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什么也没做,甚至对她坏到了极点,居然还牢牢地占据着她的心,这让他不平。
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个男人见鬼去吧,该死的。
他意识到了,这个女人在他生命中意义是不同的,这个女人的性子跟阡陌不同,丛笑不会任性,因为她的忍耐力在女人群中还是相当不错的。
阡陌丛笑娇生惯养,又被自己宠坏了,还在一大群拥护她的发小身边跟个公主似地成长,她想要的,总是能够随心所欲地手到擒来,根本就不需要她付出,所以养成了她那无法无天的个性,不会去过多地思虑后果。
当她选择了嫁给彼得之后,自己跟她之间,是彻底回不到过去了。
或许有人会异议,自己宁可跟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纠缠,也不愿意回到孑然一身、深爱过的阡陌身边,这是愚蠢的行为。
然而,他却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决定是错误的。或许,他跟阡陌,真的是不适合,哪怕当初她没有嫁给彼得,也许最终还是会散场。
但她若是没有嫁给彼得,那么或许情形会不一样,至少他还不会发现丛笑的存在,会对这个出现在生命中没多久的女人不知不觉地上心。
在含着温度计的两三分钟里,他的思绪此起彼伏,从过去想到现在,从现在想到将来,或许很多地方还没有理清,但他唯一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想要的。
生了病的人,似乎更加地诚实,不会选择去逃避。
丛笑在认真地看温度计上的温度,祁墨泰然一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唇际有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温柔的伸手去揉丛笑的头发,表情柔和而模糊,“我没烧坏脑子吧。”
这个时候,还有情致开玩笑,丛笑冷不防抬头,正好迎上他温柔的笑容,她吓了一跳,指间的温度计差点就这样被吓得掉落于地。
祁墨对自己的笑,一向都是假假的,含有阴谋,这笑,太过纯净透彻了,让她十分的不自在,总觉得怪怪的。
经由他这么一问,丛笑觉得他肯定是脑子也跟着烧糊涂了,不过病态中的祁墨,真的跟正常的他有所不同,丛笑最终还是选择了忽略他这一特殊行径。
“三十八度多,快接近三十九度了。”
丛笑被这温度震慑到了,一般人的体温到了这个地步,将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她再一次肯定祁墨不是一般人。
“要上医院。”
她是个孕妇,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病人,可是祁墨在自己眼皮底下生了病,加上两个人又共处一室,总不能选择无视他的存在,万一他这一烧烧得一发不可收拾,那可真的是药石无灵了。
从笑很想随心所欲,但是又无法坐视不理,这病人都主动送上门,何况现在还测出了他的体温严重偏高。
虽然祁墨看着不像会被这一发烧给击倒,但还是有个万一的存在。
“我不去。”
之前祁墨都挺配合的,没想到丛笑勉为其难地一脱口,祁墨还不同意了,立刻板起一张俊脸来。
丛笑好说歹说发烧的利弊,他就是死活不同意上医院检查。
“你这么一个大男人,不会怕上医院吧?”
丛笑半开玩笑地打趣道,祁墨立刻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像个顽劣的小孩耍起了无赖,冷哼一声,“我就不去。”
丛笑笑得前仰后翻,这祁墨还真怕上医院,她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怕上医院,没想到祁墨这个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大男人,居然也怕上医院,真的是很好笑。
他不去,她偏要使坏让他去,之前丛笑是觉得去医院麻烦,这回是觉得去医院看祁墨的笑话跟表现,也不失为一桩趣事,生活的调剂。
她下定决心要把祁墨成功弄到医院里去,哪怕牺牲下自己的休息时间也甘之如饴了。
“祁墨,你的手机呢?”
送祁墨去医院,还要个司机,梁孤简便是最好的人选,丛笑打定主意自己是去看热闹的,那其它的琐事,便得交由另一个人,梁孤简跟祁墨的交情在那帮发小里算最好的,所以丛笑想到的第一个人选便是梁孤简。
很快,丛笑在祁墨手中拿到了手机,在祁墨满头雾水时,给梁孤简打去了电话,让他立刻前来报到,梁孤简在电话里答应得很干脆,连原因都没有多问,也算是个牛人了。
丛笑挂了电话后,祁墨那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字,对她的自作主张分外不满,“我不会去医院的。”
他还是坚持自己原先的,梁孤简向来听命于自己行事,没想到丛笑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过来,梁孤简这男人,也太两头倒了,等他到了,肯定要好好教训他。
反正他打定主意不去,他就不信梁孤简到了,梁孤简能拿自己怎样?
在梁孤简到来之前,两个人一直僵滞不下,祁墨对于丛笑的作为还生着闷气,丛笑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继续喝粥。
经由刚才这么一闹,她的粥都有些凉了,不过想到即将来临的趣事,她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祁墨这个病人刚才还对餐桌上的粥觊觎不已的,这正闹别扭,他也不好开口索要了。
梁孤简来得神速,不过十来分钟,他就到了。
丛笑起身开的门,祁墨没有动静,梁孤简换了拖鞋进来,看到餐桌前祁墨那副阎王相,心里有数了,嘴上还是少不了要询问下,“他怎么了?”
这话是对丛笑说的,也没直接开口问祁墨。
“发烧了,快三十九度,我叫你来是打算同你一起送他去医院。要是不料理妥当,这烧退下去的可能性很小,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烧成笨蛋吧。”
丛笑对祁墨扭曲的表情视而不见,在梁孤简听来,丛笑这番话宛若天籁,但是他还是死命憋着没有笑出来。
他跟祁墨的关系那么好,自然是知道祁墨这人生了病是从来不上医院的,祁墨排斥医院那是出了名的。他们那帮发小里,若是谁生病住院了,别肖想祁墨能去探望,用十头蛮牛拖他他也不会来的。
若是祁墨出现,那才是让人掉眼珠子的事儿,骇人听闻。
不过,祁墨害怕上医院,他们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这个勇气点破。
“是要上医院。”
反正丛笑在,祁墨是不会拿自己怎样的,最多时候多个帮凶的罪名,梁孤简决定冒死也要去凑一回热闹。
祁墨放任丛笑给自己打电话,虽然咬定不去,但是他最后肯定还是遂了丛笑的愿,不知为何,梁孤简就是有这么一种认定,不管过程如何,祁墨最终还是乖乖被逼屈从。
“小梁子。”
祁墨说得咬牙切齿,还不忘用恶狠狠地眼神想要主动让梁孤简识相退出这场闹剧似的风波。
梁孤简本能地抬头,跟丛笑四目相对。
丛笑目光灼灼地看着梁孤简,不可置否地一笑,表情淡淡,“生了病的人,不用听他的,他现在烧得神志不清。要不要找个小孩子来陪他上医院,两个人作伴,还可以一起哭,场面会很壮观。”
丛笑这句话够精辟,梁孤简真的是立刻心生佩服,而且还是五体投地的那种。
他顿时决定,一切服从丛笑的安排跟指挥,对祁墨任何建议都置若罔闻
他轻轻的展臂揽着祁墨,温热的呼吸拂扫在他的耳际,“乖,墨,哥哥带你买糖吃去。”他学着丛笑的口吻,但是听上去十分的欠扁。
祁墨很想痛下杀手,但是他毕竟是生了病的人,靠的是一股蛮力,又加上没吃什么食物,跟梁孤简的气力有了明显的悬殊。
他灵活地架起了祁墨,丛笑拿了随身包,尾随着他们出去。
祁墨还妄想挣扎反抗,当然还不忘说些威胁的话,梁孤简不加理睬,更是一句话都不回应,全副身心都集中到制服祁墨的那些出其不意的小动作。
最终,梁孤简还是费了好大劲将祁墨弄上了自己的车,气喘吁吁得很,额头上都是汗,连额前的发都是湿漉漉的,像是水里爬出来一般。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祁墨受的,他脸上又喜不自禁,觉得这一切付出,都很值得,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带dv,将这千载难逢的一幕给完完全全地拍摄下来,以后供别的发小瞻仰。
一番忙碌下来,三人终于到了医院。
丛笑刚才没有留神,在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到目的地的时候,发现梁孤简居然把他们带到了纪无忧住院的那一家医院。
但是此时掉头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梁孤简在这家医院有熟人,挂号都免了,轻车熟路,直接去找了某个主任医生,看他胸前的标牌,神经科的。
丛笑很无语,祁墨发烧了,居然看起了神经科。
她眼神还是不免泄露了她的心思,梁孤简没察觉,倒是那位医生先开了口,他一边说还不忘一边解下了口罩,“这位漂亮的孕妇是谁?”
“他老婆。”
梁孤简懒懒地指了指祁墨。
那医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不过还是用痞痞的口气赞美道,“挺有眼光的。”
医生转头朝着丛笑干笑,“我虽然是神经科的,但是发烧感冒这种小症状,我还是很拿手的,不会把你老公医治成白痴的。”
这人嘴巴挺毒的,解下口罩之后的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个医生,更像个流氓,难怪这神经科的科室一个人也没有来光临,这医生跟人们心目中医生的形象大相径庭。
“还挺有能耐的,能够指挥某个打死也不上医院来的人乖乖到医院来看病。”
那医生还不忘说风凉话刺激祁墨,当然他眼睛肯定是瞎了,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出祁墨是乖乖来医院看病的,是被强行押来的。
祁墨闻言,这下忍不住发火了,本就是对梁孤简跟丛笑无视自己的意愿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了,没想到来了之后还有个火上浇油的。
“死人鬼,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先说,别给我打针,给点退烧药就好了。”
既然被迫来了医院,祁墨还是免不了要说下条件。
死人鬼真名司仁贵,名字谐音是死人鬼,私下里认识的人都死人鬼这么叫他,他也都嘻嘻哈哈接纳了,像是没有脾气一般。
司仁贵是本院最好的神经科医生,当然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这方面的精英,他在国内坐镇的机会很少,常年一般都在外头流芳,他的性子极为散漫,动不动就跑去西部偏远地区免费给病人动刀子。
他家是医学世家,家里所有的成员,能够组成一个袖珍型的医院了。
祁墨跟他的交情不深,因为他讨厌医院,不过梁孤简跟司仁贵的交情就很好了,司仁贵算起来是梁孤简的远方表亲,沾亲带故方面,梁孤简总是分外拿手,尤其还是能够利用上的资源。
司仁贵在医院的时候,时常会碰到梁孤简带人来上门,他早就见惯不惯了。
对于祁墨偏执地敌视医院,司仁贵也是耳闻过,所以今天对于祁墨能够踏进这地方来,还是觉得匪夷所思的。
这几个人,都是各怀鬼胎,免不了要看祁墨的笑话。
“发烧多少度,量过了没?”
司仁贵对祁墨的话装作没听见,偏过头去问丛笑。
丛笑眼里浮现了笑意,“三十八度多,快接近三十九度了。”
她的嘴角也不禁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黑亮的眸子弯成一道月牙,和煦的像一道春风。
司仁贵觉得看她的笑容,顿时整个人神清气爽不已,立刻决定牺牲祁墨,成就大众,拍板下了定论,“三十九度了,是一定要打针的,那些狗屁退烧药全是医生拿来赚钱的,没用,打针最切实有效,针到病除。”
司仁贵一本正经,说得像模像样的,梁孤简都想要拍手叫绝了。
祁墨一脸嫌恶地看着司仁贵,眼里的阴霾越来越多,丛笑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开始有些弥漫的硝烟。
祁墨的双手交握,又看向梁孤简,冷峻的面相竟然透出冷厉,他微微眯起眼睛,“你们敢给我打针试试?”不忘本色,又用上了威胁这一招。
丛笑倒是无所畏惧,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粲然怡人。像天上最亮的星辰,让人几乎不敢眨眼,只怕记不住这一秒的光辉。
“祁墨,你今天是一定要打针的,要是你不打针,今晚就住院,明天继续打。”
威胁么,他会,她也会,还是跟他学的。
这一句话,份量够重的,她似乎一点也不怕他,任由他什么表情什么眼色,都不为所动,连带地,科室内的另两个男人也被她给带的热血沸腾起来,摩拳擦掌要治自己。
祁墨不禁心生懊恼,但也明白自己此刻拿她没有办法,这也是她能这般肆无忌惮的缘由。
司仁贵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打针的工具跟药水送来了,效率一流。
“脱裤子。”
司仁贵朝着丛笑命令道,他已经看出了苗头,这个嘴巴犟不肯松口的男人对这个老婆还是在意的,不然怎会让她给弄到医院来呢,而且她的威胁,不逊于人。
“不脱。”
祁墨这下学乖了,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裤子,他有些后悔了,出来的时候没有换一身衣服,现在腰间没有皮带,松垮垮的睡裤,若是被人用力一扯,肯定会下来的。
丛笑不管不顾,伸过手来就要脱他裤子,还示意梁孤简过来,捉住祁墨好动的双手。
“乖,打完针就没事了,烧就退下去了。”
丛笑的嗓音低沉而悦耳,清澈的回荡在祁墨的耳边,祁墨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一恍惚,立刻被人有机可趁,被丛笑跟梁孤简双双制服,成功地剥下了他的裤子,而司仁贵也眼疾手快,在他屁股上扎上了一针。
枕头扎进去的时候,丛笑明显地感觉到了祁墨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浑身的肌肉都僵硬成一团,他害怕打针的程度,不言而喻。
枕头离开他的屁股的时候,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还呆呆地坐着,发了傻一般。
祁墨屁股的屁股很白,可能是常年没有阳光晒过的缘故,白的不属于女人。
裤子被重新拉了上来的时候,他才浑浑噩噩地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外头大步走去,后面的梁孤简跟丛笑没能追上。
他穿着睡衣,这样大张旗鼓地在医院里穿梭,并不稀奇,不过出了医院,就极为惹人注目了。
祁墨最终上了一辆出租车,随后跟来的梁孤简跟丛笑没能成功将他阻拦下来。
他身上并没有带钱包跟手机,不知道他如何最后应付出租车司机,不过丛笑觉得对祁墨而言,这应该不会是个难题。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打针上医院?”
丛笑最终没能忍住困惑,问了梁孤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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