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金童玉女越走越远。而那远去的背影也在她的视线里模糊。
脚下踩着地毯,是柔软的触感,五指按在门上,因为用力五指指尖都泛起了红光。
不知在什么时候,下唇都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一道道血痕。“你说爱我,却将我至之一旁,你说爱我,却携她人而去,龙少邪,原来这就是你给的爱啊……”额头上的伤隐隐作痛,身子很沉,像是落水的人,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
重新躺回床上,躺的笔直笔直,锦年想这时的她若不是还有呼吸,估计连自己都会以为自己死掉了。
空洞的眼神盯着头顶上当一处,往日的甜蜜一点一滴侵袭她的脑海,不自觉得,绝美的笑绽放在她的颊边,美好而又安详,但就像是四川有名的变脸表演。
美好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在她的思绪由E市的美好甜蜜转到现在的孤独一人之时,她的泪开始掉落,是谁说?无声的哭泣是最让人心疼的。
那么此刻是否有人听到感觉到她的哭泣?事实告诉她,没有,没人来心疼她的泪,她的难过。这里不是她的安身之所,不是她熟悉的地方,没有关心她的家人和朋友,而所谓的爱人,更是一个可笑的存在,因为让她如此难过的就是这个挂着老公名义,承诺不会让她哭的男人。
受伤很痛,但是心更痛,身累但是心更累。痛了就休息吧!累了就休息吧!梦里会没有疼痛,梦里会没有烦恼,梦里会没有难过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太阳每天都是新的,锦年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她忘了,梦里是会没有疼痛,没有烦恼,没有难过,可会有一个名为龙少邪的少年……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可是在黎明之前是黑暗,而那几乎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她是否熬的过呢?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头痛欲裂,锦年扶着的额头,眼睛不过刚睁开。
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醒了。”是陈述句的语气,不是疑问句。
“……”迷茫的眼神对上那犀利的视线。
“怎么还没清醒过来吗?”太夫人坐在檀木椅子上,旁边站着那个张妈,厌恶的眼神,让锦年觉得她像个垃圾。
“……醒了……”喉咙沙哑难耐,却是不能够去喝到水,只好忍着喉间的不舒服回答,虽然她这样对自己,可她毕竟是龙少邪的奶奶,自己的长辈,对她的尊重不能够少。
“醒了就好。”太夫人动作优雅的将手交叉摆在身前,缓缓开口“醒了就好,那么现在去把今天早晨我交代的任务完成吧!”
锦年给了她尊重,可是相反的,太夫人连她最基本的尊严都要剥夺。
撑起身子,坐在床上,传来一阵阵眩晕感,过了好久才缓过来,锦年知道这是因为睡眠不足和这一天没进一点食甚至是滴水都不曾沾过的原因。
下意识的伸出舌舔了舔干燥的唇,这才让自己能出声“太夫人,我是嫁到龙家而不是卖到龙家,是你们龙家的佣人,我没有意务更没有责任去做这些事。”
“当然,伟大的太夫人您可以用你是我的长辈的身份来命令我,不过,古语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虽然嫁在你们龙家,却是龙少邪的女人,而太夫人您呢!不是丈夫,只是奶奶,长辈,所以我完全可以忽视您无理的要求。”看到太夫人张口欲言,锦年赶紧说道,就想堵住她的口,她苏锦年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特别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
不是没想过她听到这话会生气,也不是没想过她会有别的什么反应,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居然笑了,而且还笑的那么得意……
心中惊讶,却不言语。
“苏锦年,你这话的意思是只有邪儿的话你才听?或者说是你想见邪儿?”太夫人眯了眼睛,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眼就那么直直的射向锦年,被猜透心事的锦年让那目光盯的心中一片慌乱。
只道“是,那又怎么样!”说完这话,锦年都不由得想要发笑,想要见自己的丈夫,却是还要用这样的借口,你说多可笑。仿佛没料到,锦年会这么直白,太夫人的眸光暗了几分,不过立刻便恢复了清明。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她站起身子道“好了,你说的其实也对,我只不过充其量算是你的奶奶,没有权利命令你去做些什么,那么早上的事也就作罢……”
锦年心中有不解闪过,她怎么一下变的这么好说话了?这不解持续了不过几秒,因为太夫人接下来的话为锦年解答了她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的原因。“活,你可以不用做了,不过邪儿嘛!你怕是见不到了,他这会正陪着语儿去外面玩去了……毕竟明天就要过年了,这北京城里这么好玩,他们不也得乐呵乐呵”虽然宫家老爷的地位也不过就是和锦年父亲差不多,都是龙老太爷爷的旧部,然而在对宫语和锦年的态度上则是完全不一样的,宫语虽是个弱智儿,太夫人却是格外的看得起她,当着半个孙女在疼着。
“张妈……你告诉告诉少奶奶邪儿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太夫人将那声少奶奶咬的格外的重,语气里无不充满了讥讽。
“小姐,您忘了,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少爷带着宫小姐出去玩都是不回来的了吗?”张妈是太夫人的陪嫁丫头,在太夫人嫁给龙老太爷的那个时候,大户人家还有这习俗。
“哟,瞧瞧,瞧瞧,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不中用咯……”太夫人跨出房门那刻,将声音放的更大。
“小姐说的是那的话,就小姐记忆这么好,那里老,肯定是因为突然多了一个生人,小姐您没适应过来……”跟了太夫人这么多年,岂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道理。
脚步声远了。
主仆两人一唱一和的声音却停留在锦年的脑海,许久不曾散去。
伤心吗?她不知道,难过吗?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此时她的心在滴血,一点一点的,像是要抽干她的生命。
敲门声响起,是一道温和的让锦年想哭的声音。
“苏老师……”逆着灯光而来的是翩翩白衣少年。
温文儒雅,这样的少年仍谁也想不到会和那个暗夜里的魔鬼有联系。
“恩?”听到有人喊许久未喊的称呼,锦年抬起眼眸,眼里倒映着让她熟悉的样子。
“慕亦风……”沙哑的声音里有哽咽,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恩,我在。”少年踏步而来,皮质的鞋子踩在地毯上发出响声,坚定而有力。
锦年只觉得温暖,还虚弱的身子像是突然有了力量,扑到刚刚走到床边的慕亦风怀里。“慕亦风……”哭声如期而至。仿佛他的臂弯便是温暖港湾。
“怎么了?”声音一如他淡定的性子,不急不缓。
“……呜呜呜……”锦年不说话,只是埋在他的怀里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
“乖……别哭了,告诉我怎么了?”而果然,慕亦风也将她当成孩子一般的安抚,有力的大手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道轻拍她的背,让人听了舒心的声音问着温暖的话语。
慕亦风不知道锦年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几个兄弟许久未聚,今天好不容易聚齐除哥哥以外的人,他们当然去痛痛快快的把酒言欢了,直到刚刚回来,饭桌上未见锦年,而邪又陪宫家那小丫头玩去了,他不放心,匆匆放下碗筷,就一路过来了。
没想到到了这里,看到的竟是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
迷离的灯光下,慕亦风的手有丝丝的颤抖,怀中哭泣着的女子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远在E市的女子。是不是,有些时候,她也会如怀中女子这般哭泣?在他欺负完她以后,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哭成这般模样?
“呜呜呜呜……”听到他暖心的话,锦年哭的更大声了,像是要把这两日所积累的所有的难受全都发泄出来。
下意识的对他依赖,或许是因为初见时,他的温暖,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上有白锐谦的味道,哥哥的味道,尽管她比他大……
“……傻……”悠悠叹了一口气,薄唇吐出一个傻字,似是在说锦年,又似在说自己或者别的……
说出这一字之后,慕亦风不再言语,只是紧了紧手臂,将这个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女人纳入自己的怀抱……
任凭她在怀里发泄个够,哭个够……
过了多久,他们两个都不知道,锦年只知道她哭的浑身都抽,搐,了,而慕亦风只知道他的手有点麻……
感觉到怀中女子没有再传出哭泣声,慕亦风微微推开她的身体。
一个苍白狼狈到极点的女人便出现在他眼前,幕地一声失笑“苏老师,你这副模样吓到学生我了……”
好看的唇勾起迷人的笑,锦年抬起头,红肿的双眸直直的看着他,一开口,声音沙哑无比,断断续续,但是慕亦风还是听出了她说的是什么。
“坏学生,居然这么笑老师,老师都够狼狈了,不准笑……”虽然她努力愉快起来,可是那一抖一抖的身体,那红肿的双眸怎么能掩饰的住她的狼狈呢?
锦年坐在床边,而慕亦风则在刚刚蹲下身子,在她面前。
大手伸出,抚上她的脸,温柔的为她擦去泪痕,嘴里念叨着“好了,别哭了,我敬爱的苏老师,不然学生可又要笑了。”
“呃……”脸上传来的触感那么清晰,锦年有一瞬间尴尬,然后从被子里又再次伸出自己的五指蹭上自己的脸,用力的去擦泪,那力道不知道是慕亦风为她擦泪时,力道的几倍。
努力的让自己说出话,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好啦,我不哭了,所以不准再笑了,不然到学校我整死你……”恶狠狠的放话,却毫无威胁可言。
慕亦风道“好,不笑,我问。”
“哭了这么久,饿不饿?”
“……”锦年还没说话,她的肚子就替她回答了“呃嗝”的一声,让忧伤的气氛顿时消失……
锦年笑,因为哭泣还微微颤抖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的道“我不饿,可是她饿了……”
☆、第九十五章 苏老师,你真Open
“那要不要和哥哥去吃饭啊?”慕亦风站起身,邪邪的笑道,一派风流倜傥的浪荡公子哥形象。
“啊呸……”锦年呸了他一口,豪气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妙曼的身子被睡衣遮住,但还是让慕亦风的脸染上几分红。
“哇塞,慕亦风你脸红了耶……”经过慕亦风身边要去浴室换衣服的锦年不经意瞟了一眼他,忽明忽暗的灯光,锦年看到他红了脸,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
“咳咳……”慕亦风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就道“苏老师,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Open吗?”
锦年被慕亦风这话活活气乐了,瞪着慕亦风“哎,穿个睡衣在你面前晃,我就Open了,那人家那卖肉的,什么都不穿在你眼前晃,你怎么不说她们Open”
“这你就不懂了吧……”慕亦风走到锦年身后,看到她重新恢复了活力,心里觉得很舒坦,可能是觉得这样对得起那个人儿一点,在对待她的时候,明明想温柔却每每让她冷淡的性子刺激到,到最后总是伤了她,这会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好友,那么就对锦年好一点吧,就当做补偿他带给她的伤害。
锦年的好有不外乎骆归儿,曾清娟,所以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那个黑夜中嗜血的恶魔是谁了吧(风:你以为读者智商都和你一样么?白痴……)
“老师,你这是睡衣,诱,惑,可是比她们那些个坦胸露背的要让学生我情,迷,意,乱,的多……”
话落,锦年的手肘准确无误的袭上慕亦风的胸。
脚下步子轻动,锦年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身后传来慕亦风的闷哼。锦年笑着道“叫你油嘴滑舌在老师面前没大没小,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以为染坊就是这么开的啦!”声音消失在浴室门关上那刻,而笑声的背后是一张哭泣的容颜,怎么又哭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缓缓抚上那些透明的泪珠。原来啊,是慕亦风刚刚那般的浪荡形象又让她想到了那个刘海半长,穿衬衫永远不扣前两扣扣子的男人啊。
呵呵,笑着,却也哭着,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再告诉自己,不去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锦年换好衣服出来,慕亦风便带着她出去了……
他们去的是夜市,去的时候,夜市已经快要收摊了,但是因为过年,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不减,人挤人,很是热闹。
其中很多年轻的小情侣,尤其是以学生居多,手拉手的走,手上拿着飘香的烧烤,吃得不亦乐乎。
路两旁摆摊卖衣服的,夹杂着各种小吃散发的香味,是锦年从未见过的热闹方式,因为以往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乖乖的呆在家里陪着父亲和母亲,无论是谁叫她出去。她都一概拒绝,好吧!她不否人,当初的白锐谦除外,但是那个例外是允许他跟着白阿姨来他们家,一起过年。人真多,面对着不断挤过的人,锦年下意识的紧紧地抓住慕亦风的衣服下摆。
“你可得牵好了我,别把我弄丢了。”慕亦风转头看向她,灿烂的笑。
锦年的身子突然间一僵,回忆如海潮汹涌而至。
那是大四的最后一期,同届的学生都已经出去实习去了,而她呢,依旧和骆归儿满校园的跑,两个人就像两只小蜜蜂一样,跑遍了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吃遍了E市所有的小吃。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她记得,她总紧紧的扯住骆归儿的衣服,然后骆归儿就会像现在眼前站的这个男生一样,回过头冲她笑,说“你可得抓紧了,别把我弄丢了……”
“你怎么了?苏老师?”慕亦风见身后许久没有声音传来,回头看,呆住不动的锦年就映在他的眼底。
“是不是一个人在伤心绝望孤独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多被封存了的记忆?是不是因为想要逃离现在所以会念旧。”人潮汹涌的街道中间,锦年与慕亦风隔着不过五步距离,她小口一张一张的,说出一句一句令人心痛的话。
“苏老师?”不明白她怎么了,慕亦风一脸迷茫的看着她哭泣着的脸。
“知道么?”锦年看着慕亦风,但是那眼神却没有落在他身上,像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个地方,又像是看向另一个人。
“你可要抓紧了,不要把我弄丢了”重复着慕亦风说的话,停顿过后,她伸出手,口中喃喃自语“知道么,这是骆归儿曾经对我说过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