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情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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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情荡漾-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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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不可置信地瞪着眼问:“你疯了?不是说好了最近都不回去的吗,怎么这风头浪尖反倒是往火坑里跳了?”

没想到穆杨面容却依然平静无波,看他一眼,淡淡道:“事务所火灾的犯罪嫌疑人已经确定了,是伯顿。”

“伯顿?”许卿桓微微蹙眉,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也隐约浮现起来,喃喃道,“你当年第一场庭审的委托人?”

穆杨没回答,只是沉默地阖上了双眼。一旁轮椅上的男人见他没出声,不禁疑惑更甚:“就算是他放的火,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波士顿警局已经找过我了,伯顿拒绝接受审讯,英美法系中犯罪嫌疑人的确有保持沉默的权利。”想到之前接到的那个电话,穆杨脸色不禁阴沉了几分,拳头也不自觉地紧了紧,“但他提出了律师申请,并且要求只能是我。”

许卿桓一愣,而他缓缓继续:“也就是说,我是唯一能让他开口说出真相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近了,近了。。。

亲们表害怕,起码还有主角不死定律,对吧……哈哈哈,吓你们的,后面不会太虐~~

PS:晚上7点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63章 chapter63

远处的天际泛起了薄薄的光亮;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夜。许卿桓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睁着眼望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天空;彻夜未眠。

不到凌晨穆杨便离开赶往了机场,顾及着他的身体硬是不让他去送,甚至都没让别墅里的其他人发觉,一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掩门离去。许卿桓还记得他临走前那一幕,满天阴沉的暮色下,穆杨笔挺的衬衣外套了件黑色长风衣,凛峭的身影似是与这深不见底的黑夜融为了一体。而他站在二楼的卧室窗边,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熟悉背影,莫名竟感觉眼底有淡淡的热意涌了上来,只能无言沉默。

终究还是没有拦住他。之前听闻穆杨要动身回美国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不可思议;再也无法自制地厉声低咒:“去他的真相!伯顿烧了事务所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管他是一伙的还是被胁迫的;你又能改变些什么?”

可穆杨直视着他,语气却波澜不惊,仿佛在平静地叙述一个久远的故事:“你知道吗,就在一个多月前,伯顿还带着家人去事务所找过我。那时他刚刚当了父亲。”

许卿桓不明白他要说什么,而穆杨敛下眸光,声音也似暗沉了些许:“我相信伯顿,当年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或许这次我没办法把他救出牢狱,但至少我可以让他的孩子知道,他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罪犯。”

对面的人浑身微微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艰难开口,声音有丝沙哑:“你知道这是陷阱的。”

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比所有人更清楚前面等待的是什么,可是……

穆杨微微仰起头,脸上竟染上了一丝薄凉的笑意。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缓缓起身整了整衣摆,然后拎起一旁的手提行李箱,定了片刻,走上前单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先替我瞒着她,我怕她担心。”

许卿桓握紧了拳,没有答话,他却已经笑了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离去了。

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此刻,脑海中乍然划过这个念头,许卿桓生生被自己惊了一跳,再次按亮一旁的手机屏幕,依然平静无讯。

这种时候,没有消息都算是好消息了。

他低低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倒是想起了另一个严肃的问题:这样瞒着舒浅,又能撑多久呢?

既然担忧也是无济于事,或许少一个人挂念着,穆杨也能更加安心吧。

……

第二天是周日,清晨的两个女人倒没有半分异样,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一人抱了一袋零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屏幕上正放着一部动作喜剧片,雪落已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前仰后合一边跟身旁的人吐槽。半晌没听见回音,扭头才发现舒浅满脸都是漫不经心的表情,连笑意都像是敷衍,瞥见她望了过来,这才勉强抽了抽嘴角。

“诶,你没事吧?”雪落也止住了笑,用胳膊肘推了推她,“你家那位不是昨晚跟你打过电话了么,怎么还这么魂不守舍的?”

舒浅摇摇头,说不上心头什么感觉,总好像被轻轻揪成一团,惴惴不安着。昨夜睡前穆杨总算回拨给了她,没过多提及穆老的身体状况,只安慰着让她安心。原本舒浅还因为他一声不吭就突然离开而生着闷气,被他那样轻言细语一哄,莫名就软趴趴化成了一团,也气不起来了,径直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却只有简单两个字:“尽快。”

这么不确切的词语他倒还真是挺少用的,舒浅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再次冒起隐约的担忧,好半天才开玩笑似的道:“你该不会是想逃婚了吧?想都别想,哪怕等一辈子找一辈子我也不会让你逃跑了。”

她不知道,那端机场大厅里,男人的脚步却因为这一句话倏然一滞。穆杨低下眼眸,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几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淡然自若,只是那脸色,始终隐忍而沉郁。

“浅浅,等我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像是躲避着某种难以抑制的情绪,不敢再在她面前继续说下去。可当时的彼端,雪落正巧在大声招呼着舒浅一起整理床铺,她所有的疑虑都半路被手头的事情冲散,如今细想起来,才隐隐察觉到有丝不对劲。

雪落还眼巴巴看着她,疑惑又不解。没想到舒浅却没答话,沉静片刻,竟然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腾腾腾”跑回房间去了。

“你干嘛?”她赶忙追过去,舒浅已经从衣柜里找出衣服准备换了,见她探头过来直接门一关锁一按,闷闷的声音从屋里响起:“换衣服,不准看!”

“呆家里好端端换什么衣服啊?”雪落纳闷。而门内下一秒想起的声音却让她一下子瞪大了眼——

“我要去清市找他。”



遥远的大洋彼岸,波士顿已经积起了不厚不薄的雪,在阳光下白亮亮一片刺目。穆杨刚下飞机,都没来得及回家一趟便直奔市中心的警局大楼,很快就办好了手续被领到审讯室门外。

负责审讯伯顿的警官只听闻过他的名字,见来者竟是个这般年轻的华人男子,不禁微微讶异。两人简单握手客套一番,他先开口了:“穆先生,感谢您临时赶回来。伯顿执意要先见你再录口供,虽然您并没有责任接下这项委托,但我们对于您的乐意帮助依然十分感激。”

穆杨没多说话,只淡淡颔首致意,视线已经隔着身旁的单向玻璃望房间里看去,眉头微微蹙起:“除了现场监控证明伯顿事发前在事务所外出现过,还有别的决定性证据吗?”

“暂时没有。”警察为难地摇摇头,“技术人员已经在楼道提取到了和伯顿相符的足底痕迹,但这些间接证据还不足以定罪,而伯顿又拒绝开口,所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他不是真正的嫌疑人,至少不是唯一一个。”穆杨却淡淡道,“事务所大楼里有完备的警报系统,防火门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松撬开的,伯顿背后还有人。”

男人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声音也平静如常,面前的警察却像是被一把利剑无形洞穿,一时无话可说。这一点他们的确早已想到了,却始终没有向公众公布,毕竟在这样一座治安多年保持优秀的城市里,告诉大家“犯罪嫌疑人已被逮捕”远比“嫌疑人背后团伙尚不明确”来得轻松稳妥。

“还没有证据证明有其他人参与,”警察轻咳一声,辩解道,“任何可能引起公众恐慌的消息我们都只能谨慎对待。”

“我理解,”穆杨声音略微冷硬,“但是我希望伯顿招供后,起码他的家人能有权利了解事情的真相。”

警察语塞,半天才回过神来,疑虑出声:“真相?”

穆杨没直接回答,目光平静悠远地望着玻璃窗内静坐的棕发男人:“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但在这之前,我需要先证实我自己的猜想。”

……

苍白空冷的审讯室里,显示设备上正播放着火灾现场视频和事后报导。夜幕下刺耳的消防警笛接踵不断,虽然办公楼里无人伤亡,但浓烟惊醒了许多附近居民,一时间画面里竟显得混乱而惊惶,许多人围拢在警戒线外不安地窃窃私语,隐约还能听到婴儿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啼哭……

伯顿的手指,就在这清脆的哭声中悄然一抖。而玻璃窗外,穆杨也在同时向一旁的警方人员手势示意,两个人很快走进屋内撤走了播放设备。伯顿始终没什么表情,却在看见门口徐徐走进的高大身影时,骤然从椅子上站直起来。

穆杨迎上他浅蓝色的眼眸,倒没有直接开口问询,神情甚至带着几分柔和,像久日未见的老朋友般问道:“你儿子也是这样的蓝色眼睛吗?”

伯顿嘴角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掠即逝的复杂情绪,低声道:“是。”

“真可惜,我还没见过他。他喜欢什么?我打算明天去看看。”

对面的人握紧了拳,这次却没有再回答,只是紧盯着他,缓缓道:“穆,救我,不是我做的。”

门外几名警察闻言都是一愣,面面相觑,穆杨却没有半分惊异,而是反问:“为什么选我救你?”

“我信任你。”

“是吗?”穆杨脸色略略一沉,“可是我已经不信任你了。”

男人的话语顿时噎住,眼神却没有躲闪。而穆杨忽地收去了之前温和的神态,变得狠厉而又坚决,冰冷地抛出一句话:“伯顿,你在撒谎。”

“为什么,就凭那段监控吗?”伯顿眼睛有点红,语气反倒是异乎寻常的平静,只是执着地凝视着他。

“不。”穆杨却摇摇头,“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坚持相信你不是凶手吗?不仅是直觉,更因为你自己的反应。”

“那次,我也给你看了凶杀案的照片,你的反应很符合每一个无辜被陷害的人:冷汗、脸颊泛白、瞳孔扩大……这些紧张恐惧导致的生理反应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装出来的,所以那时,我选择相信你,事实证明我的选择也没有错。可是这次——”

“刚才我在外面观察了你所有的反应,双手握拳、指节突出、紧咬双唇,但是你的眼睛却很平静。”

“伯顿,是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伪装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欧美律师在警方面前大都比较强势的,咱们穆男神已经很温柔了。

这章码得有点卡,本来还有四分之一的,可我被感冒弄蠢了,现在脑子很不好使,只能把剩下的放在明天啦,虽然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不过放在哪里都不影响的。

嗯,今天双更加起来也有近6000字了,亲们可以求一发冒泡么,呜~~~~~~~~~

☆、第64章 chapter64

审讯室里的气氛仿佛短暂地凝结到了冰点;伯顿撑在桌上的双手握紧成拳;直直迎着穆杨冷如刀锋的目光;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缓道:“关掉摄影和录音设备。”

这话却是对着外面的警方人员说的。穆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看向伯顿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仿佛要从他那熟悉的蓝色瞳仁中看出些什么。可面前的男人只是紧咬着下唇;过了几秒复又开口;语气不容商量:“关了这些,你再一个人进来,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监听的耳麦里同时响起伯顿的这句话,房间外的警察都是一怔,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心急气傲的白人警察率先反对:“这项要求不符合审讯规定;我们不能答应。”

穆杨已经推门出来了;闻言并无异色;倒是不急不恼平静道:“这并不属于审讯过程;我也不是你们警方的人。委托人有权利在接受审讯前与辩护律师先行沟通,这一点你们应该清楚。”

没人出声了,之前和穆杨交流过的那名警察皱了皱眉,还是挥挥手让人去关了设备。穆杨待他们做完,这才转身走回房间在椅子上坐下,淡淡道:“已经照做了。”

伯顿抬头看向监视器下熄灭的红灯,又扫了眼不见彼端的深黑色单向玻璃窗,刚要开口便听见穆杨轻悠悠的声音:“他要你传什么话?”

男人的双眼骤然瞪大:“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都在演戏,”没想到穆杨已然收去了之前声厉色荏的神态,竟淡淡勾了勾唇角,“巧的是,我也在陪你演戏。”

伯顿微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无声地笑了笑,目光意味难辨:“果然,你的眼力还是这么一针见血。”他低叹了口气接着说:“那火的确是我放的,刚才我也是故意当着那群警察的面否认纵火。只有让他们相信我不会承认犯罪事实,才有可能给你机会和我单独沟通。”

穆杨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等着。早在之前走进房间时他便猜到了伯顿的心思:看向他的那双浅蓝色眸子里,没有紧张,没有惶恐,有的只是担忧。

他从来都是个聪明的人,可刚才那个谎言却拙劣无比,借虚掩真,这才是他的目的。

可伯顿却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纵然在屋外的人眼里看起来依旧神色镇定面无表情,声音里却染上了难以自己的颤抖,压得极低极低——

“穆,那人是冲着你来的。”

“我知道。”穆杨点点头,“事务所的那把火是他威胁你放的吧?”

出乎意料的,伯顿却恍恍地摇了摇头,脸颊苍白:“不,他没有威胁我,他给了我选择。”

穆杨的眸色顿时一凛,只听他哑着嗓子继续道:“如果我去,便可以选择在无人的周末深夜;可若我拒绝,他们照样会一把火烧了那幢楼,但是……”

但是,会选在工作日的白天,会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

伯顿嗓子一哽,话没有说完,穆杨却已经明白过来,这一刻只剩空洞的静默和悲凉。

“所以……”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喉咙似乎有些干涩,“所以你选择牺牲你自己,去换其他人的命?”

对面的男人却摸了摸微微湿润的眼角,含着无力的笑抬起头来:“我还有家人,不能承担风险去告诉警方或者通知你。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生命就这样消失……”

“当年你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只为了救我。如今我也可以为了救所有人,偿上自己的余生。”如同漂泊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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