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郑宗城入场时,欧阳和曹青墨已经到了,正在一个装潢精致,绿意盎然的小偏厅里聊天。郑宗城搂着戚世恩走过去,对方甫瞥到,便赶紧站了起来。
曹青墨主动走过来,笑得大方得体:“戚总,久仰大名。”
似乎把戚世恩以前泼她一身红酒,在游艇上给她脸色看的事情抛之九霄云外。
戚世恩主动伸出手,笑道:“不敢当,在座谁不是曹小姐的忠实影迷,能认识你才是我的荣幸。”
握手的时候,戚世恩感觉触感惊人,好纤细的手,堪称凝脂白玉。以前她也觉得自己手保养得算不错的,真是小巫见大巫,一下就明白“粗糙”为何物。
曹青墨的确称得上“尤物”,在这整容横行的娱乐圈,她那不同于标准模型的美貌,令人印象深刻,长得这么漂亮已经很不容易,偏偏气质无与伦比,有一种江南水乡的婉约古典,却丝毫不显得小家子气。
戚世恩觉得自己站在曹青墨身旁,只能用“汉子”来形容。
双方刚刚彼此介绍完,戚世恩那边就来了个电话,是秘书打来的,估摸和业务有关,她便暂时告退,到旁边接了电话,回来时,见他们已经聊开了。
三人神色都十分轻松愉快,很有话题的样子,戚世恩走过去坐到郑宗城身旁,笑道:“不好意思,刚刚接了个电话,你们继续。”
郑宗城却岔开话题,自然而然伸手勾着戚世恩肩膀,冲曹青墨道:“青墨,说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我们吵架,这家伙任性不懂事,跑来酒会砸场子,害你受了无妄之灾,我那时焦头烂额的,也没来得及正式跟你道歉。”
话里话外,谁是内人,谁是外人,一目了然。
曹青墨闻言,朝戚世恩笑道:“那能这么就算了,戚总,您可得赔我条裙子!你不知道,我那时出道不久,回去可心疼死了!”
众人一听,哈哈笑开。
戚世恩不得不感叹,有时候真不怕小人作祟,怕的却是敌人确有大将之风!
欧阳给曹青墨介绍这次产品的艺术特色和文化含义,戚世恩本就是陪郑宗城,自然插不上话,默默在旁边听。曹青墨听着,时不时针对创意和表达提出些个人想法,话不多,但显然引起了欧阳和郑宗城的兴趣。
戚世恩虽然对时尚缺根筋,但以她职业投资人的眼光来判断,欧阳这厮倾向性已经越来越明确,若说开始他还是铁了心用金发碧眼的老外来烘托新橙色的特点,此时却恐怕已经被曹青墨的新想法说服了百分之八十了。
当然,她这次来的目的,不是单纯地想认识曹青墨,更重要的是想观察她和郑宗城之间是否在“暗通曲款”,最后,秋波没找到,也没感觉出曹青墨对自己老公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但却悲摧地发现,这女人的确是个超大磁场,很有个人魅力。
这时,时间差不多,卢鹏安插的卧底也闪亮登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醉驾后被卢鹏和戚世恩营救的朱总,受卢鹏之托,前来充当护花使者。
朱总似乎怕一个人杀伤力不足,还带来了他颇为英俊的儿子,拿着酒,十分热情地跑过来,俨然把伫在这里的,按理说国民都认识的天后当隐形,连郑老大都只打了个招呼,便殷勤谄媚地冲着戚世恩使劲儿地寒暄,没几下,便借口业务咨询的事情,拖走了戚世恩。
没错,这就是卢鹏给她想出来的馊主意。
第一,不管她和曹青墨的硬件如何,哪怕戚世恩长得跟凤姐似地曹青墨像林青霞似的,在公众场合,受万众瞩目的那个才是赢家。这种名流聚焦的场合,曹青墨名声再大,在某些豪门眼里不过一个戏子,自然不会像在外面那般受粉丝追捧,而能被有身份的人追捧的,就显得更有身价。所以朱总现身了。
第二,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略作修正,留下来的争不过翩翩离去的,所以,朱总和他儿子拖走了戚世恩。
卢鹏的话有一定道理,戚世恩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继续呆下去——若啥都不说死活赖着,人家还以为她小肚鸡肠要看着郑宗城。话虽如此,但专门找个卧底来演场戏后才脱身,戚世恩觉得也挺丢脸的,好像又输给曹青墨一段气。
到朱总过来时,她才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和卢鹏有够傻帽地,但事已至此,便配合朱总演下去,如卢鹏规划的那样,特别潇洒地离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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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世恩是个很容易和男生交朋友的女人,没两下便与朱总儿子相谈甚欢——当然,不是业务,估计朱总的儿子也不懂太多业务,但扯起本地玩的东西,却是一套一套。
郑宗城找到她时,她正在和朱总的公子玩猜人游戏,就是找到宴会里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人,分别通过观察来描述,然后再通过各种谈话技巧从旁人口中八卦出目标对象的实际情况,输了的喝酒。
“你可真是交际花。”
低沉性感的嗓音在戚世恩耳畔响起,那人整个儿贴上来,突地咬住了她的耳朵,险些没把她手里拿的酒杯吓飞。
朱总儿子特别识相,见郑宗城过来,寒暄两句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等他离远后,郑宗城拽着戚世恩往庭院走去,笑得像只老狐狸。
“什么事这么开心?”戚世恩没好气问。
“别人吃醋是霸着老公,哪有你这样,吃起醋来直接把老公丢给情敌的?”郑宗城啧啧摇头。
戚世恩便恬不知耻地把卢鹏给她出的主意说完一遍,还特别强调了那两条理由,听得郑宗城啼笑皆非。她看不惯他小人得志的模样,佯装着踩他脚,横道:“你承认她是我情敌了?!”
郑宗城赶紧举手投降:“口误,口误!老婆大人饶命!”
自打结婚后,这人便有事没事把“老婆”两字挂在口上,上一世没见他这样。戚世恩却不知,实在是她先头那几次欲迎还拒的“老公”把郑宗城胃口勾惨了,都勾出了心理阴影,现在名正言顺,自然是不要钱似地叫她老婆,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耳欲。无奈某人完全状况外,迄今没有理解郑先生的苦心,实在令郑先生痛心疾首,声泪俱下。
“那,你要见人,现在人给你见了,有何打算?”
两人走到林深僻静处,郑宗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揉着优美的女性曲线,大大地满足着自己的手欲!
“诺。”戚世恩举起手。
“恩?”
戚世恩娇媚地嗔道:“你不觉得她的手很好看吗?”
“有吗?”郑宗城赶紧捉住自己老婆的手,宝贝似地又亲又嗅,坏笑道,“我眼里只有长在我媳妇身上的器官。”
戚世恩周围都是男生,哪会不知道男人的想法,若她不在场,这群饿狼聊起曹青墨的手,怕是一个比一个观察得细致,一个比一个yy得更下流。算了,也是人之常情,要让她看见某个高大威猛健壮的帅哥,她也会忍不住和姐妹八一八地——话说,她好像没啥姐妹,真是孤单寂寞冷啊……
总之,无伤大雅的东西,做女人就别那么计较了,但只要不影响彼此信任,适当的打情骂俏,做做夫妻生活的调味品也不错。
“我是女人,看见她都觉得受不了,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品味有问题,选我不选她?”
郑宗城觉得女人的问题真是处处陷阱,要换做以前的他,怕早丢个白眼给戚世恩,附带一句“你脑残没事找事是吧?”免费奉送。
可郑大少实在是被自己媳妇折磨怕了,此时虽然心里嘀咕了几句“又开始问没营养的问题”,但总算愿意稍稍牺牲一下自我意见,做做表面功夫,义正言辞道:“谁说的!?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
戚世恩凉凉地瞥他眼,把手从狼爪子里抽出来,背过身,冷哼:“敷衍,丝毫没有说服力。”
“不是吧七哥,你会没这自信,你是要故意想听我说说赞美你的话过过瘾儿是吧?”
背对郑宗城的戚世恩,嘴角勾起漂亮可爱的弧度。
“曹青墨是长得很漂亮,堪称我见过最美女人之一,也非常有气质,在我心里就快赶上当年我迷聂小倩时候的感觉了~”
戚世恩笑容僵住,胸中酸涩愤懑之气尚未澎湃而出,正在酝酿中时,腰肢被郑宗城强有力的臂膀合住,被嵌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他脸上浮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和骄傲,在她耳边缓缓地,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道:
“可是我老婆站在她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了。”
戚世恩耳根一红,由怒转喜,呸了他一口:“甜言蜜语!”
但哪个女人,不喜欢甜言蜜语呢?
“得了吧,七哥。”他又换回那副打情骂俏吊儿郎当的口气,“再逼我,我自己都要被自己恶心死了。”
“你装深情能不能有始有终一点!”
戚世恩佯怒,扭身踢了他两脚,郑宗城嘻嘻哈哈地躲,她便面红耳刺地跟着追,打情骂俏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男人低沉的喘息和女人娇/媚的嘤yin咛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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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之裴然】
雾霾层层的早上,钢筋混凝的繁华都市在裴然眼里,宛如鬼火重重的魔鬼之城,一点点吞噬着他的血肉,他的灵魂。
十年了,行尸走肉的十年。
十年前,那个他用心守候二十年的小丫头,欢天喜地披上嫁衣成了他人妇。那一天,他远走高飞,离开了这个生活二十几年的故乡,离开这片充满悲伤回忆的土地,离开这个被伤心充斥的国度。
刚到美国的时候,他每日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酗酒,吸毒,滥交,昼夜颠倒,宛若一团正在逐渐被虫蝇吮噬的腐肉,最后因过失杀人被送进监狱。
裴氏堂堂正正的第一继承人,就这样自暴自弃,逐渐被家族唾弃,厌憎,以至遗忘。
直到消息传到她耳中,她远渡大洋,前来探监。
她对着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流泪,那泪水却如最恬美清澈的小溪,潺潺润入他腐蚀的心里,生根发芽,孕育出新绿的重重生机。
三年堕落,七年奋发。因她一笑,他从有至无,因她一哭,从无至有。
她就是她的魔障,他的劫难,而此生,他遭劫难渡。
日日夜夜用工作填充自己的闲暇,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无一日安寝。少年时代那个阳光洒满花园的午后,她像一只安静地猫,懒懒地枕在他腿上,恬静美好得宛若浮生一场美梦。
梦醒才知地狱。
他的心痛,只能用麻木来伪装。
本以为此生便是如此,一个月前,却听到关于她丈夫的消息。
国内顶级制作人的性ing丑闻,关系到近百女星,甚至包括几个金像影后和一个奥斯卡影后!
甫接到消息,他便立刻抛下一切回国见她,他有满腔话语,满腔的爱要对她述说,却在她家门口,看见她手里牵着孩子,垫脚亲吻他丈夫额头那刹那,偃旗息鼓。
死过一次,原来还可以再死,亦不知哪次更加痛彻心扉。
痛过之后,三十年的爱,压制十年的怨和刹那间的不甘爆发,他不择手段,倾尽所有要整垮她的丈夫。
她多次来找他,他拒而不见,直到今晨她在酒店门口找到他。
她跪下来,声声凄凄哀求:“哥哥,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
放过他,又有谁肯来放过我?
他不知自己在她眼里是多么的冷酷多么的残忍,临走前,他听见她在身后嘶声斥骂:
“裴然,你是魔鬼,魔鬼!”
“裴然,我恨你。”
他摇摇欲坠,破败不堪的世界终于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直到一辆轿车从高架上飞下来,轰地砸到了他的车顶。
裴然恍恍惚惚中,结束了恍恍惚惚的一生。
☆、讨价还价
老人的咳嗽声打断了戚世恩的甜蜜回忆。
“爷爷。”戚世恩赶紧迎向老人;“听说您早上打电话到我办公室;我刚好在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郑老首长拄着拐杖,在戚世恩的扶持下颤巍巍往小院子里走去。
其实老人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只每天午睡后坚持下地半个小时。
“啊;也没什么大事……”他用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只是早上让人给我念这个月你们公司的月报——恩恩,你进公司;也有两三个月了吧?”
老爷子私下给戚世恩下过任务,她进誉正之前已经在跟进或储备的项目统统不算,年前必须有一单投出钱去,两单过预审会。
这其实给戚世恩出了很大的难题。誉正是国际上排得上号的投资公司,无论自上而下还是自下而上,基本上好的项目都被囊括其中,但这些都不可以算她的业绩,新旧一刀划分。这年头上哪里找这么多好的股权项目?
可作为戚世恩进入公司的第一单项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再怎么赶进度,也不能蚀本。而股权项目本来就不像金融投资或者地产投资短平快,周期摆在那里,急也急不来。
而她幸不辱命使命,终于在春节前,进公司的第三个月里投成了两单,老爷子提到月度汇报,肯定就是看到了这两笔投资,多半是想问她情况。
“爷爷,还有八天就到三个月。年底嘛,大家都加了把劲儿,想多拿些过年红包,这个月投出去了四个项目,过会了两个。投钱的有两个是项目组跟了半年以上,上个月就过了预审会的,还有两个是我这边强压下去的,一个月前才立项,接受任务的同事加班加点地做,质量算中上吧,不是他们的问题,只是时间太紧,很多外围来不及走访。”
“恩,我看了,只是,恩恩。”老首长抬头,用浑浊的眼睛颇为严厉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压力大,想尽快做出成绩,可是,不应该如此沉不住气。毕竟,誉正不是新成立的公司,不需要那么些现金流。”
戚世恩投的这两单都是资本市场,也就是所谓用pip,即用pe的操作方法直接买卖上市公司股票,这在投资公司里并不罕见,因为股权项目回报周期长达三到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在前期都是成本没有利润,而通过二级市场的投资,流动性好,变现能力强,可以适当的润色报表。
这在刚刚成立的投资公司里面,或许为了给股东交差,会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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