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杼太感激了,什么是朋友?这才是朋友!
崔杼说那什么,先收拾了这俩不孝之子,然后扶立崔明,我就让崔明拜你为父了。
真大方。
帮个忙还送个儿子。
庆封命令卢蒲嬖率领家丁帮助崔杼攻打崔成和崔明,当然具体命令并不像崔杼想象的那样。
一个父亲出于什么样的情况能够讨伐自己的儿子?
这令人难以想象。
不过在崔杼看来,这都是顺理成章的。
这时候他想不到可怜的大儿子崔成不过是一个想避乱的残疾人,想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他想到的只有儿子们的背叛,和如何惩罚这种背叛。
父子对峙,崔成和崔明紧闭大门不出。
卢蒲嬖叫门道,“奉命前来保护二位,请开门。”
奉命保护?
那带这么多兵士做什么?
可是崔成和崔疆实在害怕的不行,同时想到庆封之前的帮助,同意开门让卢蒲嬖进来详谈。
进来了,所有的兵士潮水般趁势涌入崔府,崔成和崔疆就在乱军之中毙命。
卢蒲嬖居然还命令军士对崔府进行洗荡,和抄家一样,看上什么拿什么。
崔府乱作一团,棠姜受惊自尽,所幸崔明尚在外面,保得一命。
卢蒲嬖命令手下带出崔成和崔疆的尸体,崔杼又是痛心又是愤恨,儿子啊儿子!为什么你们会如此背叛我,落得这样的下场!
崔杼惦记家里人,卢蒲嬖表示家人并且受惊,都在内室,自己愿意做御者亲自驾车送崔杼回府。
到了崔府,崔杼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家里好像被劫匪洗劫,空无一人。
而夫人棠姜,自尽之后还挂在梁上,根本没放下来!
崔杼真的要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内乱自然是从里面开始杀起来,探春的话果然不错。
崔杼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掏空了。
都死了,都死了……
家没有了,家人也没有了……
崔杼木然环视,这是自己曾经欢声笑语的家吗?
他搬来椅子,就在妻子棠姜的旁边自尽。
唯一的幸存者崔明,在这天夜里逃回崔府。
没有人知道崔明是怎么做到的,他将父亲和母亲的遗体带出了崔府,并且安葬在崔氏祖坟之中,自己连夜出奔鲁国。
崔氏一夜之间败落了,庆封禀告齐景公,崔氏是谋害齐庄公的凶手,岂能放纵?
齐景公自然含含糊糊什么态度也不敢表示,庆封成为齐国唯一的相国,独掌权柄。
后来庆封借齐景公的命令召陈须无回国,陈须无推辞说自己年老体衰,回国也做不了贡献了,便让儿子陈无宇代替自己。
此时吴国和楚国屡次征战,当年屈巫埋下的种子居然成为楚国心腹大患。楚王命令水军讨伐吴国,居然也无功而返。
本来楚国应该是恼羞成怒的一方,不过现任吴王余祭可不是正常人,自从被迫即位之后就一直想着寻死觅活的,给弟弟腾出位置,这样的人能怕事?
笑话!
吴王余祭命令相国屈狐庸诱降楚国属国舒鸠。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
楚国令尹屈建率兵讨伐舒鸠,养繇基自请为先锋。
养繇基做先锋那可太神气了,谁不知道养繇基是出名的神箭将军?
可是屈建偏偏实话实说,告诉养繇基年纪大了何必非要趟这趟浑水?舒鸠也不是什么重要国家,一定能够胜利的,就不劳您大驾了。
这话听了谁心里能舒服呢?
嫌弃我是不是?
我给组织帮忙去了,组织还嫌弃我?
要说养繇基还是觉悟高,他一点没有因为屈建的话生气,而是说明此次讨伐舒鸠,虽然难度系数不大,可是必定会有吴军阻挠。自己多次和吴军交战,熟悉吴军情况,如果让自己当先锋,虽死无憾!
这话说的很客观,但是屈建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出征的人最怕听到死字,不是怕死,拍死就不去了。是听到养繇基这么说,让人心里难过,悲伤,以及种种负面伤感情绪陡然滋生。
屈建答应了养繇基的请求,并且派大夫息桓做养繇基的助手。
先锋先发,养繇基兵至离城,果然遇到吴军,而且是吴王之地夷昧和相国屈狐庸亲自率兵前来对阵。
息桓建议养繇基等到大军到来再战斗,可是养繇基认为现在就是最佳作战时机。谁都知道吴军擅长水战,如今他们登上陆地,趁着他们不备发动攻击是最好的。
养繇基命令楚军率先发动攻击,自己身先士卒登车便射,果然风采不减当年,箭到处别想有跑的,吴军被打退了。
养繇基追赶吴军,却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屈巫之子屈狐庸。虽然叛变是屈巫做的,但是养繇基还是逮着骂屈狐庸叛徒,屈狐庸貌似也问心有愧,跑的挺快。
养繇基这性格当然不能让屈狐庸就这么跑了,在后面穷追不舍。
忽然四面合围,养繇基被铁叶车围困在中心,周围都是吴军擅长射箭的勇士。
可怜神箭将军养繇基被万箭穿心,死于铁叶车之中。
息桓只能率领剩下的军士投奔令尹屈建,屈建将精兵埋伏在栖山。
这一次屈建也派出了诱饵,命令子疆率领军士故意败给屈狐庸,不料屈狐庸根本没上当,也没来追赶。
公子夷昧登高望远,却认为楚军已经倾巢而出,根本大营空无一人。公子夷昧也没和屈狐庸商议就率领人马追赶楚军,正好进入楚军的埋伏圈。
楚军将吴军杀的大败,幸亏屈狐庸赶到才救出了公子夷昧。
屈建灭了舒鸠。
第七十七章 俘虏的选择
楚国在历次争霸的过程中扮演了中原诸侯竞争者的角色,先是和齐国斗,接着是和晋国斗,到现在晋国没整明白,又和晋国树立起来的小弟吴国斗上了。
细想令人掩面,如此有实力的国家,凭什么就被你们中原诸侯斗的团团转呢?
斗蛐蛐呢你们?
楚康王目前已经顾不上晋国了,吴国,已经成为楚国真正的心腹大患。
楚康王派人前往秦国借兵,这次一定要把吴国捏死在摇篮里!
秦景公派公子鉏率兵相助。
楚康王拉了挺大的阵势,本指望这次灭了吴国,没想到吴国紧守江口,来了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楚军根本无法进入。
原来的作战计划只能临时修改,楚康王决定讨伐郑国。
真是跳跃性思维,怎么就忽然从吴国到了郑国呢?
原来楚康王觉得郑国跟随晋国时间太久了,连摇摆不定的中间角色都不是,实在不能容忍。既然你们决定跟着晋国,好,那我就打起来没完!
楚军旗开得胜,大夫穿封戍抓住了郑国将军皇颉。
伴随着这次胜仗,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公子围在战场上争夺皇颉,穿封戍当然没有听从公子围的命令,凭什么我抓的俘虏还得上交给你?就因为你是王族?
公子围居然恶人先告状,对楚康王奏明是自己抓住的郑国皇颉,是穿封戍夺得了皇颉。
穿封戍自然不知道这些,还将皇颉送上献功,楚康王也迷糊了,怎么一个俘虏还出来两个抓他的人呢?
谁说的是真的?
楚康王命令伯州犁断定情况。
伯州犁接到命令哭笑不得,这郑国俘虏人家是个将军,又不是弱智,问问不就知道了?还不能判断?
伯州犁让公子围和穿封戍分别立在庭院两边,中间站着的是俘虏皇颉。伯州犁简单介绍了二位,然后问皇颉,到底是谁抓的你?
皇颉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公子围抓的我。”
穿封戍大怒,这俘虏一点道德水准都没有!
伯州犁说的没错,皇颉的确知道谁抓的自己,但是他更想找一个靠山。都成了俘虏了,还有必要实话实说吗?
皇颉知道真相,但是为保全自己,自然会说谎。
穿封戍大怒,他觉得这都是公子围对自己的伤害,穿封戍变脸了,追着要杀公子围。
公子围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怎么撒谎还有人帮着自己呢,还是敌人?
人气啊人气!
还没得意完,公子围发现穿封戍这是真疯了,要和自己拼命啊!那还等什么,公子围撒丫子就跑!
伯州犁也没想到穿封戍性格如此暴烈,怎么一点委屈受不了,领导给你委屈受你有什么委屈的?
伯州犁追在穿封戍后面,还好公子围求生意志很强,跑的挺快,穿封戍没抓到他。伯州犁赶上之后又对穿封戍劝解了半天,何必跟公子围较劲呢?那可是主公的弟弟!
伯州犁当然知道,能让穿封戍如此大怒,那肯定是皇颉说谎了。
出于都能理解的原因,伯州犁建议楚康王将功劳平分赏赐穿封戍和公子围。
这是明摆着徇私舞弊啊,你要心里没鬼你分功劳干嘛?
楚康王觉得这事儿似乎只能这么办,于是摆个筵席,平分功劳,让穿封戍和公子围熄火别生气。
没有公正,就没有信任。
再说吴国每天想着和楚国作对,但是吴国也没放过自己的邻国。
因为另外一个强大的邻国——越国,正在吴国旁边崛起。
传说越国是大禹后裔,据说当年大禹巡行天下,回到大越之后就在茅山上和四方诸侯见面。在这里大禹封赏有功之人,去世之后,大禹就安葬于此。在少康执政时期,由于担心大禹后代无人,就封庶子在越国,号为无余。
从夏朝到周朝,越国经历了三十多代君主的发展,还是没发展起来,也就从来不为任何诸侯忌惮。
但是到了允常执政时期,越国获得了长足发展。
有时候受到别人的嫉妒陷害也是一种荣誉,说明你足够重要,有实力。越国的发展遭到了吴国的忌惮,没有国家希望拥有一个强大的邻国。
吴王余祭在登基四年之后讨伐越国,毫无悬念的战胜越国,并且俘虏了越国的宗人。
吴王余祭在处理越国方面展示出自己残忍的一面,他命令将越国宗人斩去脚,并且还让他做吴国的守门人,看守“余皇”大舟。
不过在一次酒醉之后,余祭登舟,反而被这个越国宗人趁机夺取佩刀杀死。
多次轻生希望将吴王之位传下去的余祭,终于如愿以偿了。
余祭的弟弟夷昧登基为吴王,并且将国政交给弟弟季札处理。
季札拥有更为平和的发展观念,他请夷昧就此收兵,和别的国家和好。吴国经历了太多的战乱,实在需要一个休养生息的阶段。
夷昧派季札出使各国,第一站,是鲁国。
鲁国和周朝有亲近的关系,而且历来以礼仪闻名,季札同志到了鲁国请求观看各国之乐,并且进行了现场点评,鲁国的专业人士都认为是找到了真正的知音。
第二站,季札去了齐国,在这里他和晏婴成为朋友;
第三站,季札去了郑国,在这里他和公孙侨结为朋友;
第四站,季札去了卫国,在这里他和蘧瑗结为朋友;
第五站,季札去了晋国,在这里他和赵武、韩起等人结为朋友。
能和这么多当时的名臣引以为知己,说明季札也绝非庸庸碌碌之辈,吴国也在季札的出国访问中声望大振。
周灵王二十七年,楚康王去世,屈建和群臣商议之后,立楚康王之地麇为王。没多久,屈建去世,公子围代替屈建成为楚国新任令尹。
人的生命是短暂的,而在历史大潮中正是无数人用生命书写的篇章,才成就了今日乃至明日的世界。
庆封在掌控齐国之后心满意足,自己原来才是最大的赢家!既然都没有敌人了,庆封于是每日里寻欢作乐。
正常的生活必须有合理的工作或者学习充实其中,否则就算衣食无忧,每日酒肉穿肠过,终究会腐蚀人的心灵。
庆封就在浑浑噩噩中度日,终于有一天在去卢蒲嬖家饮酒的时候,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卢蒲嬖让妻子给庆封敬酒,历史再一次重演,庆封和卢蒲嬖的妻子从此私通。
不过庆封比齐庄公洒脱许多,他将齐国国政交给儿子庆舍,居然举家迁移到卢蒲嬖家,两家合为一家过日子。
有时候庆封和卢蒲嬖的妻子同宿,有时候卢蒲嬖和庆封的妻子同宿,甚至四个人一起寻欢作乐。
够开放的!
这当然在当时引起旁人的鄙夷,尽管不敢说什么,但是大家都觉得庆封是疯了,真疯!
卢蒲嬖和崔杼不同,他根本没有因为庆封霸占自己的妻子而恼火。甚至根本不以为意。
如果一个人不能以寻常人的逻辑衡量,那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一个午后,卢蒲嬖轻描淡写的对庆封提出,自己的哥哥卢蒲癸流落在外,希望哥哥卢蒲癸能够回到齐国,庆封当即表示同意。崔杼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有谁介意卢蒲癸当年对崔杼的反对呢?
卢蒲癸顺利回到齐国,并且成为庆舍的助手。经历了出奔的岁月,卢蒲癸成熟了不少,不但勇敢而且会来事儿,会说话,善于阿谀奉承。
据说一个单位最少有两种员工,一种是干活的,一种是拍马的。假如能够将这两种二合一,那肯定前程似锦。
卢蒲癸就达到了这种效果,庆舍看着自己这个助手真是越看越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庆舍将女儿庆姜嫁给了卢蒲癸,国事家事一家事,作为庆家女婿的卢蒲癸,从此更加受到庆舍的信任和重用。
自从齐国多次发生变乱之后,庆舍对于自己的安全非常上心,每次出行无比选亲信带武器随行保护。自从卢蒲癸回来之后,这个重任就落到了卢蒲癸和王何的身上。
当时齐景公喜欢一味菜肴:凤爪。
据说齐景公一顿饭能吃数千凤爪,估计这位有强迫症,爱吃鸡爪子没见过这么个吃法。
自从齐景公爱吃凤爪之后,齐国的鸡供不应求,价格水涨船高。御厨也供应不上了,于是找到庆舍希望增加经费。
卢蒲癸建议庆舍别答应这个请求,吃什么不行,非得吃鸡呢?
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御厨没有鸡,自然不能做鸡肉,只好用野鸭代替。
野鸭和鸡虽然都是禽类,但是从外形到口感相差还是很大。御厨为此胆战心惊。
谁知道不开眼仆人还以为这不是宴会上用的膳食,偷着还把野鸭肉给吃了。
这一天大夫高虿和栾灶侍奉齐景公用膳,一看这菜不对啊,这根本不是凤爪,这不是野鸭的骨头吗?
这俩人非常恼火,庆舍主持国政,就这么克扣我们主公吗?
太熊人了!
这俩人没说话也没吃饭,气都气饱了,还吃饭?
高虿当时就准备去找庆舍说个明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