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听着丁成俊的肺腑之言,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抽痛地厉害。
原来丁成俊心里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她的父亲,从来不曾看好她,甚至是看不起她。
她还有什么话好说?为自己的过失跟丁成俊道歉?不是阿雾的作风,她再脆弱,也不会在丁成俊面前露出败象。
“好,我知道了。”阿雾冷冷地说完这几个字,啪的一下挂断。
丁成俊眼睛狠狠一瞪,还理直气壮了?
他想到这样的情况,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忧,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过头。
收起手机重新回到包厢,李厅长正端着杯子喝酒。
“来了?估计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过来。”李厅长呵呵一笑,态度比刚才好了不少。
丁成俊心底一颤,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我那个不省心的女儿,之前闹脾气离家出走,害得全家人都担心她。这不,打电话过来了,幸好没出什么事。”
李厅长哦了一声,有些惊讶的样子,又安慰了丁成俊几句。
两人继续吃菜喝酒,直到酒过三巡,一直想问而又不太敢问的丁成俊,才壮起胆子,问了一句自家公司的事情。
李厅长手里拿着酒杯,指腹慢慢摩擦着杯源,一副深思的样子。
“这件事,还真的有些复杂,没那么容易解决啊。”李厅长叹了一声,一副惋惜的样子。
丁成俊本来就担心,这下听到人家给出的答案,急得头发都快发白了。
丁氏名下的几间超市都被勒令关闭,他打了大半辈子的江山就快功亏一篑了,到时候什么别墅什么豪宅,都是过去了。
好不容易搭上李厅长这条线,丁成俊还是费了不少心思的,现在李厅长的一句话,让他觉得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即便是敏玲跟杜靖宇成功在一起了,自家太寒酸的话,杜靖宇肯定不满意,本来他家跟杜靖宇已经差得远了,现在这个意外情况,更是要把杜靖宇往外推啊。
所以现在丁家上下都在为这事出力,搭上李厅长这条线,殷惠比丁成俊还开心。
“老兄啊,我说你一个开超市的,怎么能出这样的情况呢?这过期食品要弄死人了,偏偏你倒好,不止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还相隔那么几天的时间。前面的消息绯闻还没有平复下去,接着更严重的意外状况又来了。你说,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李厅长手背贴着手心拍了两下,慢慢的无奈以及恨铁不成钢之色。
“这……”丁成俊满脸冷汗,他也不清楚其中的猫腻,反正好端端的,就出事了。
有嘴说不清,只能听听这李厅长对这件事的内幕了解多少了。
李厅长放下酒杯,拿了支烟,丁成俊忙起身帮忙点上,李厅长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这才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道:“按照上头的指示以及一贯的做法,你这超市,肯定是要停业一段时间了。至于停多久,这我可不敢随口说。”
丁成俊咬牙,停业,意料之中。
至于那个时间的长短,很明显的,需要打点费,钱越多,丁氏名下的超市就越快能重建光明。
“老哥,这一次,你就帮我说几句好话吧,走到尽头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不知道是哪个小人背后阴我,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丁成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悄悄从深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在桌子上慢慢推了过去。
直直到李厅长的面前停下,看厚度,估计不少吧。
“哎,老丁,你这是做什么?我是这样的人吗?”李厅长脸色一沉,将那个厚信封推开。阵呆司巴。
丁成俊一愣,“这……”
“你也别花费这样的心思了,我能说得上话的地方,肯定会给你美言几句的。这些东西,我更是不敢要了,这心啊,不安。现在查得那么紧,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李厅长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对丁成俊说。
丁成俊不得其解,那这样,该如何?
钱似乎不是李厅长好的那一口,那他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
丁成俊皱着眉想了想,似乎李厅长的娘家大有来头,而他那个妻子,也颇为凶悍。
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会是自己猜中的那样吧?丁成俊想到这里,手心竟然全都是汗。
“老丁啊,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见面,不急不急啊,你那些事啊,也不能太急,不然呐,被人察觉,肯定不好,等过一段时间,风头避一避再说。”李厅长脸上浮起一抹笑,乐呵呵地说。
丁成俊很苦闷,话是这样说,谁知道这不急的期限是多久?
可李厅长这个样子,他又不好再说这件事,只能一个劲地喝闷酒。
李厅长又喝了几杯,漫不经心地问:“对了老丁,你女儿,似乎已经上大学了吧?”
丁成俊被这话吓得一惊,有些发涨的脑袋也渐渐清醒了过来,抓紧桌缘,沉沉地想,真的是好这一口吗?
“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听说是学艺术的,我啊,特别喜欢小提琴。”李厅长似笑非笑地说。
☆、98 辣手摧花
杜靖宇面色冷淡地下楼之后,发觉刚才消失不见的艾诺克又坐在沙发上,完全不将自己当成外人,一边端着西瓜乐颠颠地吃着,一边拿遥控器换台,说不出的惬意。
而且液晶电视的屏幕上播放的还是国内的狗血偶像剧,杜靖宇不由得多看了艾诺克一眼,什么时候被刺激得连脑袋都不正常了?
“三哥?你下来了?”艾诺克听到声响,忙放下手里的果盘,咂咂嘴嘿嘿笑着说。阵状有亡。
杜靖宇的长腿往前走了几步,面色不虞地对艾诺克说:“你怎么那么闲?不用去上班了?我让你来中国是享受的?”
昨天偷偷溜掉不说,现在回来了,还不将工作当一回事,杜靖宇觉得国内负责人或许要换一换了。
想到自己现在,似乎也是无所事事的状态,艾诺克,确实可以让他回美国了。
“你准备一下吧,中国这一块,我来接手。你回美国坐镇,在这边操练了那么多年,若是还没有练出你的能力,那你也不用混了。”杜靖宇轻轻一段话,决定了艾诺克的未来。
“三哥,你逗我?”艾诺克小心翼翼地问。
美国那是什么地方?确实,他在那边长大,但是比斯特内部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难搞,他是一群老顽固的对手吗?
杜靖宇的脾气,让他有的是能力将那些老顽固玩得团团转,大气不喘,那是因为在他面前,那些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换了自己,被外放了几年的,年纪又轻,在总部根基尚浅,回去,特么就是让那些早就怨恨已久的人找理由削自己N顿。
“三哥,我不就是旷工了几天么?罪不至死啊,国内顶多也就是扣工资,大不了我今年的工资,你都扣掉,够大方了吧?这回美国的事,就……”就算了。
杜靖宇的冷眼轻轻朝他那边一望,顿时艾诺克感觉到对方那喜怒无常的表情下带着满满的压迫感。
没有资格讲条件?他特么的,今天就不该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就该直接回公司的,免得他借着看自己不顺眼的劲儿将自己撵回美国。
杜靖宇双手插着口袋,面色冷淡,薄唇轻轻张开:“别想太多,我晚上会跟他们开个视频会议,到时候把你的事情说一下。最近总部缺人了,他们也坐立不安,正好你回去镇一下。”
艾诺克面色阴郁,强权啊强权,混蛋啊混蛋,怪不得阿雾不敢接近他。
安静的客厅只维持了短短的几秒钟,沉思的杜靖宇以及艾诺克纷纷被身后电视剧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只听到“嗯嗯啊啊”的声音响起,屏幕上播放着电视剧男女主人公一下子倒在床上,用快进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脱衣以及热吻,甚至有更大尺度的意思。
杜靖宇眉头一皱,阴骘地看向满脸尴尬的艾诺克:“你在我的地方看这种东西?脑子进水了?缺女人到这个程度?”
这个艾诺克,越来越不靠谱了,有这样的兴趣爱好不说,在他的地盘看这些,不怕杜靖宇将他踢出去吗?
艾诺克欲哭无泪,忙关掉电视,他只是随便转了一个台啊,谁知道连那么纯洁的偶像剧都会表演这个?他不过是好奇国内偶像剧如何,跟美剧有啥差别而已。
“三哥,我不是故意的,这都是电视台的错啊。我哪里缺女人了,倒贴上来的女人有一堆,不过是我对她们不怎么感兴趣而已。”艾诺克傲娇地冷哼,爷可不是随便的人。
杜靖宇拧眉,“那是对男人感兴趣了?”
噗,艾诺克绝倒,他能打开三哥脑子看看里面的构造吗?
他颤颤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三哥,你就当放过我吧,别损坏我的名誉。”
杜靖宇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给自己满上一杯,狠狠地灌了几口。
艾诺克怎么看,这个动作都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刻意讨好地问:“三哥,有什么烦心事?”
杜靖宇的剑眉高高拧起,慢慢转着手里的高脚杯,深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晃动着,日光下,显得分外妖艳。
“还在为三嫂的事情烦?”艾诺克偷偷瞄了他一眼,发觉杜靖宇脸色有一丁丁的变化,猜中了。
艾诺克起身,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若不是应酬的情况下,他是不愿意喝这些东西的。
不过与他相反,杜靖宇宁愿喝这些东西,也不肯换别的,大概是心态吧。
就比如,作为嫡出的杜靖宇,一直对于他的身份耿耿于怀,而作为庶出小妾的孩子,艾诺克整天牙好胃口好。
他们,是名副其实的亲兄弟,不过是同父不同母而已。
“女人嘛,用点心哄一哄就好了,不是我说你啊三哥,我还真没见你对三嫂这样谈恋爱的。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不能一味强求。时不时给个小惊喜,鲜花玫瑰的,没准比钻石珠宝更奏效。”
杜靖宇冷眼相望,语气带着丝丝危险:“说够了吗?”
这,不是给他意见么?
“没事快滚。”杜靖宇冷声下了逐客令。
艾诺克闭嘴了,得,他不在这里碍事了,走人。
等艾诺克离开之后,杜靖宇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抿着唇,丢下自己喝到一半的酒,直接到车库取车。
秦磊以为杜靖宇有事,刚说要回到自己的岗位工作,杜靖宇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开着车离开。
杜靖宇脑袋里一直回想着陆念念说的尊重,体贴,自由,以及艾诺克说的鲜花玫瑰。
他给阿雾钻石项链,给了金卡,无数的华服,但是没有送过一朵鲜花,至于尊重体贴自由,更是几乎不存在。
因为一开始的关系被扭曲了,杜靖宇已经习惯了自己高高在上的掌控位置,颐指气使,甚至是羞辱,此刻要做到那种程度,于他来说,无异于难以登天。
车子在一家花店钱停下,他坐在驾驶位上,眼睛紧盯着外面一束一束的玫瑰,却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花店的工作人员热情地走过来问有什么需要。
杜靖宇缓缓放下车窗,指着玫瑰:“怎么卖?”
“哦,这个是人家已经预定好一会儿过来拿的,九十九块一束。价钱是根据里面所含玫瑰的数量来定的,先生您需要几朵的?是要大方慷慨一些象征着长长久久的99朵,还是要稍微温馨浪漫一些的11朵?”
杜靖宇听着这下数据,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起来,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脸色越来越沉,不就是花吗?还有那么多的区别?
“那来99朵吧。”杜靖宇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
数量多,分量足,看着气势强,不需要别的理由。
花店人员一听,眉开眼笑,难得的大客户大手笔啊,平时,哪有那么大方来99朵的?她不过是随口说了一下,就招揽了好几天的生意。
等了半个多小时,那一束巨大的圆形花束才包好,交到杜靖宇的手里。
火红色的玫瑰,鲜艳耀眼,又俗气至极,杜靖宇实在是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东西。
回到别墅,杜靖宇僵硬着将花束从后座拿出来,鲜艳欲滴的玫瑰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露珠,杜靖宇沉着脸一步步走到别墅门前。
开了门,阿雾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她正看着窗外的远方,察觉到开门声立马转过身来。
杜靖宇的回来,她不觉得意外,但是他抱着一大束花回来,就有些不对劲了。
“你……”阿雾愣了一下,有些不安。
杜靖宇的心里,勉强能称之为做贼心虚,这个举动不是他常做的,阿雾脸色稍微一点点不对劲,都让他怀疑到自己此刻的举动可笑以至于她在心里嘲笑他。
下一刻,他的脸色立马变黑了,一个大男人抱着这东西,不是傻,是蠢吧?他也被洗脑了不成?
他目光危险地看着阿雾,眉头高高挑起,站在原地没有吭声。
“你要出去吗?”阿雾倒没有别的语出惊人之举,不过是问了这话而已。
杜靖宇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大红色的玫瑰上的几滴水珠,突然对她的话赶到无比的恼火,更觉得自己这个举动莫名其妙。
“该死的花,哪个神经病丢在门口挡道的?”杜靖宇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借口,又不可能当着阿雾的面说这是自己特地准备的,大手在花瓣上狠狠一掐,娇艳的玫瑰花瓣顿时蔫了一大半。
花瓣簌簌落下,一片片飞在地板上,阿雾表情从平静变为错愕,又变为害怕,踉跄着小跑到杜靖宇的旁边:“不……不是我。”语气结结巴巴。
杜靖宇手里的花束如愿跟着花瓣一起丢到了地上,看着浑身不安的阿雾,以及被他摧残得七零八落的花瓣,无比愤怒。
该死的艾诺克,出的什么馊主意?
“我没说你!”杜靖宇大吼,吼完才发觉阿雾脸色又被自己吓白了。
该死!
阿雾咬着唇,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杜靖宇所有的话都被堵回了肚子里,“给我闭嘴。”狠狠地瞪了阿雾一眼,若是阿雾认真看便会发现,从进门掐玫瑰花甚至特地解释玫瑰花由来的杜靖宇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