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储位之争(九)
紫云一听夜钰这样说,怒气顿生,小嘴儿翘得老高,朝着夜珝一脸忿忿不平道:“二哥,你别听他胡说,他刚才就是想害昭和表姐!”
夜珝听着紫云这样一说,紫眸微眯,盯着夜钰的眼神也变得更为冷冽。
夜钰一个激灵,脸色瞬间惨白,忙是解释道:“二哥,你要相信我,我真没那个心!”
紫云朝着他碎了一口“有本事做,没胆子承认,真是丢我们皇家的脸!”
夜钰朝着炎凰看了一眼,见她依旧不曾看他一眼,心中怒气虽在,却因夜珝在此而克制在心底,犹如在胸口处压了一块巨石,让他难受得紧。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坐针毡。
他自幼便怕极了夜珝,从来不与夜珝亲近,更莫说是敢惹他生气。
此次他自知理亏,又被夜珝冷眼视之,毕竟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就算平日里再怎么猖狂,此刻也失了心智,哪里能镇定自若?
炎凰瞥了夜钰一眼,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夜珝马匹上的猎物袋,眼角微微抖动了一下。
那猎物袋竟像是空无一物!
墨金之争,炎凰视夜珝为最强对手,岂会如此?
夜珝自也是注意到了炎凰的目光,紫眸一转看向了炎凰,继而道:“不与你争。”
声音冰冷,听不出一丝情绪,仿若能冻住周遭所有,然略带沙哑的嗓音却带着异样的吸引力。
紫云一脸茫然,不明为何夜珝会出此言,而夜钰吓得不清哪里会在乎这些。
仅有炎凰知晓夜珝此语真正含义。
今日出行之前,夜珝便与她说“墨金非你莫属。”
炎凰却不知,他竟真的这般,若不出她所料,今日夜珝必未猎得一物,只是他难道不知晓,此次墨金之争与储君之位存于一线,他这般做岂不是已经放弃了储君之位?
炎凰不明,就算是言出必行,也不必因小失大!
或许是知晓了炎凰心中所想,夜珝道:“对此无兴趣。”话一落音,勒着马绳便转身离开不多做停留。
冷气渐渐消散,夜钰这才松了一口气,往炎凰瞧去,却见炎凰目光追随着远去的夜珝,明月般的眸子闪烁光辉,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暮然间让他失神,盯着炎凰像是傻了一般。
一旁的紫云见夜钰这般,一脸厌恶模样,朝着夜钰道:“你是不是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了?仔细我将此事告诉父皇,看父皇如何罚你!”
被紫云这一惊,夜钰总算是回过神来,然而再看炎凰此刻模样,暮然间,他胸口的怒气噌的一声直冲脑子,未曾看紫云一眼,只朝着炎凰狠狠道:“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
说完,翻身上了自己的枣红骏马,扬长而去。
第一章:储位之争(十)
说完,翻身上了自己的枣红骏马,扬长而去。
紫云朝着夜钰离开的方向,一跺脚,咬牙道:“可恶!二哥就不该放过他!”
然后朝着炎凰道:“昭和表姐,你不理他也不是办法,就该收拾他,不然他越发得寸进尺了!”
炎凰收回目光,看了紫云一眼,继而冷笑一声:“不过小孩子心气,我何须理会。”
紫云一愣,然后眨了眨大而圆的杏眼,一脸敬佩模样:“昭和表姐,我总是觉得你根本不是十四岁的女子。”
炎凰无语,双眸瞬间蒙上了阴霾。
紫云说的没错,她根本就不是十四岁的女子,或者应该说是身体是十四岁,灵魂却不是。
四年前,她死的时候已二十有八,算下来,如今她已经三十有二,竟与她在这个异世的父亲年纪相差无几。
一切都仿若是一场梦。
前世,她作为杀手,将每次执行任务均当作与死神搏斗,成功便活下,失败便命归黄泉。
却不想,与死神搏斗成功却依旧能活下来。
死得很怨,亦死得让她心碎。
一个是爱人,一个是闺蜜,她对他们掏心掏肺,从不知在他们眼里她便是碍眼的存在,继而要了她的命,亦是去了她对人的信任。
她死得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只怪自己看不透人心。
或许是上天对她怜悯,让她的灵魂来到异世入驻在一个同名不同命的女子身上。
十岁的年纪,人生将将开始。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让她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亡命的杀手,父亲溺爱,家世显赫,一切都几近完美。
然,就算是如此,也无法让她忘掉过往的种种,那一世的悲哀,那一世的执着,却又像是在她心底烙上了印记,如何也去不掉。
于是,这一世,她从未对谁敞开心胸,更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一人。
人心太过可怖,何须让自己亲近?
周遭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让炎凰回过身心,随即抬眼扫视一眼,最后一抹雪白闯进了她的双眸。
那是一匹额中有一团火焰形状红毛的白马,红毛似火,白毛胜雪,生得一双墨黑的眸子,那眸子仿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傲慢得不像话,浑身灵气不像俗物,若不是这世间没有妖魔存在,定是让人觉得这白马成了精。
这白马名唤“火云”,与前朝战神赤烈坐骑“流火”同宗血脉,世人称之为马中王者,因其额中一团火焰红毛将其称为——赤焰马。
赤焰马世间少有,生于深山俊林之中,世人难以见上一面,就算是见到亦是不能将其困住,就算将其困住也难以将其驯服,故此除却了百年前战神赤烈拥有的那匹流火,世间便再无有人能得赤焰马。
第一章:储位之争(十一)
赤焰马世间少有,生于深山俊林之中,世人难以见上一面,就算是见到亦是不能将其困住,就算将其困住也难以将其驯服,故此除却了百年前战神赤烈拥有的那匹流火,世间便再无有人能得赤焰马。
这火云通人性,烈性如火,傲视一切,乃迷西国七皇子来南隅国做质子一并带来的骏马。
谁也碰不得这匹白马,碰之,轻者受点轻伤,重者却是缺胳膊少腿甚至是要人命。
两年前,此火云初到南隅国之时,它的主人迷西国七皇子放下狠话,说是若有人驯服它,便将它送与谁。
火云降世,众人自是难以镇定。
此话一出,前去驯服之人纷纷踏至,上至王侯将相,下至侍卫宫人,撞着胆子驯服烈马,结果,均是无果且身负伤痕,亦有人丧命于此,这其中尝到厉害的当然也包括炎凰。
那次炎凰誓要拿下火云,费尽心机上了它的背,最后被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生生的折断了两根肋骨,若不是她反应极快,早已是命丧这火云的蹄下。
火云之烈,众人见无数人尝之无果,甚至让人丢了命,自是断了其中念想,而今再无人敢于去驯服火云,虽心中期望可都望而怯步。
炎凰虽说心有不甘,然自是明了,火云通人性,岂是能强制将其驯服的道理,若得它心甘情愿,这也需要机缘,而就是这样的烈马却独独诚服于他,迷西国的七皇子百里飔尘。
说到这百里飔尘,炎凰也不过只见上了数次,甚至是未曾与他说上一句话,然而她对他的印象却极深。
她细细的打量过他,他虽生得极好,却让人见上数次也未必能记住他的模样。
五官精致找不出半点暇丝,皮肤白得几近透明,眉眼极淡,身体羸弱,让人觉得他的存在没有实感,看上一眼便担心他下一瞬会消失不见。
她从他身上看不到世俗该有的气息,仿若他本就是不该存在世间的人物。
若说美,他比不得炎赫,阴柔之美让世间女子失了颜色。
若论俊,他比不得夜珝紫眸冷冽,尽显王者霸气。
病弱之态,似有不足之症,没有男子的健硕,身为质子朝不保夕。
这样的他,或许只有才华夺目生辉,然而即便如此却不能得到南隅国众人的刮目相看。
南隅国尚武,男子不能武等于废物。
这样的男子让所有人都忽视,却独独让炎凰移不开眸子。
每每,只要有他的存在,炎凰便会将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怕就算是在茫茫人海中,她亦是能第一眼将他认出。
因他与其他人全然不同。
就像是此刻,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火云的身上,而她的目光却已经透过了火云看向了它身后的如烟男子。
第一章:储位之争(十二)
就像是此刻,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火云的身上,而她的目光却已经透过了火云看向了它身后的如烟男子。
只是,炎凰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自己。
虽说她并未对他有其他特殊的情感,心中亦是有了些许失落。
毕竟这世上,怕也没有任何一人希望自己被人忽视,就算是她也并无不同。
站在她身旁的紫云看了一眼炎凰,然后顺着炎凰的目光瞧去,恍然大悟,忙问道:“昭和表姐,你当真就那般喜爱那马?要不要让我去求父皇想办法将那畜生给了你?”
炎凰收回了目光,随即冷哼了一声:“那火云就算是给了我也无用武之地。”
紫云不明。
她本就不喜马,更对武术没兴趣,哪里知炎凰话中深意,虽说她早是见识过了那马儿的烈性,但就算是再烈的马,可还不是一个畜生,难道还有不能驯服的道理?
紫云心中下了决心,为讨得炎凰欢喜,定是要缠着父皇将那马儿给夺过来!
这样想着,紫云甚是得意,炎凰岂会注意不到,以她对这紫云的了解,已是将紫云心中所想猜到了八、九分,然而对于火云,炎凰或许两年前有兴趣,但现在已经兴致缺缺,一个不肖她的畜生她又何必执着。
而他,便不一样了……
炎凰双眸追随着百里飔尘的身影,原本以为今日他不会来的。
这时候,也不知是哪个纨绔子弟嘲讽道:“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女子,没想到是迷西国的七皇子啊——”
此语一出,原本因火云变得喧闹的众人突然发出时起时伏的爆笑声。
有一便必定有二,随后这帮人更是得寸进尺,嘲讽之声不绝于耳,哪里会有人想到要收敛,就连紫云也发出呲呲的笑声,然炎凰听来却格外刺耳。
原本想要大声呵斥,可当她看向百里飔尘时,却发现他一派置身事外的模样。
炎凰见此,最终还是将快要出口的话吞咽了下去。
然她心底却溢出了一丝烦躁。
而紫云岂会知道炎凰此刻思绪百转,当即伸手指着百里飔尘大笑道:“昭和表姐,你看那迷西国的质子,太没出息了!”
炎凰一听,瞪了紫云一眼,却让紫云瞬间收敛,忙是转移了话题,怯生生问道:“昭和表姐,你今日射杀了多少只狐狸啊?”
炎凰移开了目光,并未搭话,也就在这时,一阵击鼓声响起,周遭的嘲讽之声瞬间停了下来,均将目光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台上。
台中央立着一面鼓,此刻正有一名健壮的士兵有节奏的击打着鼓面,而那面鼓旁边的站着的可不就是幽帝身旁的大太监刘伟。
见他扭着身子,眸子扫过台下众人,勾唇一笑,阉人模样尽显。
第一章:储位之争(十三)
炎凰移开了目光,并未搭话,也就在这时,一阵击鼓声响起,周遭的嘲讽之声瞬间停了下来,均将目光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台上。
台中央立着一面鼓,此刻正有一名健壮的士兵有节奏的击打着鼓面,而那面鼓旁边的站着的可不就是幽帝身旁的大太监刘伟。
见他扭着身子,眸子扫过台下众人,勾唇一笑,阉人模样尽显。
鼓声停止,刘伟轻咳一声,随后捏着嗓子道:“时辰已到,皇上口谕,由咱家等内侍为各位清算猎杀数目,十只或以下者进帐入席无封赏,十只以上者进帐面圣,各有封赏。”
话一落音,他手一挥拂尘,从一旁过来了二十来个内侍排队站在了台下。
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欢喜有人忧。
紫云朝着炎凰眨了眨眼,笑道:“看来今日父皇心情不错,竟是多了封赏,能猎得十只以上狐狸者怕也不会少于二三十人,昭和表姐,你说是不是?”
'文'炎凰并未回答,然她心中却产生了一丝怪异的情绪。
'人'今日所谓的神兽死去,作为帝王的幽帝会高兴?
'书'只是一瞬,炎凰便将心中的疑惑挥开了去,幽帝心情如何又与她何干?
'屋'此次点数的顺序,只是由身份之高低而来。
先是皇族成员,而后才是其他。
大皇子夜冥,仅猎得十二只,刚刚到了封赏的底线,明显一股松气的模样,然眉宇间却有一丝疲乏,他平日里不与任何人接触,永远中规中矩,就连相貌都是平庸模样。
然而,这样的他,却让炎凰打心底的对他厌恶,因他的目光与她前世的爱人太过相似。
同样的是平庸至极的男子,同样是浅浅地看向其他人,然而最后还不是给她致命一击,她才明白,看似无害,只因藏得太深,而这个夜冥保不定也是这般。
炎凰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别处,却对上了三皇子夜殇眸子。
因与夜珝同母所生,长相与夜珝极其相像,却没有夜珝妖艳的紫眸,墨黑的眸子透着残忍的狠戾目光,丝毫不掩饰。
一身火红衣裳,长身而立。
宫中谁人不知,三皇子夜殇为人阴狠,谁也招惹不得,犯他者必定没有好结果,轻者致残,重者丢命。
说来他与炎凰结怨颇深,甚至差点要了她的命。
只因她知了他的秘密。
那一年深冬,是紫云年十一岁寿辰,当时最为得宠的柳妃在御花园中被人杀害,目击者夜殇将矛头指向了另一个得宠的莺妃身上,最后幽帝盛怒下不顾莺妃喊冤叫屈,赐了莺妃一杯毒酒,然众人却不知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而炎凰便是那唯一目睹者。
凶手却是当时仅有十一岁的三皇子夜殇。
第一章:储位之争(十四)
而炎凰便是那唯一目睹者。
凶手却是当时仅有十一岁的三皇子夜殇。
夜殇先是收买了莺妃的贴身宫女,然后由那宫女取下了簪子,行凶过后再重新让宫女戴在了莺妃的头上,甚至是让那簪子仅留下微不可见的血迹,因柳妃近日得宠幽帝冷落了莺妃,宴会期间莺妃又因胸闷离开席间,恰巧便是柳妃遇害的那个时辰,故而莺妃杀死柳妃合情合理,又有夜殇作证,让莺妃百口莫辩,最后含冤而死。
行事周密,不漏分毫,根本不像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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