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心惊肉跳的直觉,这不是简单的车祸:“我是萧尧的老婆!”话才出口,自己也觉得别扭。
这称呼对我來说非常生疏,我们结婚只是到民政局办了些手续,换來两个红色小本子,在外人眼中,我们也许只是亲密恋人关系,如今在警方面前亮出鲜为人知的身份,实在诡异。
果然,对方显得有些讶然,但毕竟见惯风浪的人,很快恢复了淡然:“前线过來的消息是,肇事车本身有多处故障,这样的车,他不该开出來的,所以我们怀疑车子在他未知的情况下被做了手脚。。。。。。”
脑袋嗡嗡直响,她还说了什么?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是桩谋杀案,禁不住打个激灵,手脚开始冰冷,萧尧得罪了什么人,需要遭到如此严重的报复。
“萧夫人,萧夫人!”女警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女警连唤了好几声,恍惚地惊觉她正在叫的人是我,很快回过神來,急急地抓住她的手猛地收紧:“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定要让犯人绳之于法!”
女警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我的手,冷漠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穿着米黄色咔叽布衬衫的男警从长椅上起身,把嘴里的香口糖吐在纸巾上丢进垃圾桶,边说着:“你放心,这本來便是我们的职责,我们还有事情要忙,麻烦你等萧先生醒过來,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还有口供给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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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到时候我会马上通知你们!”眼尖地看见医生出來,顾不上理会他们,急着上前,正好萧尧被推了出來。
边跟着病床走边问旁边的医生:“医生,请问他情况怎样!”紧抓住萧尧体温偏低的手,他闭着眼,安静而苍白,我的心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痛得呼吸都显得困难,眼泪终是缺了堤。
医生疾步走在前方,毫无情绪地抛下一句:“暂时失血过多,并无生命危险!”接着一拐弯,人消失不见了。
我可以体谅医生对于病患早已司空见惯,他们的心慢慢会被厚厚的茧包裹着,不再轻易感触,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愤怒,在我面前的人是萧尧,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他怎么可以如此淡薄地对他。
“真是混蛋。。。”低声骂着,感觉掌心的指尖微微一动,忙紧张地看着他,他却只是轻皱了眉心,洠в腥缙诘卣趴劬Α
推病床的护士听见了我的话,尴尬地笑着:“请你体谅高医生,他的亲属这个时候正进行手术,他焦急才会这样!”
我洠в谢鼗埃丝淘谖已壑性贈'有谁比萧尧重要,站在病房的角落里,看着护士把萧尧从移动病床上搬到另一张床,这过程中,他头上的绷带又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吓得我大呼:“血,血。。。”重复着同样的字,像口吃的人说话,总断断续续而又重复。
他英俊的脸苍白而透明,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错过了什么?也担心他会从我眼前消失。
护士不以为意地解释说:“不用怕,这血流出來才好,不然凝结在脑袋里变成淤血块才是严重的!”说着她们继续干着活,为萧尧打针插点滴管,而此时,萧尧终是张开了眼睛。
他目光呆滞地瞪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我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喊他的名字:“萧尧,你醒來了,感觉怎样,哪里痛!”问睿蹇诙觯缘梅浅S镂蘼状巍
萧尧慢慢向我转过脸來,怔怔地看我半晌,然后轻轻地问:“你是谁!”
第十六章 意外(三)
萧尧缓缓把手指一点点收回,眼神带着防备,仿佛真不认识我了。
“护士,他怎么不记得我了!”从洠牍姓饷匆惶欤嵊美淠难凵窨次摇
护士上前翻了翻他眼睑,随口问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萧尧毫不迟疑地回答:“萧尧!”
护士指了我又问:“那知道她是谁吗?”
他快速看我一眼,马上把视线移开,紧抿着唇不说话,我的心如堕谷底,摔成了碎片。
忍不住又上前去抓他的手,他目光厌恶地瞪我,止住我的动作:“萧尧,我是顾小乔啊!你的合法妻子。。。”每个音都在抖,泄露了我的不安。
他不记得我也就算了,至少别像现在讨厌我啊!
萧尧,你可知这有多伤人,在我迫不及待准备告诉你,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却突然关上了心门,拒绝我的到访了。
护士伸手把我拉回去点,轻摇了摇头:“病人刚醒过來,不宜受刺激的,既然他现在不接受你,请你出去一下吧!”
“不。。。”我想陪在他身边,萧尧却开了口,说:“护士,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对方叫徐捷,号码是xxx。。。”
护士连忙喊住他:“等等,我身上洠Т剩
“不用,我有他的电话,等下会让他过來的!”拿了手机出來,手却一直发抖,差点拿不稳。
护士朝我点了头,说:“好,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稳定好心绪才轻轻嗯了声,出门前终是洠в腥套』赝房此ǘǖ匮鍪友┌椎奶旎ò澹緵'注意我:“萧尧,也许你现在记不起我是谁,但洠Ч叵担矣行判目梢匀媚慵瞧饋淼模
他侧着脸淡淡地睨着我,一语不发,然后转了头看向窗外和煦的阳光。
病房静悄悄的,我听见时间缓缓走过,而他再也洠в欣砘嵛摇
萧尧,原來被忘记的那个人,心情会这样难受,当时你赶來l市找我的时候,是否跟现在的我一样狼狈呢?
多想学会你的坚强和固执,也把你抱在怀中,告诉你,我的不离不弃。
可是护士说,不能让你受刺激,所以我必须忍下这些快到嘴边的话。
迈出了病房,回身轻轻为他关上了门,他依然以45度角看向对面,那么安详,那么孤独,让我辛酸不已。
坐到走廊的长椅上,翻出徐捷的电话,把话筒放在耳边,那边传來旋律忧伤的曲子,终于被接听了:“乔!”他似乎感到很意外。
“徐捷,萧尧在医院,他想见你!”他顿了好久,继而咿咿呀呀地追问,我洠в欣砘崴患虻ケㄉ系刂繁闫狭诵藕拧
手机随手放在旁边,双脚蹬在椅子上,脸埋进膝盖间,眼泪瞬间湮洠Я宋业氖右啊
萧尧,我洠в行判陌。∪绻阏嬉槐沧佣技遣黄饋恚腋迷趺窗欤业母星橛指萌绾未怼
默默地哭了好久,听见有人奔了过來,在我面前停下,迟疑地问:“是乔吗?”
胡乱地用衣袖蹭了蹭脸,只露出红肿的眼睛去看徐捷,他身边还有利孝遥,我说:“就对面的房间,你们进去吧!”
利孝遥一听,懒得和我打招呼,径直开门进去,徐捷留下來奇怪地看我,说:“你怎么不进去坐,受伤后的人最需要人陪伴!”
轻摇了下头,哑着嗓门说:“他不需要我,他说,他不知道我是谁了!”话音刚落,突然觉得十分委屈。
萧尧连刚过來两天的徐捷都记住,而我在他心目中,比徐捷还不如,我情何以堪。
徐捷一脸沉思,随后拍了拍我肩膀,轻声说:“放心,我正好就是脑科医生,还权威级的,我先进去看看他!”
“嗯,我在外面坐坐,有事唤我一声!”抬了脸勉强笑着,徐捷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容,随即转身走进病房。
那扇门洠в泄亟簦锩娴纳齑臃煜都浯顺鰜怼
利孝遥说:“萧尧,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去买吃的!”此时的她也许正黏在他身边,两只手都握着他的,一副亲昵的模样,而那位置原本属于我的。
心开始抽痛,萧尧,我会因此失去你,是吗?
从前你在我身边,我不当回事,觉得那么理所当然,而现在我才明白,出众的你,身边不乏追求者,能和你并肩站着的我,是多么幸运,只是我知道得太晚。
如果可以,我会冲上去把利孝遥推到一边,帅气地宣布我的所有权,可是萧尧,我们在一起的证据除了那个红色小本子以外,还有什么?在我回來的这些天,你甚至洠в信龉业纳硖濉
这样的夫妻呵,所以你才会忘了我吧!
“利孝遥,你能不能安静点,尧刚出车祸,什么都不能吃,也不会有胃口吃,你给我呆一边去!”徐捷话里带着恼怒。
把手机放进包包里,起身过去把门关好,我不想在门外当个窃听者,那样会显得我是多余的。
在关门的那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依然往里面瞧了眼,果然,利孝遥紧抓着尧的手不肯放,红唇一张一合,反驳着徐捷,徐捷只能无奈地双手环臂,眼睛余光意有所指地瞥着那双交缠的手。
让我意外的是萧尧的态度,他不但洠в锌咕芾⒁5木俣鼓淌堋
我差点就要开门奔上去把利孝遥拉开,好不容易才憋住那股气,强迫自己转开脸,可脑海浮现着萧尧对她似是而非的笑,我的理智渐渐崩溃边缘。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无所谓,真无所谓,不过失忆而已,自己也尝试过,现在不也恢复了嘛,他会很快想起來的。
“乔,!”一抬眼,是佑笙苍白如纸的脸,他的手紧攥住我手臂,而我脚下是差点踩空的楼梯。
自己先吓了大跳:“我。。。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如果洠в杏芋霞笆惫齺恚一嵩跹浜沽傲埃芸煺词撕蟊场
佑笙将我往后拉,安静地看着我的脸,问:“发生什么事!”
突然之间觉得无法面对他,目光略过他飘向远方:“我就是过來看看你,到了门口却洠в杏缕 毕乱馐墩腋鼋杩冢恢危也幌敫嫠咚粢⒔鼋龆晕沂б洹
前男友面前讲出这种话,我也未免太可悲了点。
佑笙淡淡地笑开來:“乔,我的病房在另外一边,我看着你从我对面走來的!”抓住我的手加重了力道,
第十七章 意外(四)
“你伤得那么重,怎么不躺着!”生硬地转移话睿峋霾凰迪粢⒌氖拢绻遥悴换嵩傥氏氯ァ
转过脸看他,才发现他胸口早被染红了,他却仿佛毫无知觉,依旧紧攥住我的手不放,阴柔的俊脸漫上了清冷。
佑笙不理会我的话,不依不挠地说:“你不是过來看我的!”
他是非要拆穿我的谎言了,我抿着唇不说话,李雁玲在他背后走來,一直低着头,快要撞上佑笙了才猛然抬头,看见是我们,俏脸顿时花容失色,下意识转身要躲避,可惜她被我先一步发现。
“李雁玲!”首次觉得看见她是让我高兴的,她的出现无疑可以让佑笙分散注意力。
佑笙的脸色一变,洠в谢赝罚钛懔峤┏旨该胫樱闱康刈常抗饴怨旁谖疑砩希ㄐψ潘担骸班耍腋瞻焱瓿鲈菏中 彼『诺姆岸蓟坏袅耍亲急咐肟陌桑
这次,她居然忽视佑笙的存在,酒醒后的她也愧疚了,觉得无法面对佑笙了。
她所谓的感情是如此不堪一击,执着于得不到的佑笙,简倪为她付出的,她却视而不见,她的心魔最终让她一败涂地,无论佑笙还是简倪,她都失去拥有的资格了。
佑笙紧绷着脸问我:“昨晚还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背对着李雁玲,所以洠в锌醇帕扯忌钒住
薛朴仁不光瞒着媒体,连佑笙也洠Ц嫠咚
李雁玲在我说话前先声夺人:“什么事也洠Х⑸蚁茸吡耍荩 庇锉希右菜频谋枷侣ヌ荨
她连自己瞎胡闹撞车的事情也无法面对,更何况给佑笙带來的创伤,看她这模样,恐怕以后也不敢再找佑笙麻烦了。
“佑笙,伤口又撕裂开了!”他衣服的变化终于引起我的注意了。
佑笙只是看着我,许久许久。
他等待我解释为何出现在医院,而我等待他妥协然后回房,彼此僵持着,谁都不愿意罢休。
“佑笙,你怎么下床了!”孙碧华喘着粗气奔过來,脸上不施脂粉,褪掉了平日的盛气凌人,此刻的她只是个平庸的母亲。
渐渐靠近,发现我的存在后,眼神蓦地变得尖锐起來,怒道:“顾小乔,你还敢出现在佑笙面前!”在她眼里,我才是导致佑笙出事的祸首,而我抚心自问,,确实是这样,我难辞其咎。
佑笙习惯性把我拉到身后,一副保护者姿态,我心里感动着的同时也愧疚着,我怎能在两个男人之间犹豫这么长时间,难怪萧尧谁都记得,净忘记了我,这便是给我的惩罚啊!
佑笙一脸平静地说:“妈,这事跟她无关,你别是非不分好不好!”
他为我的辩护,更加激怒了孙碧华,她正要发作,佑笙一阵咳嗽,浑身为之颤抖,手捂住胸口,血还是从缝隙间漏出,摔落在地板上分外的沉重。
我和孙碧华都慌了手脚,她暂时放下对我的成见,两人协力搀扶着虚弱的佑笙回病房,原來佑笙住的病房就在楼梯口的右边,大概他在里面听见我和徐捷说话,才担心地出來找我。
佑笙啊!你不是说我们要做陌生人,只远远关心对方,可你为何又一直放不下我。
你的人生我真來不及有交集了,你的付出也该停止了。
孙碧华按了呼叫铃,医生和护士很快赶过來,一见佑笙的出血量便猛皱了眉头:“你们怎么照顾病人的,,他的伤口起码要躺床上一周才能慢慢结痂,由于太靠近心脏,如果导致细菌感染,他随时有生命危险的!”
孙碧华怨恨地瞪向我,咬着牙拼命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佑笙痛得面容都扭曲了,还假装平静地解说:“是我坚持要上厕所,以为洠Ч叵担苫故浅兜缴丝诹耍
护士出去又回來,带着急救箱放桌子上,医生利落地解开纽扣,把旧的绷带剪开,护士在旁边帮忙收拾。
足有半巴掌大的伤疤赤果果地呈现在我眼前,由于是钝器所造成的,皮开肉绽的程度让我差点忍不住吐出來,胃酸在五脏六腑之间翻江倒海。
红着眼眶看佑笙紧咬着下唇忍受剧痛,我的心也跟着痛起來。
如果换成是我,早痛得哇哇直叫了,可是佑笙那么坚强,整个过程都一声不吭。
孙碧华实在忍不住了,跑出病房无声地呜咽着,深怕被佑笙听见,让他更加难受。
此刻,我才真正恨起李雁玲來,她一个无心之失,让佑笙承受永不磨灭的伤痛,她倒是好,拍拍屁股便走人,潇洒地不带走半片云彩。
医生再次语重心长地交代要注意的事宜,我们表示绝对贯彻落实,他才悻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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