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后在荀彧的亲朋好友纷纷得知了荀彧的事情,而赶到了荀府的时候,荀恽却是已经将荀彧的身体安置到了棺木之中,至于荀彧此时的棺木,却是老管家给提点并安排的。
尽管荀恽并不愿意这么快就看不见荀彧的面容,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按照老管家的建议给做了这样的举动,毕竟荀彧的亡故,却是并不能宣之于众的事情,若是让他再多看些时日的话,荀恽却是自觉的不可能管住自己的行为,做出什么让荀彧不能闭眼安心上路的事情出来。
对于荀彧的话,荀恽却是向来都很是听从的,毕竟他如今已经是另外置了房舍,并不在荀彧的身边孝敬,若是再不能做到对于荀彧话语的听从的话,他这个儿子的孝顺却是从何而来?
而今荀彧自是去了,可是荀氏一门却还都健全的生活在曹操的治下,他们还都有着各自的前程,而且荀彧定然不会希望只是因为他的去世,然后因为荀恽的不理智,造成什么事情出来,让他们这些荀氏的子孙都一一的随之而去。
故而当郭嘉,这位对于荀彧很是敬重,甚至敬仰的许都城中的浪子赶到荀府的时候,见到的依然是荀彧的棺材了。
没有想象中的哭泣,也没有什么太过悲哀的表情,似乎郭嘉此次来荀府并不是要来致祭的,倒像是和以往一样来这里看他的老朋友的。
虽然郭嘉也是觉得荀府上的动作有些快了,不过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现实,却是用不着,也无需再去纠缠于那些细枝末节了。
“文若,呵呵,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或许今后,你就不用那么累了吧不过今后倒是让我如何再去那里找你这么一个乐意容忍于我的倾听之人呢,找公达么,你也知道的,那个老家伙,却整个一个闷葫芦,十句话却也不会说出能够让我感兴趣的事情来的,呵呵”虽然郭嘉自是说笑着,然而脸上却是在无声的流着泪,“你走的好自在啊,你倒是痛快了,可是斯人已去,让我如何自处”
“悲苦,却不是我郭嘉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可是很少哭的,而今想不到在这里,在你的灵前却是很是狼狈啊,你说,你要如何赔偿于我,我也知道,若是你还能说话的话,定然又要笑话我,这会儿又钻到钱眼里去了,可是今后你倒是轻省了,我还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你呢”
“今天,却是又收到了荆州那边来的好酒,平日里,你总不过是浅尝辄止,现在就痛快的陪我一次,可好免得路上觉得冷,就多喝两杯去去寒吧”
将临来手上提着的三坛子酒,郭嘉却是就那么直接的倾倒在了荀彧的灵前,自是一时间这府内上下酒香四溢。
不过这个时候,荀府上下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笑闹之意。
“文若,文若,且请慢行啊”随手从边上的仆人的手上扯过一条白布,郭嘉却是就那么洒然的离了荀府而去。一路上却是歌声不断,不过语词中却是带着对于荀彧的挂念,固是长歌当哭
“哀恸心扉,其情也悲。泪染浮云,凄凄伤怀。念往日依怀酣睡,时近三十余载,今一朝别离,何能再复?两眼泪珠诉心伤,千里清风断思绪。非由天理之不公,实乃命运多舛,人生崎岖之途。旌德明月,和善春风。将悲愁埋心底,忧念藏脑际,时以豁然之态笑度今生。虽心愿未了,记挂未平,留下了泪水映照,五月风云暗泣;眼中音容,今日化雨心更伤。”
听着郭嘉的言辞,荀恽却是更见心伤,不过心中的悲伤之意更浓,同时心中的恨意更增。
报丧的表奏却是已经让人提交到了丞相府上,虽然这样的事情,本来应该是他本人前去递交更合乎情理,不过这个时候的荀恽,如何能够有那份心情,更别提在见到了那些人的嘴脸的时候,他是否能够忍得住心中的恨意不外露
就在郭嘉离去后不久,荀恽却是没想到,荀攸居然来了,毕竟荀恽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荀攸,自是因为他这位表兄如今的身体却是依然衰弱的很,他当然不想让荀攸在这个时候出事,若是在荀彧的灵前,因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而让他原本有些平复的病情,再次给加重的话,对于他这个后辈加小弟来说,既是对于长辈的不孝,却又是对于兄长的不恭敬,故而他却是没有向荀攸那边报丧,也是想着随后在事情稍有平复的时候,再去向荀攸那边赔礼谢罪。
“表兄”此时见到了荀攸一副悲戚的摸样,荀恽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已经强自压抑的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以荀攸比荀彧更加年长的经历,对于这样的悲欢离合,本就是早就见惯了,不过如今于他而言,虽然是他年长,然而却依然是后辈,对于这位小叔,和他一般心迹的同道之人,此时的荀攸本来也有着千般情绪,万般情由来痛哭的,可是在见到了荀恽这幅模样的时候,他却是对着荀恽改口相劝。
对于荀彧的病故,以荀攸的心智当然能够猜到其中的原因,其实不止是他,像郭嘉却也是多少能够猜到其中缘故的,不过他们总是心内明白,却是不能说出来。一切的悲苦,也只能伴着眼泪往自己的心里流淌。
“往者已矣,却还要善保己身,方才能够不负你父亲对你的期望,若是伤心过度,却是如何能够让叔父安心的上路呢”荀攸忍着自己的伤痛,说着平日的他从来说不出来的话,此时的他却也觉得一切都是情势使然。
好不容易的将自己的情绪给控制住,此时许都城中,两个荀氏宗人,却是能够对于荀彧的身后事做出彼此的意见交换。
“长倩,可曾决定了,何时起身呢?”荀攸却是问道。
像这个时候的人们,若是亡故的话,自然要迁回自己的祖坟方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向荀彧这样的出身的人物,毕竟他们荀氏一族在颍川一地却是望门大族,而已荀彧的身份地位,自然要回归到了祖宗的坟茔才是最好的。故而此时的荀攸这般问,当然是要看荀恽他们什么时候行此事。
“这个却是还要看丞相那般,如何决断了,毕竟父亲这样的故去,想来丞相那边定然会有话说的等这边的事了之后,我便扶灵回颍川,将父亲安置好了,便带着兄弟们在老家那里守孝三年”
“这却是应该的”荀攸自是和荀彧为叔侄,像他们这么近的亲戚,荀彧病故,以荀攸的身份,却也是需要为之守孝一段时间的。
不过荀恽却是不希望荀攸也这么做,毕竟荀攸还是病人,太过苦了他,总是不好
“待到那一日,起灵的时候,我却也要去送一程的”
果然荀攸还是说出了让荀恽不想的话。
“长倩,你也莫要劝我,我已经决定了”荀攸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荀恽却也知道像荀攸这些,只要他们决定了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的有所更改的,他倒也没有相劝。
就在两个人在商量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荀府门外,却是迎来了一行人,看着那当先而行的人,有知情的人,却是都有些情绪上的变化。
原来来人居然是曹操的五公子,曹冲亲自来了,不仅来了,而且曹冲的身上,却也身披着白衣,倒是没有披麻。
不待荀府上下的迎宾之人通报,曹冲自是一直走到了荀彧的灵前,亲自的恭敬的施礼致祭,见到了曹冲这般举动,荀氏这对兄弟却是不敢怠慢了,毕竟曹冲却是不是一般人呢
“冲公子,亲来却是让家父地下若有知,也会感到不安的”荀恽的话,虽然是表示对于曹冲的感念,不过若是仔细听来,却是还会有些不妥当的。
倒是此时的曹冲并没有能够发觉,毕竟他自是知道此时的荀恽等人都在悲情痛苦之中,情绪激动之下,难免有些言语之间的冲撞。
“文若先生,一代大贤,又对朝廷屡建大功,如今一旦身去,却是让朝廷失一栋梁,想以往的时候,先生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总是能够让我等获益匪浅,而今却也让我等损一良师,诚为可叹啊”曹冲却是说道。
对于曹冲对荀彧的称许和赞叹以及感念之词,倒是能够让荀恽和荀攸听出这些话,确实是曹冲的真心之言,倒也让荀恽心中稍有些平缓,而于旁人的眼中,却是见到了曹冲此时的那种胸怀。
而在随后,紧跟着曹冲到府不久,却是又有曹丕领着丞相府的探视,以及由丞相府颁布的天子旨意赶到了荀府上致祭。
曹丕见到了曹冲居然比他更早一步到了荀府,自是让他心中的诧异和嫉恨之意油然而生,不过这个当口,心思深沉的曹丕当然不会发作。
和曹冲略作几句了交谈,而后却是对于荀恽自是一番的宽慰和勉励之言,曹冲毕竟如今在朝廷上没有什么实际的权位,虽然有个朱虚侯的爵位,不过他来到荀府这里致祭更多的意味上,还只能是代表着他个人的身份。而曹丕不仅是担着五官中郎将的官位,还在很多人的眼中已经算作了曹操之下的第一继承人,当然此次来荀府,曹丕不仅是要为荀彧致祭,还带来了天子和朝廷对于荀彧的死后哀荣的肯定。
说起这个,曹操自是让华歆等人做一个好好的思量,华歆等人自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连忙的找来了相关的官员,例如九卿,鸿胪寺,等等相关的能够插手到官员晋升,以及谥号等的人员来一起商量着对于荀彧这一个早就算得上过气人物的处置。
虽然他们也知道曹操对于荀彧还有不少的情谊,当然随着荀彧的去世,曹操对于荀彧在这个时候,多一些缅怀和念挂,更是人之常情,故而他们这些被华歆找来的人却也对于如何封赏这位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人物的时候,倒也不怎么吝啬,毕竟今日的荀彧却是极有可能就会成为他们自己的明天,所以给了荀彧比较高的地位和认可的话,将来对于他们这些人也可以说是一种自我抬高。
当然他们的速度能够这么快,还是因为领头的华歆,却也是有些急着让人们尽快的能够从荀彧的事情上,走出来,毕竟他本人却是当年从荀彧手上接过尚书令这个位置的,若是让人们将更多的旧事重提,倒是显得他如今这个在位的尚书令,在功绩上就会不如荀彧。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既然曹操早就有意将荀彧的影响和声望压制,而今虽然要提到了,却是不得不提,即便如此,想来曹操也不想在这个他要称王之前的时候,让荀彧这个已经去了的人还要来干涉到他的前程。
故而这个时候的华歆他们倒是很快的便给荀彧想到一个很美好的谥号,“睿”。
不过在他们将这个谥号交到曹操的面前的时候,曹操却是有些不满意,毕竟让荀彧消失的意思终究是出自于他,若是让人们总是记住了荀彧的“睿”,那么相比之下,让荀彧不能善始善终的他,却不是显得不睿智了么?
当然这个时候的曹操并没有为难一个已经去了的人的意思,却是将之改作了“敬”
自然此时在曹丕带来的天子旨意中,却是已经将荀彧封作了的敬候当然从这个谥号的改动之中,却也让人能够看出曹操,即便不待见了如今的荀彧,可是对于荀彧还是有那么一份敬重之意的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光禄大夫荀彧,一向以来,公忠体国,堪为人臣之典范,然而天不假年,让如此德勋昭著的一位贤人,不幸中道而亡,使大汉皱失一柱石,着实让人为之扼腕叹息为表天子之哀思,特追封荀彧谥号为敬候,追认其为太尉钦此”
第三十九章 总有意外
第三十九章 总有意外
天子的诏书,在这个时候,当然完全都是丞相曹操的意思,尽管荀恽能够从其中听出此时曹操对于荀彧的敬重之意,然而正因为如此,此时的荀恽对于朝廷中的那些衮衮大臣的埋怨之意更重。
“人都死了,这会儿,还来卖好,有什么用呢不就是想让更多的人也觉得你们都是仁人志士,正人君子罢了”荀恽自是在接到天子诏书的时候,心中想着。
丞相府的意思,自然也在曹丕带来的话语中给以了充分的表示,而后曹丕却也在前来荀府上致祭的一众朝中的大臣,又或者是那些个许都城中的诸多的名流人士的面前和曹冲两个彼此都做着种种的笼络人心的举动。
他们这样的举动,看在已经有心的荀恽的眼中自是有着说不出的反感和厌恶,却是借口事情过多,早早的离开,跪倒在荀彧的棺木之前,去做了他的孝子贤孙。
而荀攸本人却又是身体羸弱,当然既不能随着曹氏这对兄弟周旋于其间,也没有那份体力去跟着荀恽在那里守灵,不过他也看出了如今的曹氏兄弟却也已经开始了彼此间的争锋,这些事情,却是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避免的,毕竟实力已成,而曹操本人的年龄也到了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了,而且这又怪曹操本人的能力太强,当然使得他的每个儿子却都有着不错的能力,彼此间自然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不过这些事情,于荀攸而言,却是他们曹操自己的家事,如今的荀攸在见到了荀彧的这一番病故之后,他本身的心思,却也有了更多的看淡之处,对于如今的朝廷,荀攸自料,尽管他平日里敏于事而慎于言,不过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曹操或者诸草要取当今天子而代之的时候,他或许也会步他叔父的后尘,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体而言,或许他并不会有见到那一天的时间了。
告罪之后,荀攸却是从两位公子之间退出,本来他还想着在荀彧的灵前,也稍作些致意,不过他却是耐不过此时荀恽的坚持,还是听从了荀恽的意思,被人给送回了自己的府邸。
终究,两位公子却也要离开了,荀恽却是在他们走后,忍不住将自己关在当时荀彧不在的那个房间里,大哭了一场,更是在其间将他对于诸曹的不满肆意的发泄了一通。
对于荀府中的这一切,自有渠道的邓瀚却是总能适时的把握到。当然对于荀彧这里,他作为荆州的使者,还有顾念着他和荀彧以往的交流,他自是也亲自领着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到荀府致祭。
而接待他们的人,却仍旧是当初那个和他们有过接触的荀府的老管家。邓瀚他们在荀府中却是没有多做停留,毕竟他们此时的身份在许都城中还是多少有几分尴尬的。身处尴尬之地,总是需要一些谨言慎行的。
如今有了天子的诏书,以及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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