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都快哭了,拉着马龙头低声道:“这件事现在就靠你了,柳川兄,这杨大人最是信奉道法,如果让他相信你能用道法辨认出真凶,或许就能有所转机”
“他信道法?”
“是的他崇尚的就是道法。经常跟道长们说法论道的。反正距离最后期限还有四天,你先前也说了,就这几天,就能通过道法找到真凶的。要是能再延缓个四天,你一定就能从中找出真凶来”
司徒策为难道:“这个……”
龙翔急切地说道:“柳川兄,你要是能帮我过了这一关,我,我重重谢你”
司徒策压根不想帮他,淡淡道:“不用说这些客气话,就怕我也没这本事啊。”
龙翔见司徒策那神情,还以为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左右看了看,旁边的锦衣卫立即知趣地快步退了开去,龙翔贴着马勃子,低低的声音道:“柳川兄,你要是帮我保住官职,度过这一劫,我谢你白银二千两如何?”
白银二千两?那就是人民币二百万元这个出手可谓阔绰得很啊,想必都是不义之财。淡淡一笑,道:“这笔钱,你怎么不拿去送杨大人,或许他就给你宽限几日了。”
龙翔苦笑:“我试过了,杨大人把我撵了出来,说了,这件事就算拿座金山来,也没办法——这事关系到他的官职,他家里也不缺我这点钱,自然是保官要紧,钱财他是不会在乎的。只要官位保住了,多少钱赚不回来?”
“龙大人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吧?”司徒策调侃道。
龙翔申请颇为尴尬,道:“千里做官只为财,柳川兄。”
司徒策哼了一声,道:“钱就万能吗?钱能买来药,能买来健康吗?钱能买来床,能来买睡眠吗?钱能买来玩意,能买来快乐吗?钱能买来女人,能买来爱情吗?”
“能都能有了白晃晃的银子,还愁没女人爱?这么多钱走马灯似的换都没问题啊”
“庸脂俗粉,有啥意思”
龙翔一愕,立即会意,道:“对对,柳川兄是宁吃仙桃一口,不啃烂梨一筐呵呵呵,这羞花闭月,端庄贤惠的女子,那也容易啊。——这样,小弟几个月前,在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卧云阁’,得知他们的头牌花魁柳儿要从良,啧啧,这女子生的是那个美呀,吹拉弹唱,琴棋书画,床上床下,样样精通。今年才十八,厌恶了烟花柳巷的日子,要从良了,那老鸨也是个开明人,也不阻拦,只是开价五千两白银要者竞价。当下便又若干人争先要替她赎身。小弟也是仰慕已久,花了整整这个数才弄到手的”说罢,龙翔伸出拇指食指张开,比了比——“八千两白银而且还弄了些手段,挤掉了几个跟我玩命攀价的,这才得偿所愿。此刻正从京城往咱们镇海县过来,说话间就到。”
司徒策冷眼瞧着他,已经猜想到他会出什么馊主意了。
果然,龙翔干笑几声,道:“只要柳川兄帮小弟抱住官位,这柳儿,也是兄长你的了”
古代拿女人做礼物赠送他人,是非常常见的,特别是文人墨客之间,更是一种风尚。司徒策却是不能接受的,想讥讽他几句,却又找不到适当的话,也懒得跟他废话,抬头看天,道:“若再不走,太阳就要出来了”
龙翔以为司徒策已经答应,禁不住大喜,急忙松缰绳,扶着司徒策翻身下马,两人快步穿过宽阔的演兵场,来到正堂大厅。
演兵场上,黑压压的一大堆人,却是这两日抓来的嫌疑人,一个个低着头,神情紧张,哆嗦着。
大厅里,钟秉直和几个锦衣卫总旗等已经到了,一个个垂手而立,大厅正中,端坐着一个瘦瘦的老者,两条浓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不时放出精光,一手撑着扶椅,一手搓着三个钢球,叮当直响。眼睛阴森森盯着大堂门口。
这老者正是锦衣卫千户杨钧
他身后站着四个标杆似的护卫,一个个膀大腰圆,腰杆挺得笔直。
龙翔抢步先进了大堂,撩衣袍单膝跪倒,道:“禀大人,镇海县刑名师爷司徒策司徒柳川先生来了,司徒先生道法十分高明,院子里这些嫌疑人,便是司徒先生做法找到的线索,把人抓来的。”
杨钧把目光慢慢移到了司徒策身上。
司徒策上前躬身一礼:“参见千户大人”
杨钧没有理睬,只瞧了一眼大堂的窗户,已经有金色的晨曦落到了窗棂上部,金灿灿的,开口道:“龙大人,时间已到,人犯在哪呢?”
龙翔额头冷汗早已经跟黄豆一般滴答往下掉,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司徒策。
杨钧哼了一声:“这么说,人犯还没影子了?本官说话从来算话,既然到点了还没有抓获,龙大人,你这试百户……”
“等等”司徒策一摆手,上前两步,道:“千户大人,人犯就在外面院子的一百多号人里,只要再给我四天时间,我一定能将他揪出来”
杨钧这才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你是司徒策?”
“正是”
“嗯,本官听说过你的名号,上回钟大人失察,手下人私自贩卖火枪,就是你侦破的,给了我们锦衣卫好大一个耳光,嘿嘿,这耳光打得响亮啊”
司徒策心头一凛,不知道这杨钧这时候说这事是什么意思,听他这话,有点像反话,可是,他堂堂锦衣卫千户,如果要护短整治自己,早就动手了,也用不着拖到现在才说。现在不能软,必须硬,这件事自己没错,不需要服软。
司徒策瞧着杨钧,背着手淡淡道:“我是个刑名师爷,破案是我的本份,王子犯法尚与民同罪,其他人就更不能豁免。如果大人觉得我做得不对,我悉听尊便”
杨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看不出来,你胆子还不小。”
“胆子小了当不了刑名师爷。”
“嗯,”杨钧缓缓点头,“听说,你擅长使用法术破案,对法术有很深的造诣,是不是啊?”
“没错”司徒策老实不客气道。
这神态又让杨钧一愣,笑道:“哦?这么有自信?”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说得好那能否在这里露一手,让本官开开眼啊?”
“可以”司徒策道。“请大人出题——必须与侦破有关的,别的法术我不会”
“这个当然。”杨钧想了想,道:“我要是在屋子里打了个一人,你不看,可知道我打了谁吗?”
司徒策笑了:“这个容易,这样吧,我转身过去,面朝外面,请杨大人打,我不看,就能知道杨大人打了谁。”
“是吗?”杨钧一听这话,顿时兴趣大增,瞧着他道:“你不看,就能知道我打谁?不太可能吧?”
“一切皆有可能”
司徒策竖起一根手指头,微笑道。
第94章 真本事
第94章 真本事
场中众人也都是非常的吃惊,吩咐低声议论着。钟秉直和龙翔也是听说过司徒策用道法破案,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现在听他要当场演示,顿时是又惊又喜,心中祷告,但愿这演示成功,能让杨钧镇服,从而答应延缓宽限时间。而且,如果司徒策道法真的如此高明,那抓住真凶,也就大有希望了。
杨钧道:“你可别跟我玩什么江湖把戏,我可是懂的。”
“以大人认可为准”
“好”杨钧从袖笼里取出一方手帕,走到司徒策面前,“我可要亲自蒙住你的眼睛”
“没问题”司徒策道,“不过,大人打完之后,我要取下手帕,要施展法术,便知道是谁挨了大人的打”
“行”杨钧抖手帕给司徒策把眼睛蒙上,又检查了一下确信没有漏光,又亲自拉着司徒策走到墙壁前,让他面壁站着,道:“你就等在这里,我说好了你再取下手帕做法。”说罢,又一指在场众人,道:“等一会本官打了谁,谁也不准出声,其他人也不准提醒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听见了吗?”
这关头杨钧居然看司徒策玩道法,这自然不仅仅是图好玩看热闹,更多的,是要搞清楚司徒策究竟有没有真本事,现在对于杨钧来说,破案才是第一位的,否则,就算撤掉钟秉直、龙翔的职务,四天后破不了案,他杨钧也是官职不保所以,他也很希望司徒策有真本事破案,揪出真凶,这才是他最希望的。
场中众人自然都知道他这心思,谁也不敢捣乱,纷纷起身答应说听见了。
杨钧在场中慢慢踱步走了一圈,瞧着司徒策背着手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头还是端端正正朝着墙壁,根本不可能看见自己的动作,于是,他走到龙翔面前,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耳光打得龙翔一个趔趄,咬着嘴唇却半声都不敢吭。
杨钧瞧着司徒策,眼珠一转,突然又抬起右手,在左手手臂上啪的击了一掌。
然后,他这高声道:“好了你可以取下手帕了”
司徒策从背着的手抽回来,慢腾腾取下眼睛上蒙着的手帕,也不转身,只在那里嘀哩咕噜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司徒策依旧背着身,朗声道:“大人刚才先打了龙翔试百户一耳光,然后又用右手打了大人自己左手手臂一下。没错吧?”
哗
场中人人都惊呆了,钟秉直瞧见杨钧一脸愕然,同时脸上浮现出惊喜交加的神情,赶紧凑趣,第一个鼓起掌来。他一鼓掌,其余人立即都跟着鼓掌,一时间,大堂里掌声雷动。
钟秉直拍得手掌都疼了,咧着胖胖的大嘴对杨钧道:“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杨大人,司徒先生这法术,简直太神了,难怪他们在这么短时间里便找到了真凶的踪迹”
杨钧频频点头,轻轻鼓着掌走到司徒策身后,道:“柳川先生道法高明,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听到杨钧叫自己,从原来的直呼其名,到尊称字号,后面还加先生,司徒策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其实这个把戏很简单,他刚才只是把微型数码相机调成摄像功能,然后开机了放在反背着的手心里,镜头对着他们,完了之后,取手帕时装着做法时,悄悄看了相机屏幕上的图像,当然声音关掉了的,自然就知道杨钧打了谁了。
由于此刻天才蒙蒙亮,屋里光线本来就不太明亮,而且太阳开始照到窗棂上部,他又是迎面朝着太阳,后背逆光是暗的,那些人自然瞧不见他手里的东西。其实,就算瞧见了,这些人何曾见过相机,自然也是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了。
司徒策已经将数码相机收好,冲着杨钧笑了笑,道:“雕虫小技,让大人见笑了”
“不这不是雕虫小技,而是十分高明的道法”杨钧赞道,“本官见过不少所谓道法高明之人,差不多都是徒有虚名,没有什么真本事,有的只会装神弄鬼搞些骗人的把戏糊弄旁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但是先生这道法,却是半点都不含糊的,真真正正的高明道法。——来来来,先生请坐——看座”
坐在最前面一排的钟秉直赶紧起身想让,杨钧却是摆摆手,叫仆从端了一把交椅放在了钟秉直前面,他自己的位置侧旁。
司徒策老实不客气撩衣袍坐下。又有侍从端上香茶。
杨钧道:“魏大人家采办和家丁被杀货物被劫案,我已经听钟大人他们禀报了,听说人犯就在外面这百十号人堆里,你有把握把他找出来吗?”
“有”司徒策道,“不过,因为这凶犯非常狡猾,善于隐藏身上的戾气,所以,我必须借助中午的太阳,才能找到他。而且需要持续一个时辰以上,中间还不能有任何干扰。”
听到这,杨钧有些担心了:“如果有干扰,又或者没有日头,那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等第二天了。”
杨钧眉头一皱,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看样子,今儿个这天气应该不错。今天中午应该能做法吧?”
司徒策心中暗想,但愿不要有太阳,否则,得找别的理由来搪塞,才能拖延四天时间啊。脸上却深以为然的样子,点点头:“是。日头看着不错的,但愿中午不要有云彩,把日头挡住就不妙了。”
杨钧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对钟秉直道:“两方面入手,一方面立即进行审讯,同时等待柳川先生做法。”
钟秉直忙答应了,道:“先前柳川先生说了,担心用酷刑会使人犯屈打成招,反而把水搅混了,又或者打死了,那就不妙了……”
杨钧把眼一瞪:“傻蛋你们除了酷刑,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现在就是看你们真本事的时候,酷刑逼供人人都会,不用酷刑,也能找出真凶,那才是真本事人家柳川先生已经替你们把人犯找出这么一百来人,你们若没有本事把人犯揪出来,那当真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看呐,你们这职位也别干了,给柳川先生得了”
钟秉直和龙翔都很是尴尬,嘿嘿干笑着不知如何回答。
杨钧脸一沉,道:“还不去审讯,等在这做什么?等着给你们两发奖赏吗?呃?没用的东西”
两人连声答应,转身要走,杨钧又道:“本官可把话说在前头,魏大人那里给我的时间也就只剩四天了,四天之后,到时候你们审不出来,老天爷又不给柳川先生面子,不给日头帮忙找人,那咱们三个官职一起丢谁也怨不得谁”
钟秉直和龙翔大喜,杨钧这话的意思,那就是给他们两人宽限到了四天时间,找出人犯的希望大增当真是又惊又喜,一起躬身施礼,声称一定要将那真凶揪出来。
二人出去,其余的总旗、小旗自然也就跟着出去参加审讯了。大堂里只剩下杨钧跟司徒策,还有杨钧的四个随从。
杨钧跟钟秉直拉起了家常,道:“柳川先生,你道法如此高明,尊师一定是为了不起的高人吧?”
司徒策笑了笑,点点头:“家师虽然法术高明,但是他老人家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乃是方外高人,所以世俗间并没有什么名气。”
“哦?尊师名讳是……?”
“很抱歉,家师不准我在外人面前提到他的名讳。”
“无妨无妨。”杨钧端着茶抿了一口,瞧了一眼司徒策,又道:“那先生有没有想过,到京城‘聚仙馆’去呢?先生如此高明的道法,到哪里一定会得到重用的,说不定还能得到皇上赏识,那时候,一身所学岂不是有了大展宏图之所了吗?如果先生有意,本官愿意举荐先生”
一个锦衣卫千户的举荐,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不过,自己到底有什么本事,司徒策一清二楚,对道教自己是一窍不通的,只会破案,这玩意到聚仙馆可吃不开,再说了,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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