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他脸上那么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却是为了她。
过山车结束,两人皆吐了一地。
她坚持不再玩,两人坐在车里,头晕乎乎的。
“我明天就走了。”
“不是一个星期后回来吗?”
他皱眉,“可是,时间很长。”
她瞥他,“才一个星期而已。”
“今晚,小暖,预约的最后一次,我们去外面吧?”
安小暖拧开一罐啤酒喝了几口,“可是,好冷。”
“你是不是吃避/孕/药了?”他出其不意的突然问道。
拿着啤酒罐的手一紧,“为什么这么问?”
“若不然,我干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你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
安小暖脸如白霜,张了张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怪不得这么多次不带/套,是想让我怀孕?”
“确实如此,因为你怀孕了,就永远是我孩子的妈妈了。”他沉吟了一下,说了实话。
“可我不并想做你孩子的妈妈,这你应该看的出来。”她决然的回答。
“那你是私下吃避/孕/药了?”他的心蓦然一沉,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215】以身相许要不要?(7)
安小暖喉间涩痛,紧紧盯着前方,心下滴血,一个真相在她嘴边,就要说出来。
“是。”半响,她终于说出这一个字,却代表着极大的杀伤力。
看他眸子被伤到,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心里知道还要来问我,怎么还能怪我说的太过于残忍,顾长卿,无论我们多么亲密,我都不愿意跟你一起生孩子。”
顾长卿看着她,突然笑了,笑的太过于凉薄。
“你就跟洋葱一样,没有心,安小暖,你注定一辈子孤独。”
“这就不用你劳心了,毕竟,你也不过是我人生中的过客而已,对于一趟火车上的旅行,总有人要在半路的路口下车。”
顾长卿转动钥匙,脚踩油门,再没回答她一句。
直至车子停到了酒店大门口,他才说道,“就算如此,你也只能在我身下躺着,除非,你死了。”
安小暖下车,他并没有跟着下车,反而开着车朝着远方驶去。
她看着那个醒目的车牌号,直至看不见,才转身踏进酒店。
安小暖浑身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浑身无力的走进酒店。”
上了楼,马哲向前,“小暖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再等会呢。”
她摇头,“没有,阿哲,能不能去给我弄一杯热牛奶来。”
“这有什么问题,小暖姐,你去房间等着,我去给你买,等下给你送上来。”
安小暖点头,“谢谢了,阿哲。”
“应该的。”
转头打开门,安小暖躺在那里,浑身筋疲力尽,脑子里想到的则是今晚的事情,以及两人的对话。
她有预感,今晚,是彻底的将两人那虚无缥缈的希望斩断的一丝不剩。
就算是再有心的男人也会对她厌恶了吧?
这样又何尝不好呢?
安小暖不知,她自己一语成谶。
马哲将牛奶送到她房间后,便出来了,他总觉得她脸色不大好,便去找马纯纯问问到底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马纯纯的询问,“谁?”
“姐,是我,开门。”
马纯纯气定神闲的问道,“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姐,你赶紧开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马纯纯看了看旁边的叶硗横了横心,“天大的事儿也明天再说。”
“是关于小暖姐的。”
马纯纯腾地坐了起来,指了指衣柜,让叶硗钻进去。
他穿上鞋子走到了阳台上蹲下。
马纯纯将阳台的门关上,才去开门。
马哲挤进来,“姐,你怎么才开门?”
“刚才在上厕所,小暖姐怎么了?”马纯纯问道。
“我刚才给她送牛奶,看她脸色特别难看,姐,小暖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马纯纯眼角一转,“没什么事啊?”
想着今晚她跟顾长卿一起出去,马纯纯便说道,“别东想西想的,能有什么事啊,你先回去睡觉,我等会去看看。”
马哲点点头,随后朝着阳台口走去,“我住的那间房看不到风景,我去你阳台看看。”
马纯纯一把抓住他胳膊,“看什么看,深更半夜的,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回去。”
“我就看一下。”
“一下也不看,快回去!”
马哲只好妥协,“好,那我先回房。”
看着他出去,马纯纯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叶硗从阳台上走进来,“小暖怎么了?”
马纯纯披上羽绒服,“我去看看小暖姐,她心里,比谁都难受。”
叶硗不解,“跟着顾少多好啊,有什么可难受的。”
马纯纯凝眉,“叶哥,你不懂,我先去。”
敲开了门,马纯纯仔细看她,发现她眼睛红红的。
关上门,拉着她坐到床边,“小暖姐,今晚你和顾少——”
“他走了。”安小暖说道,“今晚他带我去了游乐场。”
“那不是很好嘛?”马纯纯勉强笑道。
“纯纯,越是看似幸福快乐的东西越是溜走的越快,他今晚问我——”她哽咽了一下,“他问我是不是吃避孕药了,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
“什么?!”马纯纯心中一疼。
“你怎么说?”
“我说吃了,不想怀他的孩子。”
马纯纯张了张嘴,“那顾少岂不是要气死了,小暖姐,不如将实情告诉他好了,何必自欺欺人。”
安小暖摇摇头,“如果是别的,我或许会说出来,但,这个不一样,我太明白孩子对顾家来说有多么重要了,我不能毁了他一生,我根本无法排卵,试管婴儿什么的都不可能,注定我一辈子要孤家寡人。”
马纯纯默不作声,现在,对她来说,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她的心情。
一颗女人的心。
“小暖姐,你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我们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里,不这么做,后面有追赶的杀手,前面是四口,无法从这里出去,只有自残,才不会死的屈辱,纯纯,我想,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的。”
马纯纯拥住她,“是的,我会和你做一样的决定,小暖姐,不用觉得孤独,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相依相偎的姐妹。”
安小暖鼻头酸涩,她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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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叶硗看马纯纯哭过的样子,便不解,“你哭什么?”
马纯纯坐在床边,回头看了他一眼,“人家想哭。”
叶硗好笑,“想哭也要有理由吧?莫非脑子真的被驴踢了?”
“没有理由,就是情不自禁的想哭。”
“行行,想哭就哭。”叶硗躺下,两手枕在脑后,看着她,“最近几天真是睡在你房间睡出瘾来了。”
马纯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出来,说道,“这瘾有多长?”
“未知。”
马纯纯蹬掉小兔拖鞋,“我也有瘾了,和叶哥你躺在一起,会觉得整夜都格外的安心,我觉得若有一天叶哥结婚了,我这瘾,怕是难以戒掉了。”
“那我就让你睡一辈子。”
马纯纯侧过身子,看着他,“即便你说的玩笑话,我此刻也当真了。”
叶硗两眼灼灼的盯着她,“你喜欢我?”
【216】以身相许要不要?(8)
马纯纯对视他,“像叶哥这样的男人,我想,恐怕没有女人会不喜欢。”
“有,就是我这样的男人,还是有女人不喜欢。”
“那是她的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以为看的远就是好的,殊不知,距离最近的,才是最好的,只是她看不见。”
叶硗伸出手,放在她的长发上,声音有些沙哑,“说的真好。”
感受到指尖的温度在发丝上摩擦,马纯纯喉间一紧,主动将头朝着他的胸膛靠了靠,手搭在他的腰间,“叶哥,在我当你的助理之前,你有没有遇到过疯狂的粉丝?”
他轻笑,“太多了,都说不过来了。”
“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你以前在做歌手的时候,和组合的另外三个队员一个宿舍,有粉丝给你们邮寄带血的卫生巾,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叶硗冷哼,“不仅仅这,还用那个经血写字邮寄过来,过于疯狂了,没有一丝理智可言。”
马纯纯低笑,“不仅仅这些吧,我曾经在一个论坛上,看到,一个网友上面写道:在叶硗宿舍偷到的一条带毛内/裤————”
她话还没说完,头顶上的声音急忙澄清,“那自然不是真的,我们宿舍以前很严密的,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马纯纯还记得,当初她在网上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还在新闻下方评论了,说那个网友好龌龊,一个男的内/裤有什么好炫耀的。
结果招来一堆脑残粉的攻击,比如,脑残粉一号就直接说道:你是羡慕嫉妒恨吧?知不知道这条内/裤多贵?工作一辈子你都买不起。
脑残粉二号继续发言:你是哪个男的二/奶吧?我们都是硗饭,懂不懂你?
后面还n个脑残粉联合起来攻击她,以至于以后,马纯纯不敢在网上随意评论别人的新闻了。
“我想也是。”
她从没想到过,自己会糊里糊涂的当了叶硗的小助理,还会跟他距离如此之近,甚至同床共枕了。
“没想到,你以前这么关注我的新闻啊。”
“哪有,只是你之前绯闻比较多,见的次数多了,就认识你了。”她打死不承认,她是特意在网上搜索的。
“在娱乐圈,只有特别红的艺人,新闻才会上的多,新闻上的多,便会有很多人认识了。”
“我知道,这叫做炒作。”
“炒作这两个字可大可小,明星的私生活就是透明的,你若在网上写了什么微博,发个什么照片,说个什么话题,正巧赶上你电影或者电视剧上映,网友就会说不炒作,也有特别炒作的,比如,走红毯特意裙子滑落的,故意摔倒的,这两种故意的成分要占很高的比例。”
“你貌似都没有,你的新闻大多数都是和这个女明星有一腿,那个女明星暧/昧了。叶哥,跟你传绯闻的那些女明星都不好看。”
叶硗倒是赞同她说的话,“是,卸了妆,都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还不如你看着顺眼。”
马纯纯心里美滋滋的,这个晚上,两人第一次打开心扉,说了很晚才睡觉。
交流的虽然都是一些娱乐圈的事情,但还算有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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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唱的尸体在火葬场火化后,葬在了山上的墓地。
很多记者采访了杨唱的家人,但和顾家说好的,杨唱家人对于她的死闭口不谈,只言,这件事到底为止,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在头七这天,曹心田出席了酒席。
酒席完了后,她还亲自驾车来到了杨唱的墓前。
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曹心田才将眼睛上的眼镜摘掉,蹲在那里,拿出两罐啤酒,一一打开,对着墓碑倒了一罐,另一罐自己喝。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她呵呵笑了起来,“我来看你了,我知道,也许,你一定很恨我,不想见到我。”
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曹心田平复了一下情绪,“但是,你不想见到我,我也来了,杨唱,你本不该死,但是,你太贪心了,我给你钱还不够,你还想得到长卿,呵——你是当我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只有萧条的冷风刮着刺骨的脸,她的声音随风而逝。
“我警告过你的,你全当耳旁风,那就不要怪我手不留情了,原本是想让你跟安小暖一起下去的,但是,相比之下,还是她聪明,命大。”
墓碑上的照片带着笑容看着她,却不会说话。
曹心田看了看,将酒喝完,站起身来,“好了,你就好好的在下面好好过吧,我就不陪你了,以后我就不来看你了。”
踩着高跟鞋,曹心田转身离开,手里的啤酒罐被捏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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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天气阴沉沉的。
倒是不像下雪的样子,反而像是下雨。
自从那次在诊所检验出顾珍珍怀的是个女孩后,马母又开始打麻将了,反正家里有个伺候顾珍珍的阿嫂。
她每天打打麻将,赶赶时髦,逛逛淘宝,无所事事。
四十几岁的她自从懂得保养后,脸倒是比以前年轻了不少,穿衣打扮也舍得花钱了,一身名牌,一看就是贵妇人。
跟着另一位年纪相仿的牌友从美容店出来,两人一起前往发廊做头发。
“我跟你说啊,你最近打扮下来,跟三十岁的少妇一样,年轻又时髦,说真的,你这么年轻,怎么没想过找一个呢?”
马母心花怒放的笑了笑,“都四十多了,找什么啊,我啊,将我儿子养大,就心满意足了,对于另一半,倒是没想过。”
这句话,说的倒是违心。
曾经蹲在儿子儿媳门前听房/事好多次的她,怎么能没想过?
“现在儿子结了婚,就要想一想了,”牌友低声说道,“不是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你才四十岁多点,以后的日子可长着呢,你真的打算后半辈子孤苦终老,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吗?”
马母闻言,心痒难耐,“可是,我这根本结识不到相仿的男人。”
牌友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对你说,就咱们等会去的那个发/廊,全是年轻小伙子做头发的,这个发廊跟别的不一样。”
【217】以身相许要不要?(9)
马母问道,“怎么不一样?”
“这里面啊,只要你掏钱,挺帅的小伙子都愿意跟你,你不知道,跟咱们一起打牌的那个刘女士,她无儿无女,老公在外面包的三奶四奶的,好几个女人,她也不争风吃醋,老公给她钱,她也拿去玩年轻的男人,好几次跟我们讲,别提多舒服了。”
马母一听,顿时有些兴奋,“就刘女士那样,五十几岁了,一身肥肉的还有年轻的男人要?”
“那当然,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儿,你要不要也来个?尝尝鲜,你想啊,跟你儿子差不多大的年纪,想想就很刺激。”
马母有些犹豫,“不会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