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念无时无刻,在空闲时、忙碌时,他俊朗的脸表情生动地略过我脑海,让我更觉得难熬。
突然,《流年》在我耳际擦过,那么娓娓动听,让我心生好奇想一睹歌唱者是谁。
起身往大厅走去,站在吧台边上,吧员和网管齐齐面朝着台上的女人。七彩的霓虹灯光让大厅显得扑所迷离。我遥望昏暗光线下的女人,只模糊看见她的轮廓,大约是个美人。
一曲终了,她风情万种地下台,回到角落里,一个人,一杯奶茶,桌上还放一碟花生米。
对她的好感没有征兆地冒出来,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成为焦点。在这种地方呆多了,看人的眼光都提升不少,能让我一眼便喜欢的,很少,所以她绝不简单。
转身走出大厅,恍惚之间似乎看见萧尧消失的身影。快步走出去,果然见他正往收银台的方向而去。
他也对那女人又兴趣?这疑惑我藏在心里不敢直问他。
下班时,和他一起走在街上,人迹罕至,偶尔一辆车呼啸而过。
我们都找不到话题,沉默不语,显得脚步声异常突兀响亮。
前方有人倚在灯柱下,女人撩人地拨开挡住半张脸的长卷发,露出颠倒众生的五官,她沙哑着轻唤一声:“尧。”
只轻轻的一个字,我却感觉到萧尧浑身一震,整个人有些僵硬。
他张了张嘴,我似乎听到他呼出一个xi音。
萧尧快速看我一眼,低声说:“顾小乔,你先回去。饿不饿?我一会给你带宵夜?”
女人走过来,猫一般的眼睛在昏暗中闪过流光,她好奇地打量我,开口问他:“你女朋友?”
我认出来了,是大厅里唱流年的那个人。
我正要解释,萧尧却抢先说:“顾小乔,你快回去吧,有事打我手机。”
我怎么觉得萧尧是故意要赶我走?我噤口抬步就走,几次想回头去看他们,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
每个人都有自己私藏的秘密,也许她就是他的秘密,我怎能存心偷窥呢。
我回到尚未熟悉的公寓,里面的空气都带着陌生的味道。在空旷的房间里踱来踱去,还是决定发信息给佑笙,只简短的几个字:我下班了,你睡了吗?
等了好久手机还静躺在茶几上,他是睡了、或只是不想回呢?
顾小乔,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暗骂自己一句。他做的决定从来坚定地实行,我还奢望什么呢。
洗完澡,在厅里看着电视,萧尧开门进来,面容平静。
萧尧换上居家拖鞋,走到左边单人沙发坐下,想起了什么,说:“忘记给你带宵夜了。”
我无所谓地笑着,说:“没关系,不饿。”目光依然盯着电视,可余光在打量他。
萧尧坐了一会,起身进房,拿着睡衣出来走入浴室。
我关掉电视回到客房,嗅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几乎是碰到床铺的那瞬间便跌进梦乡。
在日上三竿的中午才醒来,伸展身体,舒服得无法言喻。起身走出客房,发现萧尧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彻夜未眠,眼睛布满血丝,平时光洁的下巴此时长出了青须。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我,道:“早安。”
我轻轻嗯了一声,飞快地走进洗手间。看来那个女人对他很重要。
刷牙洗脸后出来,厅里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第六章 无辜
在我百无聊赖地看着肥皂剧时,有人按响了门铃。
我有些慌张,来人不用说都是找萧尧的,可我的存在要怎么解释呢。犹豫着该不该叫醒他,让他去面对,而我躲到客房里闭门不见。
门外的人却喊了起来,隐约中,似乎叫的是我。我更是吃惊,谁知道我暂住在萧尧家?
门铃不绝于耳。我怕会吵醒萧尧,赶紧来到门前,从猫眼处看出去,竟是薛母和李雁玲。
稳了下情绪打开门,薛母雄赳赳,李雁玲气昂昂,她们径直进来坐到沙发上,我关上门,犹豫了下,在她们对面落座。
我自然没有好脸色给她们:“找我什么事?”她们那犹如后妈和后姐的形象让我深感痛恶。
李雁玲挽住薛母的手臂,略带哽咽地对她说:“妈,佑笙哥因为这个贱人不肯跟我结婚。”
无限鄙视李雁玲的做作。你才贱呢,平白空降拆散我和佑笙。我还没骂过你,你倒是恶人先告状!
薛母脸色阴郁,低声说:“雁玲,你先别急。妈自然给你一个交代。”
我心里对她们嗤之以鼻,李雁玲还没过门呢,就急着喊妈,想我跟佑笙交往了7、8年,薛母甚至不愿意回应我的一声伯母。这种待遇我虽不稀罕,可心里还是计较的。
薛母目光如炬,紧盯住我:“顾小乔,你如果安分地退出,我还能留点情面给你,日后还能好好相处。”
真真好笑,我要她的好好相处有屁用!我根本对她不屑一顾。我交叠双腿,挑眉说:“佑笙不肯订婚,你就去说服他啊,跑来跟我说是干嘛呢?”
薛母气得牙痒痒,疾步过来扬起手又要故伎重演,可我不是笨蛋,不会在同一个坑里再跌一次,起身攥住她的手。我没料到的是,此人有两只同样歹毒的手,左手迅速地甩到我的右脸上,力量惊人。
薛母那张沾满脂粉的脸扬起阴险笑意,还要举起左手再来一遍,被及时赶来的萧尧用背挡住。
萧尧沉着脸转身,居高临下地瞧着她们,有种不威而怒的气势。“伯母私自跑到我这里来打人是怎么回事?”语气阴测测的。
薛母气焰顿时弱了不少,可她老人家脸上刷的粉比我们吃的饭多,她退开一步,打量着萧尧,继而又浮上怪异的笑:“这么快就搭上别人?那就别死皮赖脸地跑来我家找佑笙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我儿子蒙在鼓里的,雁玲,我们走了,扰了某人清梦呢。”
李雁玲自此至终都是装成弱者的姿态,不加入战场,却于关键时刻煽风点火。“顾小姐,打扰了你们真是抱歉啊。”
我气得发抖,真想掀桌子砸死她们。
薛母和李雁玲匆匆离开。萧尧低头幽怨地看我,眼神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他说:“你就不会反抗?”
我口腔内壁都被扇得破裂,渗出血腥味。实在委屈!“你以为我想啊,谁知道她是个抗击打高手,擅长左右开弓啊,真是最毒妇人心!”
萧尧坐到沙发上,招手要我过去。我在他旁边落座,他眸中闪过心痛,问:“很痛吗?”
这不是废话么,都肿成馒头了,能不痛?“痛得死去活来~萧大人,能带薪休假不?”
萧尧笑起来,举手轻轻碰触我的脸颊,说:“还能嘴贫,行了,我准许你做个勤奋的领班。”
“话说回来,她老人家也太神通广大吧,连这里都能找上门来。”
他起身打开冰箱,倒出几排冰粒装进保鲜袋里,在袋口处打个结,再加上干净的毛巾包裹住,回到我跟前直接递上我手里。
萧尧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没听过钱是万能吗?”
我把毛巾轻贴住皮肤,疼痛有缓解的迹象。见他神色疲惫,不自觉就想唠叨他:“你快去睡觉吧。”
萧尧摇摇头:“不了,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他刚才好不容易睡过去,却又被薛母吵醒,该过难受啊。我说:“对不起。”
萧尧一只大手覆在我头上,揉乱我的头发:“顾小乔,这又不是你的错,干嘛替她们道歉。”
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相处得过于融洽。他像个大哥哥,对我关怀备至。
我终于忍不住好奇:“萧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只是以笑带过,又揉起我的头发。
我的手机唱起《七里香》,心头猛抖一下。天,是佑笙打过来的,我紧张地把毛巾放桌面,清了清嗓音才拿起手机:“佑笙。”
佑笙的声音轻颤,泄露了他的激动。他说:“乔,我妈去找你了?”
我装作平静地嗯。他还是放不下我的。心在窃喜。“佑笙,真的吗?你没答应订婚?”
佑笙不愿意回应,转口问:“我妈没怎样你吧?”
我很没志气地软着声音说:“你妈刚才又扇我一巴掌,脸好痛好痛。”
佑笙久久沉默着,最后浅声道歉:“对不起,乔。我不知道她会找你麻烦。”
我吸吸鼻子,说:“佑笙,你不肯订婚,是因为我吗?”
佑笙又是冗长的缄默。我的心,渐渐冷下去。他的反应那么明了,我还不懂就太笨了。我说:“佑笙,既然你真的不在乎我,就别来施舍你的关心。我不是乞丐。”
佑笙只重复那句对不起。呵呵,多伤人的对不起。
我左手按住发抖的右手,尽量表现得风淡云轻些说:“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挂电话了。”
“再见。”他淡淡地说着再见。可是,我们真的还有再见吗?
我不愿意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于是直接掐掉电话。惆然若失地放下手机。抬眼看见萧尧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
萧尧没有回避我的视线,他说:“别为这种男人伤怀,不值得。”
我苦涩地笑着,只是听见佑笙的声音,思念便如海啸般便扑面而来,差点湮没了我。我说:“我终于懂得,什么叫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第七章 嚣张
今晚空前绝后的少客人,萧尧坐角落的沙发上好长时间,轻阖着眼睛,左手支着太阳穴。
我把花旗参茶端过去,萧尧睁开眼睛,见是我,脸上微微露出笑意,伸手接过杯子。
我在他身旁坐下,沙发有些挤,我手臂碰到他的,不寻常的温度烫得我一惊,忙抬起手,用掌心覆在他的额头上,他开始退缩却很快镇定下来。
我收回手,惊讶得说不出话,只是瞪圆了眼看向他。好久才找回声音:“你在发烧!”
萧尧捧起还冒着蒸汽的茶杯,云淡风轻地说:“没休息好就会低烧,老毛病了。不用大惊小怪。”
他一直隐忍多久了,甚至连我都看不出他的难过。“不舒服还要勉强上班?”
萧尧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身为领班都这么积极,我怎能输给你呢。”
我摸了下脸颊,肿起的地方基本消炎退回去了,可这都是小事,怎能跟他的发烧相比呢。
服务生过来找我,说215房间的客人指名要我过去。
我回头看一眼萧尧,他已经推着我起身,还扬起很勉强的笑脸。
拍了拍裙摆,直接走向215,敲门走进里面,我才堆起职业性的笑脸在看到李雁玲后,立刻土崩瓦解掉。
她真是阴魂不散啊。下午刚见过面,晚上又迫不及待地跑来折磨我。
始终上班时间,她到底是客人,我又扯出一抹违心的笑容,朝她走过去。“请问李小姐找我有事吗?”
这个豪华K房,被她一个人霸占,真是浪费。
她端坐在黑色沙发上,扯高气扬。傲慢地半眯着眼睛,手指朝桌上的麦一指,说:“这麦有问题,你给我唱一首歌,看是不是接触不良?”
我保持微笑:“李小姐,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要不我找网管来帮你试试麦克风?”
李雁玲脸色一变,没料到我拒绝得干脆。柳眉一挑,说:“领班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么小的事情都不会,难道只会陪客人喝酒?”
她越是激动我便越镇定:“李小姐,看来你有些误会,领班只是管理手下的服务员,并不用陪客人喝酒的,我们这里有销酒妹专门做这个。”
李雁玲那张尖酸的瓜子脸被气得鼓起来,只一瞬,她又忽然平静了,浅笑着说:“凡事都有例外,要不我给你小费?”说着就拿出钱包,掏出两张红牛。
她当真以为钱是万能。可我偏不买她的帐:“对不起,我对这方面真不熟悉,我现在找网管过来给你试麦。”说着,转身就出门,她在身后连叫几遍,我都听而不闻。
才以为打发掉她,可转眼又跑出另一个服务生说215急call。李雁玲是存心不放过我啊。
我刚开门,已经听见她尖着嗓门在骂服务生。
被骂的女生一看见我,马上如遇见救世主般目光殷切凝望我。我过去悄悄甩下手,示意她出去,她会意地点头,拿了抹布马上撤退。
李雁玲将火气转到我头上,起身指着她的裙子,说:“顾领班,新星的服务生都不长眼睛啊?我的裙子好贵的,今天才第一次穿,你说怎么办?”
我瞧了下她绛紫色的裙子,在大腿的位置有巴掌大的水迹,可我怀疑是她自己干的好事。“李小姐,我代表她向你道歉,如果你不介意,脱下来我帮你送去干洗,这样满意吗?”
李雁玲瞪圆了双眼,咬牙说:“当然不满意!你知道这裙子价值多少吗?你当我是你这样的穷人啊?干洗就算了?”
我又瞧了下她的裙子,说:“其实裙子的颜色这样深,你不说,我真看不出来。如果你不满意,我也无能为力。像我这样的穷人也赔不出一条如此价值不菲的裙子。”
李雁玲正中下怀地干笑着:“叫你上司来,我要投诉你!”
萧尧正在发烧,我是不想将他扯进来的。李雁玲的目的也只是要我难堪而已。“对不起,今天就我在场。”
李雁玲摆明不相信,才要张口说话,门开了,走进来的竟是萧尧。我顿时有种自打嘴巴的感觉。
萧尧走至我身边,淡然看我一眼。
李雁玲认出了萧尧,双手环臂,阴阳怪气地说:“哦,熟人啊。既然这样,只要顾小乔给我倒茶认错,裙子的事情就算了。”
她凭什么!太可恶的女人!如果不是上班中,真想抽她几耳光泄愤。
萧尧打开钱包,掏出一张附属信用卡放到桌面上,转身对李雁玲说:“看来不必了,这张卡好像有几万块吧,可也应该足够支付客人的。。。”他故意停顿一下,目光极不友善地瞥了她裙子两眼,才又继续:“所谓的昂贵的裙子。”
我悄悄拉萧尧的袖子。虽然这样羞辱她,我很解气没错。可是值得花几万块钱的代价吗?并且错的还不是我们,为什么要妥协?
李雁玲嘴角抽蓄几下,整张脸涨得通红,比高烧中的萧尧还甚。她拿出手机,嚷着:“我要投诉你们!”
萧尧大大方方地说出11位数,并且极礼貌地建议:“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老板恐怕没有空闲时间理你,不信你可以试着拨打。”
李雁玲也不笨:“我怎么知道这号码是不是你编出来的。”
萧尧从西装暗袋掏出做工异常精美的名片盒,打开,把印着金漆的名片递过去,她狐疑接过,只一眼就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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