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东西忘拿了。”她看着袁璟深的打扮,打趣道,“甘泉,你还真有点家庭煮夫的感觉啊。紫圆和你住在一起可真幸福,我都嫉妒了。那我先走了,明天咱们继续说稿子的事。”
她再次离开之后,我又坐回到了沙发上,我开始凌虐 沙发垫子。我是个很有内秀的人,每当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我总会尽量将这一切内化,并用一些不会太扰民的方法宣泄出来。虐待桌椅板凳公仔玩具什么的,就是很好的方法。
不知什么时候,袁璟深站在了我身后,他听见他说:“你怎么了?”
“斯巴达了。”我诚实地回答。
“垫子跟你有什么仇?”他的声音里满是好奇。
“谁让他长得丑。”
“哦。”他转身要走了。
“等等——”我也转身,跪坐在沙发上,奋力拽住他腰上的围裙带,我说,“你先别走。”
“干嘛?锅里的茄子饼要糊了。”
我强压着身体内环境里正在一步步聚集膨胀的气旋,低声问:“为什么蒋微涵的手机在你房里?”
“嗯?”他怔住了,忽然那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值得玩味的笑意,他说,“可能是她帮我回房间拿东西的时候落下的吧。”
“她……经常去你房里?”
“当然没有。”
我咬唇,顿了好久才说:“如果我说,我和蒋微涵气场不和,品位不和,反正什么都不和,我不想她再出现在这里。不仅如此,我还希望你尽量减少和她的来往,你同意吗?”
“好啊。”他很平静地回答。
他这么简单的一个回答却让我有些踌躇了。我皱着眉头望着他,问“可是你不是说她是个很好的编辑吗?而且……我也不是你什么人,我投资要求你这样那样的。”
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净说些自相矛盾的话。
他向我走近了一步,紧贴着沙发低头看我,幽幽地说:“包子啊,你想不想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都和蒋微涵一起坐了什么呢?”
我愣了愣,一甩头很有骨气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没兴趣。”又开始自相矛盾了,我显然正处于逻辑混乱状态。
“这样啊,那你既然不想知道的话,我就回去继续做饭了。”
半分钟后,我出现在厨房门口。欲言又止,犹犹豫豫,时光又流逝了半分钟,我才开口:“我改主意了……你告诉我吧。反正是你主动说的,不听白不听。”
他挺直的身躯僵了一下,随即开始颤抖。我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颤什么颤啊?定睛一看,他竟然在笑……而且笑得开怀不已。
“喂,袁璟深你笑什么啊?”简直气死人了,这宅男整天躲在屋里写书憋成神经病了吧?没事乱笑什么?
他关上了电磁炉,转身面对我,抑制着继续消下去的冲动,说:“饭可以吃了。”
“告诉啊,但是一边吃一边说总可以吧?我也饿了呢。”
在餐桌前相对而坐,他说他和蒋微涵只是合作关系。听了他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十几分钟的情绪变化分外可笑。也许我是要生理期了?还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我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诡异的,挖心挠肝的状态了……
“包子,今天那个穆淮又来找你了。”他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咳咳……”一听到穆淮这个名字,我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
“他说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所以到家里找你。他来的实惠正好蒋微涵也在,他们看上去认识。”
“嗯,他们当然认识。”我轻描淡写地说,脑子里却开始勾勒那两个人再次想见的画面。我不知道他们的感情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变迁。我也不知道蒋微涵所说的被伤透了到底是真是假,我只知道穆淮看上去更像一个被掏空了的感情失败者。
“包子,做个失忆的人,有时候也蛮好的。”
我触上他的目光,又立刻别开了视线,我低声说:“我又不是那种沉溺在过去里的人。”
他轻笑着,转而说:“对了,那个穆淮说明天还会来找你。”
“哈?”我一脸懊恼,“好不容易明天可以放假休息在家里的……”
他忽然提议说:“不如咱们去秋游吧?顺便躲开你的前男友。”
“秋游?”这个主意听上倒还不错。于是,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奇秋游之旅就要拉开序幕了……
我站在衣柜前,一会热伸手摸摸里面花花绿绿的衣服,一会儿捏捏下巴做沉思状。班蘅幽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就是去秋游吗?需要这么花心思挑衣服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哦对,只是一次秋游而已。就像幼稚园的时候,小学的时候啊,小朋友们手拉手肩并肩地一起在户外走走、打打闹闹,这就是传说中的秋游。所以,我并不需要选择太漂亮的衣服。
半小时后,我穿上了一件珊瑚红色的A字轮廓及膝长裙连衣裙,满意地摸摸平坦的腹部,对自己的身材极有自信地站在班蘅面前扭来扭去,说:“你说这件怎么样?”
小蘅哼了一声,说:“包紫圆,你在少女什么啊?”
“哪有……”
小蘅的嘴角颤了两颤,说:“包子,明天是秋游,不是约会,OK?”
我一顿,咽了咽口水,开始了一番越描越黑的长篇大论:“我当然知道不是什么约会了。再说我要跟谁约会啊?我就找件衣服嘛。出门穿上自己心仪的衣服,也是对所有人的尊重啊,对不对,对不对?”我跑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越发喜欢这件可以将身材曲线完全勾勒出来的连衣裙了。这裙子颜色清新雅致,审计也很独特,是我当初留学时夏季大采购时候最得意的战利品呢。那时候我和宝宝都喜欢管这件衣服叫桃花裙。
“心口不一、心知肚明、心乱如麻、心怀鬼胎。”她干脆躺在床上开始翻书,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了。
我换下那身衣服,凑到班蘅身边,捏了一把她的鼻子说:“你干嘛说我心怀鬼胎?明天又不是只有我和袁璟深去。明明宝宝和她的新男友啊、你啊,都会去的嘛。再说了……我和袁璟深……反正就是没可能啦。”
“我们都是空气,我们都是浮云。”
我又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撇着嘴说:“那你要我穿什么啊?运动服?”
“谁管你穿什么?你别冻着自己就行。”
我扑在了她的身上,感动得口水差点没有流到她脸上,“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啦。你最爱我了!”
“滚——”班小蘅又说出了如此绝情的一句话,随即还蹬了我一脚。幸亏我反应很快,不然我那柔弱的小腰又要受摧残了。就在我逃下床的时候,我听见她用低哑而阴沉的嗓音在说:“我看你是被蒋微涵激起了战斗欲。你穿那件衣服根本就是个桃花包。你个闷骚的包子……”
“我没有!”我委屈地跺脚,被蒋微涵激起了战斗欲?我有吗我有吗我有吗?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能,也许,大概……是有那么一点吧。潜意识里,我是最最不愿意看到蒋微涵和袁璟深走到一起的。可是我知道,她一定会出手的。准确地说,她已经出手了。
次日清晨下了点淅淅沥沥的小毛毛雨,害我差点以为出行计划要泡汤。结果天公作美,很快就放晴了。在玩乐事业和学业之间,小蘅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逃课,她把眉米放在了家里,为的是和我们大家一起去爬山、吃烧烤、玩桌面游戏。她临出门的时候还说觉得自己太伟大了……
X市远郊有座很有名的山叫齐鸣山,山上有座同名的度假山庄,因仿造普罗旺斯种植了大片的薰衣草而成为热门景点。这次活动共出车两辆,我开着表哥的车带着袁璟深和小蘅,而宝宝的男友驱车带着她前往。一行五人想在邱桐的餐厅门口会合,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之后再前往活动地点。其实这其中唯一的陌生人就是宝宝的新男友马晨,一个比宝宝小2岁的大学生。这男生长得干干净净的,笑容也很腼腆,看上去一副会被宝宝吃定的样子。
早晨9点半出发,达到齐鸣山上专用烧烤场地已经11点多了,活动行程就是先吃烧烤,然后消消食儿在山上转悠,美其名曰爬山,最后去山庄里定好的房间里玩桌面游戏,大家通力合作先把烤炉支起来,然后大厨袁璟深和马晨就开始忙活了。
宝宝把我拽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包子,你觉得马晨怎么样啊?”
“不错啊,长着一张娃娃脸,人也柔和,和适合你啊。”我远远地上下打量着站在袁璟深身边的马晨,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不过我心里还有更中肯的说法,他身高不如袁璟深,脸也不如袁璟深,就连笑容都没有袁璟深好看呢……
宝宝笑的特别开心,婴儿肥的脸颊鼓鼓的,说:“你也知道啦,我因为帮他补习法语才和他认识的。他家里算是有点小钱,他妈妈开公司的。这个不重要哈,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我觉得他就好像一阵微风,很轻柔的……”
“咳咳,你还要肉麻到什么程度啊?去陪你的微风啊。”
宝宝故作羞涩地一笑,忽然捏了我的腰一把,笑道:“你今天穿的跟朵桃花似的,要干嘛啊?最好告诉我你是为了勾引袁璟深哈。如果你胆敢对我的马晨动一点点小心思,哼。”说最好一句话的时候,某人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俨然有阵凛冽的冬风吹过的感觉。
“我对正太不太感兴趣,OK?”真是败给她了,谁要染指她的微风啊,一副很幼稚的样子。相对而言,我还是喜欢成熟一点的。
我的答复显然让邱宝宝同学甚为满意,下一秒钟她已经化身花蝴蝶跑到她的马晨身边去了。这时身后有人推我,我一回头看到班蘅异常严肃的脸,她说:“去,你也过去。”
“我过去干嘛啊?”
“马晨有宝宝,袁璟深身边谁也没有,多可怜,”
我撇撇嘴,说:“那你去啊。”
“心口不一、心知肚明、心乱如麻、心怀鬼胎。”班蘅又开始念佛经一样地说这四个词。
我一边捂着耳朵朝烤炉的方向走去,一边说着:“知道啦知道啦。不愧是贞子,开口闭口都是鬼胎……”
我来到袁璟深旁边,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拿来调料桶让我刷调料。我拿起刷子煞有介事地刷了几下,立刻被他叫停,他说我刷出来的那些肉串吃起来不是咸死就是根本没味道,随后又很耐心地指导我怎么才能把调味料抹得均匀。我始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憋了很久终于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对做饭开始产生兴趣的啊?以前你明明就是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啊。”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了。”他的回答倒是很真诚,笑容也很真诚。
“我是很好奇一个商界精英怎么变成一等一的庖丁的。”
“也不算是一等一,起码饿不着自己也不会痛恨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而已。”他将一部分考好的肉串放到盘子里,仿佛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今天很漂亮。”
“有吗?”我严谨地抿着嘴,以防止窃笑的笑容露出来。小蘅说的没催,闷骚这个性格元素开始在我身体里作祟了。
他浅浅一笑,拿起一个肉串说:“当然了,衣服很配你。吃吧,别烫着。”
“哦……”我继续抿嘴,差点把嘴唇咬疼了。
午餐时间,大家基本是一边烤一边吃。吃的满嘴是油还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个不停。唯一话比较少的是小蘅同学,她把精力基本都投入在吃东西上,并顺利消灭了1/3的食物。倒是平日里食量不小的宝宝不知道为什么表现得很是矜持优雅,吃东西时小嘴只轻轻地蠕动,入口的食物少之又少。我猜她大概是想在“微风”面前显得比较淑女吧。
饭后散步时间,也就是所谓的爬山时间,宝宝拉着马车的手步入了大自然之中,把我们大家都甩在了身后。而我、袁璟深和小蘅的三人组就一边聊天,一边缓缓地朝着半山腰的齐鸣山庄进发。直到我们踏入深山野地的时候,我和袁璟深才发现小蘅消失了。
我们俩四下望去,不见一个人影。我心急地拨通了小蘅的电话,过了N久她才接去。“喂,小蘅?你跑哪儿去拉?”
“嘘嘘……”
“啊?”
“嘘嘘,你听不懂啊?”
“哦,那你在哪里……那个啊,我们一会儿过去跟你会合啊?”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收线之后,我突然明白了小蘅的意思。就像生日那天把袁璟深推进我的卧房一样。今天她把我和袁璟深一起留在了这荒山野岭中。我看了看袁璟深,他显然也知道小蘅为什么这么做了。
“咳咳——”他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说,“那个,小蘅说她可能……过会儿赶上来吧。”
“好。”他毫不意外地点头。
我望着周围茂密油绿的树木,深吸一口气,说“对了,你和蒋微涵不是约好今天继续看稿子的吗?今天晚上回去说不定会很晚了,那怎么办啊?”
“我早晨已经发短信告诉她了。”
“哦,报备得很及时嘛。”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感色彩。
“你昨天不是说跟她气场不和、各方面都不和?那我可以考虑跟大波提一下换编辑的事情。”他的语气显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你真的因为我就不理会她了?”
“嗯。”
“这样好像不太好……”
“我其实也不太舍得,毕竟RITA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她轻笑着说,目光紧锁着我的表情。
哼哼……那你继续跟她混啊。我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却听见他在后面说:“对了,刚才吃饭的时候,宝宝说你之前在L市遇到了邱桐?”
我幽幽一笑,说:“是啊,我和邱桐哥哥很有缘的。他正巧去L市做眼睛检查,我们就相约见面了呗。我们一起吃了几顿饭,还一起去看了日出。”
他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幽深的眸底泛着寒光,“看日出?就你们俩?”
“对啊,我们凌晨4点钟就跑到楼顶上去坐着了。一边聊天一边等日出,很浪漫的。邱桐哥哥还请我喝了他亲手煮的哥伦比亚的咖啡。”我热情洋溢地叙述着,只见他默默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快走开去。几秒钟的工夫,我已经被他落下很远了。我忍不住喊道:“喂,你干吗走那么快啊?”
“爬山。”
我在后面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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