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晓辉突然想起一事,犹豫着问道,“他们的母亲呢?”
如果有母亲的话,孩子们应该会好过点。
焦瑞松缄默了一会儿,拉了拉丝绒被子,低沉地说道:“他们都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晓辉,这个你不要问了,那些女人的身份极为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想,你也未必想知道。”
晓辉呆了会儿,被母亲抛弃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多。焦子甫到底有多荒唐啊!她深觉焦瑞松没遗传他父亲的风流简直是奇迹。
小年夜里,晓辉等了一夜的电话,但是没有一个人给她电话,她有些失望,在看完窗外的烟花后,她给丁家打了电话问好,委婉地问丁老太太:“奶奶,家里人都还好么?大家都在做什么呢?”
丁老太太有些幽怨地说:“你爷爷和爸爸在下棋,你母亲带着晓哲在看江上的烟火,谷丽在陪着我选对联。你们那里怎么样?”
晓辉同样幽怨了,丁晓光竟然没有回家,想来他正和焦娇在一起,乐不思蜀了。
她是个注重家庭的人,既然已经是丁晓辉,自然不希望丁家分崩离析,更不希望看到丁家前世的结局。其实,她此刻最想给崔妈妈和崔爸爸打电话。
正想着,焦瑞松招呼她到落地窗前来,丁家在城区里不能放烟花,焦家住在山上自然没人会管。
当璀璨的烟火骤然在黑色的夜里炸开时,晓辉淡淡而笑,心里有暖流滑动,回身靠在焦瑞松暖和的怀里。
她不是个没家的人。)
☆、第168章 婚期提上日程
小年夜过后,晓辉一直等着焦家小孩们的电话,但两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人打电话过来,而焦母忙着筹办年货以及各种场合的宴会,忙得团团转。有些事虽然可以交给帮佣们去做,但焦家主母要亲自做的事仍然不少。作为儿媳,晓辉只有更忙的,心里怅然几句,也就暂时把这事放下了。
说到底,她还是自私的,在焦母和焦老爷子面前连提都不敢提一句,更别说把焦家子孙接回来团圆了。
忙起来就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在焦母一遍遍埋怨晓辉做得不好,晓辉的脾气也累积到顶点时,终于迎来了除夕。
焦宅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到处披红挂绿,焦家人少房子大,被些红灯笼、对联、插花等等一打扮,看起来热热闹闹的,与欧式别墅搭配在一起没显得格格不入,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和谐。这要归功于园林设计师的辛苦。
晓辉站在一棵挂满花生的树下,真是觉得啼笑皆非,这也是那位园林设计师的建议,设计师不仅会设计建筑,设计园林,还会看风水。据他所言,除夕夜里在他选中的这棵绿树上挂上花生,今年焦家一定会添丁进口。挂花生还有讲究,不能借助别的工具,诸如绳子、夹子一类,得把花生壳捏开个小口,让小口夹在树上。
焦母深信不疑,发动了十几个人来做,紧赶慢赶在年夜饭之前完成,花生沉甸甸地压弯了树枝,焦母笑得比花圃里红玻璃纸做的花还要灿烂。
也因此,这顿饭,她对晓辉态度前所未有的好。叮嘱她多吃这,多吃那,不停说某个菜有助于养气补血。
晓辉木然地笑着接受,焦母每热情一分,她心里就刮过一阵冷风。她才二十二岁不到好不好,着什么急补血生孩子呢?看焦母那个样子。好像她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孩子似的。
焦瑞松不知道设计师的事。虽然焦母态度的改变太突然,但他乐于见到两人和谐相处。
焦老爷子喝了两盅每日一定的小酒,脸上泛着红光,见时机成熟。便开口道:“舒雅啊,两孩子总算修成正果(晓辉面色更为僵硬),上次的婚礼太不像话。这次就好好办一回。”
焦母一愣,面色淡了点,不过她早有心理准备。她也想真心接受晓辉,但每每看到自己的公公和儿子都向着晓辉,她心里就不舒服,想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却不及一个认识不久的黄毛丫头,她心窝里就不停冒酸水。背着公公和儿子,对晓辉冷言冷语是少不了的。所以说。婆婆和媳妇是天生的敌人。
“爸爸,您说的是。您看什么日子合适?要不我们去庙里找大师给算算?这些日子。晓辉也帮了我不少忙,我知道她是个勤快的孩子,说起来上次因为情况特殊,婚礼太简单了点,是我们亏欠了你。这次要办好,少不了要算算你们的命数,各方面都要联系好。我这个做婆婆的要好好准备准备。”
“妈妈,那些是我该做的,不算什么帮忙。能和妈妈一起做事我很荣幸。”晓辉见焦老爷子神色不虞而缄默,便开口打破沉默,只是不提婚礼的事。同时嗔怪地望了眼焦瑞松,责怪他不知道打圆场。
焦瑞松则默默地吃菜,为焦老爷子倒了杯茶不让他喝酒,触及到晓辉求救的目光才悠悠然地开口:“妈,我们是婚内举行婚礼,大家都知道了的,不用太隆重。您和爷爷商量好日期就成,我让下边的助理们去筹备,可以和婚庆公司合作。至于亏欠什么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吧。”
“是啊,妈妈。我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晓辉接口道。
焦母看他们一唱一和,轻轻蹙眉,那种儿子被人夺走了感觉更加明显,她压下心绪反驳道:“那怎么成?婚礼一辈子才一次,瑞松,你是我们焦家的唯一继承人,还代表着明珠。如果婚礼太简单,别人会笑话我们家。这事啊,你们别管了,有我操心就行了。当初你姐姐的婚礼就是我操办的,这次你的婚礼也该由我来办。”
说到“唯一继承人”时,焦母发现另外几人面色微有变化,她心里一怵,后面的话就说得极快。
由焦母操办婚礼,不知道要办到何年何月去了。焦瑞松和晓辉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唯一够分量反驳焦母的人发言了:“舒雅,瑞松和晓辉的婚礼自然是要你来办的,而且办得越快越好。李可然大师不是说了么?我们家今年就要添丁了,说不定现在我曾孙子已经有了。”
李可然就是那位园林设计师的名字,因为会看风水,被人尊称为“大师”。
晓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同时她心里一紧,因为那一晚她没有印象,第二天也没有做什么事后措施,而焦瑞松也没告诉她他有没有做措施。
抬眼间,她就见焦瑞松盯着她肚子瞧。她一慌,不自觉地一手搭上肚子。
这么看来,焦瑞松是什么措施都没做了。
可是,她还打算上学的呀!怎么可以这么年轻就生孩子呢?
焦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两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焦母就坐在晓辉身边,她自然也看到晓辉的动作。一时难辨自己的心思,李大师的话又占了上风,只好说道:“那就爸爸您订日子,我来安排好了。”
焦老爷子早有安排,笑道:“我查了黄历,写了晓辉和瑞松的生辰八字问过寺庙里的师傅,二月十八是好日子。我看,这个时间刚刚好,够你准备婚礼了。”
焦母马上就想反驳,刚张口就发现自己冒失了,想了想,妥协着笑道:“嗯,爸,我听您的。一个半月的时间准备,应该差不多。”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完。
晓辉见婆婆吃瘪,不仅没有开口的意思,心里还暗自窃喜。她低着头,埋头苦吃焦母为她“特意”夹的菜。反正她和焦瑞松早就领证了,婚礼只是个形式。但她从小就做那个婚礼的梦,不知是自己的执念还是这场重生的预示,能有个像梦里一样的婚礼她自然是高兴的。
焦瑞松眸中盈满笑意,看看晓辉,再感激地看看自己的母亲,对焦母说道:“妈,谢谢你。又要辛苦你了。”
焦母看见儿子的眼神,笼罩在头顶上的乌云飘散,嗔怪道:“我是你妈,这些本来就该我来做,对我说谢谢就见外了。”
然后大年初一,焦母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家里给各家打电话拜年,而是找了借口出去到寺庙里求吉利去了。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尽管有焦老爷子发话,她还是得谨慎。这一次,不能再像上次焦娇的婚礼那么草率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重复女儿的命运。
说到底,她还是对丁家出来的孩子有着戒备之心。
晓辉则利用打电话的便利,抽空给焦瑞松弟弟妹妹所在的家庭打电话问好。这样一来,他们感受到焦家对焦家子孙的重视,自然也会重视起这些孩子。晓辉还注意到,有几个小孩的养父养母也在焦母的电话名单里。
这些人家都是大户。
焦家需要主动打电话的人家并不多,晓辉主要做的是接电话,各家的“新年好”像雪花一样飘进来。焦瑞松心疼妻子,在和焦老爷子下棋的过程中,不时过来瞧瞧,间或给晓辉送上润喉的茶水。
“没见你对你妈妈这么上心过!”焦老爷子在第三次赢了焦瑞松之后略带不满地说道,因为焦瑞松不专心,他这个对手就会觉得下得不过瘾。
焦瑞松抱歉道:“爷爷,我是担心晓辉说错了话。”
“有我在这里,能说错什么话!”焦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就算说错了,也没人敢说她说错了!”
因为有些电话需要焦老爷子亲自接听,所以,两人下棋的地方就在晓辉的旁边。
晓辉见焦老爷子有发火的趋势,连忙说:“爷爷,我从没跟这么多人隔着电话说话过,有些人家比较热情,你们在这里才能给我打气不说错话。”又对焦瑞松说:“你好好陪着爷爷吧,有晴姨给我倒茶呢。等有空了你也教教我下棋,这样我也能陪爷爷了。”
焦老爷子这才笑道:“还是晓辉懂事。晓辉,你也别太累了,先歇歇吃些水果。大年初一的,大家都有事忙,说几句新年好就行了。”
晓辉感激一笑,点点头,焦老爷子是指那些想与焦家攀谈的人,这样的人总能找到话题来聊,拐弯抹角地打听一些事情,晓辉又不能不回答,要是行的话,她会直接选择挂电话。有了焦老爷子的发话,她说话就能放得开了。
果然,如此一来,晓辉总算赶在焦老爷子连输两局之后结束掉所有的电话,其他的不重要的电话有晴姨来接就可以了。
焦老爷子正憋着气,焦瑞松站起来说:“晓辉,你不是要陪爷爷下棋么?现成的老师在这里。”他的目光指向焦老爷子。
焦老爷子捡了黑子,沮丧消失不见:“来来,晓辉,爷爷教你下棋。这小子,当年还是跟我学的下棋,现在竟然能钻空子赢了我。”
晓辉扑哧一笑,颇觉得焦老爷子会耍宝,便虚心地向焦老爷子请教。偶尔从棋盘上抬起目光,就见焦瑞松安静地望着他们,嘴角带着如水的笑意。)
☆、第169章 夜半无人私语
焦母跑了好几处寺庙,怀着又喜又忧的心情回来,数次看到晓辉都是欲言又止的神色,只是她看的不是别的地方,恰恰是晓辉的肚子。
晓辉就郁闷了,不知道焦母到底怎么了,每每她看向自己的肚子,她就急着转身,留个背影给她,以躲避那近乎诡异的眼神。然则,她被这种目光看久了,也觉得自己肚子里似乎真揣了什么东西在动,一直心绪不宁的。
焦瑞松从司机那里知道焦母去了哪里,对焦母的异常心知肚明,却不点破,晚上睡觉时挨着晓辉,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肚子上,低柔地说:“说不定真有了,要不,过几天有了空闲,我们去医院看看?”
晓辉唬得心惊肉跳,听了这话又幽怨了,从女孩向女人转变的那一夜可是说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数得上的最重要的记忆,对她这种相对比较保守的女孩来说,初、夜的重要性不亚于婚礼。难道她要说,焦瑞松,你赔我初、夜?
想起这个,她就恨得牙根痒痒,却拿焦瑞松没有办法,而且她自己是绝对没脸说出这种话的,想了想,道:“你信李大师的话?”
像焦家这种商人之家通常会供奉神佛,晓辉在主楼二楼大厅里就看到财神、观音、如来等佛像,供奉在不同的神龛里。但焦瑞松好歹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也信这个?
焦瑞松保守地道:“宁可信其有。”不说自己信。也不说自己不信,只对晓辉是否怀孕的事表达看法。
晓辉懒懒的,这一天她没多少运动,但打电话维系焦家人脉消耗掉她不少脑力,又有焦母高伏特眼电波施压,她实在有些困顿,也不去辨焦瑞松话里的真意,转了话题,道:“明天我……回娘家,会跟妈妈说那件事。焦瑞松。我若说了,你可不要后悔。”
晓辉上完眼药,便等着焦瑞松的回答。
焦瑞松毫不犹豫地道:“你说就是,我答应了你,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
晓辉淡淡一笑,焦瑞松这一插手就插手到了老丈人的房中事去了,他也不怕有损自己的名誉。她想要给个奖励表示表示,但一想到焦瑞松那晚做的那件事,心里就来气。就只闭了眼,安心地睡去。
…………
焦母这边却怎么也睡不着。正在听晴姨报告晓辉“完成任务”的情况。
晴姨见她走神,停下话头,喊了两声:“夫人,夫人?”
焦母一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倦怠,掩下尴尬,问道:“哦,说到哪里了?”
晴姨没有回答。而是体贴地说:“您若累了就先休息,我明日再跟您说也是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些什么焦母早早做了交代,晓辉在听完焦母的交代之后专程记了在笔记本上,照着套就是了。何况当时焦老爷子恐晓辉吃了口头上的亏,一直在旁边指导,倒也没出什么错。
他们这样的人家只有别人来拉拢的,何须向别人献媚?
焦母是想在她面前压晓辉一头才会听她仔细禀告的。
“算了。我看晓辉机灵劲差了点,但照本宣科还是会的。就不用说这么细致了。”焦母神色黯淡下来。
晴姨意外,没料到焦母这么轻轻放过了,又为焦母的神色疑惑,只含糊着应了两声,不太敢评判晓辉的功过。
焦母接着道:“我今天去了几处寺庙,也不知那和尚尼姑是为了在年初一讨吉利还是怎么着。都捡着好听的话说,非得说他们俩八字相合。宜室宜嗣,全是些大吉大利的好话。”
晴姨谨慎地问:“夫人。您是个什么看法呢?”却不说是对什么的看法,心里却颇不以为然,既然不信那些和尚的话,为什么还特地挑在这个时候去拜佛?当然对于焦母质疑焦老爷子的话专程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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