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宁只是皱眉:“你这么喜欢调查别人?”
男孩无辜地耸肩,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说:“不,我只对你的事情感兴趣。一个市长的女儿,宁愿被欺负也要在学校隐瞒身份,开着一辆便宜的甲壳虫,整天在学校和家里来回,这不是很有趣吗?”
明媚的眸子一眯:“你觉得很有趣?”
“是…啊,你想干嘛?”见她突然靠近,贺风诧异地退了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眯眼看人的神情时,竟然会让他感到发憷。
安宁挨近他之后,默不吭声了会儿,然后解开他的安全带道:“下车。”
诶?就这样?也太让人失望了!
面对男孩眼里的失望眼神,她当做没看到,只想赶紧把他赶走:“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下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好胜心突然被挑了起来:“怎么不客气?难道老师姐姐还想拿戒尺打我?”
“真不下车?”
看着她微挑的柳眉和那双明媚的眼睛,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把安全带重新系上。
安宁没再阻止他,而是启动车子拐出公寓。
旁边簌簌而过的树木绿树繁荫,柏油路上车辆不多,来来往往没有几辆。而注意到她开的路即将通向哪儿,贺风突然脸色一变:“你想去哪儿!?”
她还是不说话,专心地开自己的车。
“安宁,你敢去那里试试!”
黛眉一蹙,视线转向旁边的男孩,道:“注意你的礼貌,要叫我老师。当然,你喜欢姐姐这个称呼我也不反对。”
从上次他就发现这个女人擅长扮猪吃老虎,没想到这次她这么狠,直接把他载到狼窝。而预防他跳车,安宁已经把所有门锁锁住,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
“贺同学,我记得爷爷说过,你和你爷爷打赌一年内绝对不会回到贺家对吧?”
男孩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停车!”
恍若未闻,淡淡的嗓音很好听,她继续说:“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再过十分钟的路程你就要输了吧?”
“安宁,你给我停车!”声音很响亮,显然真的怒了。
反观男孩的激动,刚才还情绪低迷的安宁现在显得冷静而温和:“我还记得,如果你输了,就必须接受你爷爷的安排,到英国去留学吧?不过以种种迹象看来,你好像宁愿在国内无限制的留级,都不想出国吧?”
“……”
“别激动,现在是上坡,你应该不会想抢我的方向盘才对,毕竟旁边是悬崖。”
欲扑过去的动作僵住,贺风看向她的目光犹如某只被惹火的野狼,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威胁自己?想到如果出现在爷爷面前,他就要去英国留学,他脸色不由一白:“我输了,你停车。”
安宁挑眉,意味深长的眸子看向他:“不缠着我了?”
“烦死了,都说我输了,赶紧给我停车!”
甲壳虫一停下,安宁打开了锁,男孩立马解开安全带走了出去。见他气呼呼地转身往山脚下走,她的视线不由抬头看向离他们不远的那栋别墅。
“贺同学,现在下午四点钟,你从这里走到山下至少要三个小时的时间,确定要饿肚子走路吗?”
望着旁边缓缓前进的甲壳虫,贺风的嘴角抽了抽,坚决不妥协。
玻璃内的脸蛋儿露出可惜的表情道:“看来你喜欢一个人走路,那我也不勉强你了。”说完油门踩下,甲壳虫很快消失在男孩面前。
贺风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辆扬长而去的小车,突然一声咆哮:“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多问一句掉钱啊!”
想到自己真的要在山上走三个小时,面色一黑,赶紧顺着山路跑下去,希望能拦截住她。
在山路上拐弯之后,安宁便把车停了下来,看着后视镜里冲自己跑来那道身影,嘴角不禁扬起。而一看到她的车,贺风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飞奔过去,动作利索地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才顾得上喘息。
“不是想走路?”
“你敢丢下我一个人试试!明天就让整个学校知道安老师的真面目!”
她无辜地眨眨眼睛:“看来有人很想和他爷爷叙旧——”
“吵死了,赶紧开车!”
“贺同学,你的礼貌呢?”作势要在山道上拐弯。
一排黑线从额角滑下,贺风紧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道:“老师、姐姐,麻烦您赶紧开车,好吗!”
把贺风送到他自己租的公寓之后,安宁只能鼓起勇气回家。
见到她终于回来,等待在大厅许久的程易樊紧张地迎过去:“你去哪儿了?只打了个电话说不回来吃饭,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面对老公焦急的质问,她微微一笑:“对不起易樊,我遇上了一个学生,和他去吃饭了。”
“学生啊?怎么不早说,吃饱了没?我让厨房给你留了一份。”
她摇头:“吃饱了,我先上楼。”说完转身,正巧看到婆婆的身影,暗自咬唇:“妈。”
艾可玉没有什么表情,到现在她对东东的身份还有些怀疑。虽然她相信安宁的人品,但程宇翔和宋喜清说的那么斩钉截铁,让人不得不产生疑惑。
“妈,安宁和你打招呼呢!”
看了眼态度明显护着儿媳妇的儿子,艾可玉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出大厅:“我去医院看你爷爷。”
直到中年女人的身影离开,安宁才落寞地上了楼,浑身疲惫地坐在床。程易樊紧跟而进,担心地问:“没事吧?他们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你和宇翔交往过的事实而已,等过阵子就好了。”
她蓦地往前倾,抱住他的脖子,眼眶发红地问:“你真的不在意吗?也不怪我瞒着你?”
对于她的突然动作,程易樊反应过来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你现在爱的是我,过去我不在乎。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仿佛能想象到他的表情有多认真地在说这句话,安宁哭了,一滴滴泪水掉在他的背上。
皮肤的温热让他一怔,赶紧扶住她的肩膀推开两人的距离:“傻瓜,是我胆小,害怕失去你而已。”
“我也…害怕失去你。”
单薄的嘴唇缓缓扬起,男人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闪闪发亮的光彩,蓦地俯身吻住她的唇。这一刻,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不顾一切,就算全家人都不谅解。
像安宁说的,选择她的人是他。
半夜时,医院突然传来消息,说老太爷病危,吓得程家上下纷纷赶至医院,守护在急救室门外。安宁害怕得脸色全无,如果爷爷因为她白天的顶撞才病情加重,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别怕,爷爷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一个小病怎么可能打倒他!”面对男人的安慰,她的脸色并没有转好,甚至越来越害怕。
爷爷,求求您,千万别出事!
两个小时后,程副军插着氧气被推了出来,意识还算清醒,但众人却被医生的话震住。程易樊声音颤抖地问:“你说…我爷爷身体不能动了?”
艾可玉激动地抓住医生的手臂质问:“我回家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你们怎么照顾我爸的!”
“可玉,医生也不想爸这样,你别激动。”程少贺按住她的肩膀道。
站在旁边的宋喜清目光复杂地看着被推出来的老人,心思万千。如果爸死了的话,趁着他还没把财产分清,他们也不会亏。偏偏他醒了——
程宇翔揽着她的肩膀道:“妈,别担心,爷爷一定没事的。”
虚惊一场,大家纷纷回家继续睡觉去了,只有安宁和艾可玉坚持留下来照顾老太爷。程易樊本来也坚持,但因为白天都是他在照顾,就被艾可玉和安宁给赶回家去了。
病房里,看着床上闭眼睡着的老人,安宁的心绞着,那种痛苦之后她自己知道。
爷爷,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和易樊离婚呢?
不离婚…不行吗?
叹口气,转身时看到婆婆坐在椅子上打盹,她忙说:“妈,您去隔壁病房睡一下吧,我来照顾爷爷。”
艾可玉也真的累了,混沌的视线看了眼床上睡着的公公,点点头:“那你有事记得叫我,困了的话,来跟我换班。”
“好。”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安宁的脸上露出笑容,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当艾可玉踏出病房时,老太爷的眼睛疏忽睁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目送婆婆离开的安宁收回目光,注意到他醒来时,高兴一笑:“爷爷,您好点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程副军绷着脸,怒目圆瞪:“谁让你来的?给我出去!”
高兴的脸瞬间凝固,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在心里破碎了,她颤着身体问:“爷爷,您真的是因为生我的气,才…才…。”眼底迷上一层氤氲,安宁愧疚地看着他,后面的话哽咽地说不出来。
老太爷心里拂过不忍,但眼神却很坚定:“如果你不离开易樊,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妈妈的错,一定要怪在我身上吗?我…我也不想的…。”脸上的眼镜拿下,她趴在床单上哭泣,声音布满了委屈。
而程副军的脸上却有些错愕。这跟她妈妈有什么关系?
“你…你这孩子,我只是让你现在和易樊离婚,又没说你们不能复婚,你非要把我这个老头子弄得内疚死?”
老人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安宁狠狠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天安宁对他做的事情,程副军一丝一毫都看在眼里,现在才会忍不住透露出他的意图。满脸泪痕的小脸错愕的看着他,半晌之后,紧紧咬住了嘴唇。
“安宁,如果你真的爱易樊,就该签字。”说着食指比向床头抽屉,她颤抖着手,顺从地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
程副军看出了她眼底的犹豫,心里拂过内疚,轻声说:“这辈子爷爷是对不起你了,但是你放心,爷爷会补偿你的。”
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猜测他的这句话,只觉得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如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却还是要硬接着。因为她爱程易樊,爱他,就要签字……
艾可玉的身影藏在门后,一双眼睛瞳孔睁得很大。爸竟然让安宁和易樊离婚,这到底是为什么?
清晨回到程家,安宁的神色恍惚,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家。
把车停好之后,艾可玉欲言又止,刚想开口问她,门却突然被打开。程易樊一张清爽俊朗的脸顿时出现在两人面前。“老婆,累了吧?我抱你上去休息。”
还未反应过来的安宁只觉得脑袋一晕乎,人就被抱着往别墅里走。
“易樊,你做什么?”
“抱你上去休息啊,然后再去医院看爷爷。”
听到他的话,她微微闭眼,脸颊靠在这张温暖的胸膛上,贪婪的汲取让人安心的温度。或许,不久之后……。
下车的艾可玉突然道:“易樊,你今天在家陪安宁,医院让宇翔和她妈妈去就好了。”
抱着安宁的男人诧异地回头:“妈,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妈骗你做什么?”有些事就算不说,艾可玉也能猜到一些端倪。
从安宁在医院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答应了公公的要求,这么说——
虽然之前对安宁有些不谅解,但想到她真的要离开程家,艾可玉的心里还真有些不愿意。低头想了想,她又重新进了车里,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后,程易樊温柔地说:“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放水。”刚转身,手却突然被按住。
他疑惑地低头,注意到那双疲惫的眸子竟然嗪着泪水时,担心地抱起她:“安宁,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不会医院空气不好,感染风寒了吧?
咬着唇的牙齿在发抖,眼眶的泪水越来越多,安宁突然抱住他,紧紧地,然后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说:“易樊,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安宁,你……”
这一夜,她格外的热情,笔直而修长的腿一直圈着他的腰,嗓子里不断传来低吟声。
眼角湿润,斑驳的光衬得那张平凡的脸蛋儿变得生动起来。
看着这样热情洋溢的安宁,身上的男人经不住她的诱惑,要了一次又一次,还不肯罢休。
天亮了,四肢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还在熟睡之中。
艾可玉浑身疲乏地回家,一脸愁容,回到房间直接躺在床上。把程少贺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表现得完美无瑕的妻子,就算再累再辛苦,回家之后都会首先进浴室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今天,这是怎么了?
“可玉…?”
“别吵我,醒了自己下去用早餐吧。”不冷不热地说完,直接用被子盖住了身体。
人都有点贱骨头的,以前她把他当做天的时候,程少贺不在乎。而现在面对她冷冰冰的态度,他反而忍不住想讨好她。
“要不……我帮你按按?”
不止程少贺对她今天的异常感到惊讶,连艾可玉都吃惊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默不吭声地把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手掌握住她的,中年男子的脸露出愧疚和深情:“可玉,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好吗?我是真心后悔,而且和对方断清楚了。”
脸色微变,她不说话。
“可玉……你舍得离开这个家,离开易樊吗?”
“谁说我们离婚,我就要离开易樊了?”
见她的语气徒然冷了下来,他赶紧拍了下自己的嘴巴:“算我说错行不?你别生气了,只要你不生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以往态度冷漠的老公,如今对自己放低姿态,艾可玉的心中没有一丝得意,反而感到心疼。
她爱这个男人,真的爱的……没有了自己。
罢了。
见她突然翻身躺下,程少贺叹了口气,失望地转身下床。而听到背后的声响,艾可玉黛眉一蹙,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咬唇问:“不是要帮我按摩吗?”
“额?”
惊讶过后,程少贺迅速翻身上床,那副焦急的模样仿佛害怕她反悔,不让他帮帮忙按摩了似的。
把得意藏在心里,艾可玉满足地闭上眼睛享受这可能是唯一一次的贵太太待遇。就当他欠他的,以后她不会让自己的丈夫再做这样的事。
程易樊醒来时,手臂自然地往旁边伸去,在发现旁边的位置冰凉凉的后不禁叹气。
昨晚累成那样,怎么还起得那么早?
娶到这么勤劳的妻子,突然感觉有点委屈。早上醒来都看不到她的身影,连说个早安都不行。
当他坐起时,余光突然扫到梳妆桌前的那道纤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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