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被杜靖宇横放在长长的餐桌上,感觉到他慢慢进入自己的时候,阿雾心如死灰,小手狰狞地抓着身下的桌布。
“宝贝,笑一个。”杜靖宇慢吞吞地说。
笑?她还会笑吗?阿雾的眼睛流出两行清泪。
她原本就是不太爱笑的女孩,自小在外婆身边长大,阿雾的性格跟外婆严肃的作风像了十成十,她的保守像一个小修女,骨子里严谨地让阿雾相信,自己的第一次绝对会留给自己的丈夫的。
可那都是她以前的幻想,在遇到杜靖宇之后,这些幻想就被一一打破了。
原本就不爱笑的阿雾,觉得自己甚至失去了笑的资格,尤其是对着他,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怎么哭了?很痛?”杜靖宇拧着眉看着阿雾的表情。
阿雾摇摇头,不,不是痛。
“那就笑出来,我不喜欢你每天面无表情的样子,知道了吗?”他把阿雾的头发散开,乌黑的长发如墨一样铺在餐桌上。
美,真美,没得让人炫目。
阿雾扯了扯嘴角,好,她要他笑,她就笑出来吧,从今天开始,带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面具,告诉自己,以后她就该这样生活。
等杜靖宇发泄完了,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阿雾压根没吃什么东西,此刻更是浑身虚软无力。
她咬着牙爬起来,走到主卧里拿出药吃了,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傀儡,她总有一天会熟悉的。
“去洗洗,然后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杜靖宇给了她一个恩典。
洗完澡拿出自己的书,发现除了房间里的梳妆台前可以写作业之外,没有别的地方了。
很明显的,杜靖宇也看出了这个问题,对阿雾随意地说:“别担心,明天我们搬家,以后不住酒店了。”
☆、32 我会听你的话
第二天阿雾照常去上学,搬家的事,压根就没她什么事,更没杜靖宇什么事,只要让人把他们的衣物收拾一下就行了。
阿雾去的很早,住宿的学生每天六点要起来做广播操,她去的时候刚刚好广播操做完了,同学们刚好要离开操场。
陆念念面无表情地从阿雾身边走过,她知道的,念念每天早上都要去校外买早餐,在这里肯定会遇上她的,但彼此却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阿雾低着头往自己的教室走,很好,以后就这样子吧。
中午吃完饭,阿雾又回到自己原本的宿舍里,用宿舍的电话给外婆打电话。
“外婆,我是阿雾。”她坐在床边,低声说。
外婆这两天能坐起来了,心情也舒爽了很多,但是病房里太安静,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看护也是她有需要的时候才进来。
“这个时间,不是午休吗?怎么不睡觉?别不当午睡是一回事,没睡觉你上课就没精神听。”外婆的声音有些冷。
阿雾听到这把声音,不知为何有一种流泪的冲动,眨了眨眼睛,将眼泪咽回肚子里,才用平常的声音回答。
“现在还早啊,我想问问外婆你的情况怎样了。吃得好不好?恢复得好不好?那里的医生尽不尽责?”
“你别担心我这边的问题,认真学习。”外婆严肃地说。
说到她这边的事,她又突然想起车祸到现在已经好多天了,那个肇事者以及对方的家人一直没出现过,难道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了?
外婆为人严谨,却不对他人严谨,若是对方好声好气来,跟她说明一下原因,她自然会酌情谅解。
可这么久了还没看到一点儿表现,估计是人家压根不将这事放在眼里。
刚想到这里,阿雾就问起来了:“外婆,警察局没有联系我,那有联系你那边吗?或者那家人上门赔礼道歉了吗?”
一听到答案是否,阿雾的眉头便紧跟着打了个结,欺人太甚吗这是?
“好,这件事我去问问,外婆你好好休息养伤。”
说完,阿雾挂断电话,又给当初留给自己号码的警察打了电话过去。
“丁小姐,这个案子有些复杂,那个肇事者被保释了,一会儿就能出去,对方有来头,上面有人,你斗不过他的。”
“什么?”阿雾的声音提高了几倍。
“唉,上头下来的命令,把这事大而化小了,他下午会去跟你外婆道歉,到底怎样,我也不清楚。”
阿雾气炸地挂断电话,欺人太甚,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无视她们的意见把人放了,还有没有道理了?
“丁雾,怎么了?这么激动?”同学奇怪地看着她。
“撞到我外婆的肇事者被保释了,也没跟我们通过气,更过分的是我外婆出事之后,那人压根没来看望过一次。”
如果不是外婆福大命大及时手术转危为安,他也是这样的态度吗?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么?
同学也很吃惊,很同情阿雾外婆的遭遇,顺带说了那个肇事者几句,大家便散开了。
阿雾从床上爬起来,不行,这么重要的事情,外婆一个人顶得住人家?更何况外婆现在身子那么弱,说话都难受。
“我要去医院一趟,大家先休息吧。”阿雾抓起包赶忙去老师宿舍跟她请假。
等她从学校出来的时候,阿雾的脚步停下了,看着手里小巧的手机发呆。
要跟他说吗?
说了,他肯定不愿意的,可是不说被他知道了,她的下场……
阿雾浑身一个哆嗦,想起杜靖宇的手段,脸上的怒气全化为冷静,她不再有挑衅他的资本了,如果她不想死的话。
杜靖宇正好坐在车上准备去自己的新窝,然后接到阿雾的电话。
咋一看到那个联系人上面的小乖两个字,他有些惊喜,她可没打过电话问候过他一次。
“怎么了?想我?”杜靖宇好心情地接通了电话。
阿雾顿了顿,默默找了校园里的椅子坐下,再得到他的同意之前,她就休想离开学校去看外婆。
关于想他或者是不想的问题,阿雾的直觉回答就是否,但是在答案说出口之前,阿雾停住了。
他的性子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不喜欢的答案到了他耳中,吃亏的绝对是她。
“嗯。”阿雾囫囵吞枣地说。
果然,杜靖宇心情大好,嘴角的弧度大了几分,阿雾听到他笑声里的愉悦,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杜靖宇眼睛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回答。
“我想去看我外婆。”
杜靖宇闻言,眉头紧紧地皱起,干嘛动不动就把她外婆挂在嘴巴?人家在医院吃好喝好一点儿都不需要她操心。
而她呢,成天在他耳边说她外婆,说得比情人还重要,这是恋长癖?她外婆要是不在了,她连日子也不用过了?
“你不是要上课?去什么去?再说了,你不是才刚去过?”杜靖宇不悦地说。
一个外婆而已,说的比他还重要,像话吗?
她没有主动讨好他也没有迎合他,已经失了合格情人一职,现在还跟他提意见了。
“我想请假去,我刚才给外婆打电话,她不舒服,我只去两个小时,然后我提前回去好不好?我不回学校了。”阿雾本来想说已经请好假的了,但回头一想杜靖宇若知道自己先斩后奏的话,估计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的,于是她换了个说法。
“如果我不同意你去呢?”
阿雾听着这句话,使劲地扯着自己的唇角,他不同意?她只能怎么办?
自然是强迫自己在教室上课了,她还能怎么办?
她不敢赌,杜靖宇一直让人监视着自己怎么办?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还不如选择坦诚。
“我会听你的。”阿雾的眼睛毫无生机。
听到她突然弱下去的声音,杜靖宇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从声音也能想象此刻她有多失望了。
他的脸有些黑沉,很想将自己的手机砸了,可他说出来的却是:“我可以同意让你去医院,但是……”
☆、33 赔礼道歉
二十分钟之后,杜靖宇的车子准时停在阿雾的面前。
这是离学校一千米的自由广场以及购物街,一般周末或者是晚上很多人,但大白天的却不会有学生在。
“快上来。”杜靖宇坐在车上对阿雾说。
阿雾刚上去,就被他抱住,重重地揉进他的怀中。
杜靖宇对这种感觉很不爽,她只是稍稍表现得失落了一点儿,他就碘着脸给她奖励了,何时他杜靖宇也犯贱了?
他心里懊恼吧,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好歹这个时候的她能给他一个好脸色看看。
“谢谢。”阿雾轻轻地说。
杜靖宇冷哼:“谁要你感谢?只要你听话,像今天一样乖乖的,提前报备,我自然会给你同等的奖励,但是你瞒着我偷偷做什么坏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的语气又变成残酷了,阿雾抖了抖,急忙点头答应了。
看来她做的没错,虽然过程很艰难,但结果是她愿意看到的,以后,继续这样努力吧,听他的话,她会慢慢得到一些自由的。
杜靖宇答应阿雾去医院的条件,就是由他送她去,所以这会儿她才在杜靖宇的身上。
“你怎么来得那么快?不用工作吗?”阿雾忍不住问了一句,心底嘀咕,这个男人为什么每天都无所事事的样子?
(杜靖宇:无所事事?老子每天忙得天翻地覆,要不是为了陪你抽出时间,你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我吗?)
“工作的事情不急,正要去我们的新家。”杜靖宇嗅着阿雾的头发满意地说。
也算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事来了,如果她愿意问的话,杜靖宇想,他是舍得屈尊就卑地告诉她一些他的事情的。
但阿雾明显没接收到这个信息,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沉默了,杜靖宇一时间又有些咬牙切齿。
真是不懂风情女人。
其实,阿雾不过是在想杜靖宇刚才说的我们的新家几个字,明明是他自己的新家,跟她有什么关系?
阿雾心事重重地想着一会儿的事,杜靖宇讨了个没趣,脸色有些不好看。
“杜总,到了。”车子一停,秦磊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过来,阿雾抬眼一看,可不是,在医院门口了。
“我要上去了。”阿雾在他怀里动了动,一脸为难地说。
他,应该不会上去吧?
一想到这个,就头皮发麻,他连出车门都不行,更别说跟自己上去了,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这么一想,又想到上次丁家的人来过,今天他们不会也来了吧?
杜靖宇见她脸色变来变去,语气森冷地说:“不是还没上去吗?”
阿雾紧张兮兮地说:“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不要上去,被我外婆知道了怎么办?她不但会不高兴,甚至会跟我断绝关系的。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只有外婆了,要是她都不要我了,我以后,要怎么办啊?”
说完,阿雾伤心地哭了出来。
妈妈去世了,爸爸找了别的女人,而外婆,其实也不算是她的亲外婆!
她自己鸠占鹊巢,不过这些年的相依为命,让阿雾觉得自己早就取代了那些人的位置,成为了外婆的唯一了。
杜靖宇看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满心的烦躁,不由得捏着阿雾的肩膀,没好气地说:“够了,哭什么哭?你外婆不要你了我要,至于你以后,自然是跟着我。”
这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等他明白自己说的话,脸跟着黑了,他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麻烦?
阿雾的重心却不在这里,再说了,就算是没人要,她也不会求杜靖宇啊,他不是别人,是恶魔,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又怎么会求助他?
“我外婆很严肃的,我不敢被她知道,你不要上去好不好?我只需要两个小时,然后我立刻回去。”阿雾哽咽着说。
杜靖宇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指尖残留着一滴泪,放入嘴里,苦的。
“别哭了,丑死了。”杜靖宇愤怒地说。
她知道她的眼泪是利器?容易对付他?否则为什么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从不笑,反而是哭?
“那你是答应了?”阿雾轻声问。
没有等来杜靖宇的回答,阿雾匆匆拿出纸巾把自己的脸上收拾得干干净净。
“谢谢。”这是他临走之前唯一留下的一句话,杜靖宇看着她毫不迟疑地离开,一拳头狠狠地砸到座位上。
阿雾上了住院部外婆的病房,房间里正好闹哄哄的,看护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外婆则是直喘气。
“这是做什么?你们是谁?谁让你们在这里闹事的?”阿雾推开门大声地说。
房间里除了外婆还有看护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另一个则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你是这老人家的亲戚?是这样的,我们这是特地来上门道歉的,那天的事情其实是个意外,阿堔他不是故意的,因为应酬喝醉了而出了事。对你们造成的损失,我觉得非常抱歉,也希望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这一回。对于这件事所造成的损失,包括医疗费营养费以及后期的护理费用等,我们全部承担。”
阿雾一进来,那个中年女人便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话,话里无不是要她们原谅那个叫阿堔的男人。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中年女人旁边的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但她进来这么久,人家一句话都没有吭过,这是哪门子的赔礼道歉?
“请问,那天开车的是阿姨您吗?”阿雾冷静地问,心里,已经气得快炸了。
“那天是阿堔不小心……”
还没说完,就被阿雾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目光冰冷,嘴角的笑若有若无,就算是释放出来的,也是一抹嘲讽的笑。
“是阿堔,好,我知道了。那请问为什么我进来这么久,他一句话都不说不跟我的外婆道歉?反而是让你这个长辈站出来说话?我外婆命悬一线,这都过了几天了,前面几天你们在哪里?有想过这件事吗?还是说你们压根不把我外婆的事看在眼里?你们上门道歉,开口闭口就是医药费营养费,是要拿钱来堵我们的嘴巴以便揭过这件事吗?再有的就是,好歹我外婆现在还没有康复,你们来也算是看望,看望一个病人,连一束花都不舍得买吗?你们到底是多大的自信,让你们觉得钱可以解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