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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官兵伏击,后有追兵临近,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王振沉着应战,有意拖延时间。终于战至黎明时分,王振瞅个空隙脱离阵地,致使前后官军直接交火对阵。
夜幕撤去,东方破晓。吴庆桐突然发现战场上的势头不对劲,就让手下人向前方阵地喊话,这一喊不当紧,差点把他气死,原来对面匪队竟是张锡元的人马,吴庆桐当即把参战的一干人等臭骂一顿:〃浑蛋,一群饭桶!〃
枣阳城破之谜,一直到蹚将队伍撤退后多日才被揭开。说来也巧,那天夜里,杆众们出城时,有一个和胡通十分熟识的当地小杆头,因在杂花胡同里与其老相好……一名妓女鬼混,没有及时随大队出城,当第二天日上三竿,吴庆桐的人马入城遍地查捕时,那小杆头才懵懵懂懂,擦着眼屎,摇摇摆摆从杂花胡同走出,兵们逮个正着。走了偷牛的,逮个拔橛的。在严讯审问之下,知道出卖枣阳城内情的小杆头熬不过酷刑,招认了枣阳城被出卖的前后过程。
消息传开,枣阳人大为震惊,联名向湖北省督署驰书控告,黎元洪也收到了吴庆桐的密电,并命令第三师师长王安澜,速将胡炳南和姚景华二人逮捕,就地枪决。
4、轻取宛城
阴历十月一日过后,气候变得寒冷起来。豫南大地上,狂暴不驯的飓风呜呜叫狂,摇撼着枯树残枝,颠颠簸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寒风里,蹚将队伍的大旗却猎猎翻飞,人马嘶鸣,滚滚向前,马踏人趟之处,尘土蔽空,飞沙弥漫。
上等之人欠我钱,中等于之莫管闲。
下等之人快快来,咱们一起过新年。
。。。。。。
你是那么贫穷,你是那么软弱。
如果你跟我来,定会好处多多!
有肉咱们同吃,有酒咱们同喝。
有钱咱们同拿,姑娘媳妇多多!
。。。。。。
在放荡而狂暴的风中,十多面青绿、金黄、枣红等各色镶着火焰边的旗帜迎风招展,旗帜后边是一队队穿着多种颜色服饰的队伍,行进中,这个时事造就的特殊群体有的头戴瓜皮帽,腰缠蚕丝带,背插大刀,脚下像没底的稻草哼着走着;有的光头缩脖,腰缠草绳,背着钢枪,脚上则趿着露出脚趾的破鞋;有的拿着抢来的女人手饰,无所顾及地张扬炫耀,以显示自己的富有;有的把女人绣花奶罩挂在衣服外边,甚至红裤头围在脖子里,不时勾头闻闻,之后是野天野地发自肺腑的吼叫。他们是对这个不平世界的不满情绪的诅咒和发泄吗?!农民,世代靠种田为业的贫民!当他们被逼无奈难以生存的时候,他们除了满腔的怨怼和无力的抗争,只剩下铤而走险,蹚上这条与当政者为敌的不归道,他们深知其行动对社会的破坏程度,深知罪孽的深重,因而在心底发出无尽的呐喊和忏悔。
这个长长的队伍如一群乌鸦掠过山川,掠过河流,掠过森林,掠过平原。。。。。。所过之处,沿路两边横跨数里的村村寨寨,百姓们早已逃得净光,剩下的除了老弱病残,还有就是搬不动的房屋、草舍、石磨等。
白朗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列,紧跟着的是王生岐、王振清和骑兵团长师尚武、炮队王书贵等。王振心事重重地跟随在这二千多人的队伍后边,他知道这是向南阳城方向开进的。说真的,自从到母猪峡入杆以后,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心里怎么多了一份挂念,不知怎的脑海里时不时就会闪现出妻子翠香那姣美的面容、熟悉的身影,无论是在战阵中或是一个人独处时,他总会产生一种幻觉:妻子在悄悄向他走来,那多情的眼神,那说不尽的蜜语,那母亲般的体贴,让他欲罢不能。虽然他一再克制自己能够忘掉过去,面对现实,可越想忘却越是思念愈甚。天冷了,翠香也不知怎样度过,有时他也真想〃插枪〃(放弃绿林生活)回去,作个平民百姓,过那种男耕女织的宁静生活,可现实不允许,官府更不会放过。好在他们这支队伍并非杀人成性,并非无恶不作,更多的时候枪口所指的是官军,并非百姓。令王振感到意外和兴奋的是,昨晚,在镇平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举行军事会议时,他意外地发现来了两位南方的不速之客,白大架杆在向大家介绍时还是兴致勃勃:〃这是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先生派来的两位参谋,咱们以后的军事行动要多听听他们的意见。〃会上,两位参谋提出要集结有限力量,待过罢年后东征豫、皖边境,与苏赣革命党人相呼应,进行二次革命,推翻袁氏专制政权。这使他大受鼓舞,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等将来天下太平了,能安安生生在家过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该多好。
…文…镇平会议上,白朗提出把人马分作两路活动,一路由宋老年、李鸿宾带领五百多人,连夜起程,返回豫西鲁山、宝丰一带山区,收集在那里活动的和散落的小杆小股,以便增加实力,进行东征;另一支由白朗亲自率领,向南阳府逼近。
…人…南阳地处白河中上游,古称宛城,西、北、南各有紫山、磨山、蒲山、丰山等,诸峰耸峙,山青水秀,久负盛名;城东南白水环流,西部龙岗蜿蜒,是长江、汉水、淮河三大水系通往关中的通道,更是豫西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处在居中守险、扼控四方的南北战略要冲上。自古以来,从战场、官场到商场,群雄逐鹿,占有南阳的史剧代代上演,正所谓:天下有事,在所必争。
…书…在向南阳进发的路上,尽管白朗不时提醒杆众们,不要滥杀无辜,不要点房牵牛,更不可奸淫抢掠。但是杆子所过之处,仍然会看到浓烟滚滚,仍然会听到哭爹叫娘声。
…屋…虽然这支队伍改名〃扶汉军〃,但名号上仍称〃抚汉军〃。随着蹚将大队人马的逼近,南阳城内外一派紧张气氛,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而派出去的多路探马也源源不断地将南阳城的各种情况报与〃大旗棚〃。
〃大哥,据探知,南阳镇总兵名田作霖,外号叫作'田大炮',这家伙老家是项城县的,说起来与袁世凯、张镇芳都是同乡,所以被派到这南阳城任总兵要职。〃
〃噢,就是在鲁山与咱们打过交道的那个田作霖吧?我听说这家伙鸦片烟瘾特别大,一天到晚烟枪不离手,手不离烟。尤其是他还重财好色,凡找他办事都得'出血',只要送来钱财,什么事都可以办。夜里,他还常找妓女嫖宿,遇到漂亮女人,搞不到手决不罢休。不仅擅长吸鸦片、玩女人,打麻将牌也是这家伙的拿手绝活,他常常自夸:'蹚将若是麻雀,我马上就打平了。'真是恬不知耻,我们得给这家伙点颜色尝尝,不然他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王振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也凑过来说道:〃早些时,我在青草岭拉杆,田大炮在鲁山驻军,那时,县城不少绅民多次向省督府联名告发他扣饷、卖官、奸淫、通匪等罪。张镇芳可能念老乡关系,把他调到南阳任职,我就想,这样一个不懂阵仗,不会带兵的赌徒烟鬼,异地调动,官职不仅没降反而又被提拔重用,当上了南阳的镇守使,真是令人费解。〃
〃这也不足为奇,现如今,喷大话的人多了。但不管咋说,这个'大炮'与咱们还有些缘份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与我们抚汉军应该是打两次交道了。〃见大家还不明白,白朗微笑着解释道,〃去年打鲁山城,当时就是这个'田大炮'驻防的,不是他咱们的装备会改善这么快?前段时间,咱们的队伍攻破唐县,那时唐县就归属田作霖管辖,咱们再次给他这个'炮筒子'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常吃败仗能得以提拔重用,听起来挺滑稽的,可这是事实,这对于我们没有什么坏处。我听说他任南阳镇总兵后,变本加利,搜刮民财,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们说啥也要再和他较量较量。〃
抚汉军以日行千里的速度突然出现在南阳城外,田作霖并未感到多大惊慌,因为这之前他与蹚将们早就打过交道,况且现如今负责守城的乃是河南陆军第一师张锡元,他只是个地方官,手里没有军队,因而只是装作没听到没看见,稳坐南阳使署,于卧榻上研究烟枪术。几年来的沉沉浮浮,他悟出了些道理:那就是钱通神路,什么总统都督,什么大官小吏,什么土匪蹚将,都是为了一个字:钱。只要给他钱,你想办的事就能办成,你想要的官就能讨来。他的官越做越大,凭的就是那白哗哗的银子。上行下效,他到南阳镇任职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已经捞了一把,庆幸的是,这笔巨款已经由兴隆商号汇往汉口了,蹚将队伍就是打过来,抢劫的仍然是那些一毛不拔的大商号、钱桩,他的官职和家私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驻节南阳城的河南陆军第一师师长张锡元,得知蹚将要来的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近些天来,城外土匪突然增多,骚扰百姓,他把大部分人马调出城去,正分散在各地剿匪,城里仅有新兵千余人驻防,这些新兵又多与蹚将杆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真的,在这个军下要员驻麾、驻节之地,本该是戒备森严、固若金汤、凛不可犯的禁地,然而,孰知其城防貌似威严,其实是外强中干,一戳即可戳个弥天大洞。他没有敢把这其中的实情上报给豫督张镇芳,只是谎称南阳一带有匪,正全力镇剿。
豫督张镇芳在剿匪问题上对下采取了严厉的措施,对上则一味地为自己和部下开脱,并向北京谎报其剿匪取得实质性效果,鲁山〃招抚事件〃之后,白朗等一帮蹚将杆子已经被各地官军全部缴械。袁世凯竟以〃剿匪有功〃批准加以褒奖,允许其佩带三等文虎勋章。
抚汉军利用与驻守南阳新兵中的老同事、老同乡等各种关系,派出多条路线进行广泛联络。
这天深夜,一新入杆的弟兄来到王振帐中,说道:〃王架杆,我愿充当使者到南阳城劝说让城。〃
〃你是。。。。。。〃王振面带犹疑地问。
〃我叫黄其胜,曾和驻守南阳城南门的陆军一师赵副营长在鄂军队伍里共过事,请王架杆放心,我有把握说服他。〃
〃那太好了,需要多带几个弟兄吗?〃
〃不用,只要给我些现大洋就中。〃
王振把黄其胜愿入城作说客的事告知白朗,白朗让人取来五千两现大洋。王振亲手把现洋交付到黄其胜手中,嘱咐道:〃这是规矩,也是心意,等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黄其胜告辞而去,随人流混入南阳城中见到赵副营长,将银票向桌上一放,神秘兮兮地说:〃赵兄,咱们共事多年,现在各为其主,我受抚汉军大都督白朗之邀,特来劝赵兄归降,这是白大哥让给你捎来的银票,请过目。〃
赵副营长望着五千两的银票,眉开眼笑起来:〃黄兄,这就见外了,你有啥事直说吧。〃
〃好,那咱就不犁地不犁横头啦,我可直说了,老弟才入杆子,总得做出点成绩,我给白大哥和王大哥说了,攻城之事包在我身上,因此来想请赵兄帮这个忙,老兄有什么困难尽可提出来。〃
赵副营长一拍胸脯道:〃黄兄,说哪儿的话,你尽可放心回去交差,就说事情顺利,等到攻城时,我们见机行事,保准万无一失。〃
风高放火,月黑杀人,这是蹚将土匪的行动规律。当又一个有风无月的夜晚来临的时候,抚汉军为攻取南阳城做好了一切准备。三更天刚过,数千人马兵临城下,开始攻城的时候。镇总兵田作霖与三房姨太一起外出打牌,还没有归来;师长张锡元率队出城,说是剿匪去了,而消息隔绝,没有任何音讯,城中队伍及民团失出了统一的领导和指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墙上稀稀拉拉的放起了枪。
蹚将杆子高举火把,摇旗呐喊,集中力量攻打南城门。城门楼上的几十号人早被这雷霆般的气势所吓倒,纷纷逃离。负责攻打南城门的王振,率本队弟兄抬着云梯,大喊大叫着靠近城墙,他用枪摇指,高声大叫道:〃弟兄们,'灌'(冲)啊!灌进城去有好酒好肉等着呢!。。。。。。〃
〃嗨呀,灌啊!嗨呀,灌啊!。。。。。。〃攻城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随着虚张声势的叫喊声,云梯架起来了,人也爬上去了,可城门口处有弟兄在大骂:〃快开门,咋他妈的不讲信用?!〃
骂声刚落,城门大闪开来,王振率队大呼小叫蜂拥而入。
夜半陡闻枪声,城内百姓惊慌失措起来,扶老携幼,纷纷出城,正与抚汉军相遇,两下挤挤扛扛,闹闹嚷嚷,兵们多数混入人群里逃出城外。王振入城之即,其它几道门也先后被打开,抚汉军全部入城。
黎明时分,当抚汉军正在点验收取的三门大炮,一千多支钢枪,十多车弹药及服装,同时搜缴各大商号、金店的银子和珠宝时,剿匪归来的张锡元率几个团的兵力,分途杀来。抚汉军得信,随即带着战利品撤出城去。
5、一场恶战
自从攻取唐河、枣阳、信阳、南阳等州府县城后,抚汉军缴获大批枪弹器械,装备得到大大提升,加之当地杆子的踊跃参与及入杆,人数如滚雪球般增多,尤其是副营长王生岐及官军的哗变加入,使抚汉军在指挥能力和战斗力量上出现了质的飞跃,这支队伍人员超过八千余人,达到杆子创立以来最为鼎盛时期。
抚汉军各路、各队在方城北部及保安、独树镇西部的高华山一带开始集结,打算完成集结后,配合革命党人的二次革命进行东征,这也是自杆子拉起以来的第一次带有政治意味的配合行动。
一年前,这支队伍在豫西山区躲躲藏藏的时候,还像个没娘的孩子,受人歧视,无人心疼,几乎没有自己的针扎之地,只能在官军队伍的夹缝中艰难而顽强地生存,像乱石堆里生产的葛巴草,更像老鹰追逐的麻雀那样,在深山老林里栖栖惶惶,东躲西藏,过着乞丐般的流浪生活。遇到剿匪队伍,不是躲藏,就是瞅准时机打个偷偷摸摸的麻雀战,或者游击战,对阵地战、攻坚战等大仗从不敢有丝毫奢望。而今,随着人数的增多,队伍的壮大,枪炮的改善,抚汉军决策层对自己的实力有了重新的认识和定位,对指挥大战的把握上也有了一定的信心,但大仗能不能打,敢不敢打,在抚汉军内部也产生了分歧。
主战方认为抚汉军在枣阳整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