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不要拐弯抹角- 第18部分

我蹭过去，说：“大爷好！”

“好好，来，坐小板凳，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啊。”大爷笑眯眯的模样甚是亲切。

我在小板凳上坐好，点头，说：“要高考了嘛，最近学习很忙，您没怎么看见我，我可是天天早上从窗台上看您晨练呢。”

大爷高兴地放下扇子，像一个希望得到鼓励的小学生：“是嘛？对的，我每天早上都有晨练，小楠觉得大爷晨练的姿势怎么样？”

我斟酌了一下，说：“很有美感！真的，我每次看到您晨练就会对生活充满了激情！”

“哈哈，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唉，对了，最近我怎么都看见你一个人去学校？那个叫阿深的男孩子呢？他不跟你一起去学校啦？小朋友闹别扭，闹闹就过了，真是，还要让大爷操心。”

我垂头，有气无力地说：“我们没有吵架，就是要高考了嘛，彼此需要自己的空间。”

大爷望着夜色沉思，时而叹气，时而皱眉，布满皱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躺椅的边缘，深沉地开始讲故事说：“想起去年，几月份大爷也不记得了，你们两个还没开始一起上学，我每天早上起来晨练，别提多寂寞了。后来啊，有一天大爷无意中抬头望到你家的窗子，发现你在望着大爷旁边的男孩子。之后你匆匆忙忙地跑下来，跑到一半，发现掉了书本，回头捡，又跑啊跑，终于追赶上那个男孩子。大爷观察了这么好几个早晨，被你深深地感动了。再后来啊，大爷每天都会替你留意他，假如看到他一个人从楼梯上下来，我就会改变动作，拼命地向你的窗子挥手，如果他经过大爷身边的时候，你还没有赶得及下楼，大爷就会截住他，假装自己突然被扭到手啦，脚抽筋啦，头晕啦，那个男孩子每一次都会停下来，然后等到你下了楼，我的所有病痛就都好啦。哈哈，大爷聪明吧。”

恍然大悟，难怪那段时间我在窗子前都能看到一个大爷打了鸡血般地在挥手，我观察了好几个早晨，无果，以为那是人家的个人兴趣。

噢，大爷，原来您如此的有爱！感动得泪流满面……

我感动欲泪道：“大爷，您真是好人！”那些日子我守在窗子前等待阿深的身影出现，然后跑下楼追上他一起去学校。很多时候，我拼命地跑到楼底，以为会赶不上阿深，谁知道每一次都让我在还没出小区大门的地方将他追上。

原来在我成功的背后，有一个大爷……

“哈哈，小事！小楠啊，你可别辜负大爷的希望！大爷看好你！那个男孩子挺不错的，你要把握机会！”大爷目光闪闪地望着我。

我羞怯地点头，说：“大爷，其实比起他，我更加喜欢您！如果我早生五十年，肯定会追你的！”

大爷的眼睛炯炯有神，点头，道：“小楠很有眼光，虽然我也觉得那个男孩子很不错，不过比起我嘛，就差了点。呀，那个不是你的小男生吗？”

我跟着大爷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阿深。他穿着球服，怀里抱着一个篮球，正从小区的篮球场走过来。距离较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见了我。

我赶紧站起来，说：“大爷，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跟您聊天。”

“哎呀，这么急着是要去干点什么！等他走过来嘛，一起跟大爷聊几句。”

我摇头，坚定地说：“我是来打酱油的！绝不能被其他的事情耽搁了！打酱油也要打得专心，打得专业！”

“噢，唉哟，大爷的腰好像闪了，小楠小楠，来来来，你来帮我捏一下。”大爷往后一睡，两眼无神，抽搐状。

我慌了，赶紧凑过去，惶恐地比量了一下，看看要怎么下手。大爷的唉哟声一声比一声高，喊得我冷汗涔涔。大爷您都一把年纪了，不要吓我。

“怎么了？”阿深的声音冒出来。

我急得都快哭了，说：“大爷说他闪到腰了，他都一把年纪了……”

“一把年纪怎么了，我身体很好的！”

我转头，定睛望，愤怒地说：“大爷，你居然骗人！你刚才装得那么像，我很担心。”

“这个，哈哈，切莫动气，切莫动气。很久没有装病了，居然宝刀不老哇！自从你们两个小朋友一起从楼上下来去上学的时候开始，大爷我就没有了用武之地！改天你们是不是给大爷一个机会再试试？”大爷摸着下巴，气势很大爷。

阿深望我：“嗯？什么？”

我汗颜地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阿深，我要去打酱油，你陪我去打酱油吧！”

他的肤色微微泛红，某些地方可以看得出汗迹。噢，打完球的阿深。我瞬间被秒杀了。他低头望了一眼手里面的篮球，抬头看我，说：“走吧。”

我们走出很远，听到大爷在后面喊：“喂，我说，你们就这样丢下我啦？真是，算了，以后记得请我喝喜酒。”

尽管知道大爷的话只是玩笑，可我还是有些恍惚，我和阿深的未来，貌似都很玄幻。他不知晓我的恐慌，我不能告诉他一切，这团混乱的线，哪里是线头？

我说：“阿深，你刚打球回来啊？”唉，废话一句。可是我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和他说过话，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开头。

他说：“嗯，刚才去打了一个小时的球，打算回家洗澡。”

我望了望他出汗的皮肤，体贴地说：“那你先回家洗澡吧，我自己去打酱油好了。”虽然我很希望他多和我说几句话再走，最近是真的很少和他说话。》_《

他说：“都走了那么远了，商店就在前面。天气预报说今晚凌晨会下暴雨，平日里你习惯开着窗子睡觉，今晚记得关窗，风扇可以定时。”

我呆了呆，觉得他真是非常细心加体贴，还记得我以前跟他抱怨过的事。

我点点头：“好。现在我的风扇都不是吹整夜的了，我很早以前就闹定时的。”

“今晚，”篮球在他的手掌上转了几圈，他才转过头望我，眼神闪过期待的意味，“你要不要去我家？”

我顺水推舟地问了一句：“去你家做什么？”我在想，我躲了他那么长的日子，不能半途而废，可是内心锁着的野兽冲撞着铁柱，不知何时会冲出牢笼。

“一起复习。”

他说得很顺畅，我心里却不顺畅。想了半天，我干巴巴地回道：“今晚我有事，就不去你家了。阿深，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复习好了，也不会紧张的。你一定会考上M大的，不用担心。”我想他应该是不会担心的，他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老师们都很看好他，可我却忍不住要说出这一句话，像是要肯定什么，告诉自己什么。

他定定地望我，从小区的一个灯柱望到另一个灯柱，艰涩地开口说：“你别以为我真的感觉不到，你就是在躲我。”

心脏一抽，我假装没有在意他的话，看着路人，语气轻松地说：“你知道的，女生对于感情问题比较敏感。我说了我要努力考上M大，感情问题就必须放一放。你说我在躲你也行，一切等高考完再说，好不好？”

今晚我比较奇怪，看到阿深抱着篮球垂头走路的样子心里有点酸，总觉得他的模样很委屈，却又不能变身成为一个大姐姐来安慰他。

他点头：“嗯。我妈说等我们高考完，咱们两家一起去旅游。你答应过跟我一起考M大的，你不能反悔。”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嗯，我答应过你的，可是假如我考不上，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

我微笑：“我记得的！我说过自己会努力地学习，和你一起考上M大，这个目标我早就定下了，你也是知道的。小学、初中、还有现在的高中，我们都是在同一个班，想当初文理分班的时候，很多女生都选了文科，我的理科没有文科好，但是我还是选了理，因为我是真的很希望和你一起长大啊。所以，大学也是一样的！商店在前面，你在这里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这些都是实话，当初我是为了和阿深分到一个班才选的理科。我们学校只把学习成绩很差的学生分到一个班，尖子生和普通生随机分班。我们校长就住在我们小区，校长十分通情达理，答应过伯母将我和阿深分到一个班。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这一章貌似挺轻松的。

高考

高考的第一天早上，我整理好文具，准备出门。

“楠楠啊，文具准考证都带了吗？考试别紧张，考不好妈妈不会怪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点头，说：“知道啦，我不会紧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中午我想吃红烧排骨，妈妈记得给我煮。”

“好的好的。”

镇上的考点就在我们学校，其他高中的部分考生需要坐大巴来考试，所以一走进校门，就能看到几辆专门接送考生的大巴停在学校里。

做为考场的教室是封着的，大家只能站在校园里聊天、复习。

·文｝“楠楠，这里！我在这里！”

·人｝我循声望去，看到慧慧站在大树下向我招手。

·书｝“看到啦。”我抱着东西欢乐地奔过去。

·屋｝很多同学都在，阿深和龙继舟靠在树干上，不晓得在聊些什么。

我打招呼：“大家早上好。”

“哎哎小楠，你是哪一个考场？我在510，你是不是？”小欣问。

我掏出自己的准考证，找到写了考场的位置。

我说：“我的考场是511唉，不和你一起的。”

慧慧高兴地说：“楠楠和我一起的！我也是511！”

此时龙继舟和阿深一同望过来，非常有默契地说：“我们也是511考场。”

学校提醒考生进考场的铃声响起，考生们涌上教学楼，我们跟着大家一起上了楼。上到3楼的时候，不知谁在后面不小心推了我一把，导致我差一点摔倒，还好阿深及时扶了我，低声：“唉，你老是让人不放心，小心点。”周围的学生都在往楼梯上走，我和阿深站在楼梯的一半对视。我叹气，说：“嗯，我知道了。”

上午的语文考完，天空突然开始下雨，大批的考生站在教室走廊观望，唉声叹气。有家长来陪考的学生拿着父母带来的伞欢欢喜喜地跟着父母回家了，没有爹娘疼的，只能眼巴巴地等待雨势变小。

我趴在围栏上发呆，这次的语文作文和我以前高考时一模一样，上一次由于自己对题目很是头痛，所以简直可以将题目背下来。那天，似乎也下雨了啊。我还记得自己一直等到雨势变小才跑出校门，那时恰好阿深拦了出租车，他转身要坐进去时看到了我，于是喊了我一起回家。

这一次呢？

慧慧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受带有伞，他说送我回去，你呢？”

我说：“那你们先走，我去找阿深。”

话虽如此说，我却依然趴在围栏上观望雨势，压根没有打算找阿深，也不晓得他现在是在找伞还是被人截住问题目。

或许不管我怎么努力，结果也会是一样的。我将考不上M大，和阿深分开。之后的之后，一切像是早已布好的棋局，不能改变结局。

雨势终于变小，我伸手，触摸这一年的雨滴，心微凉。

阿深站在我身边许久，缓缓开口说：“楠楠，雨小了，我们走出校门，拦一辆出租车回家吧。”

我转头看他，在惹人烦躁的天气下露出笑容，点头说：“好，我们拦一辆出租车回家。”不是等家长来送伞，也不是跟别的同学借伞，同样不是我们跑回家吧，只是我们拦一辆出租车回家。

你看，这一切都没有变过呢。唯一稍微改变的，是不是只有阿深对我的感情呢？

高考完的那一天晚上，大家决定在教室里面举办简单的party。小镇里的学校比较通人性，上面要求只要不能玩得太疯狂，以及结束之后将教室打扫干净就好了。

教室被班干们布置好，大家一脸解放的表情聚在一起聊天。已经可以算是毕业的女生们纷纷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和裙子，在教室里和大家说笑。

今晚出门前妈妈逼着我也穿了裙子，简单的连衣裙，裙摆有一尾深蓝色的鱼。

我摸着裙摆想，我一直在追寻着的东西眼看就要到手了，可是现在的我既想得到他，又害怕得到他，我不知道自己得到他之后，他的未来是不是就被死死的绑定住，再也解不开了。

今晚的阿深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格子衬衫，浅灰色的休闲裤，他人本来就不矮，这样一穿，就显得更加挺拔。他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手臂蜜色的皮肤。我偷偷望了半天，很有出手的欲望。想摸不能摸，真是折磨。

班长开了教室的电脑，拿着话筒开始主持。首先是预告今晚的流程，唱歌、照相、大家随意发言。

第一个上去唱歌的是王娇，我津津有味地听了一会儿，就再也听不下去了。阿深的头凑过来，说话吐出的气几乎全部灌进我的耳朵，挠得我那个心痒啊，内心澎湃啊。

“我们出去走一下。”

我机械地点头。此时我的三魂六魄肯定都被勾走了，对美男的抵抗力到了阿深这里就通通失去效用。

这两天下了雨，今晚的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清新。像是小学作文里常出现的句子，雨后的校园焕然一新。

阿深走在前面，我默默地在后面跟着，遇到认识的老师就扯出笑脸打招呼。

“今晚过后，我们就高中毕业了啊。”阿深似乎心情不错，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

我说：“嗯。”

他说：“我妈问我们想去哪里旅游，我们想好之后告诉她，她要预定旅店。”

我含糊地回答：“还是等成绩出来再说吧，我现在没有心情选旅游的地方呢。”

我们学校后面有个小山坡，山坡上有片小树林，传说这片小树林是情侣们幽会不得不去的场所之一。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到小树林外面，我默默地望着幽暗的小树林，赞叹这里果然很隐蔽很适合做坏事。

他非常自然地牵起我的手，问：“以前你不是常说想进去玩么？我们进去看看？”

我一咬牙，挣脱他的手，靠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阿深，今晚我怎么没看见继舟。”

他怔怔地看我：“他家里有点事，走不开。”

心里咯噔一下，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他爷爷去世了么？

我眨着干涩的眼睛，淡淡地说：“阿深，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们就在这里说吧。我想了很久，从过年一直想到现在，我已经很认真地作出决定了。人家都说毕业就分手，我们算不得在一起，也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