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钟擎说的?”娄澈了然道,眉宇间拧了好几道结。
“重要么?”卿卿好笑的反问:“这跟谁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你难道不懂么?钟擎、杨克,他们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都与我无关。因为让我觉得心寒的人,是你……”
说罢,卿卿猛力挣扎起来,双拳捶打着娄澈,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怒火通通发泄。
娄澈的力气很大,始终不肯放松,在卿卿的捶打中不断收紧手臂,直到将她困进自己的世界。
“卿卿!卿卿!你听我说!”
娄澈头一次面对卿卿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制止她的冲动,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么作为弥补。卿卿是个固执的人,在某些方面认死理,坚持自己的原则,这些都是他以往最欣赏的优点,却不想全都变成了此时最惧怕的致命伤。
“娄澈,你真虚伪,你让我觉得……可怕。”
被困在娄澈的怀里,卿卿闷闷道出这句话,用一把刀子划伤自己的心,也划伤他的,痛的淋漓尽致。
“告诉你吧,我根本没有怀孕,所以……你、我之间不会有婚姻,也不会再在一起。”
不知不觉的,卿卿留下了眼泪,**辣的滑过脸侧,好像在哀悼自己的愚蠢,也是在为一段关系的结束划伤最残忍的句号。
娄澈没有解释,没有挽留,却蓦然的笑了:“我是虚伪,我让你觉得可怕,可是……我不会放开你。”
他斩钉截铁的放下这句话,笑容充满了决绝与冷意:“不信,你可以试试。”
最后一句,他说的既柔又狠,却如刺进她心口的刺,再难□。
“我……我到底爱你什么?”卿卿喃喃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里一阵阵犯慌。
是啊,她爱他什么呢?爱他的大丈夫作风?爱他的行事果断?还是爱他的冷静自持,从不感情用事?
娄澈轻叹着气,将情绪徐徐吹拂至她脸上,饱含着意味颇深的语气,道:“无论如何,你都逃不掉的,卿卿。”
似乎,许久、许久以前,娄澈也用这种半含认真、半含轻松地语气警告过她:“卿卿,千万别爱上我,因为你输不起。”
那时的她,根本不会当真,一笑置之,如今想起来,真是现世报。
而撰写这份现世报的娄澈,可以温柔,可以下流,可以善良,可以卑鄙,可以君子,可以小人,让她深陷于厌恶他并自我厌恶的情感里,再不能自拔。
正文 Chapter 56
争吵的特点就在于没有结果,通常都是以女人的谩骂作为结尾,若是男人不懂的谦让,将意味着新的战争的开始。
娄澈和卿卿也是如此。
卿卿对娄澈的宣誓不以为意,心里自顾自的以为他俩完蛋了,趁着各自冷静的空挡回屋收拾行李,结果当然是被阻止了。
卿卿说:“我们都需要冷静,所以我搬出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娄澈回:“冷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能冷静的人去哪儿都没用。”
卿卿又说:“搬不搬出去是我的自由。”
娄澈又回:“怎么,又想一个人躲起来大半年?逃避就是你的选择?”
卿卿无语,不得不承认娄澈的激将法太管用了,也终于明白什么叫“相吵无好言”,与其勉强的迎合,倒不如保持沉默。
哪知娄澈将她的行李一一掏出不说,还极有耐心的分类叠好,再放回原位。
这使卿卿强烈意识到,娄澈对她的了解,已经到了了如指掌的境界,她就像是飞进老鹰嘴巴里的小鸽子,折腾吧,使劲儿折腾吧,就是出不去。
“我真希望我是一台电脑。”卿卿对着坐在床沿的娄澈的后脑勺说道。
娄澈并未回头,随口回道:“那这台电脑该报废了。”
卿卿怀疑娄澈是不是故意要气死自己,又说:“如果我是一台电脑,我第一件事就是重启,重启完了格式化,把你丫给删了!”
娄澈低笑出声,依旧用后脑勺看人,却丝毫不影响他损人的功力:“你有这个本事吗?”
“我真是猪,怎么会在这里跟你废话!”卿卿气结,负气的往门口走去。
身后的娄澈又道:“我知道你属猪,怎么老重复。”
“你!”卿卿豁然转身,指着娄澈“你”了几次,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就此领悟了为什么世界上最恶毒的话都是留给最爱的人的,因为只有爱人才会因此生气,陌生人只会拿看“蠢猪”的眼神看着你,再加一句“白痴”。
想到这,卿卿感到自己很失败,娄澈很成功,因为她的失败都是被娄澈的成功打败的。
所以,仰起头,用不屑的态度冷哼一声,这才是她该做的,而不是在原地对着娄澈的后脑勺生闷气。
却哪知,卿卿才“哼”完,一个优雅的转身,却不防被身侧的墙撞到了鼻子,华丽丽的悲剧了。
“我靠!”卿卿捂着鼻子骂道,被**辣的痛弄得龇牙咧嘴,甚至感到某种热乎乎的液体正通过鼻腔逐渐释放。
她脚下迅速往浴室移动,一进去就“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再看向镜子里那张扭曲的脸。
果然见血了,货真果然价实了!
卿卿打开水龙头,试图用冰水麻痹鼻翼神经,但是效果并不显著,依旧疼的撕心裂肺。
“叩叩”,浴室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便是娄澈的声音:“东西收拾好了,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死不了,劳您关心了。”卿卿自嘲着,不知不觉的眼眶也湿了,却搞不清楚是被娄澈气哭的,还是被门框撞哭的。
门外半响沉寂,过了一会儿后,又听到娄澈说道:“在没有达成共识之前,我希望你先不要不告而别,你知道的,寻人启事很丢人的。”
好得很,娄澈果然了解她,了解她丢人丢得太多以至于不想再丢人的心态。
然后,娄澈又沉默了,卿卿努力清理着伤口,默默拭干泪,委屈的想到了爸爸、妈妈,却不想放声痛哭,展现自己的软弱,只能咬紧牙关,对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女人表示无声的抗议。
卿卿还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叫《唐明皇》,那里面的李隆基和杨玉环的彼此互动非常引人入胜,不愧是实力派演员,看了以后令人心揪、心疼,里面的歌曲有这样一句:“难道他不爱江山爱美人……”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即便杨玉环三千宠爱在一身,即便杨玉环有狐臭还能被唐明皇爱到骨子里,却也改变不了自缢的下场。
后人有人说变态的不是改嫁公公的杨玉环,变态的是喜好异常的唐明皇,没有唐明皇,也没有肥凤凰飞枝头的杨玉环。
但在此时的卿卿看来,唐明皇原本是没有资本爱美人的,也没有资本给美人三千宠爱,主要是因为他首先拥有了江山,才有了美人,如果他没有江山,美人眼里也便没有他。
由此看来,江山是拥有美人的基础,美人是拥有江山的男人的标志,本来是互相依赖的、继承的关系,却在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个。
而男人都会先保住江山,再挽回美人。
比方说唐明皇,比方说娄澈。
想到这,卿卿的脑海里出现了两道声音。
声音一说:“别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又要他正直、善良,你又要他多金、有才,无不良嗜好,你还要他无妻、无妾、无小三,你怎么不去买彩票!”
声音二说:“我最恨被人骗,尤其是被自己在乎的人骗!”
声音一又说:“他要是选择保住你封杀杨克,以杨克那种为人,事情能平息了解么!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能理智的守业,感情用事能让你生活的无忧无虑么?”
声音二也说:“这次是小事,万一以后出现更大的麻烦,我是不是还要被牺牲,被隐瞒?这不是事业和爱情能不能并存的问题,这是本质问题!”
双方僵持不下,自我矛盾的卿卿却笑了,一来笑自己自比美人的心态,二来笑自己为娄澈的辩解,最终她却只能说:“错的不是娄澈,是这个世道。”
这天晚上,娄澈和卿卿依然睡在一张床上,距离隔得也不算太远。
卿卿不知道此时黑暗中的娄澈是怎么想的,她是有点佩服自己了,白天可以横眉冷对千夫指,晚上依旧能彼此分享枕头的二分之一,这种令其它生物无比费解的相处模式,也只有人类干得出来,但凡禽兽一点都不能是这个风格的。
“睡着了吗?”突然,划破黑暗的一道声音,从卿卿的后背传来,轻轻柔柔的抚摸过她的脊梁骨。
卿卿一个激灵,被娄澈打断了思绪,没有作答。
“卿卿,我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吧。”娄澈继续骚扰着,语气有示好的意味,可惜来得有点晚。
卿卿持续不语,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娄澈不死心的继续道:“卿卿,你总说我可怕,其实你不知道……有时候你无意的一句话,才让人觉得可怕。”
卿卿一愣,全然不知自己还有这个本事。
也许,娄澈的可怕是经过加工掩饰的工艺品,可以选择性的伤人或者不伤人,而卿卿的可怕却是纯天然的,来与本质,特点就是杀人于无形。
所以,发自内心的可怕,才是真的可怕。
“你到底想说什么?”卿卿突然道,不打算再让娄澈给她定罪下去。
娄澈道:“我想说,咱们和好吧?”
“真有想象力……”卿卿冷哼,继续背对着他。
娄澈反问道:“难道你要跟我冷战一辈子?”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卿卿的想象力收到了阻碍,实在不能想象此时的娄澈会是什么嘴脸,心里却依旧不受控制逐渐软化。
为了阻止这种软化,卿卿冷声道:“我说娄澈,你是商人,搞商品流通艺术的,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商品只有在刚上市的时候才会带给人新鲜感,一旦过了保鲜期,就是它被淘汰的时候,不改革,不升级,就意味着结束。男女关系也是这样的,白天的争执恰好让我有点清醒了,其实现在的你跟我,是不是也该到了……啊!你干嘛!”
卿卿的话没有说完,随着娄澈的动作,她的所有冷静都化为乌有。
娄澈侧身压住她的上半身,怒火化成了灼热的呼吸,不停喷在她的脸上。
卿卿很清楚的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甄卿卿,我受够你了!”
“你收购我?你凭什么收购我!你有钱就了不起啊,还能搞人肉市场啊!”卿卿一慌,根本没听清楚娄澈的话,立刻误解了。
娄澈一顿,找不到语言了。
卿卿以为自己反驳成功,继续道:“我告诉你,娄澈!以前我虽然同意你进入我的世界,却没允许你在我的世界出出进进,没完没了!现在我想逐你出门,你最好识相一点,别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晚了!”娄澈也反驳道:“我进来了就不会出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真是臭不要脸!”卿卿气结。
娄澈冷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现在才知道也晚了。”
“你给我下去!”卿卿怒吼。
娄澈挑衅着:“你求我?”
“我求你娘个腿儿!”
卿卿气得口不择言,攀住娄澈的脖子就要血战撕咬,却被娄澈的力大无穷一一化解,气的胸口闷闷作痛,又产生了想大哭一场的**。
“嘶!”
突然,娄澈倒抽一口凉气,卿卿立刻趁机挣开,闪到一边。
透过黑暗,看着娄澈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形,卿卿疑惑的问:“喂,你怎么了!”
她伸着脚丫子踹了踹娄澈的大腿,只听到娄澈低吼道:“疯女人!别烦我!”
卿卿顿觉不对,立刻扭开床头灯,待适应了光线以后,只见娄澈扭曲着脸捂着腰,倒在一边,脸上冒着冷汗。
哦,腰扭了。
正文 Chapter 57
男欢女爱,那是行为艺术。
斗嘴撒泼,那是行为艺术。
自我宣传,那也绝对是行为艺术。
关键是,发生的时机。
比方说继争产风波、潜规则风波、抄袭风波、多角恋风波、同居风波之后,再度掀起的因床事而引发的扭腰风波,这就是恰到好处的拿捏了时机,趁胜追击,将炒作效应发挥了十成十。
娄澈腰扭了,扭得动弹不得,连被抬上急救中心的担架,也会疼的冒一身的冷汗。
所以,他始终维持着裸着上半身,仅着四角短裤的行头,虽然还多了一件卿卿给他盖上的长睡衣,却更显得欲盖弥彰。
再看卿卿,趁乱在居家睡衣外套了一件风衣,还来得及还球鞋,也来得及拿上信用卡,一路随着救护车照顾娄澈去了。
车里,一个闭眼龇牙咧嘴,一个垂首愧疚自责,两人一同保持沉默,救护人员感到很尴尬,索性别过脸看着窗外。
车外,狗仔队的车子紧紧尾随,各个角度的跟拍,生怕漏掉头条。
当事人意识到,这次是丢人丢大了。
如果说娄澈和卿卿是这家医院的常客,那他俩屡次进医院的理由就分外的别出心裁,上次因为一个做手术、一个划破了脸,上上回因为钟老爷子住院,再上上上回是因为钟擎制造挨打的谣言……
总之一句话,这家医院有了两位长期顾客。
下了救护车,一路遮遮掩掩的奔进急救室,在卿卿的陪同下,娄澈虚弱、苍白的摸样以及衣衫不整的狼狈姿态全被镜头捕捉了彻底。
被推进急救室的前一秒,娄澈只来得及憋出一句话:“你,不许走1
卿卿怔怔的站在门外,心想着谁说她要走了?
独自坐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充耳不闻记者们有关“房事激烈导致扭腰”的盘问,卿卿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发现,以前的她是那么的爱钻牛角尖,爱到已经快钻不过来的地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学着忽略,选择性的忽略掉一些看似可笑的东西,忽略以后觉得轻松,主要是因为身上的包袱太多,放下几个以后便不想再捡起来了,越来越开心。
再后来,她开始学着冷眼旁观、幸灾乐祸、轻蔑、逼视、自嘲,与视而不见,这些看似负面的东西不正是现代人必备的武装么,学的多了,驾轻就熟了,也就越来越无敌了。
这一次,她得不不承认自己又钻了牛角尖,可对方是娄澈,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又如何当做看不到呢?
她有点想不透了,自己把自己缠住了,窒息、憋闷、烦躁。
她想她需要一个发泄渠道,眼前的几个记者不适合,因为他们会到处宣扬。
正好有个人撞枪口上了——钟擎。
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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