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御的眉头,不由拧得很紧很紧,莫名有些恍惚,走进去急切在里面寻找着什么,但是里面压根就……再也找不到苏静雅留下的任何踪迹,哪怕她的气息,她身上的味道……
“……”云姨看见皇甫御眸底流露出的浅淡急迫,就那么站在门口,任由他在房间里翻找,并没有说话的意思,直到皇甫御突然缓过神来,淡淡一笑,“也好,走了也好,至少以后眼不见心不烦,其实,挺好的。”
说完,皇甫御像个没事人一样,直径走出房间,大步往楼上走。
云姨望着皇甫御的背影,很是担心,她连忙跟上去,却被皇甫御制止了。
“云姨,时间很晚了,你先回房休息吧。不用照顾我了。”
话音刚落下,皇甫御已经转入楼梯。
云姨盯着皇甫御急切到不正常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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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御快步上楼,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在推门而入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扑面而来,他眸子一沉,步子也猛然顿住,快速往房里一瞅——
房间里空荡荡的,与平日他回来时,一模一样,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苏静雅身上的味道。
他敢断定,今天她一定来过他的房间。
轻手轻脚走进去,皇甫御只觉心脏一下子被高高吊了起来,屏住呼吸往关上门的卧房走,倏地一下就狠狠推开了门。
房内一片漆黑,雪白整齐的大床,在黑暗里散发出极其昏暗的白,皇甫御按开灯的刹那,并没有在房里看见苏静雅的身影,莫名的,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一下冻住了,无法正常流淌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和窒息起来。
他快速扫遍了卧房,确定了三遍里面的确没有人时,他才听到自己心脏里发过的一种叫“失落”的声音,视线最终直直落在平整铺在床单上的雪白衬衣上。
心下好奇,是谁把他的衬衣铺在床上,他缓步走过去,顺手挑起衬衣,却有什么东西从衣服里滚落在床单上。
皇甫御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窜在项链上的钻戒上,眸光,一点点变得异常的深邃和复杂。
这枚戒指,她今天早晨不是挂在她的脖子上么?!
她早晨坐在他身旁用早餐时,便看见了,而他出门前,追出来给他系领带时,看得更真切了。
皇甫御站在床边,久久凝视着孤零零蜷缩在床单上的戒指与项链,良久,他在喘过气的时候,才缓缓在床沿坐下,顺手捡起戒指,紧紧地拽在掌心,戒指打磨得很光滑,尤其是包裹着钻石的地方,但是……皇甫御拽戒指的手,力气用得实在太大,棱角直直地刺入他的掌心,他觉得疼的却是……心脏。
他以为这枚戒指,她早已扔掉了。
当年,他把戒指戴在她手指上后,后来一天,无意瞄到她手指上没有戴,于是翻遍房间每个角落,想要把戒指找出来,强行让她一直戴着。
但是,他根本找不到戒指。
后来问她,她却面无表情,似是认真,又似开玩笑地说:“什么戒指呀?!你说送我那枚钻戒啊?!太难看,我扔掉了——”
他记得当时气得差点喷出一口热血,差点就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挂掉。
当天,他就跟她翻脸,那女人却不来哄他。事后好几天,他好几次侧敲旁击询问戒指的下落,她都一致回答:“扔掉了!!”
起初不相信她会把他送的东西扔掉,而且还是戒指那么重要的东西,直到……她说她爱东方炎,说要嫁给东方炎,他才相信:戒指的确被她扔掉了。
皇甫御坐在床沿上发呆,思绪很乱,回忆很吵闹,他却有些分不清苏静雅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是真,那些话是假。
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爱过他。
她太善变了,一会儿说爱他,一会儿又不爱他,一会儿让他的情绪高涨,一会儿又让他卑微到尘埃。
他真的弄不明白,到底应该如何去相信她,如何去相信她。
他们之间,隔着怎么也迈步过去的鸿沟,而且那到鸿沟随着时间越推越远,他甚至不清楚,应该如何去跨越。
在皇甫御烦躁得心神不宁时,裤袋里的手机传来“嘀嗒~嘀嗒~”收到简讯的声音。
本来不想拿出来看的,但是,他还是掏出来了。
简讯是赵毅发来的,是一条彩信,他翻开一看:
首先瞧见的是一张照片——苏静雅趴在门上亲吻着上面一小张玻璃窗,一缕淡淡的灯光从里面投射出来,照明她容颜的同时,也照出了她嘴角那苦涩、满足却也落寞的笑,而她长长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在淡薄的灯光下,却是那么的蛰得心痛……
皇甫御有些不明白苏静雅在干什么,直到他瞄到赵毅后面编辑的几句话:
他说:“三哥,这张照片是你住在我的医院里,绝食期间拍的。那天晚上,苏静雅跑到你病房外,哭着对着玻璃窗吻了你一个晚上……”
皇甫御久久的盯着手机上那张照片,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幸福又苦涩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冰窖,冷意瞬间四面八方涌来,他不禁全身都在颤抖。
他更觉得,身体里好不容易才缓缓流淌的血液,又一点点凝结,呼吸困难,那种绝望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裤子里,东方炎的手机也在不安分急躁的震动,皇甫御久久缓不过神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拿出东方炎的手机,翻出简讯箱。
里面储存了足足有一千五百条简讯,每一条简讯,全部是苏静雅发送给东方炎的,却每一条里面都提到了他。
她说:炎,怎么办,他在医院里,我听公司的同事说他又严重了,我好想去看他……
她说:炎,你说圣诞节真的有圣诞老人吗?!他会变魔法吗?!如果可以,我好想今年的圣诞节把我变成他身上的一颗纽扣,一条领带,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算是粘在他皮鞋上的灰尘,我也开心幸福。我在想,他今年的圣诞节,是不是又陪晴空去欧洲玩……
她说:炎,我半夜又梦到他了,我哭着醒过来,想要去旁边抱他,却怎么也搂不到他……
她说:炎,今天路过德丰路时,我发现那家婚纱店要拆了,好可惜,我当年回国一眼就看中的婚纱被其他顾客买下了,以后和御结婚,我就穿不了了……
她说:炎,今天终于和御结婚了……
她说:炎,我现在英国,英国好大,下班时跟国内一样的人潮拥挤,我不仅没找到他,我还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酒店,我是不是很笨呀?!连一条路都记不住,怪不得我三年都找不到他……
她说:炎,我又做噩梦了,我梦到御浑身是血,他是不是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呢……
她说:炎……
她说:炎……
……
她说:炎,其实我还是很开心和高兴的,他回来了,以后亿念就有爹地保护了,哪怕他只要亿念,这就足够了……
一千多条简讯,皇甫御一条一条的看,看完最后一条,他耳畔嗡嗡地响,呆坐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雨雾飘满了整个手机屏幕,渐渐地模糊了简讯上的字迹。皇甫御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时之间,他惊惶到手足无措。
搁放在床沿上的白色衬衣滑落在地上,声音很细微,皇甫御胡乱伸手去捞,却又看见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信笺。
捡起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爱你”,字迹很端正,每一笔都写得很重很用力,皇甫御在看见这些字迹时,紧绷的神经一麻,尤其是瞧见被泪水晕染模糊的字,他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被腐蚀掉,痛的他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253章:还能给你暖床呢!
253章:
搁放在床沿上的白色衬衣,滑落在地上,声音很细微,皇甫御胡乱伸手去捞,却又看见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信笺。言睍莼璩
捡起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爱你”,字迹很端正,每一笔都写得很重很用力,皇甫御在看见这些字迹时,紧绷的神经一麻,尤其是瞧见被泪水晕染开,变得十分模糊的字,他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被腐蚀掉,痛的他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轰——
点着昏暗壁灯的房间,陡然被一道闪电划亮,瞬间即逝的白色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好像失明了般,皇甫御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澹。
停歇多时的暴雨,再次轰轰烈烈席卷而来,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狂妄姿态,雨点凌乱又急切。
不用看便知晓外面是怎样的一片狼藉。
与屋外的聒噪相比,房间里却是空荡荡的,那样的安静,是慑人的、可怖的。皇甫御坐在床边上,身体已经彻彻底底僵硬了,麻木了,不能动弹了怀。
记忆的大闸门,被雷雨劈开一道缝,越裂越大,过往好像决堤的洪水,那么凶猛的朝他扑来……
“欢欢,乐乐可以不哭了,但是你要答应乐乐,以后……不可以不要我!!”
“欢欢,以后长大了,你会不会觉得乐乐讨厌呀?!会不会厌烦乐乐,然后赶乐乐走?!乐乐可以乖乖听话……,乐乐再长大一点,就可以给你煮饭、洗衣,现在就可以给你捶背,还能给你暖床呢!”
“欢欢,我们打钩钩好不好……,只要乐乐不离开欢欢,欢欢也不可以离开乐乐!”
“欢欢……”
“欢欢……”
“欢欢……”
皇甫御倒在宽大的床上,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天花板,手指来来回回摩擦着掌心的那枚戒指。心口的剧痛,痉。挛抽搐着无法停息。
忽而想起早晨,她在餐厅里摆弄早晨的情景,想起她替他切三明治,想起他把她的三明治挥在地上那一瞬她眼底闪过的浓浓悲伤,想起她追出来替他系领带的谨慎模样,想起……她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不知是外面吹风,没有关窗户,还是空调开得太低,皇甫御开始颤抖,整个身体都剧烈的哆嗦个不停,连嘴角都在抖。那一双总是高傲、不逊、深邃,透着不可一世的眼睛,在那一瞬,有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皇甫御最终缓缓闭上眼睛。
心头早已乱麻一片。
他忽而觉得,现实远远比想象复杂和残忍。
他和她,不过是想要靠近,不过是想要在冰冷的夜,用彼此的体温相互慰藉而已,可是……为什么总是这么难?!
他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因素,把曾经靠得那么紧密的两人,越推越远。是他,是她,还是那些所谓的宿命?!
房间的空气中,还弥漫着她身上十分淡薄的幽香,皇甫御躺在床上,缩了缩身体,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
恍惚之中,突然耳畔划过一次尖锐的呐喊——
“欢欢——”
他猛然睁开眼睛,夹杂着惶恐和痛楚的深邃黑眸,快速在房间里寻找一圈,却没有看见苏静雅的身影。
在明白自己又产生幻觉了,皇甫御才重新闭上眼睛,而他的胸口,已经剧烈起伏着。
他真的憎恶死了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惊惶和畏惧。
刚去欧洲那会儿,他每天躺下,不知是喝了酒,产生了幻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总是会无端听到苏静雅在他耳畔叫他名字。
时常睡到半夜,他会猛然惊醒,然后就像得了焦虑症一样,来来回回把屋子里里外外寻找好几遍……
他总觉得,或许是夜晚,太黑,太暗,太冷,他兜兜转转地寻找,却什么都找不到,可笑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焦躁的找寻着什么……
皇甫御再度睁开眼睛,竭力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这样他就不会再产生幻觉了。
起身,他走到窗户前站着,冰冷的雨水掺和着凉风,扑打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就像泪水一样。
望着窗外沉浸在黑夜中的皇城,皇甫御突然想到:苏静雅离开皇城,会跑去哪里。
按照她的智商,要么回自己的小公寓,要么是回渔村找郑君南,抑或是去东方炎那里。
最抽风的话,应该会去找楚易凡。
他觉得最不可能去找楚易凡,但是……想了想,貌似这种可能性最大,毕竟……这是他要求的,让她跟楚易凡交往。
其实,她去哪里,他真的不应该过问。
毕竟——
就像皇甫本说的,十岁那年他侥幸存活下来,就不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一个人而活,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太深的仇恨,他有义务且有责任替自己惨死的父母报仇。
这么多年来,他不断让自己变强,变得更强,全部是仇恨驱使他往更高的台阶上迈,无数次满身是血坚持不下来时,唯一让他咬牙挺过来的动力是:自己死得惨不忍睹的父母。
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杀人凶手——郑君南。
现在让他活着,不过是还没想好全身而退的策略罢了,毕竟郑君南上届蜂王的身份不是盖的。
只是,等到他和郑君南剑拔弩张那一天,倘若苏静雅还跟着他,那么……
皇甫御想要打电话让赵毅查查苏静雅现在确切位置的想法,活生生被扼杀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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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皇甫御坐在沙发上,摇晃着酒杯,喝着红酒,看着殷红的酒液随着摇晃力道、频率的加剧,攀附在杯壁的高度亦在增高,他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一味地发呆,放空自己。
房门是被皇甫小爷一脚踹开的。
砰——
厚重的实木门重重地撞在墙壁上,震得整栋房子都剧烈颤了颤。
皇甫御的黑眸,危险的寒光陡然一闪,他面带杀气地朝门口一看:只见皇甫亿念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仇恨地剜着他。
皇甫御心情不好,冰冷的寒眸直直与他对峙一会儿,才用命令的口吻吩咐:“皇甫亿念,给你两个选项:第一,道歉,然后礼貌把门关上,最后下楼去睡觉;第二,继续站在那里,等着接受惩罚!!”
“你把我妈咪藏哪去了?!”皇甫亿念的眸子,弥漫着与他那个年龄完全不相仿的阴霾和恐怖,他站在那里,周身都缠绕着暴戾的狂躁气息,甚至还晕染着……死亡的气息。
皇甫御眯了眯眼,从来没在一个孩子身上看到太多恐怖、嗜血、阴暗的东西,这并不是一个好想象。虽说,他皇甫御的儿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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