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也猜出那人是谁了。
圈子就这么小,认识的,医院里的,有权有势的,和杜决有梁子的。
高家的人呗。
那人百分之百是温馨了。
“也是她教你,怎么去停车场找个遮挡的地方,弄假证据的?”
“嗯。”
“好,人你可以不说,动机总能告诉我吧。”
小晴怯怯地,“就是觉得,你和杜决凭什么越来越幸福?看着不爽。”
“就这样?”
“就这样。”
“人才!”真是人才,敢情杜决被人摆了一道,在看守所熬了一夜,就只是因为遭了妒?
“那个,咱们能私了了么?”
程诺一拍沙发,站起身来,“私了什么?你接着告吧,我们也告!到时候看看吃牢饭的是谁。”
“哎,哎哎,你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程诺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打官司这种事,不管是输是赢,对杜决的名声来说,都不好,这道理她又岂会不懂?
之前那句话,她完全就是吓唬吓唬小晴而已。
开了门,程诺不忘恐吓一句,“你要是怕的话,趁早打包逃了,能逃多远逃多远!”
当然,这句话也是吓唬她的。
到这个份上,小晴肯定不敢告了。
那么这事也就相当于不了了之,程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只不过,她想不到的是,小晴的胆子特小,那女人自己战战兢兢地,越想越怕,竟然真的辞职溜了,将温馨给的钱全部退回,一个电话到公安局,撤销诉讼,人就逃回外省老家了,这辈子都没再回B市。
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温馨发现自己的账户上,那转出去的大笔金额又回来了之后,也是一阵心慌。
她也怕,就算上有父亲、公婆他们撑腰,她也怕小晴会反过来把所有事都推她头上。
这向来过得舒舒坦坦的人们,出了点小状况,都难免往复杂的方向去想。
直到小晴打电话说要私了,说自己不告了,也不打算在B市呆下去了,温馨才松口气。
说到底,她想得那损招,过后她也后悔。
而当时心底魔性上来,她教唆小晴诬陷杜决的时候,也就是冲动,冲动过后,自己都为自己的那种想法和作为而感到不寒而栗。
那是刺激下的使然。
如今能够刺激她的,也不过高铭一人。
只因为杜决结婚的前一晚,她嗅到了高明身上属于女人的香水味,她质问了几句,问他是不是去找程诺了。
高铭听了她的话,立马火了,她第一次见他那么火冒三丈的样子,很吓人。
盛怒中的高铭,指着她的鼻子,“你就知道吃醋、妒忌,知道诬陷我对程诺有感情,你知不知道,我纠缠她,不是因为我爱她,而是我想通过她来让杜决受到报应,你知不知道因为杜决,将我爸和那个姓封的女人弄上网一事?虽说那事摆平了,可我爸现在做什么都战战兢兢,今年下半年,本来有一次竞岗,但是我爸现在连机会都没有了。如果你真把自己当做我高铭的老婆,你就该跟我一条战线,想着怎么杜决那男人拉下水!”
所以,温馨把老公的话记在了心里。
加上第二天,杜决请神经外科的同事吃饭那晚,她巧好也和朋友在那里聚会,看到杜决那么兴奋,她自己也吃醋,凭什么她和高铭两人相处地那么累,杜决和程诺却越来越幸福?
更巧的是,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被她无意间撞到,小晴和科室主任在秘密地地方亲亲我我的……
有时候,事情的发生,就是需要一个契机。
所以,她找上了小晴,威胁与利诱并用。
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
在看见杜决被警车带走的那一刻,温馨也会觉得愧疚,想着女人真的很可怕,以前她明明是喜欢杜决的,可是,现在为了老公,她竟然会反过头来害他……
不求别的,只希望高铭能够理解,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因为,她不能不承认,从她被高铭夺走第一晚开始,她就已经把心放在他的身上了。
现在,小晴走了。
温馨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诬陷杜决之后,她心里也不舒服,现在这样最好。
……
话说,当杜决当晚被放出来之后,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做梦一场。
前一晚喝到头昏脑胀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像是孩子一般地抱着程诺的大腿,“我做梦的吧,一定是做梦的。”
程诺忍着没有一腿把他踢开,“你这么压着,我怎么踩煞车啊?”
杜决嘀嘀咕咕,“程诺,你就明白告诉我吧,我就是做了场梦,对吧,咱俩领证了,然后我请同事吃饭,然后……然后我被人告了?现在又无罪出来了?——呵呵,滑稽,一定是做梦!”
想了想,杜决猛地抬头,“不过,咱俩把结婚证领了,这事可不是做梦吧!”
程诺忍无可忍,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推一边去了,“吵死了!不清醒就给我回家洗个冷水澡,睡一觉,看你还清醒不清醒!”
杜决娇嗔地嘤咛一声,又把程诺的大腿给抱住了。
程诺恶寒,满身爬起鸡皮疙瘩,“杜决,一天的牢坐得你变性了?”
杜决把脸贴在程诺的大腿上,也不觉得这姿势难受,“我变性了,你咋办?你还不给我出了轨去?就算什么高铭、郭阳的你瞧不上,我瞅着今天的这梁志不错。”
很不错!
想想程诺曾跟梁志彻夜不归,他就恨得牙痒痒。
“所以,为了你,说什么我也要保持男儿本色!”
程诺崩溃,揪着杜决的耳朵,把他给提起来,小手一推,又把他脑袋给推一边去了。“你给我坐好,惹毛了,我……我把你踢下去!”
杜决像是不倒翁,又黏过去了,“骗人,你舍不得!”
一来二去的,程诺也烦了,由着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这样也好,昨夜她都没闭眼,现在多少算是疲劳驾驶,有个沉甸甸的脑袋压着,她还能保持点清醒。
再说杜决舒舒服服地靠着,心思又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事了,“其实吧,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小晴为什么要来诬陷我?又为什么撤销控诉了?别告诉我是梁志的功劳,我不接受!”程诺但笑不语,她一下午跑了腿的事,自然不需要跟他细说。
夫妻之间,谁为谁付出了什么,又何必说得那么多?
就算他们没有这层关系,她也愿意为他跑。
谁叫他是……是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杜决呢?
“行了啊,别想这么多了,反正事情过去了。——还有,人家梁志确实也帮了忙的,他可是大忙人,抽空听咱们说这案子,还没收钱,咱们总要请他吃顿饭的。”
一提梁志,杜决心里就冒酸泡,“行啊,请吃饭,反正是为了我的事,这样,吃饭的时候,我在就行了,你呢,就没必要出席了。”
“……”
【V056】三三得九
程诺正式向信宜递交了辞职信。殢殩獍晓
为此,信宜的老总还专门找她谈了谈。
当时对着季经理说要辞职,本来只是冲动之举,可冲动的话说出去之后,程诺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面对信宜老总,程诺也早想到了说辞,“我结婚了,要跟我老公去蜜月旅游,另一方面,我也想给自身充充电,看见公司里有不少的研究生、高工什么的,这让我也觉得进修的必要,正好高校的硕士研究生招生快开始了,我准备报名,起码学历上要再进一步才行。”
话说到这份上,信宜老总也不强求,本来,他的公司就是个私企,没有那么些闲钱去给自己的员工公费读研,哪怕只是在职,他也有点亏。
私企里的工作步调快,一个人一天不干活,可能损失的就是一个上万,甚至上百万的项目。
所以,信宜老总不是慈善专家,不能创造价值的员工,他留着也没用。
至于程诺说要读研,那也不是随口说说,她确实有这方面的打算。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在她递交辞呈的第二天,杜决也辞职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杜决出了那种事,全医院里早就上上下下地传遍了,尤其小晴又离职远离B市,这更加让人议论纷纷。
哪怕这个事,杜决是清白的,可是在众人眼里,他好像就是个强歼犯了。
现在这个事,已不是找谁出面就能帮他摆平的了,悠悠众口,吐沫星子都可以淹死人。
而且,杜决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大概知道,这次幕后教唆小晴的,也是医院里的人。
出事之后,杜决上班的第一天,科室主任竟然就不给他好脸色看。
杜决这人没有程诺那么心境稳,他很容易就犯浑,加上想起之前母亲提起让他来自家的厂子帮忙的事,几件事一冲击,他白衣大褂一脱,不干了!
彻底不干了!
对于这个结果,杜妈妈可高兴了。
程诺则不知该作何表情:真是不错啊,一家子失业者。
严格意义上,杜决虽然算不得是高富帅,可家底子还是有的,就算他啥也不干,吃老本也能吃几年。
当然,杜公子本人还是很爱面子的,前脚辞职,后脚就去自家厂子里去晃荡了。
杜家的机械厂,从规模上来说,不大,而且,大多以制造小型零件为主,比如什么螺丝帽、螺母啊之类的东西。
车间里大多是机械操作,当然也少不了手工活,由于工作是在噪音大的环境下,对职工体质有所要求,所以厂子里的男女员工比例,基本上是一比一。
轻松的、干净的活儿是女人做的。
车间、厂房里的重活是男人包揽。
厂子占地面积不小,当时为了征这块地,杜爸爸也跑了不少关系,如今厂房占了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则是办公楼和员工宿舍。
办公楼盖了个三层,杜妈妈为人干净,讲究美感,在办公楼前建了个小喷水池,还养了几天锦鲤,员工食堂和员工宿舍在一栋楼里,一层是食堂,二到五层是宿舍,二、三层住男员工,四、五层住女员工。
男女混住,员工们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了这事跟杜妈妈抱怨过什么,所以,这么些年来,也就一直这么过来的,实在不愿意住宿舍的,就自己出去租房子。
大多数的职工还是愿意住宿舍的,便宜、干净,热水等设施都齐备。虽说是四人一间,可环境什么的,比在附近租的城中村可好多了。
但凡在厂子里干过一两年的,都知道机械厂的董事长,有个独生子,说句夸张点的,也就是“太子爷”。
只不过,听过的人多,见过的却没几个。
这天,杜决进厂,虽说整个厂将来都是他的吧,可杜妈妈也怕他不能上手,先让他做了个车间主任,管管技术和质量。——这一职位,其实是当初杜决想留给程诺的,只可惜,现在杜妈妈对于让程诺进厂的事,都没有明确表态。
程诺又自尊心强,偏就不去杜家的厂里,非要自己找工作。
杜决认为,自己来做,总有些无从胜任的感觉。
当然,厂里的人恐怕也没几个真就把他当有技术的人,他就是众人眼里的“太子爷”,十有八九想着:伺候好了,巴结好了,前途也就有了;而剩下的那部分,也就是不闻不问的,反正厂里多了谁,只要别把自己挤下去,哪怕省长来了,也跟自己没关系!
话说,杜决进厂这么溜达了一圈,引起的反响还是不小的。
男人方面,要在酒桌上还能看出影响;而女人方面……
有些年轻的,当时就招架不住了,杜决前脚一走,后脚便凑一起议论起来。
“就他么,董事长的独生子?”
“应该叫做太子爷。”
“叫王子似乎更贴切点,帅哦。”
“就是不知道结婚了没有啊。”
“没结婚也轮不到你,做白日梦啊。”
“嗳,知道看见他,我想起谁来了么?”
“谁啊?”
“黄芹!”
“……切!”
杜决这厮性子上来,也是个好奇的,他走开的时候,眼见着几个女工头挨着头地凑在一起,狡猾的,他绕了一圈,又在后面绕了过去。
正听见那几个女人在说,“提黄芹干嘛?”
“你们不知道么?黄芹当时可是小三上位,把咱们董事长挤掉,自己把总经理给霸占了,不然,你以为咱们总经理为啥无故离职?我就在想啊,她可够没眼光的,有那姿色和手段,咋不去诱惑诱惑年轻的这个去?事成了,说不定还是一段佳话,现在可好,勾搭了个老的,却啥也没混到,一无所有了,老的也看不顺眼,一脚给蹬了!”
“真的呀,黄芹把总经理勾到手,又给踹了?”
“可不,前阵子我碰到她了,她好像去了另外一家私人企业去当前台了,跟之前总经理有过一个孩子,可惜,流掉了。”
“怪不得,孩子都没了,别的好又没有,抱着一个跟自己爹一样老的男人干嘛?——嗳,你们说,太子爷到底结婚没有啊?”
“又说这个,结婚咋了,就你这长相,别指望了,要是你有点姿色什么的,你可以学学黄芹,给人家做小啊。”
“讨厌……”
听到这,杜决没再听下去,悄悄又绕了回去,而一直跟在他身边负责解说的一个班组长,脸都流汗了,要不是杜决拦着,这班组长早就出声阻止那几个女工了。
班组长看着杜决冷冰冰的脸,心想着刚刚说是非的那几个臭丫头,他一定饶不了她们,这些人啊,说什么不好,提什么黄秘书呢?上天保佑,新来的太子爷可别把这茬怪在他的头上。
杜决已然没有了继续巡厂的兴趣,父亲的事,直到现在,都被引为禁忌,哪怕在母亲面前,也是尽可能地不提到要害。
但是现在……
他心里虽然恨,却也难免担心,血浓于水,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爹!
有些理解为什么母亲最近频频与父亲偷偷见面了,他听这么一次,都受不了,母亲想必在厂里,也是听到不少闲言碎语了吧。
那么,他要不要……要不要给父亲打个电话,哪怕对方不接,他身为人子的责任,总要尽到的。
相比较杜决在厂里新官上任三把火地折腾,程诺的日子便无聊了很多,无非是查查一些考研的资料,找一找自己感兴趣的学校和导师,外加,在网上和朋友闲聊。
梁志得知她要进修,曾问她在正式读研前这几个月,有没有兴趣过去他的事务所帮忙做一阵子助理,说是他最近接手了一起和质量监管有关的案子,或许需要她的帮忙。
程诺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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