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地打雪战堆雪人,天真童稚的笑声银铃般动听。
两人走在厚厚的积雪上,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
和往常一样走到石桥上,夏蓝松开手叫邢默回去,邢默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望着她的眼睛说:“亲一个就回去。”
夏蓝看他故意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无力地朝天翻白眼。她是跟他说了外在要绅士,内在要强势,但没教他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吧?
“好吧好吧,亲一个。”无奈地点头,踮起脚敷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却不想竟被他按进怀里一顿狼吻,直到她快窒息了,他才稍稍放开。
“记得想我。”他舔着她的唇角,认真地叮嘱,然后才放开她。
“好好好,想你。”夏蓝表示她已经身心俱惫,所以只能满口敷衍。最近愈发觉得这家伙得寸进尺,青春期的少年真的伤不起!
“蓝,我爱你。”邢默全然不觉她的心思,轻声呢喃着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夏蓝拍了拍热得要烧起来一样的脸颊,大呼:“振作啊夏蓝,不能被迷惑啊,对方还没有成年啊!”不过这小子真的越来越有男人味了……这样想着,某人的脸更红了。
先去叔叔家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回自己的家,原以为还是会没有一个人在,却意外地看到母亲坐在客厅里,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昨晚死哪去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对方就气势汹汹地骂上了,夏蓝只好闭上嘴,乖乖等着她骂完。
过了好一会,大概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大骂没有作用,赵燕停下来喝了口水,摆手不耐烦地说:“去去去,看到你就烦,赶紧给我去把厨房里的饺子热一下!”说完架着腿一副地主模样。
夏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抬脚往厨房走。厨房里还是昨晚她离开时的样子,饺子在蒸锅里放着,只要点火就能加热。她眸子黯了黯。
客厅里赵燕又问:“你弟弟呢,怎么没看到他?”
“在叔叔那里,昨晚和小河一起睡的。”夏蓝随口回答。
“哼,夏谨良那个不安好心的,是想抢我儿子还是怎么的?!老拐着你弟弟不让他过来!夏家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赵燕又哼唧起来。
正在点火的手顿了顿,夏蓝不冷不热地说:“长天为什么不愿意在这边你比谁都清楚,不要出去胡说八道乱嚼舌根。”
前世就是因为母亲经常在外面这样编排诋毁叔叔一家,所以后来叔叔才不得不和他们姐弟保持距离,也让长天失去了最后一个不走上歪路的机会。
“我胡说八道?不是他叫你们姐弟不理会我,你们能这样对我?!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客厅里又骂骂咧咧起来,夏蓝实在没了热饺子的兴致。她点了火,走出厨房对客厅里还在大骂的人说:“火我点好了,你自己看着。”说完转身上楼,不理会身后的咆哮怒骂。
95、外婆家
中午下来做午饭的时候,夏蓝被赵燕叫住。
“你明天带你弟弟去你外婆家。”赵燕倚在沙发上,眼睛看都没看夏蓝一眼。
母亲和外婆关系不怎么好,前世是这样,这世也是这样,夏蓝早就习惯。但是她不会和前世一样傻傻地听话空手而去,惹舅舅舅妈的白眼和闲话。
她伸出手,说:“看外婆不能空手去,我没钱,你给我点钱买水果什么的吧。”伸手要钱,这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即便她有钱。
这对父母的钱,能拿一分是一分,她绝对不会给他们一丝藏着掖着去赌钱的机会。
“什么钱,我没钱,你就去看一眼,看完就回来,还拿什么东西?!反正那两个来不死也不会留着自己吃。”赵燕偏过头不耐烦地瞪她。这两天运气不好,不仅没把之前的钱赢回来,还输了不少借来的钱,不然她怎么可能回来!
夏蓝没有动,依旧伸着手,她看得出来母亲没钱,和前世一样,这个女人只会在没钱的时候才会回家来。
“讨饭呢这是?!看着你就碍眼,死开些!”赵燕恼羞成怒地一把拂开夏蓝的手,气冲冲地躲进房间里,也不知道是真的羞的还是气的。
夏蓝冷笑一声,收回手进厨房做午饭。
虽然没有拿到一分钱,第二天一早夏蓝还是叫夏长天换上了新衣服,带着他去外婆家。
在超市里买了三箱牛奶,三兜水果,又去附近的菜市场抓了三只鸡,因为东西有点多,所以夏蓝只好带着夏长天打的。钱是她自己掏的,如果母亲问起来,她就说钱是奶奶给的。不过她知道,母亲不会问。
虽然分了家,但外公外婆就住在两个舅舅附近,既然去了,当然就是三家一起去,所以东西也都是买的三份。
坐在奔驰的车上,夏蓝努力回忆脑海中少得可怜的关于母亲娘家的记忆。
外公是个教师,退休很多年了,为人很严厉,她几乎不记得他有笑过。外婆长得矮胖。性子很烈,这点母亲倒是遗传了她。大舅赵志康,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以养猪为生,有一个比夏蓝大一岁左右的儿子。二舅赵永康,是个退役军人,现在和战友合伙投资房地产,近两年赚了不少钱。在这地方算得上小富,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和一个一岁的儿子。
对于两个舅舅,夏蓝前世的印象就是不亲近。她小时候其实在外婆家住过几年,不过那时候的记忆大都是被表哥欺负和生病没有人照顾。小时候她身体不好,很容易生病,外婆老人家信迷信。总是弄些土方子给她治病,舅舅舅妈也不愿管她,导致后来她小病成大病。最后还落下了病根,所以长大后身体也比同龄人差。
后来她被接回了夏家,就很少再来这里,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她几乎是一年只来一两次。特别是结婚之后。几乎几年才能来一次,现在想起来。那些记忆显得特别遥远模糊。
重生两年,这是她第一次来看望外婆。不孝顺也好,薄情也好,她的确不想来这个处处要遭受白眼的地方。
下了车,司机师傅热心地帮他们把东西提到了门口,夏蓝很感激,不然他和长天两个人还真拿不动这么多东西。
大舅的房子依旧是以前的那栋平房,门边上贴着红色的春联,虽然破旧,但看着喜气洋洋。二舅因为赚了钱,现在已经建了一栋四层楼房,外面里面都装修过,显得豪华很多。在大舅二舅的房子后面,就是外公外婆住的瓦片房,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夏蓝带着夏长天把东西分别拿到两个舅舅家,随意寒暄了几句,两人就借口陪外婆说话,躲到了瓦片房里。
“妞妞,你有空也带长天过来看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啊,你爸妈不愿来,你们怎么也不来?”六十多岁的外婆佝偻着肥胖的身子,说一句话就要喘上几下。
“外婆你坐。”夏蓝把外婆扶着坐下,笑着说:“现在课业忙,有空我会来看望您和外公的。”假话,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只要能让人暂时开心,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好好,还是你懂事,比你妈强多了,那孩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嫁人了,还只知道向家里伸手要钱,我们两个老的是完全指望不上她,只要她不来向我们拿钱我就要谢天谢地了。”老人家和小孩一样好哄,听夏蓝那样说,外婆立即笑眯了眼,而后又唠叨起赵燕来。
夏蓝含笑听着,这样的话,前世听得太多,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她的母亲,前世没钱的时候就会以她和长天为借口,伸手向外公外婆拿钱去赌,但是却连一箱牛奶都不愿给自己的父母买。
“前天还是昨天来着,有个不要脸的骂骂咧咧上门讨债,说是你妈借了他几万块钱,说过年边还,这都找上我们这来了。我没办法啊,只能说早就和你妈断了关系,把人赶了走,你说你妈那个缺德鬼哦,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听着外婆的抱怨,夏蓝才知道原来母亲又固态萌发,到处借钱赌博,难怪这几天一直躲在外面,不仅仅是因为和父亲吵了架,原来还是为了躲讨债的人。看来她以前用来威胁母亲的办法已经完全没用,为了防止后面的事,她必须要快点想个办法。
“你说你妈以前在家做闺女的时候还老老实实的,现在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你们两姐弟投在她身上,真是造孽了哟!”
夏蓝只是笑笑,外婆突然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听你二舅说,你妈前段时间又从他那里拿了几万块钱,说是生病要动手术,这事是不是真的?”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夏蓝垂下眼掩住眼中的冰冷,说:“我不清楚,妈最近没回家。”她能说什么?除了不知道,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固态萌发?原来早就变本加厉。
前世她知道母亲以她为借口借钱,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连骗钱的手段都用上了。
“唉……”外婆长叹一声,就是外孙女不说,她也能猜到,她那个女儿,嘴里就说不出一句真话。
夏蓝看着这个苍老的妇人,也深深为她感到悲哀,有这样的女儿,她该是伤透了心。
夏长天一直安静地听着外婆和姐姐说话,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他却明白自己的母亲做了多过分的事,小小的心里感到无比羞耻。
在外婆家吃过中饭,夏蓝起身去和两位舅舅告别。大舅妈礼节性地叫他们多来玩,神色间却不经意间流露出厌恶的神色,表情勉强地封了红包给他们,夏蓝道着谢接了,并不表现什么。而从头至尾她们都没有见过大舅和表哥一面。
去二舅家的时候,二舅脸色不太好,但也每人给了个红包,出门的时候,他们听到二舅妈小声嘀咕:“跟我们家欠了他们的一样,一家大小都跟来讨债一样。买这么点东西也好意思来!”
夏蓝听在耳里,握紧弟弟的手,没有停留地离开。
96、年夜饭
这几天赵燕一直躲在家里,除了吃饭几乎不出房门。夏蓝听见几次楼下有人大喊母亲的名字,料想是来讨债的,于是并也装作没听到。大过年的,那人每天早早就来,但都是无功而返。
过年的头一天晚上,夏谨良特意打了电话给夏严良,叫他一起过年,夏严良应了,推了和陈梦华的约,匆忙赶回家。
大年三十的早上,夏蓝起床就被夏紫拉了过去,说是要几姐妹谈心。说是这样说,其实就是围在电炉边瞎侃吃零食,约着明早一起去拜年。夏长天和夏长河在旁边玩玩具枪,时不时跑过来拿糖吃。
中饭是在夏谨良这边吃的,下午大家一起准备晚餐。现在很多人喜欢去酒店里订餐吃年夜饭,夏谨良这两年虽然赚了些钱,但还是喜欢和家人一起动手准备年夜饭,按他的话说这样才是真正一家人的年夜饭,有人情味。
夏橙去请夏严良夫妻一起帮忙,那两口子满口应着,但是直到菜全部做好端上桌,他们都还没有出现。
“崽崽,去叫你大伯和大伯母。”蒋金荷对大女儿使了个眼色,夏紫于是嘟嘟囔囔地过去叫人,很快又哼哼唧唧地回来。
夏严良和赵燕睡在床上,夏紫来叫,他们也不收拾,穿了衣服汲拉着拖鞋走到夏谨良家里,然后自觉地在桌边寻了位置坐下。夏谨良夫妻看到这对夫妻邋遢不讲究的样子,都不由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按规矩,一家大小先是到门口点香烧纸钱祭祖,然后放了鞭炮才开始吃晚饭。夏严良夫妻大老爷一样坐着一动不动,其他人都去给已逝的长辈烧香烧纸,之后夏长天点燃鞭炮。大家坐回桌边开始吃年夜饭。
年夜饭桌上,酒是少不了的,夏严良和夏谨良两兄弟一杯一杯喝着自家母亲酿的米酒,一个满腹心思,一个满不在乎。
小孩子这天也是允许喝酒的,所以夏紫开了一瓶父亲珍藏的红酒,混着雪碧和弟弟妹妹们喝得欢畅,容易上脸的她不一会就满脸通红,要不是蒋金荷在旁边拉着,她还要喝。夏橙打着酒嗝。显然也有点醉了。三个女孩里酒量最好的夏蓝只是有点脸发热,喝了杯凉水就跟没事人一样。倒是两个弟弟喝得说话都结巴了,由大人哄着吃了饭就被带着睡觉去了。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蒋金荷和吴桂花把三个女孩打发去客厅里看电视,而后把门都关上了。待桌上只剩下大人,一直欲言又止的夏谨良终于开口了。
“哥,嫂子,今儿我就把话说开了。丑话先说在前面,等下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也请你们多包涵。”狠狠灌了一杯酒,夏谨良满脸严肃地对夏严良夫妻说。
正吃菜的夏严良闻言放下筷子,也喝了口酒,说:“你说。”赵燕不满地撇了撇嘴,继续挑着碗里大块的鸡肉吃。
夏谨良点点头。屈指敲着桌面厉声说:“哥,嫂子,我就问一句。小年那天你们都在哪?!”话到后面已经明显地带上了怒意。
夏严良和赵燕都愣了一下,而后不耐烦地偏开头,夏谨良见状心里怒火更盛。
因为喝了不少酒,本来就有些激动,这会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声吼:“过年过节。我不求你们能为蓝仔和长天准备多少好吃好玩的,但至少你们人要在!你们那算什么意思?让两个孩子孤零零在家过年。这跟没爹没妈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如果你们是有什么正经事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为了赌钱玩乐,赌钱玩乐有多重要?!重要到让你们连家都不顾了?!”
吴桂花听着小儿子的斥责,眼眶一热不住抹泪。那两个孩子她从小带在身边,都是懂事听话的孩子,但偏生得了这样的爸妈,小小年纪就受尽白眼闲话。也难怪蓝仔怎么也要留着那股份钱,想来是早就对她的大儿子大儿媳死了心,想为自己和弟弟留条后路。亏得她之前还为股份的事生蓝仔的气,现在想来真是不该!
夏严良和赵燕却是满脸不悦,觉得面子里子都没了。
“夏蓝和长天这么大的人了,我们不在家难不成她们就不会吃饭了?!”夏严良夹了一筷子牛肉进嘴里,脸色阴沉地不行。他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就一顿饭的事情么,用得着这么大题小做?
“就是,不还活得好好的么,有手有脚害怕饿死不成啊。”赵燕歪着嘴附和,“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们管什么管。”
蒋金荷把她那句话听得清楚,当即皱眉反驳:“嫂子,话不是这么说的,蓝仔和长天小的时候你们经常不在家,是我们夫妻看着长大的,侄子侄女半个娃,除了不是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