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脚步匆匆地走入周瑜的院内,见周瑜一身白衣,正在院中舞剑,剑光闪处,剑意在天地间荡成一阵微风,在黎明的霞光中洒落满庭光雨。
陈宫待周瑜舞罢,抚掌笑道:“当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好剑法!”
周瑜用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微笑道:“陈叔过奖~过奖。呃~你这么早来找我,莫非是为了董卓要迁都的事情?”
夜深人静……
第一百一十章 袁术心事
空中传来“咕咕”的声音,一只白鸽在院子上空盘旋而下,小鱼儿自厢房中走了出来,她伸出一双纤纤素手,白鸽便轻轻地落在了她的手上。
小鱼儿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从白鸽脚部的竹管拿下,将竹管在掌中竖着顿了几下,一卷细细的白纸从中掉落了下来。
小鱼儿急忙走到周瑜身前,将那细细的一小卷纸递给了周瑜,周瑜展开一读,脸色即刻晴变多云。
陈宫眼露淡淡的忧色,问道:“怎么?精武门传来了确切的消息了么?”
周瑜点了点头,将那张小小的白纸递给陈宫,说道:“这是从朱儁大人处得到的消息,董卓已经开始动手了,最先倒霉的便是那些富裕的百姓人家。而我们关东联军也将会分崩瓦解。”
陈宫愤然道:“董卓的这个计谋好毒啊。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担心他们会这样做,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周瑜闻言默然,小鱼儿体贴地递过一杯温水,冲着陈宫嫣然一笑,转身翩然而去。
周瑜“咕嘟~咕嘟~”几口便将水喝完,内心里他十分明白,在历史上,董卓迁都长安之后,关东联军便散开,各自回归驻地去了,然后就开始了相互之间的征战杀伐。只是洛阳一带的百姓吃了大苦,大部分被董卓的军队强迫迁移到了长安三辅地区,颠沛流离,路途上死伤极多。等关东联军进入洛阳,只得到了一座被烧毁的城池,而郊外也是十室九空,人丁匮乏了。
周瑜在内心中反复地问自己:“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这种灾难发生?而我……有这个能力么?”
陈宫见周瑜在愣愣地发呆,关切地问道:“公瑾~~公瑾~~,你没事吧?”
“哦~~~”周瑜蓦地回过神来,急忙定了定神,脸上恢复了招牌式的微笑,说道:“董卓军中的军师李儒堪称智囊,此等计谋想必也是出于他的谋划。陈叔,刚才我一直在想,可有什么办法让董卓打消迁都的念头,可惜还未想出来。”
陈宫摇头道:“我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来。不过自古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于董卓此人,我们还是有些小看他了。他能立足陇西,闻达于乱世,足可见他的能力和影响力。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和董卓想比,那是蚂蚁和大象的对比。”
“既然如此,那我们最好的选择还是回到居巢去,好好经营庐江一带,让百姓们休养生息,积蓄自己的力量,以观天下之变。是么?”周瑜问道。
陈宫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这是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在关东诸侯当中,袁绍虽志大才疏,然他戴有四世三公的光环,手下人才济济,必然会有一番作为。曹操精明强干,礼贤下士,有百折不挠的精神,此人必有大成。袁术天性骄横,心胸狭窄,虽然有长沙猛虎孙坚之助,也顶多就是拥有一州之地而已。其余诸人尚不足虑。”
周瑜不禁暗暗佩服陈宫的眼光,他是穿越过来的,自然知道历史的走向,陈宫的这些结论和历史非常接近,说明他真的是知己知彼了。
朝阳升起,和煦的阳光洒落在周瑜和陈宫二人的身上,周瑜眼望东方,悠悠地说道:“离家有些久了,还真的有点想家了。”
周瑜的心里却在悲叹,虽然自己占着穿越的优势,可以把握大的历史脉络,而且也有了自己的小小势力,可惜却不能以一种革命的态势来改变这个世界。转来转去,自己最佳的选择还是在江东一带发展,在历史的滚滚潮流面前,个人的力量确实是太小了……
鲁阳,袁术府邸。
袁术得到洛阳的信报后,急招袁胤、阎象、杨弘、纪灵、张勋、陈纪、陈兰、雷簿、韩浩、孙坚、孙策、程普等一众文武在议事厅上商讨对策。
袁术用别有用意的目光逡巡一周后,对众人说道:“洛阳急报,董卓老贼已经着手迁都长安,他已派兵将洛阳富户的家中财物全部籍没入宫,洛阳周边的百姓也被迫拖家带口往长安迁徙。目前的洛阳,已是一团乱麻。”
“主公,那就别犹豫了,我们尽快进兵,早日达到洛阳去,别让董卓那老狗跑了!”纪灵身材高大魁梧,说话中气十足,即使面对袁术时那声音也是高得吓人。
“对呀~快点进兵吧!”陈兰、雷簿等众将纷纷附和,阎象等文官俱不发言,孙坚这一军的将领也默不作声。
袁术转头问阎象道:“阎主簿,你的意见是什么?”
阎象头戴束发冠,身穿儒衫,闻言上前一步,拱手回道:“主公,我以为此时不宜北上。”
“哦,这是为何?”袁术对阎象的话很感兴趣。
“其因有三。”阎象用清冽的眼神环顾众人,缓缓说道:“其一,我军训练方成,虽孙坚将军所属乃精锐之兵,然董卓手上仍有西凉铁骑十余万,兵力不足以与之一战。其二,关东联军势头虽盛,人数虽多,然各有所属,心非一致,董卓迁都之日,便是联军解散之时。相比北路和东路大军,我军距离洛阳最远,即使我军赶到洛阳,也只能吃得残羹剩饭了。”
“呵呵~”阎象的调笑之话激起了雷簿等将领轻轻的笑声。
袁术微闭双目,手抚短髯,正在若有所思,见阎象暂停了讲话,忙说道:“阎主簿,请继续说下去。”
阎象继续说道:“其三嘛,就要看主公你的志向了。”
“哦~~此话怎讲?”袁术霍然睁开双眼,目中精光闪烁,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阎象的脸上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朗声说道:“若主公志在天下,为了博取好名声,则要极速发兵,以孙坚将军为前锋,一路势如破竹直取洛阳,然后挥兵西向,攻下函谷关,兵寇长安!只是这样的话,主公将直接面对董卓靡下强大的西凉兵团,胜率不高,即使获胜,也是惨胜,必将损失惨重。”
听到阎象的话,袁术的脸色顿时一黑。
阎象似乎观察到了袁术脸色的变化,语音一顿,说道:“如果主公意欲占据一郡之地以为根基,然后慢慢发展,则不必急于出兵北上,先自领南阳太守,占据南阳,等待北路和东路大军会师洛阳后,以观后变。”
阎象的话音未落,厅内众人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袁术皱眉思考了半晌,做手势命众人安静,然后说道:“今天的议事就到此吧,主簿阎象、长史杨弘、破虏将军孙坚留下,我尚有事相商。”
夜色阑珊,孙坚仍未回营,孙策、吕范、程普、黄盖、祖茂、韩当等人在孙坚的大帐中苦等。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到了中军帐前戛然而止,随即是有人返身下马、脚踏土地的声音,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中军帐的牛皮帘门被人一挑,孙坚大步走了进来,一股清新的空气随之涌入。
面对帐中众人关切的目光,孙坚渭然长叹一声,将头盔摘下递给孙策,说道:“我们失策了,想不到袁公路竟是如此鼠目寸光之人。”
众人的心头不由皆是一沉,程普低声问道:“主公可是未曾说服袁公路?”
孙坚寻了个座位坐下,神色黯然,回道:“袁公路单独留下阎象、杨弘和我商谈此事,我本以为他胸怀大志,是个可以依赖的人,谁知他的本意竟是联合阎、杨二人来说服我!”
程普皱眉道:“那最后的结果呢?”
黄盖将脚一跺,慨然说道:“结果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袁术想保存实力,做一方的土皇帝罢了。”
孙坚闻言苦笑道:“公覆说得甚是。袁术不但不愿意我们北上洛阳,反要我们先行平定南阳郡内各县,再转而攻略汝南郡,美其名曰让我真正地当上豫州刺史。”
吕范抢前一步说道:“主公,可别着了他的道儿,他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一旦你打下豫州,只怕他又会支使你去攻打别的州郡。依我看,袁术此人骄豪、目光短浅,终非治乱之主。”
孙策目露坚毅之色,走到孙坚身前,朗声说道:“父亲,既然袁术并非可以倚靠之人,我们当速速决断,以免最终受其所害。”
程普、韩当等人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孙坚一时间听得乱了方寸,他吩咐孙策道:“策儿,你去拿几坛酒来,我们先喝些酒再来讨论。”
“好的!”孙策知道孙坚的嗜好,凡有大事决断必先饮酒,别人酒喝多了糊涂,孙坚海量从未喝醉过,而且喝过酒的他头脑异常清醒,判断也比较准确。
是夜,孙坚与众人商定对策,彻夜未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败吕布
三日之后,袁术忽然得报孙坚所部已经趁夜拔营,独自向北行军,不禁气得跺脚大骂。有人呈上孙坚留给袁术的一封信,袁术展开一看,信中写道:“汉后将军袁公公路足下:曩者辱赐教,教以慎于接物,推贤进士,以天下百姓为务。董贼祸乱朝廷,天子蒙尘,京畿受难,吾随公与关东豪杰共襄义举,于酸枣结盟,誓讨之。今董贼欲避祸长安,将洛阳富裕之地变为白骨荒原,天下共愤之。”
“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念亲戚,顾妻子;至激于义理者不然,乃有所不得已也。坚不才,愿为公之前驱,率本部人马即日北上,以讨董贼。公家族四世三公,声望海内,如能挥师洛阳,则坚必在城外恭候,执鞭牵马,此生无悔。书不能悉意,略陈固陋。谨再拜。”
“刺啦”一声,袁术将孙坚的书信一撕两半,冷笑道:“这个孙坚,既然已经背叛了我,非要去趟洛阳的浑水,还装着说为我执鞭牵马?真是可笑之极!”
大将纪灵一振身上的衣甲,在一旁请战道:“主公,请给我一枚令符,待我率军追上孙坚,将他擒拿回来向主公请罪!”
“不可~不可!”阎象忙阻止道:“孙坚乃长沙猛虎,靡下武将也是武艺高强,所统士卒皆为精兵,纪灵将军如去,恐如羊入虎口耳。”
“哼!!”纪灵以为阎象看不起自己,正待发作,袁术那冰冷的声音飘到了耳边:“算了,就让孙坚去蹦跶吧,总有他后悔的一天。纪灵将军,这收服南阳郡内各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得令!”纪灵肃然答道。
“我军威武!”
“我军威武!”
在虎牢关下,关东联军的士兵和西凉军的士兵均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喝声,为场中正在打斗的两员武将助威。
但见其中一员大将,身材均称、面如冠玉、头戴冲天紫金冠、身披金甲、手中一杆方天画戟、胯下一匹红若烈火的赤兔马,正是董卓义子,人称“孤狼”、“飞将”的吕布。
另一员大将方面大耳,身材却比吕布要大出一截,既高又壮,尤其是双臂粗壮如普通人的大腿一般,显见臂力过人,他骑着一匹黑色西凉骏马,掌中一支镔铁长戟舞得虎虎生风,正是周瑜帐下人称“辽东大侠”的王越。
在出战吕布之前,王越想起一年多前,他与周瑜一行穿越虎牢关回庐江时,周瑜曾经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将会回到这里。我们的对手,将会是吕布!”
王越当时心中颇为不信,但想不到今日就已成为现实,这让王越不禁越发钦佩起周瑜来,这小子的占卜算卦之术端的是厉害啊。
周瑜嘱咐的话再次在王越耳边响起:“此次挑战吕布,务必倾全力搏杀,能杀之则必杀之,能伤之则必伤之,以免吕布成为我们今后的心腹大患。”
王越与吕布曾经交过手,当时可谓是不分胜败的局面,不过吕布对王越的印象颇为深刻,因为这世道上在武功上能与他不相伯仲的武将实在是太少了。
二人交战之初,吕布便认出了王越,高声问道:“我戟下不斩无名之将,来将且通名报姓!”
王越在马上抱拳道:“辽东王越是也。”
吕布冷笑道:“原来你叫做王越!那晚放过了你,今天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吕布催马急进,王越也驱动坐骑迎了上去,吕布的方天画戟如流星划过,王越的镔铁长戟似火球奔来,当两匹马交错而过,方天画戟与镔铁长戟在空中碰撞出华丽的光华。第一回合二人竟是不分胜负。
二人各自勒转马头,再次发起冲锋,战作一团,大战了五十回合依然不分胜负。战场上风雷涌动,呼喝声阵阵,兵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兵器碰撞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观战的众人耳中。
“嗬~~”王越大喝一声,一招“推波助澜”,镔铁长戟卷起身边的空气,犹如一层又一层的波浪,直向吕布涌来。
“好戟法!”吕布心中暗喝,他面前的空气突然变得灼热,热浪滚滚向他袭来,令人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吕布没有退缩,他的眼神依旧冷厉无比……
“开!”吕布大吼一声,奋力地将方天画戟从身前竖着劈过去,锋利的兵刃如切豆腐一般将面前的一波波热浪劈成两半,当热浪绕过吕布的身体两侧,方天画戟结结实实地与镔铁长戟磕在一起。
“嘿呀~~~”
“哇呀~~~”
王越与吕布同时发出怪叫声,只觉得一股泰山压顶般的重量透过双臂传递过来,“嘭嘭嘭”地直击在自己的胸膛上,如响鼓重锤,顿时两人都觉得手臂酸软,几乎都不能举起兵刃,呼吸也不那么流畅,变得窘迫起来。
王越咬紧牙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勒马喝问道:“吕布小儿,可敢再接我一戟?”
吕布忙将气息调匀,慨然大笑道:“有何不敢?尽管放马过来!”
王越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马开始小步地奔跑起来,接着就是不断地加速,王越只觉得土黄色的大地如同黄海的波涛一般不断地往后退去,他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前方,他的对手就在前方,那火红的赤兔马如同一团火焰,将王越心底里最高昂的斗志给激发了出来。
“喝~~”王越高声大喝,借助着双边马镫之利,竟然在马上站立了起来,整个人好像高出了一大截,掌中的镔铁长戟高高举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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