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世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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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世守护-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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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唯平鼻子里冷哼一声,死要面子地嘴硬道:“什么苦头?谁哄她了?没影的事!”

刘玫切了一声:“那你还真是能耐了!”

“可不是!”聂唯平大言不惭道,“我就站这儿不动,她看到我有多好,知道错了,自己就乖乖回来了!”

刘玫懒得理他,抱起资料不屑离开。

有聂唯平和聂老主任的面子,医院很快就安排好了手术室,并配给相关的一应人员。

那娜亲自理出来一间单人特护房,疗养院上午就将人送了进来。

那郝神色平静,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任由医护人员对他进行初步入院检查,虽然昏迷不醒,可各项生命体征还算不错。

聂唯平开出厚厚一叠检查单,术前十几项常规检查必不可少,交给那娜说:“我跟拍片室打过招呼了,下午他们来做床边胸透。手术费用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申请了医院公益名额,属于免费手术!”

那娜挠了挠头说:“不用公益名额的,赔偿金还有一部分,应该够……”

“应该?”聂唯平冷笑,“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手术费用几十万,出去这个,还有术后康复治疗,会不会有后遗症还说不定……之前在临海已经花了很大一笔钱,不然你也用不着四处打听着找廉价出租房!”

那娜脸色微红,讷讷地低下头:“可是,医院会平白无故把公益名额给我吗?”

聂唯平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头上的护士帽弄得歪到一边,平淡的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既然帮你申请了,就一定能免去手术费用!”

再说……这是医院欠你们的!

聂唯平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即使他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医院也会尊重聂阜丰的意见。

那娜心生感动,泪眼汪汪地望着他:“谢谢你,聂医生……”

聂唯平收回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别扭地转过脸,神色淡淡地说:“先别急着道谢!虽然能免去手术费,可术前检查的费用要自己掏腰包……再说手术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等你哥没事了再好好谢我吧!”

因为有聂唯平的面子在,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

聂唯平对比了一年前的片子,发现情况糟糕了很多,钉子往深处移位,甚至多了血肿。

手术不能再拖了,情况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钉子就会碰到动脉,一旦血管爆裂或者脑肿胀,后果将不堪设想。

聂唯平打电话跟聂阜丰商讨很久,在聂阜丰的帮助下,很快就预定好了手术室,已经最精良的医疗队伍。

这是个很艰难的手术,几乎不可能成功,中途会出现什么意外谁也不能预测,聂唯平只好将可能需要的医生都请来,以防不测。

手术那天,那郝早早就被推下去进行术前准备,那娜几乎一夜没睡,将科室里的工作忙完,就要跟着聂唯平进手术室。

聂唯平皱着眉头将她撵了出去:“不行,你不能跟进来!”

“为什么?”那娜急了,“我可以当器械护士,或者巡回也成……聂医生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干扰手术!”

聂唯平冷着张脸丝毫不为所动:“不行!你是病人家属,按照规定必须回避!”

“那……我什么也不做,就站角落里看着总行了吧?”那娜抓着他的隔壁哀求,“我实在等不了,我不能就这么坐在外面干等……求你了,聂医生!让我进去,我得陪在我哥身边……”

“娜娜,听我说!”聂唯平放柔语气,握着她的肩膀直直看入她的双眼,“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可是你在旁边,我会分心,我不想你看到你哥被血淋淋地切开,如果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你在会影响我们抢救……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在外面等我,好吗?”

那娜愣愣地看着他:“可是……”

“听话,在外面等我!”聂唯平温柔地安抚她,“你不是说过相信我吗,那就在外面乖乖等我的好消息!”

那娜咬了咬唇,缓缓点头:“我、我就在外面等……”

聂唯平微微一笑,亲了亲她的额头,径直走进了手术室。

聂阜丰也来了医院,时隔将近一年再次穿上白大褂,聂阜丰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岗位,不由心生感慨。

有他在,还有对此心怀愧疚的院领导,至少可以保证参与手术的那些人能认真尽责。

聂唯平面无表情地站在洗手池前刷手,坚硬地毛刷从指尖一点点往下,皮肤被刺痛的感觉早就习惯,进过那么多次手术室,早就没了最初的激动,心肠也早被无数的生死离别一点点磨硬,各式各样的病例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牵动情绪。

可这一刻,温水冲过双手,居然让他焦躁不安起来,锐利的双眼中流露出的不再是冷静。

聂阜丰戴上手术帽,将口罩系好,从镜子里瞟了他一眼,笑着问:“准备好了吗?”

这是聂阜丰很有名的一句口头禅,作为带教,每次领着学生进入手术室时,聂阜丰总是这样问他们,不过聂唯平在国外医院进修,没在他手下轮转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儿子说。

聂唯平显然没心情追忆过去,皱了皱眉头问:“您不洗手?”

聂阜丰笑着摇摇头:“我来……只是想看自己的儿子,完成一个伟大的手术!”

聂唯平眉头皱得更紧,沉默片刻叹气道:“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爸,我想让你做我的助手,如果一旦我有什么不对,您就及时接过手去!”

聂唯平在医院里几乎从没喊过他“爸”,聂阜丰知道,这是他在用儿子的身份请求。

聂阜丰拍了拍他的肩,看着他认真地说:“你既然决定手术,就证明你已经有了想法,我在会影响你的判断!聂医生,你应该一如既往地把我当成你的同事,在手术室里,我不是你爸爸!”

聂唯平沉默不语,眼神明明灭灭,显然下不定决心。

聂阜丰爽朗一笑,捏了捏他的肩膀,手下的触感宽厚坚实。

聂阜丰依稀觉得不过昨天,面前的男子还是个对父母饱含怨恨的单薄少年,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已经长那么大了,竟然比自己还高,不由感叹:“你不用顾忌其他……你的医术才干并不比我差,我顶多是经验比你多,熟练一些!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你也能成功!”

聂阜丰眼睛微眯,冷声问道:“那么现在,聂医生你准备好了吗?”

“没有。”聂唯平淡淡地说,摘下口罩转身往外面走去。

聂阜丰愕然,连忙喊道:“你现在去哪儿?麻醉师都已经准备好了……”

“马上回来!”

聂唯平不顾已经消过毒,匆匆穿过更衣室跑了出去,走廊上那娜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脑袋,神色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聂医生?”那娜听到动静抬起头,不由惊惧不安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哥他……”

“不,你哥没事!”聂唯平连忙出声安抚道,“手术还没开始!”

那娜松了口气,疑惑地问:“那你出来是……”

聂唯平扶着她的肩,双眼深深注视着她,沉声道:“娜娜,我必须要你答应我!”

那娜微微瞪大双眼望着他。

聂唯平抿了抿唇,显得紧张又不安,眼中决绝之色一闪,沉沉地说:“你必须先答应我,手术不管是否成功,你都不会离开我!不管你哥能不能醒过来,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聂唯平最放不下的问题,小土包子那么在乎她哥,万一手术失败,不仅她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连他也要内疚不已。

他一直在担心,担心没办法成功,担心这只看上去软糯好欺实际上执拗得要命的小土包子,会钻了牛角尖,对他心生隔阂……

所以即便一早就决定帮她,也要在术前将她哄回来,无论如何要她给出承诺!

那娜默默看着他,不安的神色渐渐缓和,温柔地摩挲着他的面颊,柔声道:“对不起,聂医生,我不能答应你……”

聂唯平面色一僵,紧紧抿着的双唇,显示出他内心的情愫翻涌。

“你一定会成功,聂医生我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点,你也要对得起我给你的信任!”那娜双眼是前所未有的亮,仿佛浸入水中的黑玉,透彻晶莹。

“聂医生,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聂唯平摇了摇头,脸上第一次流露出颓唐的神情,微微挫败地叹道:“我心里没底,我……没准备好!”

那娜笑了笑:“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尽心尽责……我第一次跟着你上手术台的时候,就知道你有多负责!所以除非你准备好了,不然你是不会进手术室的!”

那娜稍稍有点迟疑,然后鼓足勇气踮起脚尖,轻轻吻上聂唯平的唇角,坚定的说:“我知道你准备好了!”

柔软的唇一触即离,蜻蜓点水般,却在聂唯平的心里,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进去吧!”那娜静静地看着他,“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

聂唯平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狠狠啃了她一口,咬牙切齿地说:“我出来后,你要好好谢我!”

那娜用力点头:“好!”

“洗干净躺床上谢我!”

那娜笑容一僵:“……好……”

聂唯平满意地翘了翘嘴角,长长呼出口气,转过身坚定地离开。

聂唯平重新消过毒,平静地走进手术室,小小的房间里早就站满了人,各就各位地准备好,等着他开始。

聂阜丰坐在麻醉师旁边,远远地冲他点了点头。

连聂唯安都来了,跟着心胸外科的主任前来帮忙。

聂唯平缓缓深呼吸,冷静地伸出手,声音清冽,带着金属质感。

“开颅器!”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原谅,本来以为十一小长假没事可以飙字然后将这个文完结的……没想到突然被爸妈骗回老家(真的是用骗的)参加表哥婚礼,然后返回途中困在高速上,堵车堵得差点绝望,凌晨才到家……各种苦逼,没网络没法通知大家,突然断更实在对不起了!

☆、60

聂唯平小心翼翼地钻开颅骨;将铁钉周围一点点清理干净;手又快又稳;每拿掉一小块骨头,都要屏息许久,没过一会儿;额头就蓄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聂唯平停下动作;旁边的护士连忙给他擦了擦汗,然后跑到门口中央系统控制面板按了几下;室内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聂唯平轻轻松了口气,接过手术刀和镊子;慢慢分离周围组织,钉子在大脑中时间太长,早与周围组织发生了粘连;每次剥离血管,周围的医生们比聂唯平还紧张,屏息凝神地看着,眼都不敢眨。

控制面板上的时间飞速流逝,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好几次,还有人等不及率先出去吃了午饭。

聂唯平站得双腿发麻,停下手仰起头活动脖子,骨节发出的咯哒声让聂阜丰不由皱眉。

“聂医生,你已经手术了将近十个小时,我必须提醒你休息一下。”

聂唯平头也没抬,继续道:“潘二刀。”

聂唯平小心地夹起一点提起来,将已经坏死的部分切除,然后抬起头淡淡地回答:“我没事。”

全神贯注的情况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聂唯平看着已经出来大部分的钉子,还剩下的尖头锐利无比,缠绕着几根血管,管壁在长久地异物磨损下已经变得很薄,再也禁不住一星半点的损伤了。

聂唯安一直站在旁边盯着手术,此时也不由心里没底,看他一动不动地举着镊子站了很久,忍不住出声问:“怎么了?”

聂唯平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从这里进入肯定要破坏脑组织,很可能醒来后丧失语言能力,可从这个角度,很可能会爆开这根动脉……缠得太紧,没办法分开。”

聂唯安皱眉,担忧地问:“那怎么办?”

聂唯平抬起头看着她,眼神中满是茫然,仔细思索许久,好似下定了决心般平静地说:“我要做静止!”

聂唯安讶异地张大了眼:“可是……病人昏迷了那么久,心脏极其脆弱,根本承受不住……”

聂唯平冷声打断她:“必须静止……只有先让心脏停跳,让血流静下来,才能降低血管爆裂的可能,不然不管我怎么做,都救不回来他!”

聂唯安不安地将视线投向聂阜丰的位置,聂阜丰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见此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聂唯安深吸一口气,转过脸说:“主任,我做你的助手……”

心胸外科的主任无奈点头,只觉得这些年轻人都疯了。

静止手术全世界都极少有人做,虽然有成功的先例,可风险实在太大!

特别是眼前这个病人,车祸中就有多处创伤,当初参与抢救就有他,几次差点救不活,后来在聂阜丰坚持下,才稳定住病情,可人却再也没有醒过来……一年多的昏迷,心脏必然有很大损伤,哪里禁得起那么大的手术啊!

可现在他没有发言权,院里说得很明白,手术完全交给聂唯平,他们这些被调过来帮忙的,都得听他的!

所谓静止手术,就是降低患者的体温使他的心跳暂停,同时停止体内血液循环,短时间内完成手术目标再让病人恢复心跳。

其实一般情况下,降低体温是为了让身体组织在血液重新灌输前保持活性,通常也就是应用在位置危险的脑部动脉瘤切除术上,阻断血流可以减少动脉瘤破裂的可能性,很少用在其他手术中,毕竟没有几个医生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聂唯平不听劝,坚持要做,其他人也只有照办。

护士们取来一盆又一盆的冰袋,放置在手术台上,体温很快降了下来,聂唯平盯着监控器上的血压,沉声道:“关闭所有辅助设施!”

聂唯安将机器关掉,不忘提醒道:“聂医生,你注意时间,最多只有半个小时……我们还需要十分钟来重新灌注!”

“够了!”

聂唯平不紧不慢地拿起镊子,双手平稳迅速,紧紧卡住的那部分铁钉一点一点地分离了出来。

然后十分轻微的一声叮,最后一小截钉子落在了手术台上。

所有人松了口气,忍不住高兴地笑起来。

“可以了吗?”

聂唯平摇了摇头:“再给我两分钟……”

聂唯平等不及护士给他递器械,直接伸手从车上拿过电镊,灼烧掉坏死的部分。

“可以了!”

聂唯安按下仪器,众人连忙将冰袋取下来,血压一点点恢复上升。

聂阜丰看了眼时间,冷冷地说:“聂医生,你已经手术十五个小时了,我建议你休息片刻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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