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焦瑞松递给她一杯清水,原本晓辉睡在床上时,水杯放在床头,此时这杯水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
“对不起,我睡着了。”晓辉尴尬地松开手,她抓掉了焦瑞松的一颗袖扣,手心里还留着几个看不清的印子,可见刚才她的手劲有多大。
焦瑞松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扣子,坐在床边看她,说道:“又做噩梦了?”
晓辉不知道他这个“又”字从何而来,摸摸额角不存在的冷汗,说道:“没有,只是梦到打妖怪。”
这个蹩脚的借口引来焦瑞松“噗嗤”一笑,他的脸突然从疲惫变得灿烂,晓辉被炫得呆了呆,一时忘了要说的话,更没有对梦境多做解释。
焦瑞松眼中笑意更盛,揉揉她散乱的头发。手表反射的刺眼光芒让晓辉恍回神,她脸上略红,不自觉地拂开他的手臂,焦瑞松的手僵住,不到两秒钟又自然而然地放下,只是笑容没有刚才灿烂了,恢复到平静如水的模样。
晓辉尴尬地咳嗽两声,想起晴姨和珍妮的话便说道:“你洗澡了吗?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她坐在床上十分没有安全感,脚伸到地上却发现没有鞋子,目光四处瞄了瞄,拖鞋还在沙发那里,便愣住了。
☆、第051章 一大早的混乱
焦瑞松突觉好笑,刚才的难堪一冲而散,正要去给晓辉取鞋子,只见晓辉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风一般冲到沙发那里穿上拖鞋就要往浴室走去。
“晓辉,你先休息吧,”焦瑞松跟在她身后叫住她,“晴姨、方姨的话不一定全是对的,按照你想的去做就好了。”他的步子比她大,几步后就越过了她,说到“就好了”三个字时就像从空荡荡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晓辉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竟听到了回声。
她只好停住步子,回到沙发上自己的小窝里,不一会儿浴室就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琢磨刚刚焦瑞松的话,觉得他说得对极了,晴姨两人对她所灌输的那些想法和妻子应该做的事,简直就是要把她往焦瑞松的贴身保姆上培养,她什么都为焦瑞松做好了,还要她们这些管家这些帮佣做什么?
所以,此刻她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虽然已经困到极点,但是因为卧榻之侧突然多个人,眼皮却怎么也合不上了。她伸手把灯光调暗一些,不经意间往浴室门那里望了一眼,顿时脸上火烧一样,浴室门的材料是磨砂玻璃,隐隐绰绰可见里面的人脱衣服的身影,能看见一个大体的轮廓。
她把脑袋埋在软和的毯子里,哀吟了一声,又突然想到,自己沐浴的时候是不是外面的人也能看到她的影子?那以后焦瑞松哪天早早回房,她该怎么办?越想越恼火,甚至有些埋怨当初装修房间的人了。
焦瑞松检查了全身上下,弃了宽松的浴袍,选了件黑色的绸缎睡衣,确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才出来,他是怕吓到晓辉,出来一看果然这丫头还真是睁着两眼没睡着。
晓辉匆匆扫了他一眼,见他的衣服没多露一块不该露的地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快睡吧。”她快速用毯子把自己全身包起来像蚕茧一样,只露出个脑袋,合上双眼似乎还能感觉到焦瑞松注视的目光,她全身绷得紧紧的,又想睡又不敢睡的。
她是太紧张了,其实焦瑞松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注视她,而只是瞥了她一眼就不在意地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静谧的空间里从两个方向缓缓流动着相同的沐浴精的香味,在空气中流淌,相碰,缠绕,混合成一体向四周扩散……
晓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脑袋里像有重锤敲打,她发了会儿怔,发现自己身下的沙发变成了柔软的大床,焦瑞松早已不知去向,沙发上的毯子等等已经被收起来了。她呼出一口气,方姨进门看到凌乱的床单被子微微笑了,说道:“大少爷让我来叫您起床。”
床头上可爱的水晶小猫闹钟指到八点,这就是她那天要买的“小猫”,她喜欢动物造型的小饰物,并不是喜欢动物本身,更遑论饲养宠物了。焦瑞松到宠物店要找所谓的宠物那是根本找不到的。
这个点焦瑞松应该刚刚健身完毕,准备换衣服吃早饭了。晓辉赶忙起床,迅速洗漱换衣服,方姨压根没帮上什么忙,直到她坐在梳妆镜前,焦瑞松像踩点一样回房换衣服。
因为有方姨在,两人很有默契地热情地打招呼。晓辉问道:“晴姨,珍妮呢?”
“珍妮正在做早餐,大少奶奶。”方姨对卧房的布局不清楚,不知道各种化妆品摆放的位置,更不知道晓辉喜欢什么样的妆容,这位经验老道的女管家终于有了几分慌乱,几分无措。
晓辉暗笑,焦家的女管家们可算得上是全能女管家了,方姨竟然也有失措的时候,她只希望方姨能够知难而退,因为她不喜欢除珍妮外的人走进她的私人空间。这间屋子本来是焦瑞松的卧室,可能焦瑞松并不常来澳洲,或者在此次蜜月之前已经做过清理打扫,除了此次带过来的东西,他的私人物品可以算得上没有。房间里男性化的痕迹很少,就连整个布局的样式和颜色也是中性的,如果不是人气太少,也能勉强算得上温馨。
尽管对房间不熟悉,方姨还是尽职地给出提醒,制式化的声音没有起伏:“大少奶奶,您这身衣服与您的身份不符合,是不是应该换一套?”
她的身份?方姨当然不是说她的身份有多高贵,而是说她已婚的身份。晓辉想了想,确实不该再这么任性,现在年龄已经成为焦瑞松的禁忌话题,这都是她的“功劳”。她果断地选了套衣服,说道:“待会儿再换吧。”却不是方姨相中的那件与婚礼那天相差不多的旗袍。
焦瑞松还在更衣室里,方姨嘴唇动了动,只好罢了。
晓辉心下冷哼一声,一碰到焦瑞松方姨的爪子就收起来了。她对化妆已经比较熟练,可是今天她故意装作不会,让方姨给她化,还不停地说:“方姨,腮红呢?”“哎呀,不是这个颜色,这个太艳了。”“眼影要淡紫色的,不是那个牌子的,我记得珍妮好像放在那边的抽屉里了。”“……”
方姨手忙脚乱,返工几次,被晓辉指挥得团团转,她觉得晓辉是在刁难她,心里有小小的气怒,手一抖,“不小心”掉了唇彩。晓辉淡淡地斜睨一眼地上被弄脏的地毯,唇角一勾,温和地“安慰”道:“方姨,你别担心,这地毯虽然是瑞松喜欢的地毯,只要洗一洗就没事了。你先把这块地毯拿出去吧,不然待会儿瑞松出来看到了会不高兴。这支唇彩既然脏了就扔了吧。”
方姨终于知道害怕了,她再放肆也不敢在焦瑞松面前放肆,晓辉说的并没有错,焦瑞松确实喜欢这种出自雪原的纯羊毛手工织毯,还喜欢长羊毛的,她忐忑地看一眼晓辉的侧脸,见她已经化好妆,正在整理额前的刘海,面色不动,妆容精致,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晓辉并没有为难她。
方姨连忙收起小心翼翼的窥视,在晓辉的指示下换了地毯,一脸狼狈地出去了。
晓辉眼梢一掠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浅淡的眼尾勾起,得意地笑了笑,冲镜子里的自己比出一个V字,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第052章 手术室里对话
刚一打开门,晓辉的瞳孔瞬间睁大,呆呆的不会动了,几秒钟后她惊恐地大叫:“啊——”一边叫一边急着转身往退后,差点摔跤,被焦瑞松一把捞住。晓辉却叫得更大声,想挣扎却又不敢。
方姨才出房门就听到身后的房间里传来尖叫声,她吓得手上一抖,和上来叫吃早饭的晴姨打照面,珍妮正跟在她身后满面担忧。对面的两人疑惑地望着方姨。
“我出来时大少奶奶正在化妆……”方姨嗫喏地说道,在两人的盯视下心虚地缩了下肩膀。
晴姨警告地狠瞪她一眼,又看到地上掉落的地毯,与她错身而过:“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别太过分!”
方姨顾不得想许多,生怕晓辉是因为被自己做了什么而吓倒,可是她的确什么都没做啊?她心惶惶地跟在两人匆忙的脚步后,对晓辉也存了几分畏惧,怎么说晓辉是焦家的媳妇,她不过是拿人钱吃饭的。
方姨刚才出来时匆忙,房门半掩,三人顺着叫声的发源处望去,然后完全愣住了,脚上像被钉了钉似的不能再往前挪动一步。洗漱间的门大敞,黑色的影子遮掩住白色的影子,焦瑞松的双手紧紧扣住晓辉纤细的腰,他的脑袋埋在她微低的领子上方的脖子上移动。而晓辉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惊恐地大叫,脖子向后仰,双手抵在焦瑞松的胸膛上,不知道是推是拒,身体僵硬,从焦瑞松的肩膀上看到几人后双眼睁到最大。
门外的三人看到晓辉的红脸变得更红,一惊讶一皱眉一欣喜,不约而同地转身就跑,拉上房门,逃也似的出了卧室,严严实实地合上所有声响。如此艳丽而惊天动地的早起景象把三位女管家吓得不轻。
晓辉挣扎两下,焦瑞松放开她。
“焦瑞松,你不要脸!”晓辉尖叫,后退两步,一得到自由马上打开水龙头,撩水清洗脖子,要把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统统洗掉。其实,他根本没吻到她的脖子,甚至除了手之外没有一个地方再与她有接触,但是他浓烈而炽热的男性气息喷洒上面的感觉挥之不去。还有他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腰的感觉,简直像是亵渎。
她刚刚真是吓坏了。
焦瑞松嘴角微勾,对她的做法不以为意,转过身拉上拉链,清凉地笑说:“我以为你很迫不及待呢。”
晓辉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脸上通红一片,恨恨地低语:“你才迫不及待!你,不要脸!”反复这一句,她再骂不出新词,她二十多年来极少骂人。
“人有三急,你太莽撞了。你看看你的脸。”焦瑞松更加愉悦,轻松地走到另外一个水池,取剃须乳,双指仔细摩挲,指尖微颤,体味一会儿才抹开在下巴上,揉出泡沫,不紧不慢地取下剃须刀。
晓辉抬头看向镜子,吃惊:“我的妈呀!”
原来她没用化妆水,防水的眼影、唇线、腮红糊了一脸,越洗越难看。
她指着焦瑞松,手指发抖,忘了平时有多怕他,吼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好吧,就算是我吧。”焦瑞松满嘴泡沫,看不到嘴唇的开合,他扫她一眼,轻笑。
晓辉气得大口呼吸,这下珍妮和晴姨方姨更该看她的笑话了,原本被取笑的人应该是眼前的罪魁祸首。
她找到化妆水,用在大学里赶时间的速度洗掉脸上的花花绿绿,一大早起来画的“脸谱”瞬间就没有了。晓辉觉得连看他都是浪费青春,索性把他当作不存在,飞快地下楼,不愿此时与他同处一室。
这一天晓辉都在尴尬、难堪中度过,坚决与焦瑞松保持距离,焦瑞松被人看到了这么一件糗事,竟然还能保持风度,晓辉不停地腹诽他脸皮厚到家了,一直到两人走进医院。
“医生,这个手术会不会很痛?”焦瑞松一本正经地问眼前的白大褂医生。
医生推推眼镜,看了一眼不安的晓辉,对焦瑞松认真地说:“理论上来说,如果只在手上做麻醉是会有痛感,没有任何麻醉能让病人完全没有感觉。这位太太,请您放心,不会很痛的。”
晓辉是有些害怕的,她从来没做过这种手术,原来做崔晓辉的时候,受小伤留疤根本没在意过,而在她平平顺顺的二十多年生命中也没机会受大伤,哪会像焦家这样只不过几个牙印就要做磨平手术的?总之,在她还没意识到之前,焦瑞松已经给她联系好了手术医生。
“真的不痛吗?”想到冰冷地仪器磨掉自己手上的皮肉,她十分紧张,尽管医生强调不会很痛,不会很痛的意思就是说会有痛感,医生不是病人,谁知道他们眼中“不会很痛”是个什么标准?她望望焦瑞松,又望望医生,突然感觉手上的牙印在疼。
“太太,您这伤是凹下去的,做手术有些困难,疼痛是在所难免的。我建议还是让您整个人陷入昏睡比较好,那样的话,您会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等您醒来,手术已经做好了。这样也会免去留给您亲眼目睹手术的一些心理阴影。”主治医生见了晓辉变幻的神色又建议道。
他是委婉地说避免以后再有手术时会有阴影。好像人流广告一样,晓辉不合时宜地笑了下,觉得既然可以更舒服地去疤,就没理由不这么做,反正焦瑞松不会趁她睡着后把她卖了。她是有恃无恐,谁让她是魂穿的?
麻醉剂缓缓地推送到她的血液里,随着血液循环,不一会儿她就陷入沉睡,闭眼前只看到焦瑞松淡笑的脸,眼中是安慰,眼底是温柔。她竟然觉得很安心。
晓辉的身体被送入舱室里,各种仪器显示着她的身体状况。十五分钟后,穿着无菌服的焦瑞松略显冷漠地问道:“医生,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先生,没有。丁小姐脑子里没有淤血,大脑神经正常,她的身体各项指标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医生对他前后的脸色变化视而不见,一板一眼地公布检查结果。
在仪器的“嘀嘀”声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叹息,隐隐含着几分失望。
金发医生不解,眼角余光瞟了眼呆在原地的东方男人一眼,吩咐护士立刻准备磨平手术,手术进行到一半时,室内已经没有了那抹高大的身影。
☆、第053章 丁晓光夫妻到
果然如医生所说的那样,晓辉在沉睡中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身体有些僵硬,她起来活动了下,手上重新缠了纱布,金发医生保证最多两天她就可以看到自己完美无瑕的手。
焦瑞松一脸欣慰地坐在一边,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嗯,没什么感觉就做完手术了,有点不真实。”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做过手术,手背上的麻醉效果还没散去,提醒她确实做了手术。
“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回去吧。家里有客人。”焦瑞松神秘地笑道。
晓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于他吊人胃口的话也没有探知的兴趣,因为焦瑞松的客人她一个也不认得,反而奇怪地问:“你的脸……不做手术吗?”她胆怯地仔细看了下他的脸,指甲印几乎看不见,如果离得近的话还是能看见淡淡的痕迹。
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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