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豚的公主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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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豚的公主日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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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我当众宣布了我也不是对他一见钟情,我们俩谁都没对谁一见钟情,我难道就很有面子吗?

我想,作为周朗的女朋友,我应该至少能打90分吧?起码有一条我做得很到位:在外人面前——尤其是他的朋友面前——给他留足面子。

如同在美国跟他朋友开派对的那次一样,那个聚餐的晚上,虽然那个关于一见钟情的话题让我很不开心,我也没有表现出来,直到回家的路上,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才好声好气地对他提了出来:“你觉不觉得你刚才有点二?人家非要问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你非说不是,弄得我们仨都挺尴尬的。其实你就顺着人家的话那么一说又有什么损失?”

他对此倒是很虚心接受:“没错,太二了!我还是社交经验不足啊,需要多多磨练!”

我当时还挺欣慰的,觉得他态度这么好,以后就算不会再也不犯,但起码也会迅速改善吧。

可我没想到事情不但并非如此,而且还愈演愈烈——说愈演愈烈恐怕也有些过了,我的意思是,在他的朋友面前我丢丢面子也就罢了,真正让我受不了的,是在我的、或我们俩共同的朋友面前,他让我丢了个更大的面子。

那天,是我们大学同学聚会。

可想而知,这次聚会对于我的心理是个极大的挑战,因为在那之前我甚至还没通知大家我和孙启晟已经离婚,他们都还沉浸在我早婚的那波冲击中没完全缓过来呢,如今就突遭连击地收到了我不但和孙启晟闪电离婚、还和周朗迅速恋爱的消息。

所以在去之前,我进行了相当一番心理建设,而经过建设的心理其实是比较脆弱的,比平常更经不起冲击。

席间,好不容易熬过了大家一个接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惊叹,可以安心吃会儿饭了,事儿就又来了。

当时是转盘上的鹅翅正停在我面前,我就顺手夹了一个,还没送到嘴里呢,周朗就大声说道:“你刚不都吃了好几个了吗?怎么还吃啊,你也不怕胖!”

我一愣,还没回过神来,他就抬起我的胳膊,在上臂和腋下的部位捏了捏,挤出一掐肉:“瞧瞧你这肥肉,让大家都看看,都长胖这么多了还不注意着点儿,别以为有了男朋友就不需要维护形象了啊!”

他这番话当然是半开玩笑,可还是让我彻底下不来台了。这些话中所透露出的对我的挑剔、以及他并非无条件爱我的那种意味,让同学们都有些瞠目。

他们肯定是都想起以前孙启晟是怎么对我的了,这种对比太过鲜明,由不得大家不去联想。

而这种联想发生得最为强烈的地方自然就是我的脑海里,因为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并且记起,那年冬天,我真的长胖的时候,孙启晟是怎么对我说的。

他说:“小海豚,你看,我们俩长胖是因为我们在一起,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反正我是茶不思饭不想也睡不香的,当然会瘦,所以我们胖表明我们幸福嘛。你说,你是要苗条还是要幸福?”

他说:“就是忽然觉得很想把你举起来,因为你好轻啊!”

他还说:“不是说有裙子穿不上了吗?咱们买新的去!”

这些回忆突的一下注入到周朗所带给我的难堪和委屈里,像是水滴入了浓硫酸,一下子嗤啦啦烧得我痛不欲生,而这个比喻……这显然不是历史或心理专业的人会用的比喻啊,它让我想起那个学化学的人了,还让我明白了他给我留下的印记其实有多么深……

我的眼泪霎时间就冒了出来,一点儿都没法顾及这样在众人面前失态会不会更丢脸了。

几个细心的女同学一眼看见,赶紧替我骂周朗:“周朗你也太过分了!芷昕多苗条啊,你居然还嫌她胖?她要再瘦点儿你抱抱试试,保证硌得你没感觉了!还不快哄哄人家?”

周朗也有些慌了,赔着笑脸凑向我,隔开大部分人的视线,搂着我低声赔不是:“我错了好老婆,我又二了,你吃,随便吃,这盘鹅翅都是你的,吃完咱们让他们再上一盘,你接着吃!”

我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擦干,语气又淡又轻:“不吃了。”

他急了,索性自己拿起鹅翅往我嘴边凑:“吃,吃嘛!我喂你好不好?”

我推开他的手,把脸别向一边:“不想吃了。”说罢,我站起来,对尴尬程度不亚于我们俩的大家勉强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得早起呢,先走了哈,你们继续。”

这回,我是真的不想再给他留面子了。

周朗追着我到马路上,发现我走的方向甚至与回家的方向相反,更是急坏了,死乞白赖地用力抱住我,将我生生定在原地:“别这样……你这是去哪儿呀?你、你不能离开我,你不会离开我的!”

我望定了他:“我为什么不会离开你?”

他紧张地望着我,目光里所闪耀的自信却浓烈得近于自负:“你都为我离了婚了,你怎么可能离开我?”

就是这句话了!

原来就是这一点让他笃定牢牢驾驭了我,因为我把自己在他面前的位置摆得太低,于是他觉得不需要那么珍惜我。

可是,周朗,一个女人为了你做出了那么大那么自伤的牺牲,难道不才更值得你珍惜吗?

但我也不能不承认,他说得没错,也许我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都为了他离了婚了,要是再离开他,怎么伤得起?——至少在我的潜意识深处一定有着这么一种概念,于是我对他百般忍让,我对他的要求比对孙启晟低多了。

所以,我对他这么好,未必是因为我真的更爱他,而是因为另一个人把我当作女王,而我却非要把自己变成奴婢送到他的面前。

不过,我想我还是有些言过其实了,一个君王是不会对自己的奴婢这么百般讨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周朗一直很低姿态,用一种赎罪的态度,对我极尽温柔百依百顺,甚至每天都主动提出带我在外面吃饭,反而是我自己不忍心,又坚持着主动回复到了之前每天给他洗手作羹汤的状态当中。

人都是被惯坏的。见我消了气,周朗很快也就完全放松,对很多小节又开始不当一回事了。

☆、29

我是真觉得自己变成黄脸婆了,还没转正成某人的妻,就已经退化成了糟糠。

我发现周朗另一个让我难以忍受的毛病,就是限制我穿衣服。

自打我们住在一起,他开始插手我的衣柜——

“这件衣服我不喜欢,早就想让你别穿了,以后不许再穿了啊。”

“这衣服怎么不好了?我觉得很好看啊,穿着也舒服。”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是个人穿这种衣服我都不喜欢,你干嘛要成天碍我的眼啊?”

“这衣服我才没穿几次,也挺贵的,总不至于这么浪费吧?”

“小家子气!我给你买新的!”

“周朗,我穿这种式样的衣服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了?我觉得挺好的呀。”

“这衣服本身是挺好看的,可不适合我这种体型啊,我又不是很高,这样穿显得更矮了,还显得腿短小肚子鼓。”

“那你就锻炼,减肥塑型!”

“……再怎么锻炼也有限,身材的底子在这里,不可能完全改变的,你让我穿适合我的衣服好不好?不然出去见人的时候我会很没自信的。”

“你是我女朋友,我觉得你穿着好看就行了,你还管别人干吗?”

“你……”

我觉得我无法让周朗——或许是大多数女人都无法让大多数男人——理解的一点就是,我们打扮、让自己变得更美,并不仅仅是为了取悦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甚至可以说,更多地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需要,所以在我们自己心目中、以及大多数人的眼光里,我们自己好不好看,并不见得就不如男朋友的看法重要。

可是……这一点为什么孙启晟就能理解?那年我想要买下一双其实并不适合我的靴子时,他说,我无所谓啊,真的,你就算真把这靴子买下来天天穿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我发誓!

他阻止我买它,只是因为他怕我回去以后觉得效果不好就再也不肯穿了,然后又跟自己发脾气。

或者,那些女人的心理需要什么的,其实他也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简单地顺着我而已,只是要我高兴。

而且我想我对我自己的审美认知是准确的,自从我的日常衣服大多换成了周朗的选择之后,朋友和同事对我的主动赞美都减少了一大半。

我是真觉得自己变成黄脸婆了,还没转正成某人的妻,就已经退化成了糟糠。

那段时间,我的工作也变得比以前更忙了,因为这时我已经慢慢开始转做公关部更核心的业务。当然,这种变忙是让人颇有成就感的,我虽然向来都有些懒,有些贪玩,但也并非完全没有上进心,能够得到公司的肯定让我自我感觉非常不错。

所以我也很认真地开始了更像一名真正白领的忙碌生活。

这么一来,我就未必能每天都赶得及回家做饭给周朗吃了,撇开加班到深夜的情况不说,就算在比较正常的时间下班,我也会因为比过去觉得疲劳而动作更慢,等到做好饭的时候,往往已经饿得胃都疼了。

而周朗也真够可以的,他有时候到家比我早,也没有半点帮我做做前期准备工作的自觉。他又不是不会,他自己告诉我的,像他这种在国外待了好几年的人肯定都是多少会做一点饭的,可他就是不做,就是要硬撑着等我回来从头到尾将每一道工序都做到底,甚至早餐留下来没来得及洗的杯盘碗碟他都不肯替我洗一下,好歹节省一点我的体力和时间。这让我每天晚上都又累又抑郁,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另一个人也像我这样,想着回家会觉得比想着去上班压力还大的。

至于那些我必须加班而不能回来吃晚饭的日子,他宁愿只就着牛奶吃面包曲奇。这种东西都是零食,当主食吃势必不舒服,于是他的情绪就很坏,我回到家进门的时候,迎面所见必然是他的一张臭脸。

我无奈至极:“我实在没办法回来做饭的时候,你就将就着出去吃一次不行吗?”

“不去,没心情。”

“……那你回你爸妈家吃也可以呀。”

“老爷子高血压,老太太冠心病,他们吃的菜都跟没放盐没啥区别,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吃啊?”

“那你让你们家保姆专门给你做正常口味的菜呀。”

“得了吧,那傻大姐做的菜,就算放足了盐都难吃死了。”

“……那你去你同事家蹭蹭?”

“人家又没邀请我,我哪那么厚脸皮呢?再说了,要是人家家里都有老婆做饭,你让我心理多不平衡啊!”

好吧,那我也出不出主意来了。

眼见着我往卧室走去,他嚷嚷起来:“都知道人家晚饭吃的是面包了,还不给我下碗面条补补?!”

我惊了:“都这么晚了,你吃了面条还睡得着觉啊?”

“那也不能不吃啊,不吃我更睡不着了!”

我噎了一下,叹了口气:“可是我好累,就想赶紧洗了睡了。”

我这句话堵在了他的良心上,让他无法再往下坚持,只好耷拉着脸满身不痛快又没奈何:“好吧,你睡吧。”

我原地站了会儿,终究狠不下这条心,还是往厨房走去:“好吧,给你煮完面条我再睡……”

因为周朗给我的压力太大,后来我就尽量把能拿回家的活儿都带回家加班了。

我的大学同学是都知道我离婚的事儿了,可同事们还不知道呢,我老板只当我是有主妇责任在身,倒也通情达理,只是有时候未免旁敲侧击半开玩笑地刺激我几句:“哎呀,所以说有时候有些公司有性别歧视也是无奈之举啊,我本来还觉得咱们招进来的这个小姑娘没这个问题,老公对她一万个迁就,不但不会妨碍她投身事业,或许反而还会给我们带来点额外支持,可事实还是证明,男人啊都一样,结婚了时间长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我无言以对,只觉得憋屈。其实如果还是孙启晟,这种问题是不会有的,我还是可以很骄傲地向世人显摆:你们遇到的男人都是那个样儿,结婚了时间长了也就那么回事了,可我老公就是不一样,他就是永远都不但不会妨碍我投身事业,甚至还会因为心疼我而给我帮忙呢!

可是,这样的机会,我却再也没有了。

我自己放弃了它,或者说,放逐了它。

这天晚上,我抱着电脑窝在客厅沙发上加班——之所以放着书房不用,也是为了就着周朗,他抱怨我下了班也不陪他,于是我和他坐在一起,他看的电视我也偶尔猫几眼,陪他议论议论,以免让他觉得受了冷落。

快10点钟的时候,他黏过来抱住我,亲了亲我的脸。

我回头对他笑笑,也迅速在他腮帮子上啄了一下。

他不但没有满足,反倒是有些赌气般地叼住我的嘴,用力地吸,非要把我的脸拽过去对着他。

我用力抵抗着,眼睛和脸都拼命往电脑屏幕的方向转,手下也没停,含含混混地劝阻他:“乖,别闹,我还有一小段就好了啊,好了再陪你。”

他任性地把我的脸扳过去,同时开始扯我的衣服:“这种时候哪有让男人等的……”

我无可奈何,正准备投降,打算先陪过他之后再继续算了,我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周朗拽住我伸向手机的手,我换只手拿过手机,果然,来电显示是我老板。

还没等我摁下接听键,他一把夺过去,狠狠按了挂断。

我有些急了:“嗳你怎么挂我电话呀?这是我老板的电话,工作上的事儿!”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我甚至没碰到它,他就直接把它关了:“怎么这么讨厌啊!你们公司不也是美国公司吗?怎么来中国没几年就变这么土,都不知道尊重人家的休息时间了!”

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不是他不尊重我的休息时间,我现在本来就是在加班,他有事当然可以找我说。”

他索性耍起赖来:“你凭什么回了家还加班啊?都多少次了,整个晚上对我爱搭不理的,我受够了!”

我哭笑不得:“我回来加班还不是为了给你做饭!我同事——包括我老板,这会儿可都在公司加班呢,你怎么得了便宜还不卖乖啊?”

他还给我赖到底了:“既然让你回来了就是下班了,你下班后的时间都是我的!嗳我说你老板跟你到底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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