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浑身忽地簌簌发抖。
可怕!
这是她脑中唯一剩下的两个字。可怕的女人,可怕的手段!可怕得甚至她来不及为自己感到悲伤难过。
忽然,她想起了周雪依。她也曾经以这样的办法怀了楚生的孩子,可是……她说有一天有一辆车子忽然要撞向她,所以她腹中还未成形的孩子就掉了。
那辆车子……会不会与这个女人有关系?!
苏沫脑中乱得像一团乱麻。她只是觉得奇怪,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周雪依的孩子?她不应该是心痛得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吗?还是因为太痛了反而麻木了……
她看着在夜幕下的绿园别墅,一步步地茫然走了回去。
……
在林楚生的强烈要求下,一个多礼拜后。他出院了。当司机问他要回哪的时候,林楚生微微一犹豫,修长的眉一皱,淡淡地开口:“绿园别墅。”
很快,绿园别墅到了。
林楚生打开门走了进去,地上纤尘不染,每个角落都干净得像是崭新的一样。他的目光缓缓掠过每一处陈设,最后忍着腰腹间的疼痛,深吸一口气上了楼。
司机把行李也跟着搬上了楼。林楚生坐在房间中,大大的床铺很平整,每一处褶皱都被抚平。他能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甚至可以想象她是怎么个步骤。
“林总还有什么吩咐?”司机恭敬的问。
“没有了。”林楚生挥了挥手。
司机又鞠了个躬转身走了,甚至他还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房间又恢复安静。他打量着眼前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切熟悉中带着说不出的陌生。可是分明哪里都是对的,床是对的,椅子放的位置也是对的,就连沙发上靠枕的角度都是对的。
只是……
他忽然起身,腰腹间疼痛像是一记鞭子抽在身上,痛得他白皙的脸上冷汗涔涔滚落。他忍着痛大步走到衣柜,猛地打开。
衬衫、西服、领带、袜子……没有少一样。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另一边,心顿时一沉。
空空如也。
她走了。
……
“楚生,我会走的。”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回荡,也在这空荡荡没有意一丝人气的房间中回荡。
他定定看着衣柜,忽然明白了那刚踏入这个大门时的陌生。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她。
……
苏沫失踪了。
就连最了解她和最要好的珊妮都联系不了她。苏沫就像是人间的泡沫,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珊妮甚至去报了警,可是警局中那么多的案件连排都排不过来,怎么会管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口失踪案件?
珊妮再也忍不住,离职后第一次来到了林氏大厦。
高高的大厦,外墙的玻璃在太阳底下闪着冰冷的光。珊妮坐在会客厅可是却没有人来告诉她,她什么时候可以见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珊妮在灌了两杯咖啡,一杯红茶之后终于发飙了。
她不顾前台的阻拦,冲到了林楚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还有几个部门的高级经理们。他们张口结舌地看着向来最懂规矩也最大方得体的总裁前助理,珊妮杀气腾腾地推开玻璃门。
“林楚生!你是不是不敢见我?!”珊妮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只这一句就令在场的几个经理们脸色古怪起来。
“看什么看!”珊妮锐利的目光扫去,冷笑:“别看我!我没做过不要脸的小三!我来是问问你们这些所谓的商界精英,你们加班赚钱,时常出差,把老婆丢在家里辛辛苦苦操持家务。她们体谅你们,为你们养孩子,孝敬老人。可是呢!得到了什么?!”
“她们得到的是自己的丈夫身边小三层出不穷!最后青春被磨光,心力被绞碎,黯然离开。她们就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吗?!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珊妮骂的一字一句令在场的所有的经理们脸上就如泼了五色盘一样,红曾黄绿都有。
“都下去吧。”众人身后传来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
各位部门经理们都擦着冷汗,如获大赦纷纷离开。
坐在办公桌后的林楚生今天穿着一件铁灰色西装,里面穿着一件银色的衬衫,系着设计师亲自去意大利挑选的领带。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托着下颌,儒雅的面上还架着无框眼镜。
车祸半个月不到,他展示在所有人眼前的又是曾经矜贵内敛的林楚生。
珊妮看着若大办公桌后那西装革履,在外人面前永远没有一丝情绪外露的男人,冷笑一声,讥笑:“林总怎么让他们走了呢?我骂的难道不对吗?林氏集团待遇高,中层管理者以上的年入五十万不是梦,还不算是福利。刚才站着的各部门的高级经理们每个人的年薪没有千万也有好几百万。”
“可是呢。林总,你知不知道,在a市的也有一种说法。林氏集团的待遇高,外遇也高。刚才的几个经理,养小三的养小三,还有养了小四小五……”
珊妮的眼睛带着强烈的嘲弄与讽刺。
第一卷 137第一百三十九章 悲伤的夜
“苏沫,不配做我林楚生的妻子。 ”
珊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绝情的话真的是从林楚生的口中说出来的吗?就算是养一条狗,养了两三个月,朝夕相处也该熟稔了。可是林楚生的神情就像是从来不把苏沫当成自己枕边人看待一样!
不!他根本没把苏沫当成人来看!
珊妮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林楚生,眼中喷出怒火:“你……林楚生你简直是……全世界最薄情的男人!”
林楚生冷冷看了一眼怒火冲天的珊妮,站起身按了按桌上的一个通话键,冷冷地说:“保全吗?这里有个前公司员工在闹事。麻烦你们把她请出去。对!就在我的办公室。辶”
珊妮听着他毫无声线变化的悦耳声音,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
他的可怕不在于在商界上游刃有余的手段。他的可怕在于他的冷漠。他可以彬彬有礼,可以温柔微笑,甚至商界上他的竞争对手都对他印象颇佳。
可是他真正的内心是冷漠无情的澌!
保全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来。他们挡在了珊妮跟前,威风凛凛的样子像是一堵人墙。
珊妮看着眼前三大五粗的保全人员,冷笑一声:“我不用你们请!我自己有腿会自己走!”
她盯着办公桌后神色木然的林楚生,一字一顿地开口:“林楚生,要是沫沫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告你的!”
珊妮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小小的公园中,碧绿的草地上围坐着一圈小孩。他们当中有的三四岁,有的则七八岁,都穿着统一的服装,看样子像是来这公园消夏的小朋友。
而在小孩子围坐的正中间则坐着一位乌黑长发的美丽少女。她绑着马尾辫,白皙得像是奶油的脸上有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她很瘦,可是身材窈窕动人。她穿着一条及膝的白裙子,在太阳光的映照下像是被一圈光圈笼罩下的美丽天使。
她用柔和好听的声音朗读着手中的童话书:
“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于是很诚意的向上苍祈祷。‘上帝啊!我们都是好国王好王后,请您赐给我们一个孩子吧!’不久以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这个女孩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国王和王后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
“……小矮人和森林的动物们也被邀请来参加婚礼,在全国人民的祝福声中,王子和白雪公主将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最后一个字落下,所有的小朋友都被这美丽动人的故事给打动了,深深地沉浸在了童话中。
“好啦!白雪公主的故事讲完了。明天我们继续讲的是……”她翻了翻下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海的女儿。”她面上一阵恍惚,心上某个地方不由抽痛起来。
……
“苏沫,你如果真的爱楚生,就去做安徒生童话中的美人鱼公主吧,离开他,化成泡沫消失在人海中。”
“因为,你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养女。你配不上他!”
……
“苏姐姐,苏姐姐,明天你要给我们讲什么故事啊?”有小朋友摇晃着她的胳膊,把她从神游中唤回来。
苏沫回过神,勉强笑了笑,翻了下一页,柔声回答:“苏姐姐明天给你们讲丑小鸭的故事,好不好?现在大家排好队,准备回去洗手读书然后吃晚饭哦!”
小朋友们一听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很快站起来乖乖排好队由苏沫领着回了福利院。
苏沫带着小胖友们回到了福利院,慈祥的院长妈妈迎了出来。
她笑眯眯地看着小朋友们有秩序地进去院里面,忍不住夸了苏沫:“苏小姐真的是对小朋友很有办法。连最顽皮的几个小男孩这两天都乖乖的听话。”
苏沫被院长一夸,不好意思地笑了:“哪里。他们都很乖的。只是因为我是新来的义工,所以他们才格外听话。”
院长眼中流露同情与惋惜:“以苏小姐的资质,去一般的幼儿园也是可以找到不错的工作的。”
苏沫明亮的大眼黯了黯,自嘲一笑:“我没有学历,去了也没有人要我的。院长能收留我在这里当义工,我已经很高兴了。”
院长叹了一口气:“苏小姐,其实你不必要这样的。你的先生林……”
“他已经不是我的……先生了。”苏沫低着头,轻声说:“院长,我进去了。再一次谢谢你能收留我。”
她说完逃一样飞快进了福利院。
院长看着她窈窕的身影,长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老天怎么会这样不开眼呢。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唉……不懂珍惜啊!”
……
夜,寂静无声。
福利院中一盏柔和的灯光始终不灭。灯光下是一道清丽的剪影,她坐在简陋的书桌前看着一本大部头的书,然后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当义工不仅仅是照顾好小朋友就行了。因为福利院的条件有限,请不起老师,很多文化课程都是由院长一个人亲自准备的。
可是院长毕竟精力有限,所以苏沫的到来便把这一份教育孩子的重任承担下来。
a市这个偏僻地方的小小福利院俨然成了她最后安静的港湾。
她需要这一份与世隔绝,也需要自己好好相清楚自己的未来。
夜深了,她终于累了。刷牙洗脸躺在了木板床上。木板床没有绿园别墅的那一张几十万的高级床垫舒服,硬梆梆的咯得背难受,但是在这里她却夜夜能安然入梦。
可是今晚,她却睡不着。她犹豫了很久,从枕头下掏出已经关机的手机,打开。里面不断涌出了短信和未接电话的提醒。她一条条看着,眼中渐渐溢出了泪水。
好多都是珊妮的留言,每一条都透着浓浓的关切和焦急。
她一条条看着,终于翻完了短信和语音信箱。看完了,心却真正死了。
第一卷 138第一百四十章 爱殇了
音乐声喧闹的a市最大最豪华的尊爵夜。总会里,各种灯光巧妙地将一个个豪华包厢照得迷幻陆离。 每个人脸上都是肆意狂欢的神态。美貌妖娆的包厢公主画着艳丽的大浓妆,不停地劝着酒。
这里每一瓶都是好几千块的高级洋酒,可是进出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一个晚上消费几瓶都是小菜一碟。
在一处vip包厢中,江霄天看着请来的一些客人们正忘形地与一个个陪酒的小姐们嬉笑打闹,薄唇边勾起一抹厌恶。他看着熄灭了的手机屏幕,又一次按下了那个重拨键。
可是这一次,手机那边传来冰冷机械的女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眼底掠过烦躁,耳边的音乐吵得他头痛欲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打电话给她。明明这个时间段她一定是在睡觉,而他的来电注定永远无法接通。可是…辶…
“江总裁,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喝酒啊!是不是很无聊?……”一具软玉温香贴了过来,刺鼻的香水味也随之扑入了他的鼻间。
江霄天冷冷抬眼看去,一张画着大大烟熏妆的精致小脸撞入了他的视线中。
“滚!”江霄天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薄唇一动,吐出这么一个字澌。
那陪。酒小姐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嘈杂劲爆的音乐声令他的头更痛了,这时候有人来敬酒,江霄天冷冷推开来人的手,起身说:“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包厢中的客人都是他的投资商,一个个看着江霄天临阵脱逃脸色都有些难看。
江霄天厉目扫过,从怀中掏出一张金卡,对他们说:“最近公司的事情真的挺多的。明天还要开个早会,诸位尽兴,今天吃多少喝多少的算我的份。”
客人们这才高兴说笑起来。
江霄天避开他们,忍着酒意向外走去。今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酒意上涌,令眼前的路都有些模糊。他踉跄了一步,却有人扶住了他。
江霄天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被他吼了陪。酒小姐。
她踩着吓死人的高跟鞋,穿着只盖住臀部的超短裙,身材细细瘦瘦的,胸前拼命挤出乳。沟。她这一站起来江霄天才发现她年纪很小。
“江总裁……你没事吧?”那陪酒小姐怯生生地问。
江霄天一皱眉,甩开她的手:“我没事!”
陪。酒小妹见他脸色不好,眼一眨几乎要哭了。她上前几步又试图扶着他。江霄天拧紧眉头正要问。
陪。酒小姐都要哭了,她低声哀求:“江总,让我送你出门吧。刚才……都被领班的看见了,如果是因为我让您走……我……我会被开除的。”
江霄天一回头这才发现穿着西装的领班正往这边瞧。
他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冷冷说:“你去告诉他,不是你的错。”
那女人不敢回去,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模样怯怯的。江霄天看着她的神色,脑海中那一双明丽的眼睛带着泪水,水汪汪地看向他。
他忽然问:“你几岁了?”
“我十九岁了。”那女人抽噎着回答。
江霄天沉默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钱包,拿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塞到了她的手中:“拿去!别做这个工作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那女人捧着一叠钞票,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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