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浅盯着梁宇墨,他笑得十分自然,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的迹象——
可是,他越是不承认昨天早晨曾经去过,这里面就越有问题。如果他随便说一句他昨天早上的确出去散心了,正巧将车停在她家楼下,也许她还会相信,可是他的否认让她异常的肯定,昨天早晨那个人如果不是安慕,那么那个人一定有问题!
因为那辆车根本就是他的,作为车的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车曾经到过哪些地方?退一步来说,如果真的不是他亲自开车去的,那么,当时开他车的人是谁?
卧室里,安慕微微眯了眯眼,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梁宇墨的否认,等于不打自招,将他模模糊糊的给供认出来了!
捏紧手指,安慕紧紧抿着唇盯着左浅的一举一动!
“梁先生,您真的不认识安慕?”左浅凝视着梁宇墨的眼睛,微微一笑。
梁宇墨点点头,“当然,我不仅不认识你说的这个男人,我还很纳闷儿,你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姓梁,又为什么会以为我应该认识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安慕?”
面对梁宇墨漫不经心的质问,左浅低头稍微理清了一下头绪,然后重新看着梁宇墨,她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早上起来得早了一点,不经意的看见了楼下停着一辆车,而那辆车像极了您的。然后呢,我去了一个故人的家里,回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被人跟踪,而那辆车,竟然也那么巧合的像极了您的车——我故意下车,不小心摔倒,结果梁先生您的车又好巧不巧的停下,而且第一时间推开车门跑到我面前,好心说送我去医院——”
停顿了一下,左浅弯起眉眼笑得大方优雅,“而今天我找上|门来,梁先生您又刚好健忘症发作,那眼神分明透露着认识我的光芒,却一直装作跟我素未谋面——”
“……”
左浅一番状似云淡风轻的话让梁宇墨听得背脊直冒冷汗——
他愣愣的望着左浅,难道他一个不留神出卖了安慕?可是他说的话没问题啊,都是这个女人,一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
再说了,他明明就没有任何认识这个女人的眼神嘛,她哪只眼睛看见的?莫不是随便乱说的吧?
梁宇墨正要说话反驳左浅,左浅就笑着抢占了先机——
“你别否认,如果你真的不认识我,刚刚开门的时候你第一句话不是应该说——‘请问你找谁’么?我想,没有哪个主人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会像你一样气定神闲的说——‘找我的?’”梁宇墨嘴角一抽,不由懊悔!刚刚他怎么就那么二呢!
左浅将梁宇墨懊恼的眼神收入眼底,她勾唇一笑,扫了一眼这个房间的摆设,最后目光落在那架钢琴上。
她记得,安慕也很喜欢弹钢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站起来对梁宇墨微笑着说,“如果梁先生您真的不认识我要找的人,那么,我先告辞了——”
“……”
梁宇墨愣愣的看着左浅朝他点头行了个礼,然后款款大方的离开了客厅。
直到左浅将门关上,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女人,该死,她就、就这么走了?
门外,左浅背脊抵着墙壁,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她瞳孔微缩——
今天来这儿是想问一问安慕的下落,虽然这个梁宇墨什么也不肯说,不过看样子他一定知道安慕的事。所以,在他始终装作不知情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大大方方的离开,因为她虽然没见到安慕,但她已经从梁宇墨这儿得到了足够的信息——
昨天早上那个人,一定就是梁宇墨拼命想隐瞒的某个人。
也许,那个人是安慕;
也许,那个人是一个跟安慕有关的人。
不管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堵在小区门口监视梁宇墨。只要他一出门,她就绝对能够跟踪他查到一些事情。而且,刚刚她明明听见客厅里有谈话的声音,为什么她进去之后一个人都没看见?难道,是梁宇墨在跟人讲电话么?
收回目光,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电梯——
从现在开始,轮到她来监视这个男人了!
卧室里,安慕闭着眼睛,耳边萦绕着她动听的声音。她总是这样,来得这么叫人猝不及防,却又每一次都走得这么这么潇洒大方。心口钝痛,他薄唇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既然她走得这么潇洒,看来,她果真不是因为爱他才来这儿——
“呵,她早就说了分手,你现在又在奢望些什么?”安慕自嘲的说了一句,然后拉开门缓缓走出卧室。
梁宇墨看着安慕坐走出来,他动了动嘴唇,半晌才不甘心的说:“这女人什么意思啊!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说了没几句话又走了,而且说话还这样,她怎么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说得咬牙切齿,分明就是在无声的跟安慕辩解,并不是他没用,是那个女人太不是人了!
安慕望了一眼梁宇墨,缓缓走到窗边,低头看着楼下。
尽管这是十一层楼,可左浅若是经过,他依然能够看见她的身影——
幽深的眸光落在远处,他缓缓启唇淡笑,“你知道么,今天中午一个员工告诉我,顾南城想买我手里的地。”说完,他缓缓回头看着梁宇墨,“而他压根不知道,那块地是我的。”
梁宇墨愣住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个顾南城就是左浅现在的男人。
“这样说起来,你和顾南城应该马上就会见面了?”
“呵,看我心情,他想买,我不一定想卖呢!”
安慕刚刚说完,楼下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隐约看见楼下的她抬头望了一眼楼上,他瞳孔微缩,往后退了两步,眸子里一片阴翳——
左浅,你这么煞费苦心的找我,如果我一直躲着不见你,岂不是太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
等我跟顾南城先玩会儿,我再让你知道,我活着,而且活得比以前好多了!
*
左家。
顾南城跟负责人谈话结束后便匆匆赶到左家,他迫切的想知道,他和左浅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阳阳!
DNA鉴定还得等上两三天,他一分钟也等不及了!
跟左铭昊面对面的坐下,仆人上了茶之后安静的退下了,客厅里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左铭昊不说话,顾南城也不主动开口。左铭昊今天既然让他来这儿,就一定会主动跟他说孩子的事。他只需要等着就行了,等左铭昊组织好语言,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他!
静默了良久之后,左铭昊抬头看着顾南城,他笑容可掬的说:“顾先生,在我跟你说出那些秘密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如果我说出的事情能够让你满意,你就适当的给我投资一点?”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这得看你提供的消息对我有没有用了,如果是我已经知道的或者是我不感兴趣的消息,即使对你而言是秘密,我也不会花一分钱买它。”
顿了顿,顾南城凝视着左铭昊贪婪的目光,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如果你给的消息对我而言足够重要,我必定竭尽所能满足你的要求,不止是投资,以后你想跟我合作也大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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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我跟他,谁的更大【10000+】
左铭昊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有些受宠若惊!
这两天他也暗中跟一些A市的商人打听过顾南城,大家众口一词,顾南城是个极有诚信的男人。因此,左铭昊现在听到顾南城承诺他,只要自己说出的秘密能够让他满意,他能够满足他的任何要求,而且就连以后也可以跟他继续合作——
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个每年都需要大量投资的他而言,实在是很大的诱惑。
左铭昊迟疑了一下,笑容可掬的问道:“那顾先生你是想先听小浅的事,还是想先听听木卿歌的事?”
“关于孩子——睃”
顾南城瞳孔微缩,盯着左铭昊谄媚的脸,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左铭昊点点头,重新看了一眼顾南城,然后缓缓说道:“四年前小浅在医院待产,分娩时她因为昏迷过去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医生和护士为了隐瞒真相,告诉她孩子已经窒息而死,可是小浅却不知道,那只是有人想要带走她的孩子,找人做的一场戏……”
说到这儿,左铭昊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瞳孔微缩,继续说:“其实孩子没死。鹉”
顾南城静默的盯着左铭昊,电话里左铭昊就已经提到了孩子没死的事,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多意外。只是,左铭昊说有人想带走左浅的孩子,那个人是木卿歌么?微微眯了眯眼,顾南城盯着左铭昊,木卿歌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果木卿歌真的是抢走左浅孩子的人,左铭昊应该不会说出来才对……
究竟是因为木卿歌并不是当年那个抢走左浅孩子的女人,还是左铭昊已经冷血到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女儿的地步?
“孩子现在在哪儿?”
顾南城盯着左铭昊的眼睛,等着他说出来。虽然已经猜到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是阳阳,可是他仍旧需要一个人来证实才能安心——
左铭昊摇了摇头,他说:“这个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孩子后来去了哪儿。我只知道,当年小浅看见的那个死胎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现在活得好好的——”
顾南城沉默的盯着左铭昊的眼睛,他总觉得,左铭昊不可能不知道孩子在哪儿,既然他知道当年左浅的孩子没有死,他怎么可能不关心一下孩子去了哪儿?难道,他是为了什么人而故意隐瞒?
嘴角上挑,顾南城勾起一丝笑,看着左铭昊说:“左先生,您就凭这么一个小小的消息就希望我跟你合作么?这笔交易未免也太好做了——”
左铭昊看着顾南城,他知道顾南城不满意,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左浅的孩子在哪儿。
曾经他怀疑过木卿歌现在养的孩子就是左浅的,可是木卿歌自己明明生了一个孩子,她应该不会养左浅的孩子才对。再说了,如果木卿歌现在养的孩子是左浅的,那她自己的孩子去哪儿了?这么一想,左铭昊顿时打消了那个想法,他认定,木卿歌现在的孩子就是她自己生的——
“顾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浅的孩子现在在哪儿,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左铭昊一本正经的看着顾南城的脸,大有为了钱不顾一切的架势。
顾南城挑眉,示意左铭昊说说看——
左铭昊整理了一下语言,一本正经的看着顾南城说:“顾先生,我听说您五年前出了事故失忆了,我想,关于你和卿歌的孩子你一定有很多疑惑。”顿了顿,左铭昊凝视着顾南城的脸,继续说:“其实卿歌前几天愤怒之下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说你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她当年生下的孩子事实上是她去医院做的试管婴儿——”
顾南城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木卿歌竟然曾经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
震惊的盯着左铭昊的眼睛,他忽然怔住了——
如果木卿歌曾经去医院做了试管婴儿,那么阳阳会不会真的是她用体外受精的方式怀孕生下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阳阳就不是他和左浅的孩子……
那么,他和左浅的孩子现在又在哪儿!
“当年趁左浅昏迷之际偷走她的孩子的人——究竟是谁?”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左铭昊一字一顿的问道。
左铭昊望了一眼顾南城,心底做着艰难的挣扎——
一边是顾南城给出的优厚条件,一边是木卿歌这个亲生女儿,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如果他真的将当年木卿歌做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顾南城,那木卿歌跟顾南城这婚姻是彻底的走到尽头了。可是他如果不说,恐怕就凭刚刚的小消息,顾南城不会太满意……
左铭昊沉默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顾南城一直安静的凝视着他的脸,等着他的回答。
他沉默得越久,顾南城心底越肯定,那件事跟木卿歌绝对脱不了关系!
正在左铭昊准备开口的时候,看门的大叔神色匆匆的跑进客厅!他顾忌的看了一眼顾南城,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左铭昊身边弯下腰附在左铭昊耳畔说什么。
左铭昊不悦的看了眼看门的大叔,越来越没规矩了!
他正要开口责备看门的大叔,哪知道,大叔仅仅说了两句话就让他所有的话顷刻间冻结在喉咙!
他震惊的抬头看着看门的大叔,坐在他对面的顾南城清楚的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竟然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真……真的是他!”
左铭昊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看门的大叔。
大叔抬手抹了一把汗,点头,“我确定是他,绝对没错!”
听着大叔的话,左铭昊僵直的背脊仿佛一瞬间散了架一样,他无力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的方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又缓缓松开,然后再一次握紧……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将左铭昊这种恍惚失神的状态看在眼中,又看了一眼看门的大叔那苍白的脸,他不禁有些疑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左铭昊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盯着左铭昊的眼睛,顾南城发现,左铭昊的眼神里不止有一丝畏惧,还有一抹说不出的恨意!那种恨意,仿佛有人曾经抢走了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一样!
“左先生——”
顾南城见左铭昊一直盯着门口发呆,他轻声唤了一声。
左铭昊听到顾南城的声音这才蓦地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顾南城,他动了动僵硬的面皮,扯起一丝勉强的笑,抱歉的对顾南城说:“对不起,顾先生,今天有客人突然来访,我们能不能下次再聊?”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虽然不知道左铭昊究竟怎么了,不过左铭昊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便优雅点头,笑着起身——
“左先生别忘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顾南城微微一笑,“我等你告诉我——”
“嗯。”
左铭昊点点头,本想站起身送一送顾南城,可是刚刚站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他便又坐下了。
顾南城走出客厅,一眼就看见了庭院外面停靠着的银色保时捷。
他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过那辆车,想必,刚刚看门的大叔就是因为那辆车出现才会进客厅跟左铭昊汇报的。
顾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