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隙- 第54部分

囡囡说：“我也不想的。”眨了眨眼小声说，“咳嗽的时候我自己也很害怕。。。。。。”想了想，她又凑到郑微年耳边，“妈妈，你让爸爸别躲了，快点回来吧，我想快点见到他，不然会遗憾的。”

郑微年实实在在被囡囡的话给镇住了，她原本以为囡囡那样活泼开朗，心里不会为生病这种事情多费脑筋，可没想到她竟然心里想的这样多，都已经扯到“遗憾”上来了。

第九十五章　孩子你也有份

郑微年想起徐颂妈刚才说的“他们有权知道”那句话，心中也犹豫起来，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正愣神呢，一抬头看见徐颂斜倚在门边上，徐颂看着郑微年说：“住下来最好，这样之后你去工作孩子也有人照管，我妈也喜欢他们，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以后的事情一桩一桩来。”

郑微年点点头。

就这么住了回来，后来的几天郑微年往返酒店几次，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到了家里，几番清理后似乎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郑微年也给程嘉玺发了短信告诉了他这件事。郑微年的那个项目进入了施工阶段，郑微年渐渐开始忙碌起来，白天孩子就让徐颂爸妈帮忙带着，甚至有时候郑微年晚上不能回来，孩子就睡在徐颂家，也算是了了郑微年一桩心事。

程嘉玺，却是一直都没有再打来电话过。

有时候郑微年拿起手机的时候会想，这些天来他都在干什么呢？还是日复一日地工作，然后回到那个冰冰冷冷的家里去吗？那天的那一幕，想来的确是让他误会了吧？

那日晚上八点多郑微年回去，到徐颂家里去接侃侃和囡囡，徐颂给她开门的时候望了她几眼，眼神有点不一样，郑微年问他干什么，徐颂抿了抿嘴唇说：“程嘉玺他今天来过了。”

郑微年愣了一下，问：“怎么说？”

“那个时候我爸妈和我带着小孩儿在楼下散步，刚出了单元门就遇上他走过来，我爸妈不认识他，只有我知道，我也不想解释太多，就说那是我同学，然后程嘉玺也没说什么。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就走了。”徐颂说。

郑微年低着头“唔”了一声，抬起头来说：“那孩子们呢？”

徐颂说：“今天走完路囡囡说有点累了，就让他们早点睡了。已经放你家卧室里去了。”

郑微年点点头：“那行，我先上去了。”

徐颂颔首：“去吧。早点休息。”

可是郑微年那个晚上却难以入眠，翻来覆去，程嘉玺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哪怕是一条短信也没有。郑微年心里不安，既然来过了，为什么一点声响也没有呢？这样挨到了凌晨，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几个钟头。早上她很早便醒了。走到隔壁卧室去看两个小孩子，却不想推门进去的时候侃侃已经坐起来在那边自己穿袜子了。

“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郑微年走过去问。

侃侃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地穿着袜子。

郑微年觉得有点奇怪。这孩子怎么了，这么不搭理人？想到昨天徐颂说程嘉玺和孩子们玩过了一会儿，又有点想要知道内容，就问：“昨天在奶奶家好吗？”

侃侃点点头。

郑微年还想要问，却被侃侃打断了。侃侃说：“妈妈，我想尿尿，而且肚子饿了。”

郑微年叹口气说好，看看时间差不多，让侃侃去上厕所以后又去把囡囡叫醒。囡囡一脸迷糊。被郑微年抱到怀里给她穿衣服，过了一会终于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昨天又遇到帅哥叔叔了。”

郑微年愣了一下：“哪个帅哥叔叔？”

囡囡揉揉眼睛：“就是去妈妈的学校的时候，带我找到哥哥的那个帅哥叔叔啊！”

郑微年回想起来校庆时候囡囡调皮之后跑远然后和侃侃走散掉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囡囡嘴里说的“帅哥叔叔”，难道竟然是程嘉玺吗？

郑微年心头微颤，问：“昨天那个叔叔和你玩什么了？”

囡囡眨眨眼：“没玩什么啊？就是抱了抱我，也抱了抱哥哥，说我长得真像妈妈。”想了想又说，“嗯妈妈，你和帅哥叔叔认识的吗？”

郑微年说：“那么多帅哥叔叔，妈妈哪里知道是哪一个？你徐颂舅舅不帅吗？”

囡囡撅起小嘴巴：“那不一样，帅哥叔叔比舅舅帅啊，帅哥叔叔和哥哥一样帅！”

郑微年心里头咯噔一下，连这孩子也觉得像吗？那么旁人看来。。。。。。郑微年不敢多想，催着囡囡下床，说：“快去刷牙洗脸，今天妈妈还要去上班，一会儿到楼下奶奶家去吃早饭好吗？”

囡囡说：“行，奶奶煮的粥好喝极了，妈妈你也要吃早饭啊！帅哥叔叔说按时吃饭才对身体好。”

郑微年点点头，帮孩子们整理妥当，就把他们送到徐颂家，然后离开了。

那一天郑微年都泡在工地里面，中午吃盒饭的时候她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掏出手机来，犹豫再三还是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程嘉玺很快就接电话了，估计也刚好没有什么手术。

“喂。”一声招呼冷冷清清的。

“你昨天来找过我了？”郑微年问。

“嗯。”倒是一贯的惜字如金。

郑微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这几天我工作忙起来了，所以常常不在家。”

那头直接沉默了。

郑微年轻叹一声，说：“那天你都看见了？”

程嘉玺低低地“嗯”了一声。

郑微年憋着一口气和这个倔强的人说话：“你别误会了，我们没有。。。。。。”

“那你怎么还把孩子让别人带了？”程嘉玺打断她。

郑微年说：“那天本来就约好要去他家吃饭的，后来他妈妈让我认她做了干妈，让我搬回去住，这样孩子也有人管，我就这么决定了。”

程嘉玺沉默了一会儿：“那他还亲你？”

郑微年无语：“是我不好，让你误会了，但那是之前，后来我和徐颂说清楚了，没什么事儿啦！你是不是一直在乱想？”

程嘉玺说：“我是一直在等你来说。”

郑微年叹气：“好啦，是我不好，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在工地呢，这几天太忙了，也没什么时间来想别的。我先挂了啊！”

程嘉玺在哪边嘀咕了一句什么“我忙你闲，你忙我倒是闲了”。然后郑微年就挂掉了电话。

一个下午终于也过去了，郑微年腰酸背疼，走出工地，却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闪闪发亮的卡宴，与尘土飞扬的工地环境十分的不同，郑微年有点不敢确定，慢慢走过去。看清了车牌以后发现真的是他的车。心有点急促地跳起来，她跑到车边上敲了敲车窗，车窗摇下来，程嘉玺坐在里面。郑微年欣喜的说：“你怎么来了？”

程嘉玺票她一眼：“不可以吗？”

郑微年笑着说：“怎么会。”

“那还不上车？在这吸灰尘啊？”程嘉玺翻了个白眼。

郑微年乐颠颠的上了车。

程嘉玺发动了车子：“这几天一直这么忙？”

郑微年系上安全带：“是啊。都没停的。”

程嘉玺说：“孩子们都是让徐颂他妈妈管的？”

郑微年点点头，她低头想了想，问：“你见到过他们了。”

“嗯。”程嘉玺点头，“女孩和你很像。”

郑微年沉默了一会儿，脑海中构思着一个重要的事情。过了半天，她说：“男孩呢？”

转头看程嘉玺，程嘉玺抿着唇望着前方，没答话。

郑微年轻轻地说：“和你很像吧？”

程嘉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车已经停到了路边。他熄了火，转过头来问：“什么意思？”

郑微年低下头拨弄着手指，半晌小声道：“如果我说，两个孩子都有你的份，你会怎么说？”

车内陷入了寂静，程嘉玺呆愣在原地一会儿，然后缓缓靠回到椅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程嘉玺开口：“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微年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怕到时候你妈妈还是不同意，侃侃和囡囡会经历再次失去的痛苦，我不想他们这样，所以。。。。。。”

“所以你就连我一起瞒着？你就打算谁也不说瞒上一辈子？”程嘉玺沉声打断，皱着眉望向郑微年。

郑微年有点怕，好像惹他生气了。

程嘉玺看她缩在那里不动，心里也软下来，其实他心里是狂喜的，只是对郑微年这种隐而不报的行为感到很窝火，校庆的时候，他就见过两个孩子一面，那个时候奔跑的囡囡撞进他怀里，真像一只洁白的小白兔，当他看见那张可爱的脸时，瞬间就想起了小时候的她，而后来他带囡囡找到了她的哥哥，侃侃，侃侃皱着眉头望着他，他的心里也升腾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来。后来，也就是昨天，他看见徐颂和他的父母带着两个小孩子在楼下散步，才知道那原来是她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不自觉地走过去，蹲下来和孩子们说话。

原来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自己的孩子对话。

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程嘉玺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很乱，他感到胸口闷闷的，于是打开了车窗，扭头望向窗外。

消息来得太突然，同办公室的医生曾告诉他说他老婆告诉他怀孕的事情的时候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地样子根本看不出自己是个学医的人，等到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就更加不像自己了，都不知道手该怎么放，那个时候程嘉玺还是笑他的，而现在呢，他得到的消息却是，他的孩子已经这样大了，而他竟然那么多次与他们擦肩而过，根本就没有认出来。程嘉玺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才好，他想到那次接郑微年出来兜风，回去的时候只远远地看了床上一眼，并没有走近去看，那是他第一次离他的孩子那样近啊！

第九十六章　百科全书

程嘉玺有点坐不住了，他深呼吸一口借以平复自己的心情，才发现这样做是徒劳。他的手握在档位上紧了紧，说：“那现在，回去看看他们吧？”

郑微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之前和他们说，爸爸是躲起来了，也没有和他们提前说过让他们有心理准备，我想今天还是先不要突然去比较好，我想给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小孩子看起来很不设防，但你毕竟是要以父亲的身份进入他们的生活，况且他们本来就对爸爸有很大的期待，如果太贸然，也许反而会引起他们的反抗心理，所以今天还是算了吧。”

程嘉玺思考了一下觉得说得不错，自己毕竟缺席了孩子的人生这么多年，他默了默抬头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郑微年说：“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可以多抽出一点时间来我这里，方便他们和你熟悉起来，这样到时候就不会显得太突然了。”

程嘉玺点点头：“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郑微年想了一会儿又问：“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家里那边。。。。。。”

程嘉玺转头看她：“我妈之前的确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对不起，但是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坚定一点，况且这一次有了孩子，我妈妈不一定会像从前那样了。”

郑微年低着头抿着嘴唇想了想，说：“还有一件事。。。。。。”

程嘉玺问：“什么事？”

郑微年说：“囡囡她。。。。。。心脏有问题。”

程嘉玺曾经猜想的某一件事情正好被猜中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样，然而这颗心脏的主人却是他自己的孩子。程嘉玺的心猛地下坠，他只觉得恨眼前这个女人恨到不行，她怎么可以这样，竟然要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害他吗？之前瞒得滴水不漏，如今说出来了就是一股脑。短短几分钟内先是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做爸爸好几年了，然后又告诉他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样危险的病，他的心忽上忽下好几回。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承担不来这样狂喜与心疼的交织感。

程嘉玺抿了抿嘴唇，只觉得今天异常的口渴。他转头对郑微年说：“那过段日子，带她来我们医院做个检查。”

郑微年点点头，程嘉玺的脸已经飞快地靠近。他狠狠攫住她的唇，发泄般用力地吮吸撕咬，郑微年被他摁在椅背上，心含愧疚地任由他索取，过了一会儿程嘉玺停下来。伏在她肩上沉重地喘气，半晌立起身子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望着她：“阿年，你都快把我给弄出心脏病来了。”

郑微年看着他的表情。呵呵笑出声来，想了想开口道：“大的是男孩儿，叫郑冶，冶炼的冶，小名叫侃侃。侃侃而谈的那个侃侃，他性格像你，闷闷的，有时候说话很老成，常常把我也给吓一跳。他喜欢看书，如果你能带中文版的百科全书来送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小的是女孩儿，叫郑端，小名叫囡囡，她就比较活泼了，想讨她欢心很容易的，只要你长得够帅。。。。。。”说到这里郑微年偷瞄了程嘉玺一眼，笑道，“所以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长得够帅，对了，囡囡其实对你印象很好，你在她嘴里一直都是‘帅哥叔叔’，她提起你好几回。”

程嘉玺用心听着，只是后来皱了皱眉：“这孩子像你？”

郑微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许多人都这么说。”

程嘉玺的眉愈发皱得紧了，他开口道：“这孩子这样外貌协会，该不会也是像你的吧？你难道是因为我好看才看上我的？”

郑微年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明明是你先表的白，怎么变成我看上你了？”

程嘉玺瞪她：“那么说倒是我逼你就范，你其实是不情不愿的喽？”

郑微年的手在空中摆动了两下然后无力地垂下，她垂头丧气地说：“行行行，其实我那个时候也已经看上你了，喜欢上你了，我是心甘情愿，而且心里还美到不行。”

程嘉玺心满意足地发动了车子：“那行，你终于说了实话，看在你今天这么诚实的份上，咱们回家吃饭。”

郑微年愣了愣，脱口而出：“哪个家？”

程嘉玺说：“我家。”看她紧张的神色，又补充道，“之前那个公寓。”

郑微年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歪在椅背上望向窗外。程嘉玺觉察出她情绪上的变化，心里还是有些明了，看来要克服心理上的这一关还有一段路要走，最重要的是他的妈妈，郑微年不是心胸多么狭窄的人，只是心里有那么一道坎过不去，只有他妈妈放下架子，认认真真对过去的事情有一个深刻的认识，并且公正地对待郑微年才有可能真正让他们两个把过去的这一段给放下。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到了程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