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过知何,在依旧背对着他们站得笔直的秦款儿后脑上扶了一把,“不是饿了么?吃饭去。”
秦款儿抓着他的大掌,被动的跟着秦殊晏的脚步,钻到他的手臂下面去看涨得满面通红的知何,她抬手在自己的唇瓣上摸了摸,快速的在手机上打好字。秦款儿钻回来,扯着秦殊晏的t恤,仰着头问他,“妈妈还在那呢,不等等她吗?”
秦殊晏头也不低的往前走,只是步子没有先前的那么大步快速,像是牵着秦款儿悠闲的散步一样,轻飘飘的声音漫不经心,“等她干什么?她喜欢跑,让她跑。”
“哦……”秦款儿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转过身来,不再去看知何,“爸爸,你想让知何妈妈追你,你不是应该跑吗?那你走这么慢做什么?”
秦殊晏斜觑了她头顶一眼,伸手在她后脑勺上轻拍一下,并没有用力,“小丫头片子,懂得比谁都多,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秦款而松开秦殊晏的t恤,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到知何扬起手真准备拍秦殊晏的肩膀,吐着舌头,向秦殊晏做着鬼脸,“我就是懂得比你多,怎么样怎么样 ̄”
知何的手已经落在秦殊晏的肩膀上,攀着他的肩膀往前垮了一大步,手掌顺势下落,紧紧的牵着秦殊晏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举起的手机屏幕上写着:“那你就一直教下去吧,收费也行。我还不起,就把自己抵押给你。”
秦殊晏勾唇轻笑,看着知何不好意思的做东张西望状,就是不肯转过头来看他,故意硬声拒绝,甩了甩她的手,“长的又难看,还是个哑巴,什么也不会做,我要你干什么?”
知何转头,飞快的看了秦殊晏一眼,又低下头来边走,便单手打字,那只与秦殊晏紧紧相扣的手并未被他甩开。“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不会吵你闹你,不会惹你心烦,永远不会跟你吵架,我还会捏泥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洗衣做饭不用我说,佣人会去做。想要泥人我有钱可以买,只要我乐意,可以买一车库,用水化了给秦款儿玩泥巴。至于不会吵我闹我,不会惹我心烦,不会跟我吵架,也完全算不上优点,只要你不在我身边出现,就不会有人能让我生气。”
秦殊晏依旧没有甩开她的手,步子依旧慢悠悠,等着知何单手打字。
眼看着就要走到楼梯下,知何拉着秦殊晏的手停顿在原地, 她偏过头来,纷嫩的唇瓣微微上翘,湿漉漉的眼神像是刚出生的小狗一样,可怜楚楚的看着秦殊晏,委屈的控诉,“我会爱你。你不爱我了吗?你要回到关夏身边吗?”
她握着手机的手还在细微的发颤,几不可查。秦殊晏盯着她干净的指尖,她那水蒙蒙的眼神看的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还怎么能硬下心来恐吓她?大掌覆上去,紧紧的握住,“我最后说一次,我只能是你的,除非 你亲自把我推到别人的怀里。你记住了吗?”他的指尖依旧直直的戳在知何胸口,隔着柔软的胸部,清晰的感受到她规律的心跳搏动。
知何用力的点头,看了一眼楼上,去勾秦殊晏的小指,轻轻摇晃了两下,“那你不要去,我不想让你去。你再等等我,我想要亲自跟关夏说,好吗?”
秦殊晏点头允诺,方才的侍应生看到秦殊晏和知何说完话,迎上来,弯了弯腰,礼貌的告知他们方才关小姐他们已经先行离去了。
秦款儿点了好几道甜品,直到小肚子被撑得圆滚滚,才放下筷子,窝在椅子里休息,临走时,还不肯起身,非要秦殊晏抱,“爸爸,我走不动了,好饱哦!你抱我好不好!从这里抱上车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不会累。”
秦殊晏在湿毛巾上沾了沾手指,这顿之前虽然有些一波三折,用餐过程还是很愉快的,他温声道:“那你在这儿待着,等到能走动了,再自己找回家去,”
秦款儿往椅子下面更蹭了蹭,半个身子都被遮挡在桌布下面,只留一个小脑袋,“妈妈,我走不动了怎么办?妈妈,要不你跟我一起待在这儿吧,让爸爸一个人回去好了!”
知何起身,好脾气的凑到秦款儿身边,打着手语,“那我抱抱你,然后你自己下楼好不好?”
秦款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乖巧的张开双臂,作势楼上知何的脖颈,“好啊!”
秦殊晏起身,长腿一跨,直接抓着知何的肩膀,将她揽到自己的身边,转头侧耳低语,“要不我抱你吧,比起秦款儿,我更喜欢抱着你。”
知何脸红着抽了抽嘴角,在他的手臂上推了一把,一记娇嗔的小眼神欲语还休。
秦殊晏低低笑出声来,长臂一伸,抬手在秦款儿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她,“不想走路,就自己跳上来。”
秦款儿立刻来了精神,抓着座椅背,踩着椅子站起来,猛地往前一扑,安安稳稳的趴在秦殊晏的背上,搂紧他的脖子。
秦殊晏朝着知何伸出手,一挑眉,知何心领神会的抿着嘴忍不住的欢喜,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握上去,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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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知何一大早就向颜唱唱请了假,只说感冒了要去医院看看。往日她都直接向关夏请假,但是这一次,她不敢,她害怕以关夏那样毒辣的眼神,几个问题下来,就能看出她撒谎。
因为秦款儿的存在,从那一天*之后,秦殊晏只能
做好早餐,回到许橙的那间卧室,轻轻的摇醒秦款儿,领着她迷迷糊糊的洗漱完,牵到餐桌前, 她对着早已坐在餐桌边看着电视新闻的秦殊晏,将手机递过去,“我要去上班,你们吃完饭直接离开就可以。”
秦殊晏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急什么?现在还早,吃完早餐我还是把你送到那个十字路口。”
“不用了,我今天想早点去,昨天离开的太早,好多还没做完。我自己打车过去。”知何坚持。
秦殊晏挑眉,“俞知何,几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又皮痒痒了是吗?”
知何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求饶的动作,趁着秦款儿端起小碗喝粥的时候,飞快的凑上去在秦殊晏的脸上吻了一下, “没有,我很乖,今天我真的要早点去,等不及吃完早餐,可是我做早餐真的好辛苦,你要是不吃,我……”
她抬手用小拳头抹着眼泪,时不时的抬起眼皮偷瞟秦殊晏。真是被她打败,秦殊晏故作不闻的重新看向电视,一副不再理会的态度。
知何连忙走到玄关处,换过鞋子,抓起包包出门。
她这里实在偏僻,走十分钟路,才能到主干道,这里比较容易在清晨拦到出租车,从这里到市中心如果不堵车,还需要一个多小时,她必须提早出门。
八点四十五分, 知何站在市中心医院的门口,静静等待。
中心医院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多了起来,歆儿从出租车里下来,姗姗来迟。知何翻过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九点二十七分钟。
知何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跟在歆儿身后往医院里走去。
坐在医院的等候区蓝色塑料椅上,歆儿身子歪向知何的对侧,面色苍白,微微眯上眼睛。偶尔抬起眸子来,有气无力的问一句,“多久了?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知何无声的长长换了口气,不停的看时间,然后对着她摇摇头。
等过去整整四十分钟的时候,知何起身去检验室的窗口,将手机上的字亮给里面的护士看,“你好,我来取俞知何的检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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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你的经期是不是延后了
知何接过检查报告单,看了看页尾的检查结果,将报告单轻轻对折,黑框眼镜下漂亮的眼睫微微垂着,尽管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她的心还是狠狠的颤了一下。
以极缓慢的速度挪到歆儿身边,站在她面前将报告单递到歆儿面前,她却只是抬起眸子瞥着知何的神情,目光连扫都未扫过报告结果一眼,眼皮再次无力的垂下去,面色愈发苍白,平日的那股趾高气扬的嚣张气焰被极大的削弱,她有气无力的回道:“挂号去吧,一次性解决,省的不停往这里跑。”
知何捏紧手中的报告单,抿了抿发干的唇瓣,好半天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转身去挂号交钱。
又是漫长的等待,身边的陌生人不断的在护士的叫号下走进去,然后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扶着墙出来,有的直接是被跟来的男人抱着离开,也不知道到底是老公,还是男朋友,也许只是个被拉来顶罪的备胎。
那道房门仿佛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无论进去之前面色或平静或愁闷,从那道门里出来之后无不是惨白难过。
知何如坐针毡,盯着从那道门里出去进来的患者,脸色也苍白的跟歆儿一个颜色,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早已被汗水沁湿,黏糊糊,湿哒哒。眉头越皱越紧,心神不宁,不知道自己是该安静的坐在这里继续耐心的等待下去,还是赶快起身拔腿离开。
逃跑的念头不断的在心头叫嚣,可是两腿却像是灌了铅被死死的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她艰难的转过僵硬的脖子去看歆儿,歆儿依旧保持着头歪向一边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的动作,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大概是察觉到知何在一直看她,歆儿懒懒的抬起眸子,血色尽褪的唇微微开启,“看什么看?”
知何偷偷的缓了口气,僵硬的身子稍稍松懈下来,向后靠在椅背上,她低下头,两只手教缠在一起,手指上下挑着。连歆儿都不怕,她怕成这样做什么?
她跟歆儿之间总是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好说的。歆儿有她的母亲来教育抚养,无论被*溺成什么样的性格,身后有一个富裕的家庭,无条件*溺她的父亲和哥哥,歆儿总是幸福的,令人羡慕的。那些反复被人引用说烂了的大道理,似乎不该由知何来教给她,歆儿也绝对不会乐于接受。
知何从包里拿出手机,刚刚修剪过的指甲莹润光滑,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跳跃在她的指尖,随着她柔软的指腹在屏幕上的滑动,折射出点点细碎的亮光。
她将手机在歆儿面前晃了晃,歆儿看到简单的黑白游戏界面,鄙夷的瞥了她一眼,“五子棋?这也太简单了,我三岁就会玩,早就玩腻了。”
知何点点头,正准备收回手机自己玩,她只是想用些什么转移注意力,来打发这漫长无尽的等待时光,引颈受戮之前还要给喝口砍头酒呢,他们不能还没进去先自己吓唬自己,吓出神经病抑郁症来。
歆儿突然改变主意,抬手捏住手机的另一端,“哎,算了还是陪你玩玩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我先走。”
两人靠在座椅上,面对面低头玩起了五子棋。不知玩了多少局,两人几乎打成平手,知何占了极微弱的优势,暂时领先一两局。
知何善于迂回政策,懂得避开歆儿的风头,两面布局,看似被歆儿的攻击溃不成军,总是在不经意间连成一条直线,而歆儿总是锋芒毕露,横冲直撞,无论先走后走,最终都会被知何引导成知何守她攻的局面。
这是五子棋,每人一步,棋子的数量是相等的,想要围攻必须用数量战胜,歆儿显然每次都会捉襟见肘,顾前顾不了后。
她还说三岁就会玩,想来跟她下棋的人都在无条件的忍让着,就连知何现在不断的自卖破绽,歆儿也只能勉强与她打成平手,果然是被人捧在手心,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孩。
知何看了一眼歆儿的那三枚练成一条直线的白棋,刻意忽略,随便在别处点了一下,歆儿激动的点下一枚白棋,冲她 得意的扬着下巴,“我赢了!”
似乎这种你输我赢的游戏,特别能引起人的争强好胜,歆儿看起来有生气很多,因为激动,苍白的面上有了淡淡的粉色,整个人也精神许多,不再是那副疲惫至极,病怏怏的模样。
重新开局,歆儿先落子,她低着头,突然开口,轻声问道:“很痛吗?”
知何一愣,按下home键,暂时退出游戏界面,在信息编辑里写道:“上面写得是不痛的,应该不痛吧。”
这话,知何写出来也格外没底,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刚才看到过那么多前车之鉴。
歆儿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紧紧盯着,“你不是做过吗?你跟那个秦殊晏勾搭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事实证明,狼崽子就是狼崽子,你不能因为她一时温顺的像条小狗,就以为她已经洗髓伐骨,变成了一条*物狗。
歆儿说话还是这么欠揍。
知何无意与她多做解释,解释是做给听完之后会相信她的人听得。无论她解释的多么辛苦,多么真实详细,歆儿也不会相信,她也没有必要跟歆儿解释。
相信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相信你的人解释也没用,解释是用来消除怀疑与误会的。她和歆儿之间没有误会,没有怀疑,只有歆儿对她无尽的无法消除的敌意,来自于她现在的母亲是她的母亲。
护士站在门口,朝着她们的方向喊着,“35号,俞知何。”
俞知何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向护士举了举手示意。歆儿抓着知何的另一只手,从椅子上慢腾腾的磨蹭着站起来,因为太过紧张,指甲直接掐进了知何的手背。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无论之前表现出的多么淡定和无所谓,现在也只剩下掩藏不住的惊恐,声音微微发颤,语无伦次“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痛对不对,我不做了,你自己去,你去做,我不做了,会很痛的,你去啊!”
知何没有说话,她打字的速度来不及,满心惊恐的歆儿也不会有心思去看她的手机屏幕上写了什么。她索性沉默,只是安静的看着歆儿。
歆儿的惊恐在她这里像是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惊不起,只得在护士的一再催促下,慢慢的松开知何,朝着护士走过去。
她不断的回头,完全将知何当成了她现在的依靠,用乞求的眼神渴望知何能够制止她的步子。
知何站在那里,看着歆儿最终走进那道门,僵硬的身子猛地坠在椅子上,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她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比歆儿好不到那里去。方才歆儿那个样子,她都被吓得全身发冷,现在好不容易有所缓和,才发现手背上昨天被李梦娇抓破的地方,现在又被歆儿重新添上几道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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