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
“向闻师兄!”
元香和天雪同时惊讶,天雪死死地用手捂着嘴,不敢相信对方居然会下那么重的手。
元香想要冲出去,但向闻只是受伤,比试尚未分出胜负,柳千鹤见她要胡来,连忙将她扯到身后,厉声呵斥,“别胡闹!”
“爹!让过去!三师兄她受伤了啊!”元香扯着嗓子喊道。
柳千鹤没有理会她,而是同所有一样,将目光放了对面高台上。
由于右手使不上力,向闻几乎是后退到了结界旁,半个脚也露了外面。
仙剑大会中有一项规定,比试中的弟子谁若是先出了结界,就算谁输。
如今向闻只是依靠着内力勉强稳住身体,虽然从受伤的右臂上流出的血破了对方的幻咒,可却依旧没有寻到对方的身影。
隐去身形这一术法或许对寻常的仙门弟子来说根本不可能实现,但是对天道谷的弟子来说,他们从小便学习各种密密麻麻的咒术,那些咒术比仙术不知道要难上多少倍,再加上有符纸的帮忙,学起来也并不是很难,所以天道谷的弟子大多都会这一术法,不足为奇。
忽然头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向闻下意识地抬头,可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一低头,一个的手掌按自己的胸口,紧接着,手臂也慢慢地显露出来,然后是那的双腿,身体,还有那张斗篷下依旧看不清的脸,脸上的疤痕恐怖而又狰狞。他就站向闻身前,嘴角牵动着疤痕一起,嘲笑着他的愚蠢。
向闻眼前一黑,终于坚持不住,向后倒下。
柳千鹤飞快地上前接住他,落地后,便急急地为他检查伤势。
“师父,三师兄怎么样?”凌瑄和元香推开群,慌忙走到他们身边。
柳千鹤的脸色很不好看,叹息道:“他的脉象很乱,内息也不稳,若不是有半仙护体,只怕早已坚持不住了。”
“那怎么办?爹,一定要救救三师兄啊!”元香摇着他的手臂,哭着哀求。
柳千鹤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静,回头群中看了看,疑惑道:“天雪呢?”
凌瑄道:“她方才看到三师兄受伤,回房去拿药了。”
柳千鹤应了一声,蹙眉道:“现也许也只有天雪才能救得了们三师兄了。”
元香听不懂他的话,眼泪挂睫毛上,“爹?”
柳千鹤把向闻交给凌瑄,站起身道:“他的筋脉虽看似完好,却受到了重创。若是这个时候渡给他内力,只怕他会承受不住,到时候筋脉尽断,就回天乏术了。”
“那要怎么办?”元香听他这么说,急得眼泪掉得更凶了。
刚才眼见向闻受伤,元香才感觉到,即使自己每次见到他都没好态度,即使两个见面不到三句话就能吵起来,即使从小到大不知道心里咒了多少遍他赶快去死,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却一点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他的身上。
她不希望他有事,就像下山历练的时候她被坏抓走了,他整日不眠不休心急如焚地找她那样。
柳千鹤道:“师父有一奇门针灸之术,能将断裂的筋脉重续,如今闻儿只是受了重创,筋脉并未断裂,施以针灸之法,再加上他有半仙护体,相信必能痊愈。只不过……”他顿了顿,负手而立,“这次的比试,他是无法继续参加了。”
自己寄予厚望的弟子输了,他固然失望,但再失望,也比不上他的性命来得重要。
说完这句话,天雪也背着药箱急急地赶来。
元香见到她,胡乱地抹掉了眼泪,抓着她的手,哽咽道:“天雪,好妹妹,求求,一定要救救三师兄!”
天雪揪了揪头发,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先安抚元香,“好好好,先别急,一定会救他的!先让帮他止血,他的右臂流了那么多学,再不治只怕是要废了!”
一听向闻的右手可能再也好不起来,元香连忙放开天雪。
由于跑得过快,天雪一直喘着气,但她也来不及休息,蹲下来替向闻检查伤势。
幸好柳千鹤动作快,接住从高台上掉下来的向闻的时候已经设法替他止住了血,这才保住了他的右臂。
“怎么样?”等天雪用纱布将他的伤口重重裹好,凌瑄才向脸色苍白的天雪询问。
天雪气息尚有些不稳,轻声道:“暂时没事了,不过要施以针灸之术,还需要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去找!”元香道。
天雪对她微微一笑,“元香,先别急。”又看向柳千鹤,“先让把向闻师兄抬回房吧,这里太多了,不便治伤。”
柳千鹤点头,随手找了几个天山派的弟子将向闻抬回房去。
仙剑大会上有弟子受伤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这次因为是天山派掌门的弟子,所以大家才会注意一些。现下结果既已确定,也被抬走了,感觉无热闹可看的众也一哄而散。
远远站群外的崔高远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顿时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方才那个将向闻打伤的弟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他的身侧,崔高远也没看他,冷声道:“打伤了柳千鹤的弟子,若是再参加下场比试,恐有不妥,的意思明白了吗?”
“是,明白。”他垂首,声音也是冷得出奇。
将向闻安置榻上,柳千鹤把一干弟子都赶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凌瑄三。处理完闹事弟子的南洛瑶等,接到消息之后也是急急地赶来。
“师兄,他还好吧?”南洛瑶焦急地询问。
柳千鹤叹气道:“天雪正给他治呢,香儿也里面,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那便好。”南洛瑶稍稍放松,“这比试不是进行得好好的,怎么就离开这么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她赶来的路上也从弟子那里了解到了详细的情形,柳千鹤是掌门没法出手,可若是当时她场,向闻受伤之后,她定不会再让将他欺负了去!向闻喊了她这么多年的师娘,她也不是白受的!
柳千鹤没做什么解释,胜负乃兵家常事,更何况他们修仙之,哪个得道飞升之前没有受过伤的?想他当年有次除妖,差点连胳膊都被那只妖物整个吞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若是连这点小伤都经受不了,待他日飞升之时又如何能够躲过天劫呢?
柳千鹤对着南洛瑶道:“等一下带几个弟子去后山,把禁地收拾一下,明日便让弟子把向闻送去,那里他能好得更快。”
南洛瑶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意思,寒冰玉对疗伤有着奇效,向闻又正巧受损的是筋脉。天雪的针灸能帮他封住脉里游走的真气,再用以寒冰玉的寒气,便能彻底地抑制住真气的游走,也可以防反复。
方才天雪向柳千鹤开口的,正是此事。
南洛瑶点头,又往里面瞧了一眼,道:“知道了,马上就去准备。”
“师父,需不需要们帮忙?”夜尘忽然问道。
柳千鹤抬手,“不必了,明日的比试还要照常,们还是负责好大会的事情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_→
正文88苦尽甘来
夜深静。
元香趴榻边;借着微弱的烛火,细细地打量着闭目沉睡的。
他双目紧闭;两弯又粗又黑的浓眉静静地挂额下;鼻梁高挺,嘴角微张;苍白的唇瓣稍显干裂。即便如此;却依旧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英气。
虽然自己从未夸过他一言半语;可元香不得不承认,向闻生得很是好看。特别是平日里,他的双眸美得就好似天上的星辰,总能不经意间吸引到她的注意,让她移不开视线。
已经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了;但凡见他凝视着自己,她总会无措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为了不让他察觉到她的异样,每每如此,她便故意与他拌嘴、与他吵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下自己心底的慌乱。
久而久之,打打闹闹成了他们之间的家常便饭。她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疯丫头,会不会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每一次把他气得跳脚,看到他铁青的脸色时,她的心情就会莫名得舒畅,就连连日来的阴霾都能够一扫而空。
元香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沾了些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唇上。末了,她轻轻地握住了向闻的手,慢慢凑上前去,贴了自己的脸颊上。
经此一事,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他,知道吗?
“元香。”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房门被推开,天雪露出一个小脑袋,往他们的方向看着。
元香坐直了身体,手却依旧握着向闻的手不放开。
凌瑄站天雪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想进去就进去,干嘛偷偷摸摸地站门口?”说完,他推开门,牵着天雪一块儿进了屋子。
元香看着他们,问道:“这么晚了,们怎么还不休息?”
“不是也没有休息嘛。”天雪替向闻号了号脉,笑道:“向闻师兄的伤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明日借着寒冰玉替他打通经脉,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元香点点头,低声道:“谢谢。”
天雪嘟了嘟嘴道:“跟说什么谢嘛!”
元香抿了抿嘴,“明天……和们一起去吧。”
天雪一愣,“不参加比试了吗?这针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要七日才行,和凌瑄哥哥……”
“天雪,如果今天躺这里的是五师兄,会舍得离开吗?”元香看着向闻,道,“经过今日才明白,什么对来说是最重要的。比试可以不参加,可是不想看到他有事。想照顾他,想陪他身边,想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天雪本来不明白的,忽然看到他们交握的双手,心里顿时会意。
凌瑄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也和们一起去吧,反正第二轮比试还早,等三师兄醒了再去也不迟。”
第二日清晨,柳千鹤便派弟子将向闻送去了后山。
天雪准备好东西刚想去找凌瑄,一出门就看到了站不远处墙角下的崔高远和昨日那个打伤向闻的弟子,心里不知怎的就来了气,连最基本的招呼也不想打,转身就走。
崔高远见此也不恼,一晃眼的功夫便已来到她的身边,拦住了她,“小姑娘,这么早要去哪儿呀?”
天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要管!”
崔高远身边的弟子不满道:“哼,还是天山派的弟子呢!见到师父都不懂得行礼!”
听了这话,崔高远抬了抬手,非但没有生气,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啸天,不碍事的,小姑娘一定还为她师兄受伤的事情记仇呢!哈哈,小姑娘,的师兄伤势如何呀?昨日的徒儿不慎打伤了他,他此刻该是无恙了吧?”
什么不慎打伤!连她这个不懂的外行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要打伤向闻师兄的!
天雪不想理会他的问题,转身道:“崔掌门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麻烦让一让。”
“这就是对师父说话的态度吗?”被唤作啸天的黑衣男子凶狠道,随着他的动作,下巴上的疤痕扯动了几下,看得天雪后退了两步。
“啸天!”崔高远呵斥了他,他往后退了一步。
崔高远道:“昨日打伤的师兄,是啸天不对,已经和柳掌门说了,啸天会退出此次大会。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来找,只要能帮到姑娘的,一定会尽力。”
天雪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会儿一个语气,听着怪怪的。昨日还当着柳千鹤的面夸自己的弟子,居然会主动让他退出比试?真是奇怪。
天雪撇了撇嘴,见他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就走。
崔高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边慢慢勾起一个弧度。他偏过头,对着身旁的道:“让准备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
**
等向闻醒来已是七日之后。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一切。昏暗的洞穴里,只有墙壁上挂着的几只蜡烛细细燃烧,身下的石床又硬又冷,即使垫了厚厚的一层棉絮,寒意依旧刺骨地往身体里钻。
他怎么会这里?
依稀记得是谁把自己打伤的,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什么都记不清了。
“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声惊醒了一直守候他身边的,元香抬起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激动道:“三师兄,醒了,终于醒了……”
“元香?”向闻的声音略带沙哑。
由于长时间趴寒冰玉上,元香的双唇已经冻得发紫。向闻心疼地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去,见她没躲,他又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脸上,轻轻地替她拭去散落的泪花。
“傻丫头,哭什么,不是好好的这里嘛。”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元香就再也忍不住,伏他的身上使劲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吓死了!吓死了!知不知道从高台上掉下来的那一刻有多害怕?幸好有爹爹和天雪救,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向闻的手停半空中,犹豫着要不要抱她。
元香胡乱地抹了眼泪,眼睛红红的瞪他,“要是死了,就去地府把揪出来!天天身上刺十剑,然后再去厨房那盐洒的伤口上,痛死!”
向闻“扑哧”一笑,撑着身体坐起来,揶揄道:“就凭这点本事还想去地府?以为那地方是想去就去的吗?”
“……去不了,就让爹和娘去!总之……总之要是敢死,一定饶不了!”
向闻戳了戳她的额头,无奈道:“好狠心的丫头,师兄从小到大对那么好,怎么就忍心这么折磨呢!”
说完他摇了摇头,苦涩一笑。他以前一直觉得天雪是个死脑筋,可现算是看透了,元香比天雪更死更呆!
“这里是……”他来回观察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似乎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过了许久,都没听到元香说话,向闻才收回目光。见她低着头,长发顺着耳鬓垂下,将她的脸几乎整个遮住。隐隐约约中仿佛听到了啜泣声,向闻才惊觉有异,微微偏下头,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
“……怎么哭了?”向闻急了,元香从来没他面前哭过,他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捧着她的脸颊,担忧道:“元香,……是不是不舒服?还是……”
话还没说完,元香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要死,不要死!三师兄,到底听明白了没有,说不要死!!”
“……”
向闻心里一咯噔,仿佛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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