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程诺也曾坏心思地想过,如果她喝了酒,那么就当不了高铭的夜车司机,也就不用大晚上地出差Z市,怎么说,这里是高铭关系户的地盘,那个什么高爸爸的老乡,随便从他手底下派个人来充当司机,还不是难事的。
只不过,她的这小心思可能被高铭给戳破了,因为,当安逸涂料的人来给程诺敬酒的时候,高铭竟然可以分心地把程诺的酒杯悄悄藏了,而且还带着狠意地看了程诺一眼。
这是一种暗示。
在程诺一天还是别人手下的时候,她不能太张扬地冒犯领导,所以,才会有了开车这个拒酒的理由。
显然,高铭很满意,酒喝得越发猛了。
高铭的酒量也不错,程诺怀疑,是不是每个在官场爬升迅速的男人,这方面都不会太差?
饭局吃到晚上十点,众人才醉醺醺地散了,直至散场,高铭看起来还是屹立不倒的那种。
出了门,到了停车场,安逸涂料的老板很细心地问程诺,“程工,这晚上开车,你搞的定么?”
程诺微笑,“这个没问题,去到Z市,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
高铭临走时,紧紧握着企业老板的手,“张叔,改天一定去我家坐坐,我爸老惦记着你呢。”
“一定一定!你到了质检所,那以后咱们来往的机会就越多了,我想不去都不行。”程诺暗自冷笑:是啊,以后走后门、玩黑幕的机会也跟着越发多了。
虚伪而热情的告别之后,高铭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副驾驶座。而安逸涂料的老板则让他的职员搬了整整两大箱的新鲜荔枝,放在了后背车厢里。
跟着领导出差,有拿有带又有吃,确实不错。
前提是,这个领导可别有别的什么坏心思。
再说,程诺开长途,还真的不是问题,在质检所呆的这三年,曾经有好几次,她都临时充当所里领导们的司机。
当然,这一次,坐在她身边的,也是领导。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高铭一反之前千杯不醉的雄姿,软趴趴地歪在了副驾驶座上。
“高主任,你还行吧?”
男人最怕被女人问这种问题,因为这句话,太有藐视的意味了。
高铭睁开眼,看着程诺的侧脸,忽而用一种嫌少暴露的流氓嘴脸说了句,“怎么,你想试试?今晚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程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玩笑开的……,看样子,你还很精神。”
高铭还是懒洋洋地歪靠着,轻哼一声,“我有开玩笑?今晚上,是一定要住Z市的,我忘了跟你说,明天开会,咱们所当然就只报了我一个人的名字,也就只给我们所安排了一间房,现在有我们两个人,呵呵……”
最后的话,在高铭的低笑声中带过了。程诺暗暗地咬牙:这个臭男人,早算计好了?以他的身份和教养,不至于真对她做出那种禽兽的行为吧?
“这样啊,那也没事,我自己有带钱,可以另开一间房,只要高主任你给我的报销单上签名,让我可以报销了就行。”
高铭几不可闻地轻哼,“我不会给你签!”
程诺不由地斜扫了他一眼,“那也没关系,不就是二百多块钱的事么,我自己垫了!——咱们这是要去Z市的哪个宾馆啊,我得把导航开开。”
话说着,她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开始在身边挎包里套自己的手机,开导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她是要跟杜公子报个信。
不是她胆小,她真的有点怕高铭乱来,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杜决那厮,到底会不会来Z市找她。
不想,程诺才掏出了手机,还没来得及点开短信界面呢,就被高铭突然地将手机抢走了。
“喂!”程诺急了,什么称呼都抛掷九霄云外。
高铭将她的手机往后排座位上一丢,目光移向窗外,“找导航,你点短信干嘛?怎么,又跟你的那个‘假老公’报备呢?”
“嘿,我说……”程诺咬牙,“我说我干嘛,你管得着么?这可是我私人空间,我的私人行为!”
高铭也不介意身边这个女人突然拔高的声音和不恭敬的态度,相反,他觉得这样的言谈,少了一些疏离感,哪怕那个女人的话不讨喜,可彼此的互动却多了点人味。
“你要报备,等到了宾馆再报备,现在,为了我的人身安全,不能让你开夜车的时候还这么不专心。”高铭顿了顿,而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想要导航,我也有。……呐,Z市中心建设六马路的白云宾馆,挺出名的。”
程诺真想把车就这么停在当口,这个狗屁司机,她不干了!
可是,这里是高速公路,她也怕被扣分,被吊销驾照,只能忍着,以临界限速的速度狂飙。
高铭大概是酒劲上来了,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样子。
程诺又想了一招,“嗳,高主任……”
“就我们两个的时候,你没必要和我这么界限分明,怎么说也是老同学,叫我名字,也不会怎样。”高铭眼睛没睁开,可话说得却清晰。
“好,我说,高铭。”程诺接受任何东西,都是绝对迅速,“我想去洗手间,下个加油站点,我们停一下吧。”
高铭想了想,才回了一句,“忍着,就两个小时的事。”
“你不知道人有三急,是忍不了的啊。”她一定得找个机会把后座位的手机给捞回来才行。
高铭又想了想,“行吧。”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手机彩铃从后面传来。
那是程诺的手机,而且,她自己设定的铃声,她清楚,那彩铃是专属杜决的。
杜决啊杜决,你真是来电来得不是时候!
高铭睁开了眼睛,目光没有看向后面,而是锁在程诺的侧脸上,像是想要仔细地审视她的表情,“怎么不接?”
程诺崩溃,“我在开车。”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丢过去的。高铭这才扫了眼后面炫亮到刺眼的手机屏幕,他不近视,眼神超好,一眼就瞅见那是谁的来电了,慢吞吞地把视线又收回来,他端正而坐,“既然你不方便,那就别接了。”说完,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程诺在心底把这家伙骂了个祖宗十八代,憋了半响,忍不住地反问一句,“我不方便,你方便啊,之前那么‘方便’地给我丢后面,现在也‘方便’给我拿过来吧,我包里有耳机,接听还是不受影响的。”
高铭不吭气,装睡。
程诺咬牙切齿,一个男人诚心耍你,你又能怎样?
憋着气,程诺也没再多吐一个字,一路开到了加油站,车子没找准车位呢,就随便找了个空地解了安全带,探身就去捞手机,她的身体才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位置挤过去,高铭的大手便扣住了她的后颈。
程诺大惊,惊慌失措下,她竟然按下了回拨键,可现在新的威胁当前,她哪里顾得上手机?
“高铭,耍酒疯呢?”
高铭扣住她颈项的那只手的拇指,狠狠地揉过她的脸颊,人也冷冰冰地盯着她,“程诺,你就说实话吧,从头至尾,你是不是根本就在耍我呢?”
程诺挥开他的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没喜欢过我吧?”
“……”程诺避而不谈,“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跟杜决,是在假戏真做吧?”
“我的私事,不需要跟你说得这么清楚。”
“怎么,被我说中了?”
“高铭!”
高铭冷笑,“程诺,我可以毁了你的。”
“呵呵……”程诺怒极反笑,“说来听听,怎么毁?”
“方法很多,如果真是低层次的,那无法就是强迫你的人,毁了你的清白……,当然,或许你早就没什么清白可言,不过,这个社会虽说婚前性行为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可是如果女性的被侵犯的艳照曝光,从社会舆论来说,影响还是相当大的,你说,这样,算不算毁了你?”
程诺不敢想象,这样的话,是从高铭的嘴里说出,“疯了吧。”
高铭轻哼,“我说了,那是低层次的,不要逼急了我,我当然不会去做,抛开这个法子,我还有别的手段,你要不要试试?……哼,我只要一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像个二货傻缺似得被你耍,对你这种没有任何爱情贞操观念的女人付出那么些年的真心,我就火大,真想撕了你这张脸!”这下,程诺明白了,对面的男人不是疯了,而是醉了。
酒后吐真言嘛。
程诺像是赞同他的话一般,点点头,“挺好的,你说得挺好的,我很想见识见识你的手段,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个!”
高铭死盯着她,“看来,你不信?还是说,你那么笃定我对你死心塌地地,舍不得下手?或许吧,我会不舍,不过,舍不得对你下手,不代表舍不得对你身边的人下手,杜决被开除,估计就这一两天了。”
程诺拧眉,与他对视,忽而,她笑了,“我还真是挺拭目以待的,对了,这附近方圆百里内,不知道有没有宾馆,你一喝了那么多酒的人,要推着这车或是徒步走过去,恐怕也要些时候吧。”
高铭变了脸,“程诺,你……”
程诺拿了自己的手机和包,打开了车门,“本来我还想忍忍的,不过,人生在世,总是那么理智会很累,今晚,我就想放纵一次,至于明天之后会面临什么……,呵,再说呗,高主任,你的Z市之旅,我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程诺下了车,她就不信了,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他高铭敢就在此地乱来?
她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杜决打电话,让杜某人来接她回去,对着手机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刚结束了一通电话,莫名其妙的。而与此同时,高铭也下了车,就算有点身体打晃,可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程诺刚刚那话,分明就是要撕破脸地把他丢在这加油站了,而他现在的情况,不可能也不敢酒后驾车。
“程诺!你可真给我想好了?”隔着这辆车,高铭和程诺遥遥相望。
程诺笑了笑,“如果,现在我要是能听到某人撤销投诉的消息的话,或许心情一好,会重新上车。——其实,你又何必那么紧张地露出那种表情?找个代驾不就好了?啊,是不是喝多了酒,人变得也没那么灵光了?还是说,你的智慧都留在想着怎么毁我的上头了?不管怎么说,我可真是善良啊,居然把这方法透露给你了,现在,我可不可以毫无愧疚地跟你说一声,沙约娜拉?”
高铭咬牙切齿,他确实喝多了,因为喝多了,人的很多劣性就会少了层掩饰地暴露出来,“这么说,你真是想跟我撕破脸了?真当这里很安全呢?程诺,现在人心凉薄,你信不信,我真要把你扯进车里强了,没有半个人会出来帮你!”
说着,他人真的大步有些踉跄地朝程诺走来。
程诺心里一个咯噔,人还没迈开两步,就被高铭给抓住胳膊,不由分说地往车的方向拽去。
【V026】隔壁的房间
这下,程诺是真的有点怕了,因为周围的人们看着他们,无动于衷的凉薄表情,让她想起网上一起又一起的社会报道:比如,某某老太太被撞多少人经过不闻不问啦,诸如此类的。殢殩獍晓
或许,明天,不,有可能今晚就有现场版的,某高速加油站发生一起强暴激情事件,然后再给她的脸来一张特写……
程诺冒出冷汗,死命挣扎,“高铭,你松手!你清醒点!你真想我嚷嚷着把别的人都引来么?”
女人的力气,是怎样都敌不过男人的。
高铭英俊的脸,此时已有些扭曲,“松手?这时候了,你还指望我松手?程诺,这可是你先挑衅我的,你尽管叫吧,进了车里,你以为谁还能看出来什么?”
说话间,程诺已有些惊恐地发现,她已经被扯到了车门旁,“高铭,别忘了,你毁了我的同时,连你自己也毁了!”
高铭一顿,人在酒精的刺激下,恐怕理智真的淡薄了,而且,他也确实是被程诺刺激坏了,无所谓的表情很快浮起,“呵,好像喝多糊涂了的是你吧,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怕什么?出了任何事,我都有办法把自己的污点给抹了,你有么?”
眼瞅着高铭一手拉开车门,将她半个身子都快推入车里,程诺连腿都踢上了,高铭则忍着腿上的痛,大概喝多了,也不觉得有多痛,依旧带着几分蛮力地就要把程诺给塞进去。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两道车灯照来,就照在高铭和程诺的脸上。太过刺目的灯光,让高明下意识地以手遮挡,而在他条件反射地看向驶来的车辆时,突然觉得,这么一幕,竟有几分熟悉。
五米处,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下,可是车灯却依旧亮着。
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从车里走下来一个人,而看见那人的瞬间,程诺像是心里充满了正能量,什么都不怕了。
杜决……
这一声呼唤,在程诺的心底,她的唇却没有动,更没有出声。
高铭冷着脸,而推搡程诺的动作,再也做不下去,在他怔忡的一瞬,程诺推开了他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杜决跑去。
这一举动,让高铭的脸更加难看。
杜决笑嘻嘻地,迎上了程诺,很自然地勾住她的腰,却没有把她往自己的车里带,而是带往高铭的方向。
自始至终,杜公子的脸上,都挂着笑,仿若没有瞧见之前那一幕似得。程诺不解,压低声音,“你怎么来这的?”说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死抓着杜决后背的衣服,似有若无地触碰到杜某人的后背肌肤,仿佛要通过那暖暖的温度来确认,现在不是她在做梦。
人真的很奇怪,在见到杜决的那一刻,程诺是真的把心一下子从喉咙里掉回心脏该有的位置,可是现在,她明明已经在他的怀里,却又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种种疑问不停地冒出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及时地赶到的?是巧合,还是他在自己身上装了什么定位装置?
程诺百思不得其解,而杜公子显然没有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起码,此时此刻没有这个打算。
他勾住她的腰,一步一步地靠近高铭,直到距离高铭不过两步之遥的时候,他竟然将程诺往前一推,笑道,“听说,今儿高大才子你……呃不,是高领导,你打算聘用我们家程诺当司机的,是不?”
这些内容,自然是程诺在吃饭前就短信“汇报”了的。
高铭不知道杜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声不吭。
杜决呵呵轻笑两声,“高领导、高主任,你不说,我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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