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舒本想叫他慢点,然而他们却突然在拐角的一处停了下来,看着他连门都没敲,直接挺直着背脊推门而入,柴舒摸摸鼻子,也只好跟上。
映入眼帘的是正对门口坐在沙发上的一位中年男人,柴舒没说话,想着对方的身份,十分好奇的打量起他来,其实不用介绍,一眼都能认出这一老一少是两父子,光是面容上的相似度,起码就有百分之70,只不过中年男人虽然成熟英俊,但岁月的风霜似乎也写满了他俊容上,同样深邃的迷人的黑眸四周明显的染上了皱纹,本来深沉黯淡的波光在他们进门时的瞬间饱含蔑视,像是一把有穿透力的刀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这让柴舒被盯得有些不自然的颤栗了一下。
再看见那两鬓斑白的发丝,还有那俊容上散发的阴寒之气,柴舒顿时也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反而觉得那身寒气之下的气质并不压迫人,隐隐的还感觉到那么一丝可怜状。
也许是经常见到丁煌烁变脸的缘故,这一刻她虽然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光一点都不友善,但也没多少惧意,反而在心中腹诽着,原来年纪大了,也同样可以摆酷的!回家叫自家老爸也学学这模样,指不定还比面前这个酷上很多呢。
丁煌烁拉着人兀自的朝一旁沙发上坐下,将柴舒稳稳的拉坐在他身侧,并伸出一只手,霸气十足的环住她腰身靠近,连一个称呼一个介绍都没有,直接挑了挑幅度完美的下巴。
“文件呢?”淡漠疏离的语气,高傲的姿态,仿佛不是来跟自家老爸聊天,纯粹一副讨账的模样。
将视线从一旁的小女孩身上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丁父黯黑的眼眸里明显的透漏出一抹怒气。“这就是你找的女人?一个毫无礼节的人你竟然将她带来见我?也不怕丢了我们丁家的脸面!”
丁煌烁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轻哼了一声,转头溺爱的看了看身边的人儿,随即再面对那怒色的老脸,深邃的黑眸写满嘲讽,“我找什么样的女人是我的权利,至于礼节?我都不要求她对我有多好,您老不过一个外人,凭什么要人家对你尊重?要说丢脸?哼,她是我的妻子,光明正大的妻子,有什么好丢脸的?为了一份股份,抛妻弃子的跟情人约会,难道你老认为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末了,他眼神由嘲讽瞬间变冷,“还有,是你丁家,别把我也扯进去。”
“你?你简直是越来越没分寸了!竟然敢为了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丫头顶撞我?”丁父眸瞳紧收,带着皱纹的修长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沙发扶手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愤怒。
“你别狗眼看人低,她现在的身价可比你有钱多了。不信你可以把你财产拿出来比一比?”丁煌烁促狭的对柴舒一笑,回头的话差点让丁父脑充血,“这么多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商业上的竞争对手雄略财团是在我的名下。而现在我已经把我这些年赚的钱全都交给了我的妻子柴舒,你老别动不动的就看不起人,她啊,现在的钱能买你好几个丁氏企业了。”
柴舒由最初的处之泰然、一副随意的样子,到听到丁父那几句藐视伤人的话时,差点胸口没被气的喷出血来。
这什么长辈?丫的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之前还觉得他一个人很孤单,感觉有那么一丝的可怜,可在听到那番极度伤人自尊的话以后,身体里的怒气差点爆棚。
还没等她怒气爆发,紧接着被身边男人的话震惊得又像是五雷轰顶一般,除了脑子还停留在男人的话语之中外,娇小的身体全然石化掉,瞪大双眼像是吞了生鸡蛋般难以消化自己所听见的,眼都忘记眨了,就那么目惊口呆的看着男人俊美无比的侧脸。
她现在的钱能买好几个丁氏企业?什么意思?她很有钱吗?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给了自己一张做工精致的银行卡,说是他全部的现金积蓄,还不包括股票和基金之类。天啦,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了?难道那张卡里……该死的,她怎么没想过要去查看一下那卡里的钱到底有多少?
这都神马状况啊?别告诉她她成了富婆?
还有还有,那自家男人说什么?她这势利眼的公公抛妻弃子?这都乱七八糟什么东西?
她这边被雷击过的身体还没恢复原样来,斜对面的沙发上,怒容满面的丁父已经难以忍受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是雄略的幕后人?!你……你把钱都给了她?!混账!你这么可以这样糊涂,把钱给一个外人!”这些年,他始终查不到雄略的背景,没想到一直在商业上和他竞争的对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好样的,果真是好样的!敢情他竟然生了一只白眼狼,更离谱的是,竟然把所有的身价都给了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外人。
难怪,从进门开始,那小丫头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对他满是厌恶的打量丝毫不在乎,有了这么重的身价,还能把他这个老头子看在眼里吗?绝对不可能!所以她才敢那么有恃无恐的跟着来这里见他吧?
“外人吗?呵呵”森冷的一声浅笑,听不出来一丝丝温度,有的也只是满腔的嘲讽,丁煌烁掀了掀眼皮,黑眸像是被死水淹没了一样,宣泄着能冷死人的寒意,“她是我妻子,帮我管账理所当然,难怪当年你会那样对妈,原来妻子在你眼中不过就是一外人。”
丁父握着凸显青筋的手,成熟的俊脸上沧桑一片,额头上的皱纹一颤一颤的,布满血丝的黑瞳紧紧的盯着身前那仰望他的儿子,颤栗的薄唇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来。
丁煌烁冷哼一声,随即起身,从容冷漠的从他身旁走过,径直朝书桌的方向去,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冷眼扫过之后,轻抿的薄唇微微一扬。
“既然都准备好了,还是把正事先办了吧!”
“你拿董氏的股份到底要做什么?”好半响,丁父才从牙齿间挤出一句话来。
“自然是帮你挽回妈的感情,你也知道她恨这东西。怎么,难道你不想?”拿过桌上的笔,丁煌烁连头也没抬的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似乎肯定对方不会反悔一般,动作干脆而又果断。“你连你公司都舍得让我继承,这点股份你还想留着养老吗?”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要我把自己的事业交给外人?”
“怎么,大伯没帮他儿子争取?据我所知,丁家荣可是很想继承这份家业的,就算让他白干,他恐怕睡觉都会笑醒。”听着像是家常理短的话,可那语气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除了淡漠,就是疏离。
将手里签下的文件转身递了过去,丁煌烁意有所指的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接住。
“你到底想做什么?”丁父松开拳头,有些颤抖的接过文件,看着那曾经牺牲家庭换来的东西,黑瞳闪出一丝复杂的光,神情也有些动容。
“签了它,我会告诉你。”冷漠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深深的凝视着手里如千斤重的文件,丁父扶额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再吐了出来,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笔,黯黑的眸子紧闭,用足了力道像要划破纸张一般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决然的递了出去。
接过文件,丁煌烁眼眸快速的闪动着,紧抿着薄唇低垂着黑眸,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怎么的,凝重的神色在转向一旁有些木讷的人儿时,那抹温和的光泽才显露出来。
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手里拿着文件,昂首阔步的走在门口处的时候,他突然的一回头,扬着不知名的笑意对着屋里的人说道:
“忘了给你老说了,不久才我花高价收了董氏的百分之四十。”
两人走到大门口时,都还能清楚的听到书房内物品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楼下,小东见两人下楼来,赶紧为他们打开了车门。丁煌烁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示意他收好后,才抱着柴舒坐到车里。
“煌烁,你是我老公吗?”久久不出声的人突然莫名其妙的问出了一句在某男心中认为很是欠扁的问题。
“嗯?”丁煌烁不明所以的以鼻音询问她。
“你丫的还当我是你老婆?说,为什么有这么多事瞒着我?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了不会再骗我的!”柴舒猛然从他怀中蹦跳到一旁,指着他,愤愤的数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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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煌烁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低沉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将她重新捞到身上坐好。“傻妞儿,你看我哪句话骗了你?最多有些事没跟你说罢了,根本不算瞒着你,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所以只能让慢慢的了解,我都说了,晚上回去,你要有什么疑问,我都会给你说清楚。”
柴舒撇着嘴满脸的不信,但心中被之前的一幕幕画面,一句句话语震惊的不行,显然很多事她一下无法消化,所以听了他的话,也没跟他较真下去,干脆窝在他怀里,准备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难怪他们母子俩都闭口从不提他父亲,原来曾经背叛过他们,貌似还是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这公公还真是神人,看似正常且又非凡的外表,怎么脑袋里装的却是浆糊呢?
婆婆多好的一个女人啊,那容貌,那身材,连她这个20岁青春年华的小女生都羡慕嫉妒着呢,这样一个入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脾气温婉贤淑,待人又和气温柔的完美女人,竟然还会被老公背叛,不是脑袋灌了浆糊那是什么?
而她,又懒又不会做家务,放在人堆里,人家也不会把她当一回事,只认为是哪家没成年的小丫头,真可谓是入不了厅堂,进不了厨房,屁事都做不了,跟着自己的男人一天瞎吃混喝的,除了能陪他滚床单外,还真找不出一丝半毫能被男人拿得出手的特点。
呃……貌似滚床单也不是她的强项,每次都是勉勉强强的把男人应付过去就算完事,最后还憋屈的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以为自己吃了多大亏。现在想来,怎么感觉她占的便宜更多?
就她这种一无是处,二无长处,整天没有上进心的人,这男人能稀罕她多久?
想到这,柴舒带着既仇视又狐疑的眼光不停地在丁煌烁俊脸上扫视了起来,手掌心下面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柴舒顿时生了一种想象,恨不得拿把刀把男人的心脏挖出来看看,到底上面写着用了几分真心。
许是想到那血腥淋淋的场面渗人的紧,柴舒随即摇了摇脑袋,暗骂自己神经质。
男人这种生物,不是她能研究透彻的。有些男人一天到晚寻花问柳,生怕世界上没女人理他了,宁愿冒着得艾滋病的风险都要过靡乱的生活,怎么拉都拉不回头。可有些男人,哪怕有女人脱光了躺在他面前,他也生怕碰了会得艾滋一样,吓的连连直退,拿刀逼着他都不敢去做。比如像她老爸那样,虽说人有些死脑筋,可归根结底爱老妈爱得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整天黏糊在一起,几十年了也没嫌腻。
所以说,这挑男人,也还是要看运气的吧?
“想什么呢?”丁煌烁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是没错过那圆溜溜不停转动的眼波。
“想我是属于哪种运气挑了你做老公。”柴舒神游之际,自然是想都没想的就出口回答外界的提问。
“噗!”发出声音是前面开车的小东。
柴舒回过神,并没再听见前面的声音,可侧目仔细一看,那手握方向盘的人肩膀可疑的颤抖着。
丁煌烁黑着脸,瞬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放在她腰上的手执起来惩罚性的拍了拍她的娇臀,以示警告。
柴舒白了他一眼,虽然他动作的确让她很丢脸,但算他识相,并没有真的用力,所以她干脆厚着脸皮当没发生过一样,侧卧在他怀中,在看不到的地方,小手摸索到他后腰上,星眸促狭的一笑,问道:
“你是要向左还是向右?”
前面的小东以为她问的是走哪个方向,想都没想的说道:“少奶奶,向右。”
柴舒呵呵一笑,是没想到竟是小东帮他做了选择,摸着那腰上的一处软肉,两只一拧,对着男人得意的一声奸笑,“是小东说的向右。”说完,那双小手果真拧着他的软处向右转,那双漂亮的眸子瞬间笑成了一条缝。
丁煌烁微微蹙着被,感受到腰后那作怪的手,一把抓了出来,顿时好气又好笑的拿在嘴里轻轻咬了咬,垂头贴着她耳廓道:
“这两日没碰你,皮痒了是不?晚上看我不把你……”
柴舒咳了咳,尴尬的偷瞄了一眼前方,见一切正常,这才红着脸剜了某男一眼,然后怏怏的闭目不再说话,一副你开不起玩笑,我不鸟你的模样。
小东紧握方向盘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抖,想回头去看,却害怕被少爷给丢下车去,想通过后视镜望一眼,又害怕见到鬼一样。
他明明听到后面有笑声……是幻觉吗?
……
董氏企业
“什么?”董段云睁大瞳孔,眼冒厉光的看着对面沙发上一身慵懒状的混血男人,明明是个外形堪比大卫还完美的男人,此刻在他中,仿佛是魔鬼妖怪般让他心生愤怒和恐惧。“你说那份转让书是假的?你凭什么认为它是假的?这是我和你们雄略的当家人亲自签的!”
“Mr董,你用不着这么激动,我今天来也不过是帮我们总裁带个话,一会儿他会亲自来跟你说明白的。”混血男人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神情随性慵懒,修长的腿交叠的搭在茶几上,那自然怡乐的模样仿佛就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深邃立体的五官耀眼夺目,只是嘴角一直都挂着邪邪的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董段云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啪的甩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你自己看,明明就是你们雄略的当家人柳琪琪跟我签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面对混血男人说出的话,董段云似乎感觉晴天霹雳般,不敢去相信自己手上的这份转让书竟然是假的,放大的黑瞳里全是满满的怒气,不知道是因为混血男人的话,还是因为遇到的那个叫柳琪琪的男人。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可能随便的乱说,就算他没见过雄略财团的当家人,但绝对不会怀疑眼前的这个混血男人,这是雄略在美国的市场总监詹尼斯,基本上每一次都是他代表雄略的当家人出席各种发表会和交流会,这个人在美国的知名度不亚于美国的任何一个市长。这样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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