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舒浅就知道会是这样,无奈耸耸肩,挂了电话兀自和她的小伙伴们玩耍去了。
而彼端,穆杨挂了电话,把成堆的资料往书桌上一丢,一个人坐在空荡安静的室内靠进座椅里,望着对面清冷的厨房灶火揉了揉眉心。许卿桓一下班就赶回许家老宅去了,他一个人住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怎么就觉得那么无聊又寂寞呢?
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起舒浅的那间粉嫩的小居室,虽然当初乍一看觉得过于小女生,只是这么多天时常跑那里,竟也慢慢习惯起来。
唔,仔细想想,那间小小的房子,感觉也挺温馨的。更何况……房子里住着他的女人。
穆杨眯起眼睛,一个想法忽然就窜进了他脑中,再也挥之不去——
他这个漂泊的寄居者,要不要也换个宿主试试呢?
?
舒浅一行人先去大排档爽爽地吃了一顿生蚝大餐,接着浩浩荡荡跑去“爵调”包了一间大包厢。一行人唱到正high,忽然有服务员敲门进来,在一片嘈杂中弱弱地问道:“请问舒浅小姐是哪一位啊?”
“浅浅!找你的!”豪迈的大嗓子秋姐对着话筒就直接叫出声,震得众人都捂住耳朵往沙发里缩了缩。舒浅笑着越过东倒西歪的人群走到门边:“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刚刚有位先生把你们房间的单结了,还托我把这盒生日蛋糕送给你,他说有事就先走了。”
舒浅愣了愣,下意识问出声:“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清楚,他没说,不过好像提了一句是你们同事。”
舒浅心头一跳,秋姐耳尖嘴快,已经把她心中的那点猜想说了出来:“不会是秦总监吧?”
这一嗓子下来,厅内似乎安静了几分,好在几个知情的朋友立马装作没听见,继续大大咧咧地唱了起来。
舒浅只得道了谢接过蛋糕,这才发现绑盒子的丝带下还压了一张小卡片,她抽出来打开一看,简洁干净的字迹,只有八个字:“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她默了默,拎着蛋糕走到茶几前放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摸出手机给秦绪发了条信息:“谢谢你的蛋糕。”
这还是那次谈话过后两人第一次联系,秦绪倒是回得挺快,虽然照样只有寥寥几个字:“不用谢,玩得开心。”
身旁的小胖凑过来瞥见了短信,揶揄道:“诶我说,你们俩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客气生疏吧?这语气也太生分了……”
“生分吗?”舒浅淡淡笑笑,放下手机端过饮料抿了一小口,“这样其实挺好的。”
不远不近,就像久年未见的朋友,不需要过多亲近过多言语,彼此却都懂——
我一直都在。作为你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远在许家老宅的许同学抹泪:“你真的要抛弃我了吗?我不能没有你!”
穆杨无情地甩开他的手:“我是看你保姆当得太称职,于心不忍继续虐待你。”
许卿桓追上去:“我心甘情愿啊TAT”
穆杨脸颊泛红,撇开脸:“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是女人……”
说完傲娇地转身大步离去,留下原地石化的许同学——
谁要跟你搞基了?我只是一个人住太寂寞!
呆慕啃手指飘过:“寂寞就去找一个呗,看某人现在多荡漾~~~”
O(∩_∩)O
☆、第29章 chapter29
接到穆杨电话的时候,小胖正举着麦站在屏幕前左扭右扭地唱着《小苹果》,一会儿广场舞一会儿秧歌步;逗得大伙笑得肚子都痛了。舒浅接起电话的时候笑声还没收住,于是穆杨很理所当然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小苹果》啊,你听过没?”舒浅一边笑一边回答。
“就是街上现在天天放的那首歌?”
“你居然知道?!”
“当然;我活在地球上。”
舒浅扑哧一下笑出声;没想到穆杨还有点幽默细胞嘛。她问:“你真不来?要不要留块蛋糕给你?”
穆杨眉头一挑:“你还订了蛋糕?”
……舒浅简直想狠狠掐一掐自己嘴巴了,怕穆杨误会,便含糊扯道:“同事订的呢;庆生哪能没有蛋糕是吧。”
没想到穆杨却继续问道:“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居然还刨根问底!
舒浅刚想瞎扯几句,结果身旁微醺的小胖忽然举着酒瓶一跃而起;大概是已经眼馋了剩下的半边蛋糕许久,张口就冲着话筒喊道:“你们不吃了?都给我!不吃完怎么对得起秦总监!”
舒浅:“……”
这音量,穆杨除非聋了才会听不到。她满头黑线地瞪了眼不知情的小胖,语气讪讪地冲着电话里解释:“是秦绪订的……不过你放心;他不在这里!”
见那端不出声,她只得弱弱地继续安抚:“好歹同事一场,表示表示也是应该的对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淡淡道:“我知道。”
这……还真的不开心了啊?
“别这样嘛,你知道我只喜欢你呀。”舒浅想了想,压低声音悄悄哄道,“要不我在身上挂个牌子,写着‘穆杨专属,闲人勿近’?”
这一番又真心又打趣的话总算让破了穆杨的冷气场。虽然心里仍旧不太对味儿,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径直放弃了这个话题:“你们在哪里唱歌?还要多久散场?”
舒浅长松口气:“爵调KTV。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吧,大家玩得正high呢。”
话音刚落,便有同事隔着桌子起哄起来:“舒浅你男朋友不会还管着你不让你玩吧?那可不行,今晚你被我们包了!”
穆杨隔着话筒听见了,不禁轻哼一声:“包你?谁敢包你?”
不料舒浅却没有听见他的话,反倒是笑着回了刚才那个同事一句:“好啊,今晚不醉不归不欢不散啊!”
那边又是一阵哄叫,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开盖的声音,有人嚷嚷着:“来打牌!输一局喝一杯!”
“舒浅?”穆杨声音沉了沉,“你在喝酒?”
“没呀,我喝的椰子汁呢。”
穆杨还皱着眉,有点不相信:“真的?”
“骗你干嘛,男同事喝酒,女同事喝饮料,不信你来闻闻我嘴里的气味?”说着舒浅还真冲着电话里哈出一口气。
穆杨听着耳边那柔柔的气息声,想象着迷离灯光下女人红唇轻启的模样,喉咙不自觉地紧了紧,嗓音也黯哑了几分:“闻什么,待会我直接尝尝。”
舒浅爽快应声:“好啊,那我待会带瓶椰子汁给你。”
穆杨:“……”
挂了电话,他却静不下心来继续呆在屋子里了。这么晚了,怎么能还把舒浅留在那群“豺狼虎豹”里?刚刚手机里乱叫的好像就是个男人的声音吧……
他披上一件薄夹克,拿了手机和钱包就打算出门去爵调。只是衣服才穿到一半,门铃声倒是先响了起来。他蹙起眉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么晚找上门来,是急事?
他边想边走过去打开门,正欲开口告知房主不在,却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狠狠一怔,旋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重新关上门。
可是接下来那句悠悠飘进他耳中的话,却让他的动作在一瞬间猛然止住,神情的温度也倏然僵直冰点——
“杨儿,我已经派人把你爷爷接回清市了。现在,跟我回家。”
?
“凭什么?”穆杨清俊的面容上难得地染上一丝戾气,“我说过,从今以后爷爷都由我来照顾,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就擅自把他接出医院?”
“他是你爷爷,也是我父亲,我来接他回家,有什么不对吗?”面前的中年人神色平静,语气不疾不徐,像是早已猜到穆杨会是这样的反应。而他已经有几分沧桑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俊朗的模样,此刻悠悠然站在走廊里,已经自然而然渗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来。
“家?”穆杨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过所谓的‘家’,我这辈子也都不需要。”
“你别胡闹!”男人的声音冷硬了几分,“我已经放任你在昭市呆了一个月,这是我容忍的最大限度。不管怎么样,这次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早就说过,只要那个女人一天呆在那幢房子里,你就一天别想让我再踏进去一步!”
“穆杨!”男人脸上似乎有一闪即逝的怒意,可是随着他吼出这个名字,却像是忽地从怒气中挣脱出来一般,纵然脸色依旧阴沉不悦,语气却还是一下子缓和了下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梗,当年的事情我们都错得太离谱,所以无论你是恨她还是恨我,我都没有一个字反驳的立场。”
穆杨冷冷别开头,没有出声。
“可是,”男人顿了顿,声音忽然泛起一丝疲惫,像是浸染了岁月的沧桑,只剩下无尽的辛酸和怅惘,“可是我毕竟只有你一个儿子啊。说起来,你去美国的这十年里,我们每年也只能在你母亲的忌日见上一次吧?甚至有时你还躲开我,最长的一次,我连续三年一面都没见到你,你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有多心酸吗?”
他忍住喉咙里微微的哽咽,望着面前执拗着不看自己的年轻男人,半晌,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柳儿也快十岁了,她从小就没见过你,天天缠着我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哥哥。你难得回来这么久,也圆她一次梦吧,毕竟她也是你的亲妹妹啊。”
“呵,妹妹?我的妹妹不是早就死了么?”穆杨似乎轻轻嗤笑了一声,不知是讥讽,还是自嘲。
随着他的这句话,空气都忽然一滞。走廊里蓦地安静了下来,只有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极其相似的两张面容。两个人一时都沉默,像是触及了最不可触碰的伤疤,只是一个冷漠生硬,一个伤惘沉痛。
过了许久许久,男人才抑制住了喉咙里的颤抖,缓慢地开口道:“不管你承不承认,穆柳都会和你流淌着相同的血脉,都会你的亲妹妹。当年的事情她一无所知,你也不要加罪与她,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他顿了顿,望向走廊窗口外映出的满天星空,深深吸了口气。
“而那个孩子,还有你的母亲——”
“我会用一生来忏悔,一生来怀念。”
☆、第30章 chapter30
十一点多,吵闹累了的同事们终于决定散场,一群半醉微醺的大男人们走在前面勾肩搭背地唱着歌;女同事们走在后面,聊聊天开开玩笑,一路欢快地走出KTV。
“浅浅;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出了爵调;小胖问她。
“是啊,都这么晚了,要是你男朋友来不及我们就送你回去呗。”有几个开车来的同事;这会儿也都停下来看着她。
“他住得近,我打个电话很快就能到的;你们快回去吧,假期愉快!”舒浅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冲大家摆摆手,一行人这才道别,提前祝了她生日快乐;而后哄哄闹闹地走向停车场。
舒浅站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看着渐渐远去的众人,忽然心生一股幸运又温暖的感觉。公司里竞争激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不少,可是再怎么样复杂的小社会里也总存在着赤诚的心。而这样一群不多不少却心意相通的朋友,大概是多少物质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财富吧。
她看着他们走远,掏出手机给穆杨打了个电话。只“嘟嘟”响了两声就被他接起,舒浅愉悦轻快地开口:“party over,快来接你的亲爱的女朋友吧!”
“我就在你对面。”
舒浅微微一愣,抬眼向前方望去。高大金黄的梧桐树下,穆杨颀长的身型靠在树干旁,被夜色下闪烁变幻的灯光拖长了影子。而他单手握着手机抵在耳畔,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棱角分明的面庞半遮半显隐露在树阴里,竟有丝迷离的魅惑感。
这男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啊,随便摆个姿势站在路边就能迷住她,这样下去可不行……
舒浅挂了电话走过去,只是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却也愈发感觉到有丝不对劲。她停在他面前,仰起头轻声问:“你怎么了?怪怪的……”
穆杨没回答,只是从裤兜里抽出温热的手揉了揉她头发,一把揽住她走向停泊在路边的的士:“先回去吧。”
上了车,他报了舒浅家的地址就整个身子靠进了座位里,一手还攥着舒浅的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捏着,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望着车窗外城市缤繁的夜景,神色微微倦怠。气氛太过压抑,舒浅转了转眼珠,凑过去活跃气氛:“想谁呢?这么心不在焉的,看见美女了?”
黑暗中穆杨似乎笑了笑,不重不轻地在她手上掐了下:“胡思乱想。”
轻飘飘的笑意只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浮动了一瞬,就已经沉匿了下去。舒浅望着他微抿的薄唇,轻轻蹙起的眉头,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直觉作祟,记忆里某一刻的画面忽然就跃入脑海中,与眼前一幕重叠起来。她想起那次在她家,他坐在沙发上,同样疲惫又阴郁的神色;想起那天他在她背后,低沉地沙哑地喃喃请她收留。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眼前,再看向他时,舒浅心底忽然就泛起了浓浓的心疼,萦绕不散。
“穆杨,这几天我们去清市逛逛吧?”她轻声开口。闻言,穆杨果然一愣,忽地扭头看向她,语气隐隐透着一丝紧张和担忧:“他来找过你了?”
“谁?”舒浅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却依旧是笑着摇摇头,解释道,“全国巡演的那个艺术展正好轮到清市站了,我挺想去看看的。而且清市东水库的鱼可鲜了呢,我好多同事周末都特意开车过去吃,想想都馋死我啦……”
穆杨静默地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等她说完,却已经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搂住,头埋在她颈间的长发里,沉默良久才低声问道:“浅浅,想不想去见见我的……家人?”
?
夜空星斗阑干,阳台上没有开灯,只有一片柔和的月光静静地笼罩着舒浅精心照料的花花草草们。而穆杨和她就这样倚在铁质的雕花栏杆旁,一人手执一杯温茶,同样沉默又安静地望着浩瀚无垠的星空。
已经过了午夜,两个人却全然没有睡意。舒浅脚上趿拉着一双肥肥的兔耳朵棉质拖鞋,身上披着穆杨随手从她客厅沙发上拎过来的小熊家居服,此刻站在某衣冠楚楚优雅品茶的男人身旁忽然就觉得有种奇异的画面感,极端又融洽。
咦,她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自己在家里的这身打扮很幼稚?
两个人静站了一会儿,寒夜戚戚,只有手心里的茶杯带着些许暖意。舒浅轻啜了口茶,瞥了眼穆杨单薄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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