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发黄病态的老太太,穿着一件黑红色的唐装,身材倒是不胖不瘦,从五官的轮廓上看,年青时一定是个美女。
两人付了钱,搀扶着走下车。壮年的出租车司机赶紧去后备箱给他们提了行李,递到了那老者手中,还特意问了一声:“老大爷,你能不能提上楼,要不要打电话叫你的晚辈。”
那老者摇了摇头,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了声谢谢,就一手提着皮箱,一手拉着那老太太向楼道里走去,而司机很快便将车开走了。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张浩天与周雪曼了,在十天前,他就配制了换颜丸、皱肤丸、变嗓丸,然后从美国网购来了如假发、胡须,甚至可以增加脸部胖瘦,以假乱真的人造皮肤,易容变形的程度可以说已经超过了当年的“燕子李三”和他的师父,有“千面狐狸”之称的吕东杰。
深知柯云路的能力与智力,这次和周雪曼回国,张浩天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以他和蒙古政府的关系,很容易就弄到了两个身份,自己叫腾格尔,周雪曼叫莎丽娅,都是长期住在乌兰巴托的华裔。而这两个假身份是由蒙古国家安全局的局长亲自办理的,在警察局里有备份,和真正的公民身份没什么两样,无论是谁有多么神通广大,追查这两个身份不会有任何的破绽。
在上午从乌兰巴托乘机之前,他就与在G市的高云打过电话,高云本来说是要开车去机场接他,但他担心高云的安全,就谢绝了,而是问明的高云的住址,与易了容的周雪曼直接到这里找他。
高云住的地方是最高的七楼一号,很快两人就上去了,瞧到了那号牌,外面却是一扇紧闭着的防盗门。而里面还有一道老式的木门。
想试试熟悉自己与周雪曼的高云能不能认出此时的他们,张浩天低声告诉周雪曼不要出声,就按响了门铃。
在门铃响了好几声之后,木门开了,露出了留着胡须,头发零乱,略显憔悴,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的高云。
见着门外的两个老人,高云的眼睛里依然露出了警惕的目光,不打开防盗门,而是隔着铁栅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张浩天咳嗽了两声,然后道:“我们老两口来找我的儿子,他给我们说的就是这里。”
他服下了变嗓丸,声带沙哑苍老,和过去的声音完全两样,高云自然听不出来,瞧着两人满脸的皱纹,不像是警方的人,便不耐烦的道:“你的地址搞错了,这里没你的儿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关门,张浩天微笑着道:“不会错的,我的儿子叫高云,长得倒和你有些像,你认识他吗?”
听到张浩天说这话,高云一下子就愣住了,隔着铁栅打量了他半天,才仍然不肯定的道:“你……你是……浩天。”
张浩天哈哈大笑起来,站直了身子,揭下了假发,道:“好像是,只是我的嗓子昨晚辣椒吃多了,变不回来,高大哥,才一年多不见,你怎么就不认识啦。”
张浩天的声音虽然沙哑,但语气却和过去一样,再加上他不再隐藏的眼神,高云一拍自己的脑袋,骂了一声:“操,还真是走眼了。”
说了这话之后,他立刻打开了防盗门,然后与张浩天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所有的友情与义气,这段时间为对方的担心,都在这一抱之中。
男人的拥抱是不会太久的,只一会儿,两人便分开了,高云立刻将两人领进门,然后关上,一双眼睛却盯着周雪曼。虽然张浩天并没有告诉他和周雪曼成亲的事,不过高云知道两人是一起逃亡到蒙古去的,再加上有前车之鉴,马上就认出来了,笑道:“周指导,虽然你老了三四十岁,可看起来还是很漂亮,比浩天这家伙可强多了,跟他在一起,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虽然张浩天是他的老大,但两人在监狱开玩笑惯了,若不是帮会正式的会议,向来是很随便的,否则张浩天也不会开他是自己儿子的玩笑,听着他这么一说,明显的在报复自己,便道:“牛粪能让鲜花插,那也是牛粪有本事啊。”
周雪曼听着两人拿自己开玩笑,不过她当然要帮着丈夫说话在,便道:“好啦,好啦,高云,你年纪也不小了,说话真像个小孩子。”
高云今年五十四岁,在白道当过局级干部,跟了张浩天后在黑道也有头有脸,社会经验不可谓不丰富,气度胆识不可谓不大,但是,多年被管制的监狱生活是他记忆中永远难以抹灭的,而对于这个管过自己的周指导,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一种下意识的害怕,听着她这么一说,赶紧住了口。
张浩天瞥到高云的神情,心中暗笑,但也只有他最了解这种感受,若不是与周雪曼做了几个月的夫妻,时常同床共枕,恩爱缠绵,在他的心中,对于周雪曼何尝不是有着一份敬畏,在天狼帮之中,除高云与朱二之外,还有不少秦安山监狱出来的兄弟,见到了周雪曼,估计人人一样。
这时,去看了看这屋子,却是旧式的三室一厅,家具非常的简单,除了床与衣橱,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不大的客厅里,有一台色彩都失真的电视和一套灰仆仆的老式沙发,另外还有一张缺了角的饭桌与几张凳子。这里甚是偏僻,租住的人不多,警察查房的机率也要小得多。
问了张浩天,知道他们在机场吃过饭了,高云就安排房屋,却将最大的一间房留给了周雪曼,而自己与张浩天各住一间小的。
周雪曼易了容很不舒服,到卫生间里去卸妆去了,张浩天便拉着高云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点上了烟,将自己的身世与这一年多年的经历给他说了,饶是他言简意赅,尽量省略,但事情的时间跨度有些大,再加上甚是曲折复杂,还是差不多说了半个小时。
张浩天身上那精致而狰狞的血狼纹身虽然让高云猜到他必有一段极不寻常的身世,但当听到张浩天的身份竟然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蒙古王族的王爷,他还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替张浩天高兴起来,至少这样的身份,可以让他有后退之路,不必满世界的去东躲西藏了。
对于圣陵禁区,张浩天并没有提得太多,讲完了自己的身世,见到他的烟抽完了,又递上去一支,跟着道:“云哥,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不过你不要太吃惊。”
高云点了烟,吸了一口,望着他道:“你是蒙古王爷的事情已经够让我吃惊的了,还有什么太吃惊的,说吧,让我听听。”
张浩天微笑着道:“我和雪曼已经成亲了。”
虽然知道张浩天与周雪曼是一起逃亡的,而且现在一起回来,但是高云知道周雪曼比张浩天大几岁,而且以她的经历与教育背景,很难想像与一个道上混的男人交往,更何况的是这个男人还有好几个女人,以他对周雪曼的认知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刚才虽然在开玩笑,但内心里并没有往这方向想,如今听着这话,顿时失声道:“啊,什么,你和周指导结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手里的烟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看到有兄弟说张浩天可以用外交豁免权正大光明回国的评论,说一下吧。
外交豁免权指一国派驻外国的外交代表(不论是常驻代表或临时使节)享有一定的特殊权利和优遇,其受到豁免的范围是有限的,并不适用于张浩天身上,而且他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回去让柯云路与尹奇国知道有了防备,那样做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第六百二十三章 风云将起
张浩天早就料到了他惊讶的程度,心中也泛起了满足的成就感,很肯定的一点头道:“不错,已经半年了。”
高云立刻道:“她难道不在乎你有上官玉梅她们?”
张浩天微笑着道:“不仅是她们,我在蒙古还认识了两个女人,而且成亲的时间比和雪曼早,她现在只是我的三王妃。”
瞪了张浩天好半天,高云才不停的摇头叹息起来道:“浩天啊浩天,你年纪轻轻就创立了天狼帮,我佩服你,你赤手空拳回到蒙古国替父母报了仇,统一了王族,我也佩服,可是说实话,你最让我佩服的就是能够娶周指导,还让她只是做你的女人之一,你知道当年在秦安山监狱,有多少人把她当成梦中的仙女吗,这样的女人你都能够搞定,你牛,真的牛上天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翘起了大姆指,显然是佩服得到了五体投地的境界。
正说着,便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道:“什么搞定不搞定的,高云,你嘴里说些什么啊。”
原来,此时周雪曼已经卸妆走了出来,张浩天虽然配了洗脸还肤的药丸,但没半个小时是抹不掉的,她现在才弄好,刚巧听到了高云说话的后半段,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也暗恼他用词粗俗,忍不住就开口了。
高云见她出来,赶紧站起身道:“周指导,我……我没说什么,只是和浩天随便聊聊,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瞧着高云一付过去在狱中当班长时向警官汇报工作的神态,张浩天是暗暗好笑,道:“行了,快坐下来,我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听着他这么一说,高云与周雪曼便到了沙发上坐下,而高云刚才的话无疑也让周雪曼脸皮有些挂不住,虽然坐在张浩天的旁边,但刻意保持了一点儿距离。
高云这时道:“赵劲峰朱二他们几个目前全部在北方避风头,而王彬他们去了贵州。我已经和他们通过话,说了你要回来重振旗鼓的消息,大家都非常的兴奋,要不要通知他们都回来。”
张浩天微一思索,很快摇了摇头道:“暂时不要,警方与柯云路都在找我们的人,在没有具体的行动计划之前,绝对不能聚在一起,这次回来,我们要保持隐密性,找准机会,给柯云路最致命的一击,让他永远翻不起身。”
高云点头道:“这也好,不过浩天,柯云路这人手眼通天,要让他翻不了身只怕极不容易,而且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自从你失踪之后,柯云路就很少在外界出现了,偶尔有重要的事必须出来,也是露露脸然后立刻不见了人。就算要暗杀他,也很难具体掌握到他的行踪。”
张浩天又一摇头道:“这次对付柯云路,我不会暗杀他,一是暗杀了他,他手下绝对还有接替的人,不能彻底铲除毒瘤。二是柯云路和严开镜不一样,至少他没有拿我的女人和孩子来威胁。而他的家人,现在很难确定知道他的事,我一样不会动他们。”
高云知道,黑道也是有规矩的,严开镜之所以被道上的人痛恨,就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方法激起了公愤,各地黑道上的人不愿意或是不愿意真心合作归附,出事之后,反而在天狼帮的带领下对三联帮群起攻之,短短数月,庞大的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三联帮便迅速的土崩瓦解了。
当下他道:“既然要和柯云路斗,我们首先要打掉他背后的保护伞,否则将处处被动,根本没有正面交锋的机会。”
张浩天“嗯”了一声道:“这事我也与雪曼商量过了,柯云路背后的保护伞不除,我们的确斗不过他,所以,我们决定杀猴儆鸡。”
高云一愣道:“杀猴儆鸡?你准备怎么做?”
张浩天道:“柯云路对官场的网络经营了多年,从部级到市级甚至县级镇级,都有他的保护伞,要一下子挖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次,我们要先打掉最大的一个,起到杀猴儆鸡的作用。”
高云立刻道:“那你知道谁是柯云路最大的保护伞吗?”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过去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云哥,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刘景国警官成立专案组的事吗。”
高云道:“记得,你说刘警官开始的时候原本是调查三联帮的,可是后来无意中查到了柯云路贩毒贩枪的线索,就开始转而跟踪他了,而且为了让你协助,他甚至把周警官从国际刑警里调了来。不过后来被污陷说是和你勾结,跨国际贩毒,结果被抓了,连周警官也没能脱掉干系。”
张浩天道:“就是这事让柯云路背后最大的保护伞露出了尾巴,你应该知道,当初刘警官为了搜集证据,让我假装答应柯云路贩毒,而且也做了几笔,得到的利润有一亿多,这些钱我全部交给了刘警官,而刘警官则交给了他的上级,但这笔钱,最后没有了。而我与刘警官再也解释不清。”
周雪曼此刻道:“调查柯云路时,刘组长知道他神通广大,警方里有他的线人,所以做事非常的谨慎,浩天假装答应帮他贩毒并收集证据的事,只有我和他还有这位上级三人知道。”
高云已经明白过来了,道:“你们是说,问题出在了刘警官的这位上级,而他就是柯云路最大的保护伞,他是什么人?”
周雪曼道:“刘组长本来就是公安部的人,而他的顶头上司是部里一位姓李的副部长。”
高云熟知公安部的人。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位李副部长是副总警监级警衔的高级警官,同一级别的警官全国仅十人左右,相当于军队的中将军衔,其父也是一位原中央办公厅的领导。此人不仅精明能干,亲自主持指挥破了几个全国性的大案,而且以公正清廉闻名,甚至出现过叱责下级接待规格过高,铺张浪费的事,在媒体上评价甚佳,想不到柯云路最大的后台竟是此人。
经过了阿尔敦愣的事,张浩天对于政治是越来越明白,道:“无论李副部长是不是柯云路背后最大的保护伞,但至少是其中之一,而且现在可以确定,只要板掉了他,然后查到柯云路的头上去,我想其余大大小小的保护伞对他只有像狗屎一样,唯恐粘一点儿到身上。此刻我们再除掉尹奇国,清理万洪帮的门户,砍掉柯云路一黑一白两只手,他的末日就算到头了。”
高云沉默了一阵,点头道:“这个计划很好,可是难在执行上,我在政府也算是供职多年,深深的知道,一个国家的副部级领导,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板倒的,再何况他的父亲在中央办公厅呆了数十年,背景深厚,要动他,就是像是推山一样。”
张浩天冷冷一笑道:“精卫可以填海,愚公可以移山,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我就不相信,有了确凿的证据。公理仍然会站在这个人一边。”
高云赶紧道:“现在的问题是,能够找到确凿的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