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冷月讲起来这件奇怪事,没想到他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说:“这年头,不怕人找事儿,就怕事儿找人。既然这件事找到你了,你就得咬着牙去做。”
#=#,我完全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无奈,冷月只好详细的给我讲了缘由。
守门人的工作就是把鬼魂送入地府,不管这鬼魂是由鬼差钩来的,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或者路上碰见的。只要是鬼魂想去阴司,鬼差就有义务送。蔚蓝梦见的这个小女孩,应该是一个游魂,由于某种原因被困在河中。小女孩一心想去阴司,好能轮回投胎,但自身被困住,又找不到鬼差,只好给命格属阴的蔚蓝托梦。而蔚蓝又把梦讲给我听,这就是上天注定要我去吧小女孩带回来,送往阴司。这是阴司的硬性规定,每个守门人必须完成,否则就得付违约金。我无奈,但冷月说收魂是非常简单的,只要长手长脚的都会做,我也只好答应去为那个小女孩招魂。
可没等吃完饭我就反悔了,推说找不到地方,不肯去。那知冷月早有准备,他先叫出了镜子那边的老秀才,两人拿着龟壳铜板算了好半天,确定了大概范围,接着开了谷歌地图,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我心里默默咒骂,这年头连狐狸精都会高科技了。
晚上工作完,冷月拿着两个小药丸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来,我给你加两条内存!”
“这两个是什么?”
“一个是定身术,一个是抓捕术,我把两个药丸揉进你左右肩膀里,就随时可用了。”
“哦,可是这药丸看起来怪怪的。”
“这种形状你该很熟悉的,你不是经常用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
是的,药丸长了一副痔疮栓的样子。
冷月带着一副报仇雪恨的表情,把药丸揉到了我肩膀里,睡前又指导我练习了大半天。第二天上班前,有给了我几颗包着黑狗血的小珠子,和一条用他尾巴上的毛编的红白手链。为了安全起见,我路过杂粮铺的时候还买了半斤糯米。
为了骗蔚蓝和我一起去,我想了一路,那知道刚到公司蔚蓝就主动来找了我。她神色惊慌的和我说,昨晚的梦差点要了她的命。
昨晚张兰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家,饭也没吃就洗澡睡了,睡着后他又梦见水中的小女孩。之前一切如常,可就当他要抓住小女孩的时候,一不小心翻到了河里。本来刚没小腿的河水一下子变得深不见底,蔚蓝在其中根本分不出上下,浑浊的河水直往他她的口鼻里灌,呛得她无法呼吸,猛然惊醒。醒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在浴缸里睡着了,之前回到卧室之类的都是梦境。
蔚蓝觉得这是不祥之兆,昨晚想了一夜决定按我说的试一试,找找那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之处,说不定能破解这个噩梦。我听了当然是大喜过望,马上应了下来,并主动说帮着他找亭子的具体位置。
她满心期待晚上的冒险,显得兴奋不已,我却忐忑不安。
我一整天都在祈祷今晚发生白昼现象,可黑夜还是如期的来临了。下了班之后蔚蓝和我吃了点东西后才动身,下了车已经8点多了,冬日的晚八点天已经黑透了。
这天刚好是三九的第一天,风都被冻成了刀子,刮得我脸生疼,手脚都冻得发麻。古亭的位置还特别的偏僻,不通公交,下了车我们俩有绕了一个小时的圈子,才在一片被废弃的工地里找到了古亭。
冷月昨晚给我讲,这片地本来被一个香港人买下,准备建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那知道从开始动工就怪是连连。香港人偏不信邪,高价找来一个风水师,把小区里的两条河并成了一条条了“人”字型的河,并在两河的交汇处移来一座古亭。古亭修好后倒是安静了一段时间,可当工期进展到一半的时候,香港人突然自杀了,而他的几个小老婆为了抢财产也忙得不亦乐乎,这个充满着不祥的小区自然也就扔在一边。
施工队撤走之后,小区里的鬼魅更加猖獗,吓得住在附近的人,都不敢近前,晚上的时候都要绕着走。小区里的“人”字河也变得一清一浊,有胆大的人曾在旁边听过河里有人唱歌。
想起这些我就两腿发软,心肝乱颤,可又不得一步一步的挪向小区。我心里有种预感,晚上的招魂行动绝没那么顺利。
我和蔚蓝进了那已经修好一般的大门,沿着小路穿过半成品的楼群,走了大约5分钟就看见了那个古亭。古亭真的和蔚蓝梦里的一样,灰瓦红柱六角向天。虽然年代久远,却颜色鲜艳,和旁边破败的景象很不搭调。
我和蔚蓝壮着胆子,向古亭走去,路上满是挖地基取出的土,每个土堆比人还要高,有的上面还躺着流浪狗。那些狗被我们的脚步惊动,只是睁开绿油油的眼睛瞟一下,便继续睡去,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在高高的土堆中间绕路更让我紧张不已,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米,却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终于到了古亭下,我的坐在长椅上休息,蔚蓝则到处摸摸看看。她在亭内看来半天没收获,说要去看看两条河,这条奇怪的人字河在三九天都没有结冰。我趁着蔚蓝去看河的时机,拿出装着牛眼泪的小喷瓶,喷了下额头。
三更半夜的在废弃工地里游荡已经很可怕了,可我喷完牛眼泪之后,发觉之前的都不算什么。就在牛眼泪接触我额头的一瞬间,工地里的鬼魂好像一下子都从地下钻了出来,围着我和蔚蓝。他们互相之间说说笑笑,还对着我和蔚蓝指指点点,虽然没有靠近我们的意思,我还是怕得要命。只好拼命的自我安慰,想象我现在是动物园里任人参观的猴子。
我平静了一下,看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喊蔚蓝过来坐,给小女孩烧点纸。趁她烧纸的时候,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符,啪的一下贴在她头上,她就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冷风和群鬼们的笑声都变成了恐惧往我的骨缝儿里钻,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了逃跑。
今晚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我算着时间,估摸着蔚蓝在梦里应该快到了古亭,我拿起从工地里捡的跟长棍,贴上符,开始在水里搅,希望能把小女孩的鬼混搅出水面,我好趁机收住。可搅了好半天也没见她出来,旁边睡着的蔚蓝已经开始微微皱眉了,随时都会惊醒,她要是醒了今晚就白费了。我急得不行,把长竿抛在一边,拿出手电,探出半个身子向河里看去,想看个究竟。
水还是那么浑浊,什么也看不见。一阵冷风吹来,我的手抖了一下,手里的手电直直的向河里落去。我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抓,可手却下意识的向下伸去。手的大幅摆动,打破了身体原本的平衡,这瞬间的风也突然大了起来,把我吹的摇摇晃晃,我脚下不稳,一头栽进了河里。
原本刚没小腿的河水,在我落入的一瞬间变得深不见底。水里一片漆黑,光一丝都透不进来,有如深海。水虽然没有结冰,却比冰还冷,我的毛孔在刚沾水就统统闭了起来,企图留住一点温度,但只是徒劳。羽绒服和靴子都灌满了水,只把我往下拉。
冰冷刺骨的河水,化成了冰锥,忘我的耳鼻里插。我憋着气,想先把靴子脱掉,可冰冷的河水,然我手发僵,根本拉不住靴子上的拉链。在我被靴子的重量拉到河底的一刹那,突然眼前一亮。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光亮让我看到了得救的希望,可我还没等笑出来,就要哭了。这光不是别的,是一群群像水母一样的水鬼从河床里冒了出来。我得在他们靠近我之前游上去,否则就得在河底陪他们了。
我努力的踢着脚上的靴子,希望能把他们甩掉,手上也在用力拽着衣服上的扣子。可我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身体也越来越僵,身上的衣服越来越重,我的脚马上就要接触到那些水鬼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的手猛然一用力,衣扣被我扯开大半,衣兜里装的糯米也都散了出来。天啊,我都忘记这些糯米了,他们简直是救命的神仙。糯米在河里散开,那些水鬼就像碰见鬼一样纷纷钻入河床里,不敢再冒头。
虽然,河床上的水鬼不见了,可是我的氧气也耗尽了,没有力气往上游了。我被迫一口口喝着肮脏冰冷的河水,手脚也慢慢发软。
那一刻,我觉得我年轻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可怜我还没买过一件名牌呢。
在我就要昏过去的瞬间,手上的狐狸毛手链,突然收缩,它嵌入皮肤的疼痛让我猛然清醒。
原来刚才河底的一切都是梦魇,我从高高的亭子甩下来后就昏了过去,口鼻都沁在了水里。正当我要呛水的时候,狐狸毛手链救了我。我坐在水里想,河底发生的那么多事,原来就在一呼一吸之间。
我按着河底想要站起来,手却摸到一个滑溜溜的圆球,我顺手捡了起来。对这月光一看,吓得我第一口母乳差点没吐出来。
是一个眼珠子。
我怕的鸡皮疙瘩都跳起舞来,但又硬着头皮拿在手里。因为来之前狐狸就告诉过我,人的灵魂如果随空飘荡,是产生不了大作用的。像小女孩这种具备了托梦能力的灵魂,都会依附在有灵性的东西上。而人的眼睛是最有灵性的,大多数鬼混都喜欢寄居在里面,这个小姑娘十有八九也是。
我咬咬牙,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个滑溜溜的眼珠子。舌尖一甜,小女孩果然寄居在里面。
我拿着眼珠子打算爬上去,可亭子太高了,我手脚又冻得发硬,根本没力气爬上去。这时又狂风大作,我身上的衣服瞬时结冰。命苦的我啊,没被淹死难道要被冻死吗?
但幸好这阵大风把蔚蓝脸上的符咒吹飞了,他醒过来后,把我就救了上去。她看我全身湿透的样子,赶忙打了120,再去医院的途中我告诉蔚蓝,我是为了捞手电掉下去的,她也没有怀疑。我俩在医院折腾了半宿,才被狐狸接回家。蔚蓝怕他父母担心,就谎称工作太多,要在我家里过夜,两个人一起赶工。
那晚的蔚蓝没在做那个噩梦,她相信自己已经超度了小女孩。可我却因为着凉发了高烧,整整在家里躺了一个礼拜。
养病的时候冷月给我讲了小女孩的事情。原来香港人请的风水先生是个妖道,他用以恶压恶的方式来镇鬼。他先在广东拐来一个蜜罐里长大的小女孩,凌虐致死之后,再把小女孩的五脏六腑都压在了亭子的柱基下。可当时一个干活的人由于害怕,手抖了一下,让小女孩的一个眼珠子掉在了河里。
妖道本以为小女孩会因死前的痛苦和夭折之恨,变得怨气冲天。那想,小女孩天性善良,没被怨恨蒙蔽,栖身在那颗掉在河中的眼睛里,日日盼望被人搭救。
之后我还问过冷月香港人的死和小女孩有没有关系,冷月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并且给我讲了香港人自杀的真相。这个香港人的故事我们就留到以后再讲吧,下面讲讲我调职的原因好了。
=招魂行动完=
第二章 三水云南
在我搬去和冷月同住的前一个礼拜,新换了一个东家。
新东家同样是做软件的,我依旧去做了售后技术支持。一切好像都和以往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有着一个神经质的上司。
她叫程淼,云南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头长发,看起来像一只温顺的猫。
可事情往往不能看表面,当这个女上司的温柔只对着男人才散发时,我确定遇到了一个双面人。当男人耗尽了她的温柔后,她对着售后部的女下属处处刁难,时时责骂,找茬扣钱时,我确定他是一个可围观不可投喂的极品。他的极品害的售后部平均每两个礼拜离职一个小姑娘。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暗暗想着看在工钱的份上,忍下吧,反正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就当她是更年期心情烦躁。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他不仅是神经质,双面人,她的身上还发生过很古怪的事情。
程淼很早就离开了云南老家,一个人到了北京闯生活。我想当时他一定满心的豪情,认为只要来到北京就可以飞上枝头。可现实是一个没满20的姑娘,既没学历也不肯吃苦,想要过舒适安逸的生活,唯有嫁人这一个途径了。
程淼来北京不到半年,上天就给了他一个英俊多金的白马王子。程淼爱他爱得不可自拔,每日幻想着这个英俊多金的白马王子能把她救出苦海,让他再也不用住20人的宿舍,再也不用蹲在路边吃盒饭,再也不用睡发潮的被子,再也不用穿过时的地摊货。可是白马王子总是忽远忽近、忽冷忽热让程淼在希望和失望中徘徊。她哭过、闹过、割腕过,甚至还用怀孕来要挟过,可这些统统不能让白马王子娶她过门。
程淼的20岁生日就在两人的扯皮中度过。
女人过了20岁的生日好像就会忽然长大,长大的程淼明白了,英俊夺金的白马王子只不过是一个英俊夺金的花花公子。没有一个花花公子会为了一朵山茶花而放弃帝都这个大花园。再说了花花公子的高干老爸也不回让他娶一个无根无靠的小野丫头。
程淼看清了事实伤心地回了老家,可半年后她又来到了帝都,和花花公子复合了。复合后的花花公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不仅飞掉了其他的女友,还和程淼结了婚。更神奇的是,花花公子的高干老爸竟然没有反对这桩婚事,婚后还像对亲女儿一样对程淼。
以上知音文都是我听来八卦。
不过我马上就要亲眼见到那个英俊多金的花花公子了,验证一段浪子回头的传说。
很多公司春节前都会有无数的大宴小席,每个部门都会聚一次,部门部门间也会穿插着吃饭。虽然那时候我已经调离了售后部,但是之前关系好的几个同事硬是要我一同吃一顿。本来不想去,但小道消息说程淼的浪子回头老公要亲临现场,我立马答应了下来。
我很早之前就打听过那位回头浪子的样子,可知情人全都笑而不语,然后再告诉我,只要我去年尾聚餐就会知道了。
聚餐定在一个周六的晚上,我们一班同事来得很早,程淼说堵车要晚来一会儿。我们等了半个小时后,她终于一步三扭的走了进来,回头浪子紧跟着他身后。接着,我下巴就掉在了地上。
那个本该英俊多金的回头浪子,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快300斤的大胖子,他英俊的五官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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