壁和白色布帘,甚至餐桌餐椅都是纯白,但在这纯白的基调上却随处可见点缀的红玫瑰,难怪这里叫“瑰园”。
“平时不大亲近,玫瑰虽美却多刺,如果非要选,白玫瑰至少颜色温和。”林乐儿看向桌上透明花瓶中独此一朵的红玫瑰,墙壁上点点的红玫瑰花瓣,在纯白底色中美得有些触目。
“我还以为女孩子大多都喜欢此花,没想到林小姐有独特意见。”
“钟先生已知我大名,以后直呼我名字就行了啦,这样称呼旁人还以为我们在商务洽谈呢。”林乐儿随口说道。
“其实我也正打算让乐儿你以后直接称呼我为礼信。”钟礼信乐道,浓眉下双眼微眯。
而林乐儿却微微一怔,没想到他干脆到连姓氏都省却,可是他唤自己名字时带出好听的儿话音。
菜品一道道呈上,室内暖黄的灯光投射到浅浅的原木色地板上,使这方简约空间无形中又散发出了丝丝家的温馨。
这家餐厅主打家常,追求食物本真味道。菜式的原料都很寻常,可是经过不同的配菜和煎、炒、焖、炖、煮等做法的搭配利用,一款让食客的嘴和心都跃跃欲试的新菜就诱1人地出炉了。
就餐过程中林乐儿坚持不让钟礼信特意布菜过分迁就自己,“你……自己多吃嘛。”出于惯性她的“钟先生”三字即将脱口时,想起钟礼信刚才所说,但对于“礼信”二字又好像稍感别扭开不了口,拐了两道弯后最终直接用了一个“你”。
“其实不拘泥于礼节,反而吃得自在些。”“我倒是很喜欢跟乐儿你一起吃饭,因为你吃饭的样子……”
林乐儿停筷,带点小小疑惑。
“嗯……怎么说呢,你吃饭时的样子总能让人感觉食物很香,不知不觉让我也想跟着多吃。”
“哈那长出小肚腩可不能怪我喔。”林乐儿开玩笑道。
“甘之如饴。”钟礼信也笑。
两人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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